奇迹小说

第五章 特殊犯人生存之术

书名:面具本章字数:63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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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哲雄没从看守所出来就知道他的下一个目的地是哪儿了。他坦然地上了囚车,像是回家。与他同行的犯人叫米光耀。据他说,他被捕前是正厅级干部。管你是厅级还是省部级,现在与我一样成了阶下囚,说不定还不如我呢。不说你曾经是个大人物倒还好,说了,我还真不正眼瞧你呢。过去,为了生意,溜须拍马迎合你们这些官老爷,你们呢,高兴了,就与我们说上一句,不高兴了,说:“我很忙,下回吧!哦,照顾?公事公办!”现在,该我给你们好脸色的时候了。明哲雄恶狠狠地瞪了米光耀一眼。他望了望全副武装押解的武警和看守所民警,他将目光转向飞逝的窗外景色。他想起已失去一年多温暖的家。失去才能体会曾经拥有的珍贵。以前,灯红酒绿美女如云的日子,他将家当作临时客栈,需要应付,就回家,亲一下女儿,再勉强地与太太耳鬓厮磨,草草地完成性生活。红绿摇曳突然间变成清一色的小日光灯,红唇和美腿也自然换成清亮的光头。他成了名副其实“念经”的“苦行僧”。什么时候才能回家享受天伦之乐?蒙湖大律师说只有三十几个月,他妈的,三十几天也不想过。但是,纵有通天能力也暂时改变不了服刑的现实。惟一的办法是缩短刑期,而救星是大哥明哲英。想到大哥,他真服了。当初,大哥力劝他切勿趟这个浑水,不要计较总经理位置那一点薪水。别人坐总经理宝座,是小富,大富仍是明氏的。可他偏不听,果真应了“迟早翻船”的预言。如果不是大哥力挽狂澜扭转乾坤,他说不定踏上了黄泉路。大哥嘱咐他安心服刑,他还能不听?

  一路颠簸,囚车开进玉兔监狱大门。下车,明哲雄发现他来到一所医院。张口,褪去上衣,量血压,听诊,最后,将内裤扒到腿弯处,任由医生摆弄着他的小老二。过去只有小姐和他太太才有资格抚摩他的小老二,他没有性病史,没有被检查的经历,所以,同性的手指让他恶心和耻辱。他耐着性子等医生检查结束,赶紧提上裤子。押犯民警拿着医生填写的体检表领着明哲雄和米光耀进了入监和集训队大门。

  完成交接,看守所民警走了,入监队一名民警指着一个照壁,戴着值勤袖标的两个犯人组长立刻押着明哲雄和米光耀恭敬垂立于照壁下,大声朗诵着:“你是什么人/这是什么地方/你是来干什么的?”究竟朗诵了多少遍,明哲雄记不清楚了,他只记得,被勒令进检查室时,他的喉咙发胀,第二天,嗓子有点嘶哑。

  背着民警,犯人组长要给明哲雄和米光耀下马威。

  眼疾手快的明哲雄急忙躲闪,“等等!我黑白两道通吃,你照顾我,会有好处的。”

  组长见识多,没有理会,继续动手。

  明哲雄勃然大怒:“你不给面子,我大哥来了,我一个电话灭你全家。不信走着瞧!”

  不知道是信了明哲雄毒誓还是被新犯不服气的横劲镇住,组长放弃对明哲雄的修理,继而走向米光耀。

  米光耀早吓得体如筛糠,讨饶间还夹杂着强硬,大概是受到明哲雄的启发,“求求你,我年纪不小了,请放过我!我是正厅级干部。”

  逃过一劫的明哲雄偷偷地乐了:“在监狱,剃光头的正厅顶个屁用?”

  组长怪笑:“哟!看不出你还是一个高级干部。我给您请安。”

  “啪!”一个响亮的耳光过后,米光耀满眼冒金星,脸上顿时留下五指印记,愤怒叫喊:“我要向政府汇报!”

  新犯胆敢检举,组长盛怒,噼里啪啦,一阵拳脚一顿猛揍不识相的米光耀后,组长问:“你还汇报吗?刚才在照壁前朗读的是什么?”

  米光耀鼻青眼肿,蜷缩于地,呻吟:“不敢了,求大爷您饶了我,我一定听大爷话!”

  “问你,你的眼睛是怎么肿起来了?”组长试探地问。

  “是,是我不小心撞墙角上了。”米光耀脑筋急转弯。

  私下里,明哲雄对将信将疑的组长说:“我大哥手眼通天,我说出来不怕吓死你。这两天,你看我是如何接见的。我在江湖混了十几年,想下掉谁的大腿就像菜市场买一条猪腿一样方便。你罩着我,赶明儿,我照顾你。”与大哥明哲英在宽见厅接见后,组长不得不相信新犯所言。于是,明哲雄在新犯集训日子里没有受到一点虐待。在提前结束的新犯集训小结上,组长给了他“遵纪守法”之类的最好评语。

  不久,明哲雄被分到四监区一分监区,开始思想改造和劳动改造的生涯。半个月后,他发现“正厅”米光耀出现在二分监区的出工队伍中。米光耀原先发福的体形竟缩小一大圈,额头上增添了数道皱纹。他向明哲雄卑微地打招呼。明哲雄嘴角翘起,露出鄙夷。米光耀不以为辱,只要有机会与明哲雄相见,总是报以尊敬的微笑。数番来回,明哲雄渐渐产生了满足感,也不再鄙视“正厅”,与他点头示意。

  嚣张只是针对同样剃光头的犯人,对民警,明哲雄可没敢流露一丝一毫的恣意。分监区民警谈笑风生的随和与入监队民警不苟言笑的刻板恍如两重天,这是下到分监区第二天明哲雄的感受。他对民警的恐惧感也就渐渐消失。一日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刚到集训队当天的境遇不得不让他对维监大组长留起了神。

  大组长绰号:黑皮猪。至于他褚迢的原名,知道的人不是太多。之所以叫黑皮猪,大概是因为此人长得矮壮,贪吃,嗜睡,皮肤黝黑,形似一头黑猪,恰巧姓褚,才有此殊荣。他曾当过兵,转业后做了一小学校长,赴任没半年,便打起了“近水楼台先得月”的歪念。老师收入低,没人巴结他,他捞钞票不成,就沾起色。可他那影响市容的长相没有一名女教师愿意与他亲近,他就将淫手伸向天真烂漫的小女孩。东窗事发,他被判了十五年。因此,他另有一个雅号:淫猪。明哲雄摸到黑皮猪底细后,有意无意地与他搭讪,今天送一袋奶粉,明天捎两罐头。黑皮猪几乎不开账购买,但他吃、用东西齐全,不缺乏营养品之类食品。明哲雄几番孝敬,就让黑皮猪改变了对待明哲雄刻薄冷漠的态度。明哲雄玩女人的丰富阅历满足了入狱九年已处于极度性饥渴的黑皮猪好奇。他多半会以“明总”称呼明哲雄。这“明总”经黑皮猪金口在犯人中传开,明哲雄重新拾起公司老总的自尊。

  轩也接手明哲雄时,例行了对新犯的谈话教育,给他讲形势灌输道理。明哲雄也自觉,毕恭毕敬地坐在小凳子上,态度诚恳、耐心细致地接受指导员的教育。其实,前面的教育内容还勉强听上一两句,后面的一个字也听不进。轩也突然发现新来的犯人适应新的环境能力特别强,没有几天,明哲雄就从新犯人进入老犯人角色,没有了新犯畏首畏尾的拘态,取而代之的是老犯的自由散漫,坦然接受部分犯人称呼上的恭维。

  轩也教育他:“你是犯人,身份意识不能丢!”

  明哲雄温顺地回答:“不是我要求他们的,是他们故意损我的,您应该教育他们。”

  轩也认为明哲雄说的有点道理,没再追究。

  明哲雄对自己的回答自鸣得意:小子,与我玩,你还嫩着呢。

  狱政科长先后到车间和监房了解明哲雄的改造情况后,副教导员邵红雨对明哲雄的关注多于其他犯人,时不时地走到正在劳动的明哲雄身边,询问一两句。指导员轩也受其影响,对明哲雄的工种做了相应的安排。明哲雄更加得意:大哥果真手眼通天,我对集训队组长夸下的海口没有成泡沫。分监区犯人眼看着明哲雄待遇一天天地变好,尊称他“明总”的越来越多。黑社会出身的余大虎对他也是尊敬有加。

  欣闻大哥将投资劳务,车间就定在一分监区,明哲雄着实兴奋,拉着黑皮猪聚餐。黑皮猪嫉妒明总风头在短短的数日之内超过他这大组长,他推说他有约。明哲雄没能看出黑皮猪是在吃醋,就约下次时间。黑皮猪漫不经心地答应。晚上回监房,洗澡后,黑皮猪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听着收音机,等待服侍他的犯人将饭菜给他端上来。明哲雄在餐厅没见到黑皮猪,问他身边犯人小瘪嘴,当得知黑皮猪并没有与他犯约定,他放下碗,对值班的民警伍幸之说他胃口不好,他回去吃快餐面。征得民警同意,明哲雄回到自己号房取了午餐肉罐头、火腿肠、花生米和可乐进了黑皮猪号房。

  黑皮猪听到脚步声,以为是手下将饭菜送来,眼皮没抬地说:“准备好了叫我。”没有听到回应,他微睁眼皮,却见到怀抱着食品的明哲雄,问:“你要干吗?”

  明哲雄没吭声,将食品放在公用桌上,用两张凳子支起一个台面。

  给黑皮猪端饭的小瘪嘴进来,将黑皮猪的饭菜在临时桌面上放好。“组长,请用餐。”

  黑皮猪慢悠悠地起身,盘腿而坐,抄起筷子,径自吃着,没把殷勤的明哲雄放在眼里。

  被冷落的明哲雄脸色变得紫红,心潮跌宕,一扬手,竟将黑皮猪的饭菜全掀翻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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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哲雄犯上作乱,黑皮猪与侍候他的小瘪嘴霎时变了色。在黑皮猪的地盘上,没有犯人胆敢在他头上放肆,包括车间总调度。瞬间,黑皮猪反应过来,站起身,指着明哲雄雷霆大怒:“明哲雄,你想造反?”

  明哲雄一言未发,将他带来的食品摆放好。小瘪嘴收拾地面上盆碗。明哲雄命令小瘪嘴出去。小瘪嘴却望着黑皮猪,等待大组长的指令。

  黑皮猪不上不下地目睹着明哲雄反常的行为,朝着小瘪嘴挥一挥手。

  目送小瘪嘴出号房门,明哲雄对尚站着的黑皮猪说:“大组长,你坐下。”

  黑皮猪不知道明哲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他坐下,静观明哲雄表演。

  明哲雄打开可乐,递给黑皮猪,说:“喝!”黑皮猪将可乐放下。明哲雄自己喝了一口,说:“我请你吃饭,是看在你我同是坐牢分上,是给你大组长面子,而你却不领情。你叫我面子往哪儿搁?”

  “哼,你他妈的当着小瘪嘴面掀了我的饭,我的面子又往哪儿放?你真威风!”

  “你首先弄清楚,是你先拨了我的面儿。”明哲雄放下可乐,“我俩聚餐不是一回两回了,你干吗拒绝我?是不是对我有意见?哦,我知道了,你是怕我骑到你头上。”

  “你小子还没那个能耐!我混了好多年才混到大组长位子,就凭你才来几天就想挤占我的位子,做梦!”

  “如果我想挤掉你,还请你吃饭?你是不是害怕我不深究,我只想对你说明白一件事,你听好了,如果我明总想坐你的位子,你想保也保不住。我堂堂的一个总经理根本看不上眼。”

  “算了吧,都到了坐牢的分上了,还提什么头衔?”黑皮猪一脸不屑。

  “我只要过得舒坦,不要组长头衔。你呢,还是像从前一样做你的大组长,可以不为我提供方便,但也不要设置障碍。我们照样是好兄弟。”

  黑皮猪咀嚼一番,皮笑肉不笑地提起可乐,“明总,今天我拒绝你是我不对,你在小瘪嘴前扫了我面子,扯平。以后,还请你多多关照哟!”

  明哲雄拉开号房门。守在门外的小瘪嘴一帮人神秘兮兮地望着明哲雄。

  “有什么事吗?”明哲雄明知故问。

  “没什么,就等你们聚餐完了我们回号房。”小瘪嘴等人让明哲雄出门,拥进号房,忙不迭地关心黑皮猪:“没事吧,大组长?”

  没走多远的明哲雄听到黑皮猪干笑:“明哲雄想孝敬我,不是好事吗?”

  第二天,明哲雄出工回来,走过墙报,余大虎叫住他:“明总,你的卫生上墙了。”他回头,端详着从不留意的黑板,果然,他的大名赫然列于卫生批评栏中。他木然地回监舍。一连五天,他的名字成了连载。“是不是得罪黑皮猪了?”余大虎的关心提醒了他。

  他于次日向指导员轩也告假。犯人生病,应当准许休息。轩也同意他休息,并安排内勤小李带他到医院。明哲雄在医院找个借口开了抗生素回到监房,将正要出门的黑皮猪堵在号子里。他问:“大组长,你太小气量了吧!”

  “明总,你说什么?我听不懂。”黑皮猪弥勒佛似的笑着。

  “你别给我装蒜!我警告你,如果你再给我出阴招,当心我修理你!”明哲雄黑着脸。

  “你他妈的别不识抬举。我给你颜色,你就开染坊?”黑皮猪看到小瘪嘴也进了号房,脸色忽然一百八十度大转变,瞪起田螺眼睛。

  “黑皮猪,老子揍你!”明哲雄却没在意后面已有人走近,他挥起拳头,冷不防被小瘪嘴从后头死死抱住。

  “你才来几天?在老子面前撒野。”黑皮猪连连出拳,将无还手之力的明哲雄捣了个满脸花。

  “小瘪嘴,你他妈的拉偏架,放开!”明哲雄上蹿下跳,竭力要挣脱束缚,冲着黑皮猪吼骂,“猪日的,老子跟你没完!”

  黑皮猪大呼:“明哲雄打人啰!明哲雄殴打我!”

  内勤小李闻讯快速赶到现场,喝令仍在挣扎的明哲雄:“明哲雄,你在干什么?”

  黑皮猪蹲在地上捂着肚子杀猪般嗷嗷吼叫。

  小瘪嘴松开手,指证:“明哲雄殴打组长。”

  “我日你妈!你诬陷老子……”明哲雄差点背气。

  每天的卫生检查虽是由监房民警带领,在检查结果上签字,但实际操作过程中全由监内组长说了算,冤有头,债有主。明哲雄接二连三地受到通报批评,他就找组长说理,言语不合动起手。基于此逻辑推理,轩也找明哲雄谈话:“就卫生问题,我本想找你谈,考虑到你生病,就暂时放一边,允许你休息,你不知改进,却报复组长……”

  现场证人有利于黑皮猪,明哲雄捧着红肿的腮帮子是百口难辩,心急如焚,“指导员,我冤枉啊!”

  就明哲雄卫生扣分,分监区意见不统一:轩也主张给新犯机会。邵红雨已经与他通气,明哲雄是关系户是明摆的,究竟是谁的关系,无从得知。至少,他不能不给分管改造的副教导员的面子。分监区长计康阳支持轩也;分管改造的副分监区长郎森林则认为制度面前人人平等,无论是新犯还是老犯,对事不对人,应当扣分。喻晓风站在郎森林一边。最后由轩也拍板决定手下留情。没等轩也做明哲雄工作,打架事情又发生,轩也感到非常的棘手。他首先考虑的是分监区全体犯人的情绪,因为犯人的眼睛正盯着呢,包括其他民警。处理不当,影响民警情绪事小,扰乱监管秩序事大;其次,他才考虑到与领导的关系。经过相关了解,对于明哲雄无效的回答,他很遗憾地对明哲雄说:“法律讲究证据,同样,监管也讲证据,现场惟一人证对你非常不利,你等着接受处理。”轩也将矛盾上交到全体民警面前。对于一名没有经过劳动关的新犯为什么在很短的时间内上了轻松的岗位,大家心知肚明。大家不愿意就处理方式表态,纷纷表示:指导员说了算。轩也急了,说我是不想违反原则才要集体研究决定的,你们怎么将矛盾又推给我?大家以沉默回答轩也。轩也问郎森林。郎森林说:“问我?我的意见是严管。”郎森林才不管是谁的关系户呢,反正不是他的。严管处理至少要影响明哲雄半年的改造。轩也心里盘算着,继续征求他人意见。没有人发言,喻晓风站出来,他说:“明哲雄是新来的犯人不假,他是领导的关系户也是事实,既要给新犯机会卖领导面子,也要将分监区众犯情绪考虑进去,我看呢,怎么处理都能很难呢!指导员,我有一个比较折中的办法,不知道指导员听不听我这个垃圾一言?”喻晓风在关键的时刻能力挺他一把,轩也当然感激了,“老喻,你这么自贱干吗?谁说你是垃圾?大才子你要是垃圾,我们连垃圾都不如。”“好了,好了,打住。我是不是垃圾,不是我,也不是你说的算。”喻晓风打断轩也对他的赞誉。“处理打架事件的关键是证据的确认。所谓现场证人是褚迢的人,这点,大家都很清楚,所以他的证言不可信;明哲雄不承认打了褚迢,他脸上的伤褚迢也不认。因此,是否构成打架事实,谁是谁非成了不解之谜。既如此,那只有各打五十大板,每人就造成监内秩序混乱承担相应责任,思过,检讨,扣分都可以。”喻晓风以前也管理过中队,有一套管理犯人的办法,这点,轩也是承认的。所以,喻晓风的点化,轩也找到妥善处理的感觉了。明哲雄是关系户,黑皮猪是维持监内秩序的骨干。分监区成功阻止权易自杀,也有奉命死守权易的黑皮猪的贡献。轩也没扣他们改造分,只责令他们检讨。

  明哲雄闭门思过一日,做了检讨才过了关。他摸着脸上的肿块,看着黑皮猪仍威风八面做他的维监大组长,越想越气。然而,他憋了几天气,想到在他人屋檐下只能低头,他又主动向黑皮猪认错示好。

  黑皮猪得意地对他说:“我知道你有来头,但我也不是像你小子所说想搬就能搬得动的人。你小子知趣,你尽管用你的关系过你的好日子;不知趣,有关系你小子日子也难过。不信,走着瞧!”

  “哪里,哪里,是我有眼无珠,是我对不起大组长,还请组长高抬贵手,放小弟一马。”明哲雄抱拳弓腰赔罪。

  “你小子该不会假心假意蒙混我,找机会报复?”黑皮猪还是不大相信明哲雄吃了大亏不计前嫌地主动靠拢他。

  “不会的。借我十个胆,也不敢在你地盘撒野。识时务者为俊杰。我明哲雄也是混世的人,江湖行规我懂。”明哲雄拍着胸脯发誓。两人重归于好,经常吃喝一起,时不时地,明哲雄给黑皮猪说上几个荤段子。每逢说到黑皮猪性起,小老二直挺挺的竖着,明哲雄故意戛然而止,黑皮猪流着口水,揉着小老二,嘴里直嚷嚷:“明总,别停呀,说下去,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