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拾
前方小区门口,站在太阳底下向这边张望的人就是他。虽然很远,他只是一个非常模糊的小点儿,但她知道就是他。她摇下车窗,看他。车渐开渐近,心不由直跳起来。望后视镜里瞄了几眼,妆容没花,只是天太热,额头有了细汗,脸也油了。忙从包里拿出吸油纸吸了吸,又理了理额前的碎发,恨不能马上飞过去。
“唉!”修浔挥手朝他们大喊。远远的直跑过来,身后尘土飞杨。
“那儿,”修浔趴在车窗上,指着刚站的那儿咧着嘴笑着,说,“就树那儿。”露出两排白牙,喘不上气来。
“快上来!”梦秋见他满头的汗,急道。“你慢点儿。”
“不了,”修浔说。“刚好有个车位,我先去,省得别人占去了。”
说完又跑了去。
车开到门口时,梦秋看见树荫下放了把椅子。“这傻子,有阴凉地儿不做,却站在太阳底下。”
修浔看着车停到车位上。
“你咋不坐树下等,非要站在太阳底下?看热成啥啦!”一下车梦秋说。
“我怕没防顾你们开过了。”修浔说。“我也急着见你们。那坐得住?”
虽然他说的是“你们”,但梦秋还是不由得心突突了几下,脸上一阵热。扭头对修浔笑,看见他拿手背在脸上抹汗,抹得脸上几溜黑。
“你这人跟他一样,一点也不讲究。”梦秋扭头对仁杰笑,忙从包里拿出湿巾,给修浔擦脸。修浔后退几步说我来我来。
“你来什么?”梦秋笑道。“你能看见你的花猫脸么?”
一进屋,文秀就笑着招呼梦秋与仁杰赶紧坐下吃饭,餐桌上摆好了一桌饭菜。
梦秋笑着说先看看房子,于是主卧、次卧、客厅、厨房、卫生间、阳台一一打量参观后,四人坐下吃饭。
“快趁热吃!”文秀指了指盘里的一根玉米笑道。“修浔说你爱吃黏玉米,专门给你煮的。还有这个,什么汤,说你也爱喝。”
“甘麦大枣汤。”梦秋笑道。舀了一勺,尝了一口,微皱眉头,脸上犯疑。
修浔与文秀相视而笑。
“本来他做的,”文秀笑道。“你们一出门,他就急得非要下去等你们。我说等一等再出门,你们过来至少得四十分钟,他不行,非要马上下去。还让我啥都不要动,他上来弄。我想着不能让你们上来等,就自己先弄上了。”
“你真是……”修浔说。“让你歇着,你……”
“都完了。”文秀笑道。“他怪得很,我有那么一回,特别疼,其他都还好。后面要干什么,他就非不答应,每次什么都不让我干,光让我坐着、躺着。还给我揉.……”说到这,低了头,脸红了。停了几秒,又微笑道:“给我冲红糖水,店里不让我去,去了也啥都不让我干,饭、家务也不让我做。晚上给我底下铺个小褥子,脏了他洗。冷水碰都不让碰,给我啥都弄好,我说我真没事,他非不让,非.……”
“仁杰、梦秋还没吃几口呢。”修浔说。
“他是要堵你的嘴呢!”梦秋笑道。“修浔真是体贴,你们怎么想着搬这了?”
“还不是他!”文秀娇嗔地看了修浔一眼,对梦秋笑道。“那天偶然跟他转到这,我就说这小区环境不错,绿化好,还有山有水的,住这挺美的。我就那么一说,他就非拉着我去看房,房里家具、电器什么都挺好的,不过月租也挺高的,要三千五呢!”
“怎么不租个一室?”梦秋问。
“这……”文秀又红了脸,说。“我们分开……睡的。”
“迟早还不是他的人?”梦秋笑道。“是我就住一块儿,这么好的男人,不要了给我。”
“哎呀……”文秀两颊红透了,打了她两拳,羞道。“看我不撕烂你的嘴。”说着就去抓梦秋的嘴,梦秋笑着躲到仁杰肩上,文秀又对仁杰笑道。“你看她,太坏了,你还不管管?”
“最近生意咋样?”仁杰问。“电力公司过生日的多不多?”
“还不错,光电力公司两千五百三十八个人一年过生日下来就不少呢?”文秀笑道。
“你不知道是我跟他们黄主任谈的吧?!”仁杰笑道。“请他们吃饭、玩的花了两万,我结婚时修浔给我行了两万,刚好给他自己打点客户,算是物归原主。但是也只能保几年,以后的事谁知道。生意呢,毕竟不稳定,就算做大了,也……哎!我爸生意不小吧?十几家店,又能怎样?我爸为啥不让我跟他做?他知道那个苦。我钢琴也学了半截不学了,就让我学金融。你赶紧劝修浔来行里,趁马行长还在。再说他明明是211毕业的高材生,有这个优势。你若要来,你那高中学历还不够格呢?”
“说啥呢,说啥呢!”梦秋举起手,在仁杰嘴前扇了几下,说。“饭还堵不上你的嘴?!”
“那有啥么?”文秀笑道。“我爸妈偏心,我念书比我哥好多了,却只供他。他们也不缺那点钱,就不想花我身上。住家里还给我要生活费。我也不是不愿意给,我就气不过光给我要,不给我哥嫂要。侄儿考试成绩不好也怪我没辅导好,他们是死人啊?一碗水太.……不平了。”说完眼泪扑簌簌直流。
梦秋连忙轻拍她后背,给她擦眼泪,自己眼圈也红了。
“你为什么不去?”文秀抽出一张纸巾,边擦鼻涕边说。“店我看着就行,不够了雇人也行,又不耽搁啥!”
修浔脑子里嗡嗡作响,原来电力公司是仁杰私下谈的。这几年自以为生意不错,内心滋生的成就感以及赚钱也不是很难的优越感顿时化为对自己无知、无能的羞愧。
九成的营业额都是电力公司贡献的。没有仁杰帮忙,店早倒了,而且还是用自己给的两万。这些年以为还他了些情,到头来却越欠越多。真是个废物,废物!没一点用的废物!
梦秋看修浔愣在餐桌上,眼睛发直,脸一阵红,一阵白,连忙笑道。“好了,好了,今天是你们大喜日子,别说这些了。”又递给文秀一张纸巾笑道。“今天可是准新娘呢!别哭肿了眼,时间不早了,也该换衣服了,修浔你也快换衣服吧!你看你今天的衣服都被汗湿透了。”
“他那有新的?”文秀笑道。“每次给他买衣服跟要他命似的,死活都不去,几年都没买过了,这一身还是我死活逼的,还给我甩了几天脸呢!他也不爱好,今天刚穿上又脏了,中午可咋办?”
“男人不都这样。”梦秋瞟了一眼仁杰笑道。“让仁杰开车我跟着去给他买一身不就完了?你就别去了,省得他心疼。”
“哎呀……”文秀佯怒又去抓梦秋的脸。
“你开车去吧!”仁杰说。“我最烦逛商场了。”
“那也好!”梦秋笑道。“你好好照顾文秀,记得给她倒红糖水,省得修浔心还在这儿。”
“我哪天一定要撕了你的嘴。”文秀笑道。悄悄递给修浔银行卡,被梦秋看见了,笑道:“干什么呢?”
“他那有钱?”文秀笑道。“他把卡、钱早都交给我了。”
“这么好的男人!”梦秋笑道。“一定要抓紧哦,可别跟其他女人跑了。我这有呢,今天他归我了,你别管。”几次坚决推开文秀递卡的手。
修浔无所谓穿什么,自己这么没用,衣服更不配买了。两个女人一边说,一边推。罢了,今天是大日子,也是文秀的体面,正准备去。
“你还要人把你当爷请呢?!”仁杰喊道。“赶紧去!梦秋给他挑,甭让他挑,他挑得都难看得很。啥都不懂!”
一出电梯,修浔就拿出一根烟来正要点。
“我来。”梦秋笑道。
她打开包装盒拿出一个银色打火机给修浔点上。
“给你买的。”梦秋放在他手里说。
修浔看了她一眼,夹烟的手微抖着,重重地吸了一口。
修浔怔怔地看着吐出的烟雾。
“你会做饭,”梦秋说。“会干家务,会心疼人,理解别人,比仁杰强多了。”
“我那能跟他比?”修浔苦笑着说。“那些算什么?”
“我也要抽。”梦秋笑道。
修浔抽出一根递给梦秋。
“谁要这个。”梦秋打了一下修浔手背,取下修浔叼在嘴里的烟笑道。“我要你的。”
梦秋抽了一口,弯着腰咳得眼泪都出来了。
每换一件衣服,梦秋都要亲自给修浔扣好扣子,翻好衣领,顿顿衣角,站在镜子前看。价格太高或离谱的修浔皱眉要走就拉住他。
“我就要给你买最好的。”梦秋笑道。
衬衫、裤子、皮鞋,花了六千多。从商场出来去停车场的路上,修浔不时翻看袋子,攥紧提手。
梦秋只是笑。
“你可别给我还。”梦秋笑道。“都是我愿意的,不愿意倒找我还不来呢!”
修浔叹口气。
他们把东西放到后座上。
“歇会儿回。”梦秋说。
车后面有片杨树林,他们站在树下。风一来,涌来春意勃勃的花草气息。远处林子里,不时传来一阵悠长急促地婴儿哭似的猫叫春声。
梦秋双手背在身后靠在杨树上,笑吟吟看着修浔,脸颊微微泛红。
“你现在就还。”梦秋偏过头去,脸颊更红了。
“我……我.……没带钱。”修浔窘得脸通红。
“哎呀……真笨!”梦秋脸贴在修浔的胸脯上,双手紧抱着修浔。梦秋听到修浔心脏在胸膛里猛烈地鼓动,搏击着她贴在他心上的半边脸上。
修浔慌忙边推她,边四处瞅视,心都快蹦出来了。天热得让人窒息,四周无人,只有远处急促地猫叫春声。梦秋抱得更紧了。
“不不不不!”修浔用力推开她。
“你欺负我,”梦秋说。“哼!我告诉仁杰去。”
“你胡说啥!?”修浔脸色又红又白,声音又尖又颤。
“哎呀!”梦秋连忙笑道。“你当真了?”凑到修浔跟前仰着脸看着他,又抱着他,比上次更紧了。
修浔又慌忙四处瞅视,心突突狂跳,双腿不住地颤抖。她抱得很紧,推不开,也不敢太用力。他额头、手心出满了汗,浑身僵硬。
梦秋松开了手,头靠在他肩上,仰起脸低声说:“吻我。”说着害羞得闭上了眼,微低了头,脸颊微红。杨树间隙泻下金黄的阳光。梦秋的脸,泛着金光,乌发映在阳光里,金光闪闪。梦秋似乎发觉了他在看她,睁开了眼睛。
修浔低头不敢看她,可是鼻子里、耳朵里、眼睛里都是她。
“吻我。”她轻声喃语。没有闭眼睛,反而睁大眼睛。眼里透出两道明媚的亮光。修浔大口喘气,连忙偏过头去,转身离去的念头在脑中打转,脚却挪不动。梦秋扬起胳膊勾住修浔的脖子,一股奇异的气息涌进修浔的鼻腔里,他不由得咽了口唾沫,喉结半天才抖落下来。浑身酥麻,渐渐溶化。
修浔心里一股奇异的劲头想把她的身体溶进自己的身体里。他紧紧抱住她,找到她的嘴唇贪婪地咬着、吮着。梦秋半闭着眼睛,身体软软的往下掉。梦秋的舌头顶着修浔的牙,似乎要他张开嘴。那一瞬,他突然明白了,张开了嘴,急切的伸出舌头与她的舌头交融在一起。那一瞬,他全身鼓胀。梦秋温热软软的乳房贴在他的胸膛上的时候,他感觉自己的肋骨已被熔断。那一瞬,他突然觉得压在心里的石头少了,仁杰终于不会再对他好了,整个人轻了,像漂浮的羽毛。
修浔忘情地吸吮着,梦秋引导着把他的手放在她的乳房上。他几乎昏晕了,无师自通地轻柔着那个软弱无比美好无比的乳房,再也无法抑制内心涌出的洪流。一股强电在涌动,快要喷发的时候,他又想起了仁杰,他再也不会爱自己了,他突然感到无比的恐惧,全身发抖、牙齿打颤,他更加猛烈地吸吮着她的舌头,用力的抓揉着她的乳房。那股强电终于喷泻而出,他紧紧地抱住她,想在她怀里死去,想叫她妈妈。
他久久地紧紧地抱着她,风轻拂着身旁的杨树、地上的花草,杨树下闪着斑斑驳驳的金黄的光。他嗅着她的脖颈、她的脸、她的头发,他拼命地吸着她身上的气息。他想让她所有气息流淌在他身体里。如果妈妈在的话,是不是也是这样的气息?已经永远不可能有答案了,他眼泪流了下来,他抱得更紧了。
“走吧。”他说,悄悄抹去泪。
“就不让你走。”梦秋笑道,咬了咬他厚厚的下嘴唇,仰起脸望着他笑。
红色的轿车奔驰在公路上,两旁树木疯狂地倒着带,可他不能了。太阳又上了些,天更热了,所有东西变了形,冒着S型的热气。墨镜遮住了梦秋半边脸,那张红唇显得格外艳丽,一张一合带动着雪白鲜红的笑脸。修浔在后视镜里检视着自己。他看到后视镜里的那个人惶惶不安、后悔、无助、不知所措纠缠在一起。湿粘的内裤贴在大腿上,很不舒服。他没有动,浑身酸软,似乎没有一丝力气。想到刚才的一幕,他冷汗直冒,浑身发颤。
“你们.……”梦秋笑着说。“真的分开睡的?”语气中透露着怀疑。
修浔瘫靠在副驾驶座位上,呆呆地盯着前方。
好一会儿,他才微微点了点头。
“为什么?”她问。
修浔皱起眉头。
回来后,修浔没敢跟文秀和仁杰有过任何眼神交流。梦秋依然与文秀说说笑笑,似乎根本没发生过什么。
他进房换衣服时没反锁房门,好像一反锁文秀和仁杰就会怀疑到什么。他匆匆脱掉外裤,慌忙穿上新买的裤子。黏糊糊的内裤没敢换,他怕他一换,文秀冲进来发现。文秀从来没在他换衣服时进来过,但此刻,他觉得她就会进来。再说脱下来放哪?放哪不会被发现?他想不出来,脑子一团浆糊。仿佛那已不是内裤,而是一颗摁了倒计时的炸弹。换完衣服他发现自己全身湿黏出满了汗。
文秀坐在修浔左边,梦秋坐在修浔右边。梦秋不时给修浔夹菜,够不着就站起来旁若无人给他夹。
“这个好吃,你尝尝。”她说。
修浔很感激,但觉太过惹眼,又不敢说什么。一点胃口都没有,象征性地吃上一两口。别人找他碰酒,喝完酒坐下时顺势看了一眼文秀和仁杰的脸,分析着他们的表情是不是看出些什么。
他一根接一根的抽着烟,抽烟的手控制不住地一直在发抖。他从来没有连续抽过两根。现在他已经连续抽了六根了,抽第七根的时候,旁边的朋友笑道:“你看这瓜怂,今天干啥亏心事了,抽烟抽个反反都不知道。”原来他把烟抽反了,烟吧都快抽完了也没发觉。
他以为仁杰和文秀听到这话,就会发觉他们的事。顿时头晕目眩,浑身发软,觉得自己马上要从凳子上跌下去了。
“别抽了,”梦秋说,“今天你都没怎么吃,不是抽烟就是喝酒,胃能受得了?”说着给他舀了一碗酸辣肚丝汤,放在他跟前。他顿时鼻子发酸又看了仁杰一眼,仁杰的脸憋得红胀,才想起来他是闻不惯烟味的,多年来在他跟前已没抽过烟了,连忙灭了烟,也让同桌的几个人灭了。
仁杰开车把他们送到楼下,梦秋喝多了,斜在副驾驶上睡了。
“她怎么那么骚情?”一进门文秀就对修浔说。“穿得那么妖不知道给谁看呢?人家来跟你碰杯,我还没说啥呢,她凭什么挡?她凭什么替你喝?真是,鸠占鹊巢!不知道自己是谁!”文秀脸胀地通红,重重地喘着粗气。
“快脱了。”文秀从上到下指着梦秋买的衣服道。“她就手长得很,是她管的吗?太宽了吧?操!”
修浔巴不得赶紧去脱。“出了一身汗。”他说。
连忙拿出换洗衣服去卫生间冲澡,边洗边嗅着她的气息,以免被文秀闻见。越来越淡时,他又很失落很不舍。他闭上眼睛深深地吸着。那个“罪证”—湿黏的内裤泡在盆里,他渐渐放下心来。
搭衣服的时候又想起了她。想起她说的话;她可爱的笑;她软软的嘴唇;她勾他脖子时的神情;她那在风中像波浪一样起伏着的蓝色长裙。他闭起眼睛沉浸在回忆里。那柔软无比美好无比的乳房;那甜美的舌头;那媚人的气息。那么热烈那么主动。文秀从来都不是,只能偶尔轻吻她的脸.……
“你干嘛呢?”文秀突然出现在身后。
“我……”修浔一时语塞,满脸通红。
文秀盯着晾衣架上梦秋给他买的衣服许久,说。“你是不是怪我?我家人……”
“怎么会?还差多钱?”
“两万。”
“等钱凑够了,后面你想给我买什么我都不管。”修浔说。
“对不起。”文秀趴在修浔的胸膛上哭道。“你怪我家人吧?”
“怎么会!”修浔轻抚着文秀的头发笑道。“十万,娶你,还多吗?”
“要不给仁杰借点吧?咱们也能早点结。”
“不行!”修浔说。“我不能再欠他的了,也不想再……”
“要不每月给你爸的钱……暂时先别给了,等攒够了再……”
“不行!”修浔打断文秀,坚决地说。
“哎!”文秀长叹一口气,半晌才说。“你也不给你爸说咱们的事,订婚你不说,结婚也不说吗?你是不是不想跟我结?”文秀咬着嘴唇,眼泪又流了出来。
“非要给他说吗?”他把他字说得很重。
“你什么意思?”文秀喊道。“不想结直说。”说着就要走。
修浔连忙拉住她的胳膊,脸憋得紫胀,说不出话来。
修浔从未在她面前提起过父亲,她只知道他父亲一个人在他们县城住。
愣了半天,修浔终于说:“也好,后天回去吧。”说完,直愣愣地,眼睛一动不动。
“你爸万一不喜欢我咋办?”
“他……”修浔冷笑道。“他凭什么?”
文秀又盯着梦秋给修浔买的衣服好一会儿,冷笑道:“我问了代购的朋友,也就两千多,她不知道是蠢还是给谁炫她有钱呢!”脸上肌肉抽动,露出鄙夷的微笑,鼻子里哼了一声。
提到梦秋,修浔不由喉咙抖动,连忙紧抱文秀。梦秋的气息又在心里潮起,搅得心乱如麻。搅得抱着文秀,闻着文秀的气息,也不能让乱跳地心收回,只想再次抱紧梦秋,拼命吸允她的气息,揉搓她那美好无比……
“哎呀……”文秀推着他说,“我都快没气了,你抱这么紧干嘛?”
修浔不答话,拼命吸允着文秀的嘴唇,用舌头顶着文秀紧闭的牙。他不能再想梦秋了,那可是仁杰的妻子,他怎么能干出那样的事来?不行!一定要把她全部清除出去,以后绝不能单独见她。
她的气息还停留在身体里,文秀的气息可以赶走她的。可是文秀紧咬着牙,推开他说:“你干什么?”
“我想.……”修浔拉住她胳膊说。“我们就要结婚了,你就.……”
“不行,不行。”文秀使劲甩开他的手连忙跑到她的房间反锁了门说。“浔,你别急,结婚那天我会好好的给你的。你再忍一忍。”
“我难受得很。”
一阵急促地砸门声。
文秀靠在门上,每听见一声敲门声,心就颤一下,眼泪簌簌直流。她转过身来攥紧门把手,手剧烈地抖着。她想开门。她不想看到他难受,可她又怕,怕他跟她父亲一样。一想到父亲,她松开手,径直走到床前,躺在床上,蒙起头,任由修浔砸门嘶喊而不为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