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遭遇了督察部长的冷脸

　　两周以后，也就是3月21日，那天早晨，廉长刚刚跨进办公室，当·爱尔沃德局长就把他又喊进自己的办公室，把一张刚刚收到的电报记录递给他，并说：“帝力来了指示，明天下午1时30分，警察总部副总警监要召见你，不得缺席。”

　　“有什么事吗？”廉长刚问道。因为电报上写的是召见，而不是考试。

　　当.爱尔沃德说：“副总警监秘书未说，我分析，这可能与你的调动有关。”

　　“是哪位副总警监要召见我？”

　　“我们东帝汶警察总部目前只有一位副总警监，他叫贝尔（BILLPATERSON），是英国人。”当·爱尔沃德局长想了想，接着说：“你就不用多问了，赶快作好起程准备。如果是搭乘明天来取邮件的直升飞机（每周只有一个航班）去帝力市，下午2时以后才能赶到，那就耽误了约会时间，很是不妥。路途遥远崎岖，你自己开车我也不放心。这样吧，我派当地的一位司机送你去。另外，撒密市加油站已经缺油关门了，请你立即通知车管值班员，就说是我的命令，让他把目前局里的5辆车中存油最多的那辆封存，供你明天使用。”

　　次日早晨7时，廉长刚从撒密出发，经过4个小时的山路颠簸，11时左右抵达帝力市。帝力市的感觉，比一个月前要好多了，街道变干净了，行人走路也从容了，而且，大多数商店都开门营业，他还意外地发现一家新开张的中国餐馆，心想：等有时间进去吃一盘红烧肉解解馋。

　　廉长刚对东帝汶维和总部很陌生。因为，上次他到帝力后，匆匆办理了维和手续，连机关的大门都没工夫跨进过一次，就被打发走了。

　　中午，他在警察总部的自助餐厅吃午饭，水果、蔬菜、肉类，尽管品种并不算多，但比起撒密来，已经是很丰盛了。

　　下午1点10分，廉长刚来到警察总部，坐在走廊的椅子上，耐心地等待副总警监的召见。不一会，一个身材高大、头发斑白的老警察走过来。廉长刚站起身，主动敬礼问好，那人一看他的个头、警衔都低，便显出一副爱理不采的神情，语气冷冷地说：“你是谁？来干啥？”

　　“我叫廉长刚，来自撒密警察局，今天来这里竞聘督察官一职”

　　“幸会。我就是督察部长。祝你好运。”

　　“谢谢长官！”

　　督察部长转身而去。廉长刚思忖着：看来，在他手下混碗饭吃不容易啊。

　　1点28分，一位秘书来叫他，说副总警监正在办公室等着。廉长刚扯了扯自己的衣角，正了正头上的兰色贝雷帽，跟着秘书直奔副总警监的办公室。

　　副总警监贝尔先生正端坐在办公桌前，见廉长刚进来，忙用手示意他坐下。

　　第一次见到维和高官，又是与竞聘命运有关，一向稳重的廉长刚心里也不免有点紧张。他暗暗做一个深呼吸，让自己的情绪平静平静，然后，双脚并拢，右手合掌“唰”地向副总警监敬了一个军礼，用流利而响亮的英语说道：“来自中国的撤密市警察廉长刚，CP587，高兴在此与副总警监见面。”然后，才坐在椅子上，双手平放膝上，上身笔直。事后，他觉得自己那天真像演戏一样拘谨、滑稽。

　　贝尔先生被其良好的素养所感染，微笑着说：“召你来的目的是因为你申请总部一个空缺职位，我对你的背景材料很感兴趣，想和你详细谈谈，全面了解一下你的情况和个人愿望。”

　　接着，贝尔先生给廉长刚提出三个问题，“为什么要参加竞聘？”、“为什么要当督察官？”、“为何只应聘职务最低的这个岗位？”

　　廉长刚站起身来，很有礼貌、不慌不忙地向副总警监阐述了自己的想法：我欲进入总部的目的，是想全面了解维和任务区的情况，以便及时向中国主管部门汇报，让他们更多地了解、掌握联合国维和行动的程序和需求，以便以后选派更多高素质的符合联合国要求的警察。这样，作为人口众多、警力充足的中国就可以为维和事务，为世界的和平稳定作出新的更大的贡献。

　　贝尔先生颔首称道，并示意他坐下来慢慢说。

　　廉长刚说了声“谢谢”，坐下后继续说道：

　　作为联合国常任理事国的中国派出的警察也该有人在总部工作。中国需要联合国，联合国也需要中国。中国有160万警察，这是联合国维和任务的坚强后盾。15名中国民事警察到东帝汶执行维和任务，是中国政府的首次尝试，以后，我们可能根据联合国的请求派出更多的警察参加维和行动，争取为维和事业做出更多贡献。当然啦，一个国家派出警察的多少固然重要，但更重要的是参与。这次加纳、菲律宾和约旦等国家分别派出了100多名警察，这都是对维和工作的支持和贡献。虽然中国这次只派出了15名警察，你们英国派出了14名警察，俄罗斯和丹麦分别只派出了3名和2名，但这也是对联合国维和工作的支持和贡献。

　　——廉长刚试图找准自己与贝尔先生的共鸣点，以利于更好地交流思想。

　　中国有句俗话，叫作“兵不在多，而在精”。中国派出的15位警察，是在全国进行了精心选拔并经过三个月严格、封闭式培训之后，才挑选出来的。这表明中国政府对维和事业的高度重视和对联合国工作的积极支持。我们派遣到东帝汶的15名警察虽不敢说他们个个是中国警察的精英，但也可以自豪的说都是中国警察的优秀代表。中国警察在联合国维和事务中理应有我们的位置，以便更好的发挥我们的作用。

　　贝尔副总警监插话说：“我认为你说得很对，以后有重要职位空缺或随着人员的增多，我们新设重要岗位时，应该尽可能考虑把能胜任工作的中国警察安排进去。”

　　廉长刚担心贝尔先生产生什么误解，又做了进一步解释：“谢谢你的美意。不过，新来的警察安排在下面的警察局，当一般刑警或巡警也是大有益处，这样对基层工作情况有了亲身体验，有利于以后在机关更好地开展工作。”

　　接着，他又阐明了自己想调入总部的第三个原因，也就是他的个人优势。他说：

　　“就本人个人素质而言，我毕业于中国的一所外国语学院英语系，专攻英语语言专业，有着扎实的语言基础，具有非英语国家警察少见的语言功底。我在美国留学近4年，这不仅提高了我的英语水平，更重要的收获是我涉猎到大量的国际司法知识、刑侦科学知识，并获得了密歇根州立大学的刑事司法专业的硕士学位，毕业的总平均分数为3.8125，被评为美国最杰出的外国留学生之一。我多次参加国际会议，如在法国里昂举行的国际刑警会议，在加拿大多伦多举行的刑事侦察会议和美国芝加哥举行的社区警务、预防犯罪等有关会议。通过与各国同行的接触，对国际法和欧美法律有了进一步的了解，具备了比较丰富的法庭诉讼知识。我的竞争意识较强，知识面比较广，在中国辽宁省举行的市长和厅长助理竞选中，经过笔试和资历评介角逐后，我成为辽宁省公安厅厅长助理候选人中的第一名。我是中国唯一的一所全国性的从事刑事侦查和刑事技术教学、科研的刑警学院副教授，系副主任。在国内外发表过多篇论文，参加有关书籍的编写和翻译工作。来任务区之前，我还在中国一座县级市的公安局代理副局长，参加和指挥侦破了大量刑事案件，可以说具有理论功底，又有扎实的实践经验。具体说，我的专业是刑侦，任副局长主管的也是刑侦工作，而我申请的督察官一职是调查CIVPOL（民事警察）内部违法乱纪案件，需要像我这样的人才，我有信心胜任督察官工作。

　　贝尔先生听后，感慨道：我们的人事情报做得很不够，像你的情况，我过去一无所知，直到你写了申请，我才对你有了初步了解。说罢，他马上走出去，向总警监卡洛斯单独汇报，并请卡洛斯亲自出面，继续对廉长刚做严格的面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