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迹小说

第八章 一路情史

书名:江湖短刀行本章字数:58498

  

  忙了一天一夜。

  任世官累得满头大汗走了出来。

  司徒涵雨早已焦急得锥心泣血,不顾的一身疲乏,起身问道:“任堂主,他怎么样了?”

  “我看我是无能为力啦……”任世官有气无力的摇摇头,耷拉着脑袋走了。

  话一出口,司徒涵雨人就软了下去。

  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明明是要他去衙门杀人,然后抓起监狱里去受刑的,现在知道他无药可救了,心里却是那么的难舍,自己是孤儿,太多的人之情感是无法体会,但是这个微妙难言的情愫究竟是怎么了,怎么回事啦?

  对于她,像是千万条蚂蝗在心里舔血一般,每分每秒都是煎熬。“不能死,不能让他死!”她告诉自己,必须设法救他。

  她追了出来,道:“任堂主,请问,有什么办法可以救他?”

  很久没有去中原腹地行动,任堂主闭上眼睛,搜肠刮肚翻遍了记忆,良久才说道:“办法,不也没有,唯有一个办法,去中原洛阳白马寺里找惠普主持,传闻他曾经与这寒冰毒鹰爪功有过不解之缘。”

  “洛阳,白马寺?”司徒涵雨问道。

  “就算是他不能救治你的朋友刀客少侠,也会给你指点”任世官慢慢道来。“惠普大师博学多才,精通佛教文化,为人厚道,慈悲为怀,你去求他应该不成问题。”

  “那要什么时候去?”司徒涵雨不懂。

  “刀客少侠气若游丝,越快越好,建议马上动身为好。”任世官叹了叹气,仰天长吁,天空上星点无力闪烁,像是一盘迷局,道:“能不能过此一劫,还得靠他个人造化喽。”

  说到做到,司徒涵雨猛地起身,开始着手送刀客兄去找惠普大师。

  从姑苏到洛阳,千山万水,四千多里路程,(那是没有高速公路),车马赶路需要12天,能不能熬得过去,还要看阎王愿不愿意收他呢?

  她习惯漂泊,去洛阳寻找白马寺诚然不是问题,问题是她还有带着刀客兄就麻烦了,唯一的办法是弄辆车子。对,去偷了马车来,最后弄点银子来。

  马上动身,装扮一番,一个翩翩少年就出现在眼前,她就是司徒涵雨,青衣白扇,来到了大家乐赌坊。

  大家乐赌坊正是热闹火爆的时候,里面的个个赌徒眼睛瞪得大大的,一脸的贪得无厌与迫不及待的渴望写得淋漓尽致。司徒涵雨的眼睛盯住每一个人的腰里钱搭。

  以此同时,也有一大帮的打手在定制场中的治安,严防小偷是近期采取的新措施。

  右边的大小台,通押台,牌九台,人气没有那个人头大擂台的人气旺。一阵唿哨后,角斗士拼命搏杀,喝彩,喧哗,尖叫声此起彼伏。好不热闹,司徒涵雨使劲瘦着身子往里面挤挪。却是空手而回,敢情是这些人的钱都拿去下注了。

  满满一场子的男人,挤得司徒涵雨发育的刚刚合适的胸部嫩乳又酸又痛又痒又涩,难受极了。她一咬牙,为了刀客兄,豁出去啦,另想办法,抬头一看,有了!唯有上二楼贵宾麻将房。

  要上贵宾房,必须有陪同,没有伴怎么办?这时司徒涵雨的视线停留在一个衣着华丽的贵妇旁边,那个贵妇出手很大方,手掌在牌九台上拍的啪啪响,输钱赢钱好像是心不痛眼不眨,提包里的银锭子去的像是流水哗哗。看样子是个被人甩掉或者是男人去外面玩野花的怨妇,她还会抽烟呢。

  司徒涵雨决定来个美男计,她走了过去,轻轻靠了过去,那贵妇似兰非兰,似麝非麝的胭脂味挺浓的。同是女人,闻得司徒涵雨直皱眉头,很想吐,心里咕噜道:“什么玩意?什么怪味道?”可不是徐娘半老风韵犹存,就需要小白脸欣赏欣赏连哄带骗灌些肉麻的迷魂汤悄悄话,这个是天经地义的事,男人喜欢老牛吃嫩草,女人喜欢泡小白脸,可是法律公文也没有规定不可以的。

  可不,这个贵妇兴许是渴望得急吧,司徒涵雨扮做男子本来是个头矮了点,瘦了点,但是脸蛋十分俊俏,关键的位置是黛眉倩目,双瞳剪水,让这个贵妇十分满意。俗话说:人貌美不美,眼眉占三分,这里看来也不无道理。

  越是司徒涵雨望着牌桌上的牌九一块一块,那个贵妇就呵呵呵,甩下牌,道:“小帅哥,有没有兴趣到楼上玩两把?”

  “有!”司徒涵雨脱口而出,求之不得。虽然她心里有个疙瘩:咦!一脸脂粉涂得像是泥水匠粉墙,黑笔描眉像魔鬼,胭脂红色搽在嘴唇上十足的荡妇淫娃像,好像干涸了七年的古井,渴望天降甘霖……

  不敢往下想,司徒涵雨记得要为刀客兄救命必须来这招。

  二楼是麻将房,前面的几间房里隐隐约约传出“哈哈哈嘻嘻嘻”痴男怨女的打情骂俏声音,久之才响出“啪,幺鸡……大饼……”的麻将落桌,倒像是寻欢作乐以麻将为辅助气氛的场所,哪是什么赌馆?越走越不对劲,司徒涵雨心里犯疑:我的乖乖,别把我当是男孩子给卖了?

  木板铺底的走廊上,贵妇的胆子稍大些,居然敢将微胖的手挽过司徒涵雨的胳膊,大摇大摆往前走,那臃肿如母猪一样的身子,下腹的赘肉一下又一下往司徒涵雨腰肋侧撞。物理书上说:同性相斥,异性相吸。

  同样是女性,同性相斥的那感觉对于还没有初恋经历的司徒涵雨相当不爽。

  再走一步,房间都是紧闭房门,没有了动静了,屁股后面一直手抓了过来。司徒涵雨猛地一跳:哎呦,怎么偷钱还要摸屁股?

  可能这个贵妇是老手,感觉司徒涵雨的一抖动而心里非常的高兴:估计还是原装小乳鸽呢?

  贵妇呵呵两声,道:“小弟弟,姐今天高兴,给你双倍的价钱。”她提前花皮包包晃了晃。

  司徒涵雨看准了那个鼓鼓的包包,正在思忖着怎么下手呢?

  到了最后一间房,方才停住,贵妇好像是老马识途,推开了房门,里面是空空的,一张雕花大床,一张木制麻将台,三张凳子看来是装饰品。既没有麻将也没有牌友,来这里干什么?

  司徒涵雨不知道,她心里高兴,这里没有旁人最好下手。

  伙计红烛点上,端来了上好的酒菜佳肴,一切好像是安排好了一样,全自动的非常人性化,酒是添了颜色紫色的葡萄果,苹果酒,菜是山珍海味。

  伙计躬身说道:“贵宾客官请慢用,需要什么尽管吩咐就行!小的在外面听候差遣。”他一脸的谄媚色,一副伺候二大爷的巴结像十足像个狗腿子。

  “滚开,别坏了老娘的雅兴!等我玩得高兴,小费少不了你的!”贵妇骂道,伙计灰溜溜就走了,嘴里直说“那是,那是!”。

  司徒涵雨饥肠辘辘,这顿酒菜让她委实不安,舌头蠢蠢欲动,口水不知道咽了多少口。

  关起门,贵妇轻车熟路,从包里掏出一个香囊,摆在床头,两个女人坐在一起,倒酒,夹菜,碰杯,说情话……

  一杯又一杯,司徒涵雨佯装应付,不住往嘴里送上好吃的香辣牛筋,爆炒鱿鱼,白灼酱醋虾。

  一切都是那么熟悉,贵妇佯装醉酒,嘴里喃喃道:“公子,公子……我醉了……”斜靠了过去,搂住了要躲闪的司徒涵雨,司徒涵雨摇头撅尾,心慌意乱。

  喝醉了的女人力气非常大,果然不错,两手像是铁钳,抱着司徒涵雨动弹不得,贵妇后来开始动手动脚,非常的主动!

  试想一下,两个女人醉了,装醉的,拥在一起,是什么概念,什么场面?

  司徒涵雨嘴里唔唔说道:“你醉了,休息吧!”

  一听到休息,贵妇打心底就喜欢的不得了,嘴里忙说“好!好!好!吹蜡烛!”听她说的那么爽快,哪里像是喝醉了的人?

  蜡烛一灭,屋里黑洞洞的,就是司徒涵雨的天下啦。

  俗话说:强盗杀人放火就会在月黑风高夜,小偷一看到房间里黑咕隆咚时心里就大喜,她正瞄准那个桌上放着的鼓鼓的包包。

  “你可要放松点吗?”司徒涵雨问道。

  “好,没有问题,只要你配合一点就行!”贵妇松开手,开始拨弄衣物,窸窣声响不断,像是贵妇在脱衣服,欲奔入主题来点大动作的干活!

  如箭在弦,情况很是紧急……

  司徒涵雨哪敢吃亏?她摸近桌上,揣起那包银锭子,走到了门口。

  “小兄弟,你去哪里?”贵妇问道。

  “我去茅房,一会就来。”司徒涵雨停住了脚步,耍了个谎欲放她鸽子。小偷最擅长的就是放鸽子放飞机。

  “啊?你怎么迟不去,早不去,偏偏这个时候就要去呢?”贵妇有点责怪起来。

  关键时刻出问题,肯定是不爽的。

  “我刚刚吃坏了肚子,去一趟茅房,一会就回来陪你喝酒,今晚少不了是你的!”司徒涵雨说的有头有脸,后面还保证起来。

  “好吧,去吧,早去早回。”贵妇又穿起了衣服,弄得窸窣响。

  走出房间,司徒涵雨快步下楼,出了客栈。将那些房间里的事情全部抛到了九霄云外。

  大树下,一包银子,约莫八百两余,折回赌馆对换成了银票,(等于今天的2。4万元),便于携带。

  这时楼上的那个贵妇像是发现了什么,在大呼大叫起来。

  司徒涵雨装好银票,飞也似得往济世药铺跑。

  半路,她心里暗忖:去洛阳,万水千山路途遥远,这样有银票也不是办法,得弄辆马车来。时下的骏马一匹约莫150两银子(相当于现在的摩托车价格)篷车一辆约莫100两银子(相当于现在的2000元)再说这样的晚上,哪里去买呢?

  这时她到了杨柳阁门口。

  杨柳阁,粉红色的灯引诱着单身男人猎艳的目光,一些名商仕贾,正吃得酒醉肉饱,没有地方去消化呢,有一部分喜欢刺激的人去了大家乐赌馆,有些喜欢浪漫情调的人来到了这个杨柳阁春院。

  杨柳阁春院的一楼是会客选美楼,二楼是真正的“战场”,相信每一个房间都演绎着真枪实弹的肉搏之战,银子的响声与女人的嬉笑声早就打成了一片,是欲望与浪漫销魂的交易还是你情我愿飘飘欲仙的水火交融……

  不消说,肯定是生意兴隆客满床的啦。

  因为,门口的马车停满了停车场,连那个看马车的老头也忙得直不起腰,里面嘻嘻哈哈的浪笑声不绝,不管是出自那手挑红手绢的老鸨还是拿下穿得性感卖弄风骚的欢场女子。司徒涵雨的眼睛盯着一辆崭新的黑漆铜架马车,还有前面一匹枣红色健膘良驹,心里暗忖:要是这辆车到手,肯定走到洛阳都不用换车。

  现在这个看马的老者就在这辆黑色的篷车面前,铁钉一样,雷打不动。那就等主人将车架到大街上下手吧!

  这辆车的主人迟迟不肯出来,想必是在里面享受着那美妙的鱼水之欢难忘时刻呢?

  “要是这么贸然进去肯定会当是嫖客看待,要是不进去,那主人不出来,在里面开房包夜,岂不是白白等一宿?”司徒涵雨心里直犯疑。

  她的眼睛四处瞅,发现街上一伙人相拥而入,看样子是有些醉了,心里暗忖:好了!这辆马车到手了。

  她从墙角里找来一块石头,藏在袖口里,慢慢走近那个守马车的老者后面。突然,右手一扬,鹅卵大的石头就击中了一个那伙醉汉当中的一个。

  那醉汉莫名其妙的受伤,脑袋开花,心头火起,捂着脑袋朝司徒涵雨方向望来。

  司徒涵雨咧嘴一笑,手指指向前面的老者。

  大门底下的那个醉汉知道是老者出手,顿时气得暴跳如雷,大呼:“兄弟们,给我做了那个老头!看马的!”

  五六个人立即酒醒杀来,老者一看大呼冤枉,话未说完,大拳头就雨点一样落了下来,嘭嘭嘭——

  司徒涵雨见时机已到,跳上马车,扬鞭猛抽,新马车绝尘而去,没落黑暗中。

  济世药铺门口,任世官早早守在前面十分焦急,见司徒涵雨到了,迫不及待道:“司徒姑娘,路途遥远,你还是不要去了吧!我看这位少侠是冥冥中注定了,逃不了这劫。”

  “怎么回事?任堂主。”司徒涵雨刚才还是听到他赞同自己去带他去洛阳找惠普大师的,现在突然改变了主意。

  夜已到凌晨寅时刻,斜月映来,任堂主的脸色十分沉重,道:“刀客少侠已经奄奄一息了,一只脚已经踏上了奈何桥。恐怕惠普大师也回天无力了。”

  “啊!……”司徒涵雨惊呼一声,后面的话自己也不记得说了什么,只记得一阵天旋地转,眼前一片模糊,坐了下去。

  良久,被任堂主几个人扶着进屋,灯下的司徒涵雨表情麻木,满脸的泪痕如梨花带雨。嘴里喃喃不停:“你怎么每次都一声不响地走了……”

  却说司徒涵雨费尽心思冒着失身的风险偷来银两,抢来马车,一刻都不停赶来,现在却说徒劳一片,怪不得她会昏厥倒地。

  “任堂主,事情有了起色,刀客少侠有些回神,有了呼吸了!”樵夫二兄弟出来,带来好消息,是任世官乃至每一个人都不曾想到的。

  司徒涵雨听到这个消息,徒地跳了起来,飞过后院,抱着榻上双球紧闭的刀客逢君,“呜呜呜……”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放声大哭一场再说了。

  随后走来的任世官三人都很感动,纷纷道:“闺女呀,是什么能让你如此痴迷呀?节哀顺变,凡事顺其自然吧……”好像是料定这个少侠生死已定,不要做无谓的牺牲,何况世上男人千千万,何必单恋一枝花。

  还是任世官深明大义,顿了顿道:“这样吧,我们都要去山东齐鲁总舵,顺路送你一程吧。”

  “呜呜呜……”司徒涵雨还在哭得稀里哗啦,也不知道什么原因令自己哭得如此伤心,仿佛那眼泪是黄河之水一般,流不完用不尽!

  “司徒姑娘,我们送你和少侠一程吧!”樵夫二兄弟补充一下。

  司徒涵雨这次回神过来,听得他们会帮自己了,来不及感激,匆匆扶起刀客兄欲背着走,大恩不言谢,先动手再谈。她肯定背不动刀客兄一百五十斤的身体,有劳樵夫兄弟送上马车。

  三匹骏马,一辆马车在晨星寥落时分往北面驶去。分别是樵夫二兄弟携带名册在中间,任堂主在前面带路,司徒涵雨架与刀客逢君乘马车在后面。

  刚到桃花大街北面的三叉路口,桃花客栈广场旁,前面的一箭人影闪出,黑衣白刀,大喝一声:“停下!”

  “朝廷官兵?”任世官心里闪出四个字,幸好他眼快身捷,止住了快马。道:“来者何人?”

  后面的快马,马车戛然而止。

  司徒涵雨见状,心里大惊:“不好!遇到坏人啦!”

  前面的黑衣挥起大刀,道:“若要过此路,留下买路钱!”他的话一出,两边的树底下立即闪出五六个蒙面人。

  任世官明白,是一伙抢匪,并不是什么朝廷之人,这下松了口气,道:“在下是药铺郎中,我们这是半夜去救人而已,并无带多少银两,只有一些赶路盘缠,请大爷网开一面,留条活路。”他决定来个先礼后兵,说自己是郎中,以免名册的事情露陷。

  那个黑衣人听说是郎中,不管了,郎中照抢,他手一挥,道:“兄弟们,给我搜!”

  任世官一直想着名册之事,那可至关重要的名册,必要时刻牺牲自己也要保住的东西。他听到那些抢匪要强行来搜,也不知道那些人的武功如何,或者是不是真的抢匪,他给樵夫二兄弟一个眼色,示意逃去不远处的桃花客栈修房子处,然后择路离开桃花大街。

  樵夫二兄弟掉转马头箭一般,疾蹿向桃花客栈方向。他们一走,司徒涵雨驾马往前冲,任世官手里的判官笔抖出了手。就在前面的黑衣人要攻司徒涵雨的马车时,脱手而去。

  一条黑影划过,第一个黑衣人喉间中了一笔,倒地身亡。

  后面的五个黑影中三条人已经追去堵截樵夫二兄弟,剩下的两个人举起刀刃左右扑向司徒涵雨的马车。

  任世官跃身离蹬,半空中来个漂亮极了的三弹退,踢至两个抢匪的腰际,劫匪哎呦两声倒地,逃去黑暗处。敢情是新手劫匪,要么就是受聘而来的。

  劫匪走了,任世官大呼:“涵雨姑娘,快点前去,十里外的龙门大桥上会合。”司徒涵雨驱车前奔,车声粼粼,与前面的马蹄击在青石板上响声传出老远。

  不远处,蹄声雷动,又是一队精骑迎面而来。

  司徒涵雨赶忙闪入一条岔道上,树荫下藏了起来。等那些精骑过后,才慢慢出来。

  这时,官道上有个人,还有一匹马,那个人就跨在马上四处望。

  仔细一看,是个女人,黑发黑衣,腰挂长剑。

  “啊?还有敌人?”司徒涵雨心里一惊,驱车前行,望得清楚了,对方是自己救过的人谢婷婷。便觉得诧异地道:“是你?”

  “是我,还没有感谢你的救命之恩呢?”谢婷婷下了马,走了过来。

  “谢姑娘,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司徒涵雨很有礼貌地问道。她上次记得这个人的名字,在桃花客栈将她送到桃花林的刀客逢君草坟前。

  谢婷婷抱拳施礼,道:“还未请教你的大名呢?”

  “叫我司徒涵雨就行了。”司徒涵雨见她出现这里,凌晨时分有什么理由在这里呢?道:“谢姑娘,你怎么会在这里?”

  “适才,五个人在桃花客栈门口大打出手,惊醒了我,我下来时,他们往这个方向逃去……”谢婷婷慢条斯理说道。她的眼睛一直盯着那辆马车。

  “然后呢?”司徒涵雨又问。

  “然后我就牵马赶来,现在也不知道他们哪里去了!”谢婷婷说道。

  后面官道上,蹄声急促,任世官与樵夫二兄弟驾马飞一般向北面飞去。光景是他们躲过了迎面骑兵后走在谢婷婷的背后。

  谢婷婷问道:“司徒姑娘,你夜半驱车有何事呢?”她看司徒涵雨车里什么东西。她也不知道里面就是自己要寻找的人,但是她知道这辆车是自己客栈的,那是谢天虎专门给老管家用来接大小姐谢婷婷的,谢婷婷当然知道这辆车,且说谢天虎回去逍遥山庄后,谢婷婷一直住在桃花客栈旁边四处寻觅刀客逢君。

  “哦,里面是个病人,我们正要去外地赶路呢。”司徒涵雨不想说出这个人就是谢婷婷要找的杀手。

  “哦,什么人那么重要,要三更半夜出行,我倒是要瞧瞧!”谢婷婷听出一下不对劲。因为这辆车,这匹紫镏枣驹就是自己江南逍遥山庄的罕品。

  “那,你要答应我,看一下就让我走!我还要赶路的。”司徒涵雨拗不过她。

  谢婷婷想了想,如果是一般情况,就算了,不追究马车的事了。道:“嗯!”

  撩开布帘,赫然可见,刀客逢君斜躺着,宛如死人一般,脸色死灰。

  “啊!”谢婷婷见刀客逢君一动不动,大吃一惊。

  司徒涵雨道:“他已经受伤了,危在旦夕,我要赶路去救他!”她已经挥鞭驾马前行了。

  “什么人伤得?”谢婷婷忙问,她一急,自己的骏马就不要了。

  “于——”司徒涵雨停下马车,道:“谢姑娘,你请回吧!”她的意思是你看过了,可以走了。

  残星隐没,黎明前的黑暗吞没了四下的一切,大树,田野一片灰暗不清。

  谢婷婷为了这个人,足足追了五年,现在他要看是要断气之人了,对方却要我走,那是肯定不可能的。

  “就算是她死了,我也要陪他最后一程。”谢婷婷肯定地说。

  这话不是一般的人可以说的,再说不是真爱至深的人,也不会说出这样的话。

  这话听来,司徒涵雨心如刀绞,委实难受,明明是一个快死的人,为什么自己还有为他而心痛?

  她无话可说,挥鞭策马,心里却很不是滋味,酸溜溜的滋味,在心里翻腾倒海一样,她也不清楚,这种感觉的原因何在?

  或许就是那句话:女人的心很小,只能容下一个男人,而这个男人不容别人分享。

  现在半路杀出个谢婷婷,一丝丝恨意油然而生,司徒涵雨生怕会耽误救治刀客兄的时间,丝毫不敢放松赶路,她不再说话,将所有的恨意发泄在马鞭子上,抽打的枣红良驹四蹄翻飞。

  谢婷婷开口了,道:“司徒姑娘,你看上去要比我小,我就称你妹妹吧,你设法将他救治好,我保证你和你的家族以后吃穿不愁!”她说得很慷慨。

  “切!这个是我的人,你休息与我争?”司徒涵雨心里想,但是口子不说,因为不是争吵的时候。

  转眼就到了十里外的龙门大桥上,任世官三人早就在那里候着呢。

  停下快马,任世官道:“司徒姑娘,前面是分路,考虑到人多过于招摇,为了掩人耳目之效果。我们兵分两路,樵夫二兄弟朝东面走,我送你到扬州城分路,如何?”

  “好!”司徒涵雨不假思索,脱口而出,没有考虑那名册的事情了。

  樵夫兄弟策马东去,从南通、盐城到山东。任世官前面带路,马不停蹄。往镇江,扬州方向奔去。

  车是新车,车里是很柔软很舒服的真皮座椅,一张裘皮长袄,狐皮外袍就盖在刀客逢君身上,谢婷婷如坐针毯,心里忐忑不安,一下又一下地给他摩擦双手,驱逐他的寒冷,没有效果便将他搂在怀里,决定用身体来温暖他。

  赶路一日,日落时分,到了无锡,选个客栈。要了两间客房,司徒涵雨与谢婷婷两人,闷了一天,终于憋不住了。

  “谢姑娘,我叫你婷婷姐吧!”司徒涵雨又累又饿。几日不眠,铁打的人也软了。

  “好呀,涵雨妹妹。你累了,明天我来驾马,我的骑术也不错。”谢婷婷俨然当她是妹妹。

  “你怎么认识刀客兄的?”司徒涵雨对这些事情颇好奇,望着谢婷婷。

  “我们认识六年了”谢婷婷实话实说。

  “哦”

  “你呢?”

  “认识没有多久!”

  “你们怎么走在一起的?”谢婷婷见司徒涵雨与刀客逢君关系非同一般。

  事实上,两个人心里都有个疙瘩,那是她们眼里都有一粒叫做沙子的东西,对方一看心知肚明。女人本来对爱情比较敏感的。

  “我们有共同的目标,有很相似的背景,我们都是孤儿!”司徒涵雨说出了非常关键的话题,同时也提醒了谢婷婷,这个人是一匹狼,习惯了流浪的狼!

  两个人无语了,默默对视,其实是各自心怀鬼胎。

  还是谢婷婷懂事多了,她放松了心情,道:“我们是好姐妹,不说这些话题,我看你也累了,我们去吃饭吧。”

  隔壁房,任世官坐在刀客逢君身边,灌输运气。远途奔波,舟车疲劳,不到茶盏工夫,累得任世官满头大汗。

  “笃笃笃”敲门声,“任堂主,是我,谢姑娘!”谢婷婷问道。

  “进来吧!”任世官有气无力的回答。

  榻上的刀客逢君,脸色灰白,手足冰冷,谢婷婷见状或许是太难受,眼泪就决堤的湖水一样,迸涌而出。她找来热毛巾,热开水,盖上了厚厚的一层。

  “谢姑娘,他中了阴毒寒冰鹰爪,非得用对方子才能救治,否则……”任世官说不下去了。

  “谢姑娘,你们下来用餐了!”司徒涵雨饿得慌,早就下去点菜进餐了。

  角落里,一张桌,三个身份,职业,目的都不同的人,坐在一起,好像是老朋友一样。

  “两个人多吃点,明天还得赶路呢!”任世官关心明天的旅途,他端起一杯双沟大曲,一杯下肚,又醇又烈,回味悠长。

  “嗯,涵雨妹妹,你多吃点!”谢婷婷又给她夹上了腊肉酿豆腐,沾上了酱醋。

  “婷婷姐多吃些,明天你还有驱车驾驶。”司徒涵雨也给谢婷婷夹上了秋刀鱼片,沾些调料。

  ……

  三个人,俨然就是一家父女三口子,总有说不完的话。

  任世官的酒量真大,三坛子双沟大曲下肚,还没有醉意,或许是所谓的戎马一生,太多的感触,或许是为了心中的愿望未实行,反清复明可不是小孩子过家家一样的小事,要改写历史须多少英雄儿女抛头颅洒热血前赴后继的壮举。

  他红着脸,道:“两位姑娘听好了,青春无限好,不要为一棵树而放弃整个森林!”谁也不明白他的意思,像是话里有话。

  “什么意思?任堂主。”司徒涵雨放下筷子。

  “任前辈,你喝多了。”谢婷婷咽下一口热腾腾的米饭。

  任世官摇摇头,道:“我没有醉,我看呀,两个人以后跟着任某干大事,可有打算?”他不是醉话,是另有心思,想拉两个姑娘入天地会。

  司徒涵雨因为干大事是发财,挖宝藏,她眼睛贼亮贼亮,道:“好呀,跟着堂主,肯定是吃穿不愁,以后有银子想怎么花就怎么花!”

  “眼下,刀客逢君的伤势严重,生死未卜,暂且不谈大事,再说我谢婷婷也不是那快料。有劳任前辈费心,谢谢厚爱了。”谢婷婷想的就是一条,要把刀客逢君给救活。

  “也是,也是,等刀客兄治好了,想做什么做什么,说不定他也会去干大事呢?”司徒涵雨想的倒美。

  谢婷婷缓了口气,道:“满清皇朝,要求汉族人投降的标记留辫子,所谓是留辫不留头,留头不留辫,我最反感的就是知道满族清狗欺负汉人的消息。所以,你们天地会的做法也不是全错的!”

  不愧是有才有识,谢婷婷的话激起了任世官的雄心壮志,他一脸的壮志未酬的感觉令得他脸红耳赤,显然是思想斗争过激。

  双沟大曲太烈,任世官粗着嗓子叫道:“小二,再要一坛子酒!”他热的鼻尖冒汗,满脸通红。

  又是一坛子酒上来,他揭开封口,仰头一倒,咕噜噜下来肚,看得两个姑娘眼都直了!想不到任前辈的酒量那么大!

  ——烽火连三月,家仇国恨,是该用酒来浇上一把了!

  酒一下肚,胆子就大了,脱去身上的短皮袄,道:“两个姑娘的执着奋斗精神,真是让任某钦佩!我们就需要这样的人才!”他壮着胆子,旁若无人地说。

  谢婷婷脑里闪过一个念头“刀客逢君不是很冷吗?给他喝酒,不就可以除去他心里的寒冷了……”她从任世官身上现场直播看到了。

  受到这样的启发而令得她差点跳了起来。正要抱坛子酒上去,又发憷了:刀客逢君根本就不会动,嘴巴也不张,怎么去喝酒?

  “那是,那是,我们就是这样子的,为了未来,我们一定要努力的!”司徒涵雨受到了表扬,一副无不得意的样子。

  谢婷婷赶紧道:“任前辈,你喝醉了,我们扶你上去休息。”她知道这个客栈人生地不熟,不宜大声张扬自己的行程,毕竟是江湖险恶。

  “小二,合帐!”司徒涵雨付账后,请来一个店伙,将任世官送了上去。

  夜半,任世官睡得熟睡得香。

  谢婷婷却是心潮翻滚,无法入眠,她爬了起来,提起酒坛子还有一只碗,越进了任世官的客房,硬是将一杯白酒灌进了刀客逢君的嘴里。灌进去又流出来,他的牙齿紧关着,她想了想:得用绝招!

  她扶起他的身子,靠着自己的肩膀,将一碗甘冽的双沟大曲含在嘴里。她出来不喝酒,这种大曲本来是醇香爽口的烧酒,在江苏一带出了名的,一到她的口里便是又辣又呛的烈酒,是以,她的眉头紧蹙,鼻子里面的冒出来的刺激酒味让她眼泪直流,顾不得这些。接着,将自己的嘴靠着刀客逢君冰凉紧闭的嘴唇,将嘴里的酒流了出去,从上而下,角度蛮好,就算是刀客逢君牙关不开,烈酒也可以从牙缝里注入。

  一口又一口……

  她只想着要这个人醒过来,活过来,就算是不理自己也好!

  就是不能让自己日思夜想的人在世界上消失,这是不是真爱,她也不清楚,对她来说,好像是有这种不求回报的付出,就满足了一般!

  那是一种脱俗的境界,那是一种心中至爱无可替代的美,对爱情最简单的诠释,人能做到这个地步,不是普通人可以理解想象的。

  是酒灌得太急了,刀客逢君呼吸不顺,心脏部位,轻微抖了一下。然后嘴里有点剩余的酒液溢出,这里没有灯火,也看不出那是酒还是口水,还是什么别的液体。

  谢婷婷马上感觉到了,他动了,有了反应。她心里不知道多高兴呀!好像是用尽全部身家买来最后一张彩票,中了头等奖的人一样。

  她以为是烈酒灌去有了效果,其实是呛着的反应。接着继续将白酒注入他的嘴里,速度也越来越快,那个喂酒的姿势也越来越熟悉……

  谢婷婷还真希望这烧酒是灵丹妙药,能直接治好他的伤!她更希望这坛子酒是大海里的水,用不尽倒不完,可不是那酒味好闻,而是那种喂酒的感觉,亲在对方的嘴唇上,零距离接触,非常的难忘,非常的微妙,非常的着迷!

  且说她还是黄花闺女,从来没有对一个男子有个肌肤之亲,现在有过喂酒的动作,感觉是那么的销魂……

  她很清楚地感到脸上火辣辣的发烫,心里跳得急,像是一只青蛙在里面乱跳乱撞,甚至有点忘掉了自己在喂酒还是在干别的什么,总之就是有点六神无主,不听使唤一样。慢慢地,自己的呼吸也越来越急促,浑身燥热得好像是置身于骄阳下奔跑。

  而产生了那种感觉,也就不觉得酒是苦的,涩的,酸的,腥的,咸的或者是什么血一样的怪味道,倒是觉得这酒很甘甜,爽口,清醇!——她的舌头麻得厚了,大了,她也醉了!

  实际上只是幻想罢了,刀客逢君根本就未动一下。认识六载,追逐五年,得不到人得不到心,甚至肯定的一句也没有,让她快要入魔或者是成仙!

  一坛子酒用完了,屋子里,乃至两个人身上弥漫着浓浓酒香。

  酒香萦绕不散,任世官鼻翼一动,闻到了这个味道。

  他慵懒地睁开眼,灰暗中,瞎灯灭火的,黑衣服的谢婷婷在搂住刀客逢君喂酒。自任世官迷迷糊糊看来,好像是妖魔吸血鬼在啃噬刀客逢君的脖子?

  他马上清醒过来,感觉这条黑影动机不纯,有不轨图谋。

  说得好,那时快,她自被窝里抽出右手,运足真气,一掌推去,“呼”势如山崩!

  “呃”谢婷婷肩上挨了一掌,疾摔了开去,手臂挽着刀客逢君也就拽了出去,重重倒在地上,上面就刚刚好是刀客逢君,俯身压上去。

  一个黄花闺女被一个欲死之人压在地上,那种感觉实在是太难受了。心跳如鹿“卟卟卟”

  谢婷婷却没有发火,而是翻起身子,看看刀客逢君情况怎么样了。

  “你是谁?”任世官粗声喝道。

  “是我,谢姑娘。”谢婷婷顾不了疼痛,硬着头皮承认了。夜半时分潜入男人房里,还有什么好事?

  “你怎么咬他?”任世官清醒过来,但是他还了解谢婷婷的来意。

  “我没有咬他,我是给他灌酒……”谢婷婷说不下去,因为那灌酒的窘状让她感觉到害羞。

  “啊?灌酒?”任世官一听到灌酒,知道事情严重了,立即弹跳起来,点着火。

  只见刀客逢君嘴角上流出了鲜红的血液!

  原来,寒冰毒鹰爪受伤的人,在寒毒攻心封住穴道时不能让伤者的血流加速,一加速即让心肺五脏六腑功能絮乱,甚至冲破血脉涌出鲜血,从而让刀客逢君口吐鲜血。

  任世官马上将他扶了起来,打坐床上,给他运气疗伤。

  一盏茶时间过去,未见有起色,谢婷婷黯然神伤,甚至有些后悔刚才的自作主张,好心成了坏事。

  窗里飞入一个人,谢婷婷一看,是司徒涵雨过来了。道:“妹妹怎么醒了?”

  “姐姐,刚才我发现这里有声响,起来看到你不在房间,担心你出什么事,所以来看看?”司徒涵雨望着谢婷婷,谢婷婷的嘴角上还流着鲜血。

  “哦,你是担心我还是担心刀客老兄呢?”谢婷婷听出了她话里的弦外之音。

  司徒涵雨发现了谢婷婷嘴角上的鲜血,奇怪的问道:“你怎么了,婷婷姐姐,嘴角上流血了!”转头看看床上的刀客逢君,嘴角上也淌着血,一下子搞不清楚怎么回事,以为遇到了高手所伤。

  谢婷婷慌忙用手擦了下,手背上全是鲜红的血,还带点酒味呢。这时想到,刚才喂酒的时候,自己或许是太投入了,血腥的味道都以为是酒味,那血都是刀客逢君嘴里的流出来的。

  顿了一会儿,谢婷婷才说:“刚才刀客逢君兄吐血了。”

  “怎么会这样?”司徒涵雨就是要问个明白。

  “是我给他喂了酒!”谢婷婷指着地上的酒坛子道。

  司徒涵雨也知道糟了,刀客逢君只剩半条命,一只脚在阴间,一只脚在阳间,怎么能喝酒,又不是什么庆祝的时候或者是失恋痛苦的时候。道:“酒!!你给他喝酒?”喝酒不是要他的命,让他去的更快,她有点怪罪谢婷婷是要杀人灭口。这个误会一来,她的思想立即起了变化,脸上现出鄙夷的神色,嘴角一歪,啧啧叫道:“还真看不出来!”

  谢婷婷被人误会,当然知道怎么回事,解释道:“我的好妹妹,我没有要毒死他,我只是给他喂酒让他驱走寒冷,我不愿看到寒冷折磨他如此难受!”

  “好了,别解释了!”司徒涵雨不想听这些废话,道:“你嘴角上也流血了?”

  谢婷婷喘了口气,道:“妹妹,我回房再告诉你吧,我们别影响任前辈。”

  两人回到了房里。

  “说呀,怎么回事?”司徒涵雨没有问出不罢休,不肯睡觉。

  “是我给他喂酒,他吐出来的鲜血。”谢婷婷想起了刚才喂酒的情景,感觉自己神思恍惚,心慌意乱般无法定神。她也搞不清楚那是什么力量如此强大,可以让自己销魂而忘乎所以。

  殊不知特别的时候,成年男女肌肤之亲能让双方神魂颠倒,飘飘欲仙乃是正常,或许是那时候谢婷婷的先生(老师)没有讲到这堂课吧。所以她一直很郁闷很疑惑。

  “哦,他吐出来的血在你嘴上,你……你……”司徒涵雨发挥丰富的联想,她想对了,所以没有说下去,将所以的不屑与不满,统统化为了醋意,再由酸溜溜的醋意转变为恨。道:“你是姐姐,你将好的东西全部占为已有!”

  房里黑暗中,司徒涵雨双瞳冒火,冷电四射。

  她跳了起来,明明是自己喜欢的男人,竟然初吻也给了人家?

  谢婷婷见妹妹越说越离谱,带有蛮不讲理的意思,便轻声安慰道:“好妹妹,别激动,姐姐会照顾你的,姐姐会把好多好多的好东西给你!”

  “行!你别食言!”司徒涵雨听到谢婷婷如此道来,心头之火,强压下去。

  小偷毕竟是小偷,不会坚守立场到底,见风使舵乃是偷字辈的拿手好戏。

  “好了,睡觉了,明天要赶路!”

  床上两个不同身份的姐妹二人,佯装睡了一晚,其实是躺在床上担惊受怕一晚,为的都是同一个男人,没有什么感情的冷血杀手!

  鸡鸣三遍,东方刚亮,谢婷婷早早起来,盥洗完毕,来到隔房,笃笃笃敲门。

  “任前辈,起床了吗?”她太担心刀客逢君的安危了。

  “起来了,请进!”任世官的声音。

  推门工夫,任世官还在床上给他灌输真气,刀客逢君看来是有些好转了,嘴角上不流鲜血,但是人仍然是神志不清。

  原来,任前辈任世官都没有休息,忙了一晚。

  “好点了吗?任前辈”谢婷婷问道,她感觉刀客逢君好了许多,但是要问问任前辈证实一下。

  “我已经尽力了,没有一点活过来的迹象,看来还是很渺茫。”任世官停了下来。

  谢婷婷不免伤神失望,刚才信心十足的走来,现在又像泄了气的皮球。

  一番梳洗,任世官像是生过一场大病,内力全失。缓缓道:“不妨试试偏门,找到一个绝世高手,用高深的内家真气将他的寒毒逼出来!要不,恐怕他熬不到洛阳。”

  “哪里有绝世高手?”谢婷婷心里有增添一份希望。

  “有!”任世官想起了那个在桃花大街义庄将自己的手废掉那个老丐,道:“不过,他兴许不是正道人士。”

  “这个不重要,我但去找他无妨!”知道有高手可以救他,谢婷婷又点起了心底熄灭的希望之火。

  “这个人会冒充刀客少侠为非作歹,滥杀无辜,但是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任世官给他指路。

  谢婷婷想也不想,道:“那,我们现在赶回桃花大街,无论花多大的代价,也要将那个人找出来。”

  “哦,谢姑娘别激动,现在她不能动,以免越来越严重!”任世官阻住她。

  “那,你们在这里等,我回去找人!”谢婷婷很是紧张。

  “也好。”

  “客官,给你送开水来了。”外面一个店伙计,提来热水,毛巾,在门口敲门。他不知道任世官已经不需要这些。

  “好,放门口吧。”任世官道。

  “哦,那么,梳洗完毕请下来用餐,早餐为你准备好了。”店伙计退了下来。

  为了试试刀客逢君的伤势究竟到了什么程度,谢婷婷倒出热腾腾的开水,将他的手指放入开水中,他却毫无反应。

  谢婷婷明白了,严重,非常的严重!

  一刻不停留,救人,要快!谢婷婷闪出一个念头。

  司徒涵雨在楼下,叫道:“姐姐,你们下来吃早餐了!”她仍然忘不了吃,她喝着热豆浆,手里抓着肉包子。点了一桌的早点,有稀饭,麻油鸡子,农家豆腐干,闷炒葫芦,花生米,馒头包子,豆浆等。吃了这顿还得长途跋涉呢。

  匆匆吃过早餐,客栈门口,太阳爬上屋顶,射出万丈光芒。

  谢婷婷向二人告别,道:“有劳任前辈与妹妹多多照顾刀客逢君兄,我先回去找高手。告辞了!”

  “用我的坐骑吧!”任世官见她的确有决心,将坐骑给了她。

  嗒嗒哒哒哒

  蹄声渐远。

  司徒涵雨不知道怎么回事,道:“任堂主,姐姐走了,那我们快走,去洛阳呀!”

  “不,少侠现在不能搬动,我们在这里等她!”任世官扬手阻止。

  “为什么?”司徒涵雨问。

  “因为他,你没有看出来,谢姑娘是多么的在乎他!”任世官分析三人的关系,毕竟是过来人,他当然懂得这个少女心思。

  “关心有怎么样,我也关心!”司徒涵雨不解。

  “感情是道不清,说不明的。”任世官慢慢分析。道:“你还是放弃吧,这样你会发现你是多么的勇敢!”他的意思是,放弃刀客逢君,去跟他加入天地会。

  “不行的,我不能丢下他,也不能离开他。”司徒涵雨有点固执,死也不能放弃自己的想法。

  “好,果然有性子,我果然没有看错人。”任世官说得很圆滑,没有点明自己的意思。道:“留下来,等谢姑娘!”

  “那,我们要这里等姐姐哦”

  “嗯,是你一个人在这里等。你看着刀客逢君。”

  “那你呢?”

  “我要先回山东。”

  “你没有马?”

  “我知道这里有个地方,有个竞技场,赛马击剑比武之地,赢得人可以拿走里面的奖金。我想去试试!”

  “哦,那要我帮你吗?”

  “不用。告辞了!后会有期!”任世官道别,走出老远,长长的身影让司徒涵雨想起了干爹严大同。

  司徒涵雨多年是举目无亲,刚好有了师傅却被误会赶出师门,刚有了干爹,却是送终的份,好不容易有了个冷血杀手做为依靠的人,现在又只剩半口气,还有一个姐姐谢婷婷横插一手,留下自己在这里陪着他,究竟是为了什么?

  这就是命运?

  客栈里,司徒涵雨看着冷冷无语的刀客逢君,大颗大颗的泪珠就不知不觉落了下来。

  世事如棋局局新,人情如纸张张薄。

  “没有人会同情你的”司徒涵雨哭得太久了,才这样想。

  等待的人最担心最害怕的就是时间,每一秒也是煎熬,短短的一个上午,好像是一万年般难过。

  又是午饭时刻,阳光明媚。客栈窗前的司徒涵雨,眺望着无锡这个城市,路人奔忙,车马不断。

  眼看着昏迷不醒的刀客逢君。

  再也等不及了,找来一个伙计,道:“伙计,帮帮我,将我的夫君搬上车。”她硬是说刀客兄当她的夫君。

  这个伙计颇有力气,一下就把刀客逢君背上了马车。

  沿着一条九尺官道,快马疾驰,往北面奔去,司徒涵雨大抵还是知道,两日内必到扬州城。

  孤独的旅途,乏味单调的马蹄声在眼前跳跃闪动得耳朵听觉麻木,早就让司徒涵雨不厌其烦,她虽然不像普通的女子那样善感多愁,但是毕竟是人嘛,多少会想到一点点明天。何况对于她这样的人,明天会是在哪里,都还是个疑问。

  两天的赶路,走路大路拐过小道,上过大船,走过小桥,风尘仆仆,到了扬州城。

  书上说:腰缠十万贯,骑鹤下扬州。

  扬州是两淮盐运中心,交通便利,地大物博。

  扬州城人才辈出,卧虎藏龙,娇娃霹雳,牛鬼蛇神聚集在这里。

  各地商贾最喜欢的就是扬州,因为扬州有一大特色:女人!这里风尘女人多得很,各式各样的粉头,标新立异,争奇斗艳,香压群芳,点缀着这座充满暴发户的历史名都。相传历史上的隋炀帝就在扬州享受着如何顶级奢靡,酒林肉雨,沉醉声色犬马而走向亡国之路……

  有道是“烟花三月下扬州,梦里的江南是喝不完的酒。”可惜时下正是正月,不是三月,这话针对文人而言,司徒涵雨没有那份艺术细胞去品味的诗情画意,她需要休息,银子。

  一条宽大的东华大街,就是在最繁华地段,司徒涵雨就看中条大街南端的和平客栈。因为她知道这条街毕竟繁华热闹,趁车马休息与自己休息的闲空,有机会可以下手捞两把。

  和平客栈一面临近繁华东华大街,共有四层楼,每层占地一千平方米,背后是长江,风景十分怡人。

  据说,只要是来了和平客栈的人,都能得到客栈的保护,因为和平客栈的掌柜是地头蛇,还是江南八怪之首,以这个身份,市区的人都知道,不敢招惹和平客栈。

  所以这个客栈的客人最多,常年都是宾客如云,生意相当红火。

  司徒涵雨刚刚停下马,两个伙计就迎了上来,躬身哈腰,道:“欢迎女侠,屋里有请,这里交个小的来办。”

  “我里面有人,病人。”司徒涵雨阻止那个伙计去撩开帘子看看有没有大人物大老板在里面。以便好服务而捞点小费意思意思。

  伙计一听,立即明白了,是特殊情况。其中一个人从腰里抽出一支唢呐,挨近嘴唇吹了两个短音,侧门马上跑出两个伙计,抬着轿子一样的软椅快速过来。

  以唢呐作信号通讯工具,比现代的对讲机手机还要先进。当时来说,还只有独此一家。

  从马车上抬下刀客逢君,上面三楼就安排好了一间幽静的客房。

  和平客栈有个规矩,先付账,交押金再入住,司徒涵雨可不清楚这个客栈的消费情况,柜台走回来,身上的银票不见了一百五十两之多。反正钱也不是自己的,她也心不痛眼不眨,花的心安理得一样。

  三楼东南角,最角落一间房,这里的房间很宽敞,很干净。檀木桌子,杉木实心门的隔音效果更好,梨木大床,雕花亮窗,洗漱用具木柜衣橱一样不少,最显奢华的还是那床蚕丝被褥,床单上的七色鸳鸯戏水图可是纯手工刺绣,还有纯棉枕头上的牡丹花也绣得栩栩如生。照此看来,当时的朝代起码也是三星级档次。

  只有这样的好房间,才有利于刀客逢君的养伤与自己的休息。

  将刀客逢君放在床上,自己先看看周围的情况,这是出于职业习惯。轻推亮窗,外面是悠悠长江水,时值傍晚时分。真正是李白诗里写道:孤帆远影碧空尽,唯见长江天际流。一轮红日西下,没入江面,染红一大片微波粼粼的水面,大小船只缓缓远去,风景十分美丽,暖暖的春风徐徐送来,司徒涵雨心里说不出的舒畅。

  人是有依赖性的,司徒涵雨一旦将绷紧的神经松懈下来,便立刻就会连带而来引出一些烦人的细节:饥饿,困倦,口渴,寒冷,孤寂,软弱,无助……

  她饿了,先下楼去进餐。这里的特色小吃很多,点心酥饼,南北美味,海鲜水产。所以客人特别多,爆满的地步,大堂摆满桌椅,本来不是很宽的通道,挤满人后,跑堂的伙计就得端着托盘像是跳迪斯科一样传来穿去,司徒涵雨就坐在最角落里的加位席上。

  刚好这个角上有两个妙龄少女在抱着琵琶与二胡在弹奏,弦乐器演奏的声音不大,被周围的客人嘈杂声淹没了,司徒涵雨抬头望望四周,发现每个角落都有这样的女子奏乐的,有吹箫,吹笛子,吹芦笙……

  司徒涵雨想:“想必这就是所谓的奏乐彩铃队吧,难怪这里的生意如此火爆!”这些彩铃音乐一响,她的食欲顿增。

  很久没有吃过特色的海鲜美味,司徒点了龙虾,石斑等海鲜,那些鱼类都是现成的,也就是客人点什么鱼,伙计马上就在后门的移动船上立刻动手捕捞,这样才新鲜,有味,所以一顿饭下来,几乎吃了司徒涵雨兜里剩下的一半银票。

  就在付账回来的时候,迎面走来一个粗眉乱发的汉子,看年纪不过是三十岁左右,他肩上挎个鼓鼓的布包匆匆而过,那布包恰好就撞到了司徒涵雨的肩膀,司徒涵雨一碰就知道里面是那敏感的玩意儿。她心里一亮:银子?

  她正琢磨着怎么有办法将那些银子弄到手呢。

  但是那个中年人好像是熟客,两个伙计见到他来了,马上迎上去引路,笑呵呵道:“陈大爷,这边请。”

  这个称作是陈大爷的汉子,大马金刀就坐在角落靠窗的一张台子前,一袋银子“咚”放在桌上。将正在拭擦桌子的伙计吓了一跳,伙计呵呵笑道:“陈大爷手气真好,今儿要来点什么美味,什么酒?”他的哈巴像可想而之。

  “老规矩,黑椒煎烤牛扒,上乘精牛肉炒仔姜片六分熟带血,牛鞭鸽子狗肾原盅汤,虎鞭蛇药酒要原汁一壶,生鸡蛋加酒炖肉一份。”那个陈大爷背书一样流利念完菜名,自己将外衣脱了下来,显然是屋里屋外的温度差太大。他从衣兜里掏出一个白鸽子,将一枚小铜环套上去,往窗外一送,白鸽子飞入蓝天。

  “是!陈大爷请稍等,酒菜马上到!”伙计弯腰差点就给他舔鞋子了。他心里暗暗吃惊:陈大爷的食量真他妈的大呀,样样酒菜也是壮阳欲流鼻血的名菜。

  陈大爷见伙计如此讨人喜欢,马上从包里摸出一个银锭给他,道:“给我一间顶级安静同时风景又好的房间,爷要安静安静。”

  司徒涵雨在通道上柱子下瞧了个真切,本来非常困乏的身体,被眼前的那个大爷的银子深深吸引了,立刻精神百倍,远远跟着这个伙计上了楼。

  这个伙计就到了一个幽静而风景有独到的房间,很不巧,就在司徒涵雨房间的隔壁。

  司徒涵雨心里大喜,自怀里摸出一张银票,给伙计,道:“小二,请给我来一壶双沟大曲。”

  且说张银票而去,她口袋的里的银票所剩无几,钱袋纷纷告急,快唱空城计了!从姑苏到无锡到扬州一折腾,花钱快的很。司徒涵雨很清楚,这个社会没有钱是个什么概念。她太熟悉无钱花的日子了。

  “是,女侠,马上到!”伙计接过钱欲转身离去。

  司徒涵雨又是一张百两银票,递过去道:“请问来这里的住的人什么来路?”

  有钱好办事,伙计喜上眉梢,嘿嘿嘿,道:“是个赌场英雄,赌徒一个,出了名的色情秀才。”

  司徒涵雨一听是赌徒,心里便有了底:赌徒的钱来得快去的快,借来花花也无所谓。道:“好了,快点来酒!”

  按习惯,司徒涵雨来到任何一个陌生的地方,都是要从左右四周看看环境的,现在也不例外。这个和平客栈真是大,三条主通道,两边都是客房,每一个客房门口都放有花盆,玉兰与石蒜,万年青交错着放置。

  转了一个大圈,回到房里,伙计的酒已经送到。

  这个双沟大曲,不是自己喝的,是给刀客逢君用的,她记得谢婷婷给刀客逢君喂酒,自己也想来试试那滋味。

  夜晚,关门,点灯,开窗,弯月冒出水面。

  江面波光鳞鳞,渔船灯火,晚风一遍又一遍唱着《涛声依旧》,对面是瓜洲,江枫渔火对愁眠的思绪即跃上心头。

  夜晚来临,那种无枝可歇的孤独就如带了千里眼的鸟,会准时找上门来。现在司徒涵雨真的是寂寞无助了。

  她关上窗,将酒倒在碗里,呷了一口,喂给刀客逢君喝。扶起刀客逢君,感觉就是不一样,特别是那一刻送酒去他嘴里的那一刻。

  司徒涵雨心里想得并不是刀客逢君的死活,而是前天早上谢婷婷嘴角流血的那一幕,越想越气:凭什么我千辛万苦救来的人,让你给喂酒了?喂酒代表什么,不就是初吻也没有……

  这么一来,她马上站了起来,将一大壶双沟,一饮而尽。

  酒入愁肠,化作相思泪。

  恨过,爱过,痛过,流泪过,吃醋过。现在这个又恨又难舍的男人还在身边,司徒涵雨的眼角上两行泪默默流淌。

  不知不觉,她跪了下去,心底祈求:“刀客兄,你开口吧,你骂我也好,恨我也好!我都无怨无悔。”她的心在啼血,这些天,特别是谢婷婷姐姐的出现,使自己更加的离不开他了!

  哭得久了,云换衣裳,跪得久了,悄然换膝。

  屋子里的时间很乏力,每一秒都拉的老长老长。

  酒壮英雄胆,司徒涵雨的胆子大了起来。居然坐在床头,死死抱着刀客逢君,好像要将他勒醒一样。心想:不管你是死是活,别人都别想从我身边夺走!

  现在,刀客逢君浑身冰冷,犹如死人,这种情况即使是孤男寡女再加喝酒也无法擦出爱情的火花!

  因此司徒涵雨抱了许久,仍然没有那种浑身燥热火燎,呼吸急促,心跳加速的感觉,为什么呢?

  这是为什么呢?

  原来是隔壁房里,响着一声又一声的咚咚声,听起来好像是新疆维吾尔族的小伙子在拍打着手鼓。

  这个声音让司徒涵雨怎么都无法进入初恋男女应该有的激情状态,尽管搂得很紧,纵有十头牛加一条大象也拉不开。

  用耳朵仔细一听,那声音清脆带有余音,光景是金属击在木头的声音。“银子?银锭?金块?”神偷司徒涵雨也不敢下结论。

  司徒涵雨整理了下自己衣裳,扎紧头发,决定去看个究竟。

  她熄灭灯,轻轻开了门,发现走廊上许多人上来,细细一看是房客回房休息。旁边的房间门是紧闭的,门是杉木实心门,密封得很好,里面有没有光不知道,地上就是黑黑的。

  她心暗忖:这里可不能挑门,因为里面有人,万一被人发觉,自己即使能溜走,刀客逢君还在这里,所以必须从后窗去看看。

  开了窗,轻身攀上屋顶,倒挂蝙蝠一般,移动过去。

  亮窗是纸糊的,里面透出昏黄的光。她刚想伸手去扣个小洞来看个究竟,忽然,耳畔扑扑扑传来夜鸟拍打翅膀的声音。

  回头一看竟然是只白鸽子,停在窗子外面噜噜噜叫。

  司徒涵雨立即缩脚起身上了屋顶,附在檐下,注视着下面的一举一动。

  里面的人推开了窗户,鸽子就钻了进去,窗户又合了上去。

  就在窗户打开的一刻,司徒涵雨利眼俯视看得清楚,里面是个人,就是那个吃饭点很多菜的陈大爷,他红着脸,一手拿着银锭子在一下一下往桌子上砸。感情刚才那咚咚的声音就是这个银锭子发出。旁边还有一只鸽子站在桌子咕咕咕低鸣,光景是媒鸟,就是要召回刚才飞出去的那只鸽子吧,它在桌上是用嘴发射信号!

  司徒不理解,心里问道:“那个赌鬼陈大爷在捣什么东西呢?”

  一会儿,“哇——”里面的陈大爷呕吐的声音传出,敢情是喝酒过多,醉酒而吐。

  接着噗通一声,像是身体倒地而下,便没了声音。

  桌子上的两只鸽子也没有声音。

  “估计是醉了,可以下手了!”司徒涵雨心里可高兴了,机会来了,她倒吊下去,手指上涂上口水,扣开窗纸,里面的情形大致可以瞧个清楚,桌上的两个白鸽蹭在一起耳鬓厮磨,玩亲亲样小嘴互戏,旁边放着一个银锭子下面压着一张纸,纸上画着个一丝不挂的女子,也没有写什么字。再看看床上,全身红色的被褥叠得整整齐齐,两个绣花枕头上的鸳鸯戏水图格外的显眼,那是因为墙上的红烛光线的缘故,地上呢?是那个家伙,像喝醉了的陈大爷,仰卧在地上,手脚伸开呈大字形。仔细一瞧,却又不是完整的大字形,他还有一只手伸进裤裆深处不知道在抓什么泥鳅之类的东西。在司徒涵雨看来,那个貌似下流卑鄙龌龊的动作是抓虱子。

  司徒涵雨疑惑了,心里真郁闷:“那包银子呢?”

  她转动着大眼,停在桌子旁边的凳子上,正放着那袋银子哩,鼓鼓腾腾的,少说也有八百两,凹凸分明多轮廓的形状仿佛闪着诱人的光芒,吸引得倒吊在窗外木檐上的司徒涵雨好不敢转眼,生怕那银子变成鸽子什么的飞了。

  客栈里,慢慢静了下来,她慢慢滑下屋檐,附在窗台边,自怀里取出一枚薄刃小刀,轻轻一拨弄,挑开了亮窗,正要伸手去打开。

  房门笃笃笃三声敲门声。

  忽然她手停住了。

  人又移了过去,留一只头在纸窗空上密切留意。

  两只鸽子极具人性,听到敲门声,马上停止了调情动作,其中一只飞了下去,落在地上的陈大爷胸前,用小黄嘴轻轻啄他的脸颊。

  陈大爷醒了,从裤裆里抽出一只肥手,估计是脸上痒痒的,抹了一把脸,嘴巴嗫濡嚅抽动,坐了起来。

  那敲门声还在。

  “谁呀?”陈大爷伸了懒腰,打了哈欠,一副臭屁混蛋哄哄的鬼样子。

  “客官,是我呀,店里伙计,有个朋友来找你!”外面有个伙计来传话。

  “叫她进来!”陈大爷起来拖开门闩,然后坐在床沿等候。他好像是约好了什么人一样。

  偷钱不成,唯有硬着头皮看下去,等他们走了再下手。

  门轻轻推开了,进来的是个女人,像是个浓妆艳抹的婊子,一手挽小绣花袋袋,一手扯着外套的门边领口上的丝带带。

  她一进来就立即锁门,头也不抬,道:“大爷,我来了”闻声好像是陈大爷的熟人,老相好之类。

  ——扬州那么繁华的都市,女子上门服务可以说是对传统青楼妓院的改革,唯有这样推出新花样,才能让让自己的身体更加值钱,让青春美貌更加有竞争力。

  她的身材很高挑,很苗条,体型刚刚达标,多一两嫌肥,少一两嫌瘦,标准的扬州本地女子模样,脱去外面的狐皮长毛裘外套,里面是红纱披身,隐隐约约可见里面是黑色紧身充满了诱惑力的长袖内衣,三寸金莲上穿的是薄底软布鞋,踏地无声缓缓地走到陈大爷身边。

  女人未到,浓浓的茉莉花香味已到,陈大爷双眼放光,宛如发现猎物的老鹰,精光闪闪,其亮度不亚于500瓦的电灯泡。

  他双手一张,婊子女人就顺势倒了过去。伸出细细长长的涂红了的指甲轻轻点着陈大爷的鼻尖上,道:“死鬼!还是那么心急!”

  “我喝了龙虎酒,当然急了,你也喝了酒?”陈大爷以喝酒为理由好下手。

  “什么酒?”

  “龙虎酒!”

  “哈哈哈!我看你的淫相,是喝了剑南春(贱男蠢)吧?”

  “我猜你是喝了古井贡酒或者是口子酒,才说这样的醉话!”陈大爷越说越疯狂。

  “我要尝尝你的金种子酒!嘻嘻嘻……”婊子越说越飞机。

  “哈哈哈……”陈大爷一阵淫笑。欲望饿极了的他手大胆地伸入对方的胸口轻轻一捏,极像是包子铺的老板用手指捏面包一样。旱烟熏黑的嘴唇一张,道:“你也一样,没有变,还是那么诱人!”他嘴里面的黑牙就像是煤炭石头一样。

  “呵呵呵……”婊子一阵浪笑,齿若编贝。或许是陈大爷那一捏,实在是令她觉得太舒服太刺激了!

  屋里两种奸夫淫妇笑声,加上狗男女的打情骂趣俚语,对外面的司徒涵雨来说,简直是强奸她耳朵。

  要是在没有认识刀客逢君和谢婷婷之前,她肯定是不会看这个不堪入目的镜头画面的,她也很想离去。但是就在要动手离去的那一念间,她联想到了谢婷婷用嘴给自己心上人喂酒的画面,半分恶心加两分醋意,她就来火了。那态度与刚来的简直就是若判两人,她决定要看看男女之间那些动作,他妈的究竟怎么个回事?

  屋里,大床上——

  陈大爷将头埋在婊子的酥胸前闻了个够,良久方抬起头,伸长脖子,重重地像是抽鸦片烟似得深深吸了一口气!道:“怎么有其他男人的味道?”是那种浓浓的女人味让他的醉意全部顷刻消散,说了句清醒的话。

  “你这个死鬼,真是坏透了!自从上次与你分别后,我一直都是守身如玉。现在快成了古井啦。”婊子撩起右手食指轻轻地点了一下陈大爷的脑袋,道:“像你呀,一天换一个,比换裤子还快,走马观花。百步穿杨的技术练得如何?”

  依她的言语,敢情是个有文化的婊子。因为那一语双关是恰到好处,非常的精准。比八路军打日本鬼子个个一枪,枪枪一个的枪法还准。

  “哪有,哪有!爷最近忙着生意很久没有开荤了!”陈大爷手指无比恁熟地将她的红纱扣结处一扯,道:“很久没有给小花园浇水啦,今晚特意下场及时雨来灌溉一番,已弥补久旱未雨的灾情!”

  “春雨贵如油,还是省点吧。”婊子手往外伸,红纱徐徐滑落,很慢很慢。

  “你不想试试久旱逢甘雨的美妙时刻?”陈大爷的手不老实往红纱里面的三角禁区潜伏而去,欲得寸进尺或者是登堂入室。

  墙外的司徒涵雨听不懂这些神秘雨呀花呀水呀井呀,甚至听得云里雾里分不清,糊里糊涂的。她看来,那里面的画面也像是发情的公狗与母狗在说狗语,说完狗语就翘起尾巴往墙角里钻。

  婊子红纱褪去,里面黑色神秘的紧身内衣,裹紧那凹凸玲珑剔透,前挺后翘圆滑,曲线流利唯美,宛如古琴的魔鬼身材就展现在眼前!

  如此良辰美景,简直是春宵一刻值千金!是谁看了也不会客气的啦,就算是谦谦君子,或者是柳下惠转世也会想入非非,心猿意马!

  但是陈大爷没有,他只是张开臭嘴,打了个酒嗝,道:“收到我的飞鸽传书了吗?怎么来得那么迟,是不是想放鸽子?”

  “你呀,真是的,俺们是良家女子,出门肯定要打扮打扮的嘛。”婊子头低颌垂,撒起娇来。她娇声滴滴地说:“死鬼,今天给我飞鸽传书有什么事呀?”那话软得像是太阳晒过的牛皮糖,软塌塌的,又带点缠劲和嚼劲。若是鬼听了也会激灵灵打个颤抖的,别说是人呢?

  陈大爷的手不听使唤,开始在婊子的上身游弋,寻找有没有纽扣或者是拉链什么突破口,可以除去障碍物以便直攻总统府。他不紧不慢地说:“主要是要你来收公粮收国税的,近来伙食太好,营养太丰富,剩余价值过多,可以让你随身携带走的。所谓是肥水不流外人田嘛!哈哈!”

  很奇怪,婊子的黑色紧身内衣并没有纽扣也没有拉链门襟,估计是套下去的连衣裤子,这样的奇怪新颖款式让猴急的陈大爷无从下手,急死人啦!好像是一个手持菜刀的人对那只砧板上缩头缩颈的乌龟一样,毫无办法!

  “挑!你呀,就会贫嘴!”婊子媚眼含春,昂头撅嘴,道:“要我来仅仅是为了倚楼听风雨,屋里我与你,一只乌鸦叫,两只皮球跳?”

  陈大爷嘴角一歪,斜眼瞄向凳子上的银子包包,道:“里面的存款都是你的,你是我的,我也是你的,我们是生产资料公有制的,打破私有制的,你的我的变成我们的,如果我的给了你,你的也应该给我,最后你拿你的,我要我的,谁也不放谁的鸽子!”他的手已经使用冒牌一指禅功加鸳鸯指将黑色内衣勾脱了下去。

  他说了一大堆废话,谁也不去理会那些,因为——

  屋里风景怡人,则是便宜了桌上的两只鸽子,四只黑眼珠在滴溜溜朝婊子身上瞧。

  “呵呵呵,想不到你的绕口令功夫有大进步,不知道你那个功夫是不是练得如火纯情了?”婊子双手捂乳,以免春光咋泄。她不但能说能对,还能评说。

  陈大爷无心对话,着重于手脚活动,五只手指盲目得像是无头苍蝇在婊子肚皮上乱撞,道:“那点三脚猫功夫,不在话下,要有真枪实弹试过才知道效果,若你问我技艺如何,则是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

  香艳美女在怀里娇喘盈盈,估计是陈大爷今晚的七八盘菜与龙虎药酒的后劲作用,他已经是气吁吁,一口气爬上泰山也没有那么急促的心跳呼吸。他的一只手开始突飞猛进,大胆地拿下婊子的所剩无几的衣物。

  婊子虽然不反抗,但也不赞同,手指朝对方脖子上一戳,道:“等下,我要验货!”她的一本正经,让陈大爷紧急刹车。

  “货真价实,如假包换!”陈大爷随口而出。

  “死鬼,灯那么亮,怪难为情的!”婊子娇声喋喋道。“还有两只鸽子在看!”

  难怪进度那么慢,原来问题在于灯光与鸽子!

  陈大爷嘶嘶吞了一下口水,倏然起身,将灯火吹灭,留一盏小油灯。然后啪推开窗子,将两只调情的公母鸽子扔出窗外,以免坏了好事!

  就在推窗这个时候,外面的司徒涵雨迅速往左边闪身躲去,一不留神,手指一滑,三层楼高,无碍无阻,直落下去,下面是长江水,噗通一声,水花四射!

  江水又冷又深,司徒涵雨水性不熟,连连呛了几口,才挥手扑腾挣扎一番,一会儿,被水冲过岸边,岸边就是和平客栈的木柱基脚。

  她这才爬了上来,像条落水狗灰溜溜,无人问津。趁四下无人,悄悄地走上三楼房间,狼狈的样子无法形容。

  一个店里的伙计笑得她怪难为情的。

  拧干湿漉漉的衣裳,还是很冷,妈妈的!偷鸡不成蚀把米,银子没有拿到,自己有跌落水,不禁又是一肚子火!

  司徒涵雨决定,再去观看隔壁的那两个人,什么时候能走,才能将银子拿到手。

  若是一场戏看到一半便没有下文,肯定很不爽。

  就像司徒涵雨一样,偷东西成了看表演,中途落水,心里很是郁闷。刚刚虽然在隔壁窗户外看到那么少少丁点儿动作与以及醉人的呢喃犹如谜语相似的情话。虽然自己是局外人,但是多少也可以体会其中的人物快要进入角色,所谓是临阵磨刀,跃跃欲试,好不紧张!

  虽然是自己无法体会里面那种让人着迷的梦幻玄虚感觉,司徒涵雨光是看那两只被丢出窗外的鸽子就知道,这里大有吸引人的地方。鸽子都不准看,是什么东西那么神秘??

  于是,乘着夜深人静的时候,走上客栈楼顶,寻找一下有没有店伙计晾衣服的地方,恰好有个客人的衣服就在楼顶瓦棚下的竹竿上晾着,而且干了,不管三七二十一,在黑暗的角落里先换上再说。

  真是运气好,这还是一件碧青色精细料子制作的长衣,尺寸大小也是量体裁衣般合身,唯一不妥是男装公子的衣服,就是少了关键的内衣胸围肚兜类的配件。

  司徒涵雨暗忖:没有那玩意将就一下吧,待会儿弄到了那袋银子后再去逛街买套质量上乘的来穿穿。

  她已经从楼顶滑下墙壁,那房子均是木头结构,所以几乎不费什么功夫就可以轻而易举到了那个可以“看电影”的房子外面。

  窗户是关着的,里面的光晕模糊黯淡,外面看来隐隐约约不是很容易辨别,这就最好让自己在墙壁上藏身停留。

  贴近窗户,司徒涵雨仔细用耳朵一听,里面嘻嘻哈哈打情骂趣的声音不住传出,好像是两人在互相挠痒痒,逗笑得像是烈日下奔跑累了的大狗在吐出长舌头呼呼喘气的声音,光景是男的有些紧张,女的有些激动而半将半就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游戏。

  “两个坏东西,还不走?”司徒涵雨有些不满。

  她一手抓木板缝隙,一手自怀里取出小刀,轻而易举就拨开了亮窗内扣。

  窗户裂开一条手指粗的缝,一蓬弱弱的光芒映照出来,不是太刺眼,却是恰到好处,油灯在拐角处的桌子上,大抵可以将整个房间瞧个清楚。

  司徒涵雨疑惑了:“怎么还不熄灭灯盏?”她有些责怪那盏多管闲事的油灯,大大的油灯小小的火焰,像是一颗大树上结出一个小小的橘子,更新是一片大树林里飞出来一只黄绒毛的雀仔。

  适应一下这种场合与光线的强弱需要调节一下人的瞳孔,慢慢地转移方向,凳子上的银子还在。再慢慢往右方移动,柔和昏黄的灯光里,带些暧昧夹杂风流添点激情的画面就大胆豪放展现在眼前,那婊子就一丝不挂地侧躺在床上,上面也没有盖被子,唯一不巧的是脸朝里面,黑发如瀑,雪白玉背向着窗户的方向,啊!那洁白晶莹剔透,颀长的身子是多么的完美,这么一个醉人的风景让整个房间都格外的特别,简直是风光不与四时同!

  司徒涵雨瞪大眼睛,嘴张的老大快要合不上去,心里暗暗吃惊:“好家伙,差点被你给骗了!”

  而那个陈大爷呢?

  他正在地上学狗爬,转了不知道多少圈了,估计是有些累,在呼呼喘气。他一停,床上的婊子就咯咯咯偷笑,笑得花枝乱颤,纯棉枕头上的黑发云鬓像是飞瀑下上跳跃的水珠。

  地上被耍的团团转的陈大爷似乎在求饶道:“我做游戏输了也不用折磨我吧!美娘子!”瞧他一脸的窘状,更法庭上证据不足的被告很相似,只有乖乖认命的份。

  闻声好像是刚才司徒涵雨落水的时候,她们在做剪刀石头布之类的游戏而最后女的赢了躺在床上看被子上的鸳鸯图。那男的输了,罚在地上学狗爬,现在爬完了要起来还得打报告。

  婊子嘿嘿偷笑,道:“没良心的男人,活该!”她左手微微抬起,有肘顶着黄蜂腰上,用一只食指,当勾子勾引地上丑样的陈大爷上来。

  天底下任何一个男子,都无法拒绝这个动作的,除非是太监和圣人。

  陈大爷一看这个暗示,喜出望外,徒然爬起来,连身身上的尘土也不记得去撩拨,来一个饿虎扑食,重重压了下去。

  窗外的司徒涵雨暗暗大惊:“啊?猩猩那么大的身体压下去,兔子那么小的女子不是成肉饼啦?”替那个婊子抽了一口冷气。

  谁知,里面的婊子太狡猾,机灵地往床内侧一滚身,像条逃跑的泥鳅一样快速滑去。

  一个重扑腾了空,陈大爷压到软软的大床上,由于身体太健壮,大床发出吱咯一声抖动犹如地震三级。也因为太重压下去,听得床上轻微的“哒”声音,陈大爷立即弓起腰哎呦哎呦大叫,他的手死死捂住大腿根处,轻轻揉揉,光景是压断了直挺挺的木棍子或者是蛇头锤扁啦。

  憋不住要偷笑的司徒涵雨的眼里看来就像是那个陈大爷扑下去时,被什么锥子类的锐器刺到了而产生一系列的连锁反应:后跳,弓腰,抱蛋,痛叫。

  “原来男人还真有这个弱点呢?”司徒涵雨心想。她学到了一点。

  受伤了的陈大爷,又气又恨,心里的愤意迅速将淫欲压制下去,他恼羞成怒,沙沙就脱去了上衣,光了膀子。

  看到陈大爷脱去衣服,司徒涵雨马上转过脸,怕他继续脱下去,以免看到不干净的东西。

  可是陈大爷并没有下文,而回看一下旁边玉石般的美人坯子,道:“美人儿,预备工作已经做好了,现在可以开始上课了吗?”

  听到是上课,表示没有严重的问题,可以继续观看,司徒涵雨扭过脖子盯着不放。

  美人婊子尖着嗓子,三分妖六分怪还有一分是佯装清纯的调子,道:“死鬼呀,小心一点儿,那东西要是压坏了,修都不好修的!”

  “你还笑话我,差一点就鸡飞蛋打了!”陈大爷坐了起来,恢复了刚才的猛劲,挺起胸膛抡起巴掌“嘭嘭”重拍两下,表示问题不大,还可以继续进行……

  “来呀,不要客气嘛!”婊子欲语还休地说,将那说话的调调提到了嗓子眼上。

  “我来了!你看好了!”陈大爷叫她准备一下迎战。调节一下心态。

  “来嘛,不要见外啊!千万不要局局促促哦!”婊子娇喘盈盈,那种大方,豪放,近乎豪迈的态度委实为难了只许远观而不可近玩也的人,让大家潜意识里就有那种想要完全占有的欲望。她的心很平静,但是那说话的声音假装得倒也有六分相似身在此山中的情景。

  女人娇声莺语一出口。

  犹如服错了十全大补药,陈大爷立即出现了不良反应,脸红脖子粗,心跳如战鼓,跳着咚咚咚,咚咚咚

  到嘴的鸭子就在眼前,光溜溜的美人儿躺在身边,让陈大爷再也无法多等待一秒,以免鸭子又飞了。

  他轻轻地将婊子翻过身子,平躺在床上,摆好姿势,好像是要动手术的青蛙一样,手脚张开。

  大床上的婊子一丝不挂,曼妙女体,裸裎相对,雪肩粉股,一览无余。

  这种情况很适合作一首打油诗:湖光山色烟袅袅,崇山峻岭路遥遥,芳草萋萋两朵花,水色漫漫流不流?

  可能不习惯,可能是灯太亮,婊子就是不习惯,马上将一双修长的美腿往内一收,死死夹住,瞧那力度,一张纸放在中间也不会掉下。

  如此美人一亮相,刹那间,世界停住了!时间停滞了!呼吸停止了!大脑也不用动了!陈大爷眼睛直勾勾盯着焦点部位。

  此刻,眼前什么都是最完美的,唯一的不足就是灯光略微暗了些!

  整个屋子里的景色都黯然逊色三分而成了配角,最中心的核心景点就是在美人的洁白酮体上。

  哇!美人儿,天上的仙女,月亮里的嫦娥……

  那婊子眉目如画,粉腮桃眼,玫瑰花瓣嘴唇微微动,好像在等待什么润唇膏口红之类的东西来润滑,玉管鼻子里呼吸都是那么均匀,放佛周围的阵阵幽香味就出自于这只巧鼻子里。

  不看婊子的眼睛与眉毛是如何的美,陈大爷早已经气喘呼呼,脸上汗珠津津,呼吸声就像那打铁铺里的破风箱漏风在高速工作,奤奤奤……

  外面的司徒涵雨听到了那哈哈哈的声音,以为是什么先天的哮喘病发作,或者是疲劳过度在调息!

  原来以上答案都不是。

  事实上是陈大爷看到了婊子那光洁如玉的苗条身体,曼妙倩体,体态绝伦倒不是非常的美,最美的是那胸前像柚子瓣一般雪白的一对奶子,直挺挺地竖了起来,远看是小荷才露尖尖角!近看就像是两座日本富士山矗立在眼前!那晶莹剔透,弹性肉感十分恰当,尖峰上微微粉红小花朵怎能不让陈大爷眼珠子给迸出来?

  好了,现在是一个袒胸露乳,豪放气派无以复加的旷世美貌女子就摆在面前。

  这个男人是不是君子,是不是色狼,在这种孤男寡女独处时刻,在这个春天静夜无限温馨的时刻,很快就可以揭晓。大家拭目以待——

  一只手先试探去抚摸尝试那两座双子富士山峰,陈大爷的口水从嘴角溢出来,赶紧“哧”一下又咽了回去,鼻子里的粘糊糊的东西又要往外涌,好像是鼻血。顾不得这些了,陈大爷紧张地说道:“美人儿,先来点课前温习吧!”

  “切!”婊子一巴掌就掴了过去,打得陈大爷的肥手麻麻的,道:“还没有及格就想上课,灯那么亮,也不害臊?”

  “知道,知道!我这就去熄灭灯火!”陈大爷回头去吹灯,迫不及待的动作有些慌乱。

  “慢!不是那个火,是你心里的火!”婊子用三寸不烂之舌将他吊了回来。

  呼呼呼……

  陈大爷大口喘气,窸窣窸窣抖衣服脱裤子的声音,相当仓促,几欲将衣服撕破!

  这个男人一脱衣裳,司徒涵雨就真的不敢看了。

  她一转头避开了那就要发生第三次世界大战的激动人心的一刻!

  就在这紧要关头的危险时刻,房子里马上就要展开神女襄王的云雨巫山之会。

  司徒涵雨心里十分矛盾:还有没有必要再看下去呢?

  内心一番纠缠,最终还是考虑到,瞧了半天,什么也没有看懂,那就干脆再看看下文吧。

  她再次贴近窗户,在窗户的缝里观察里面的情况。这时候,她发现自己的手都酸麻了,长时间的用手指攀附用力吊着一个身体,不酸痛才怪呢?

  理虽如此,事却不然。

  若是一个人太专注一件事或者是过于关注一个人的时候,真的可以做到忘情,忘我,忘记吃喝拉撒的地步。

  司徒涵雨想要在里面学到有用的东西,手再怎么酸痛也要竭力坚持,俗话说坚持就是胜利嘛。

  再次眺望里面,风景有些不一样。

  婊子右手连手掌手臂胳膊全用上了,刚好就能盖住上身的一些重点部位,左手五指并拢合实,罩住了大腿深处的敏感位置,看来她的防守工作,做得比较到位。

  陈大爷光背向着窗外,张开大臂一跃而去。后面看来,非常像是游泳运动员在跳台上戮力前跃的那一刻。

  他故意往前跃过一些,以免婊子又再次往里面逃遁。

  刚刚好,婊子又是这招,往里滚!

  “叭”的一声,压住了。

  健壮的身体压住苗条的女子动弹不得,不露头不露脚,任由那婊子在底下挣扎哇哇发出声音。

  这种情况很明显啦,要不要直奔主题,不是决定于婊子,而是完全靠上面这个陈大爷,是君子还是野狼的问题。

  女人到了床上,全听你的,乖乖的听话,就好像是猪肉放在砧板上,要杀要剐请随便。不过有个前提,必须是男人舍得!

  舍得什么呢?

  一个是银子,一个是甜言蜜语。

  因为银子的,很容易,是交易,纯粹的皮肉买卖。

  就像现在,陈大爷要将婊子搓圆捏扁也得,要他欢蹦乱跳也行,要他神魂颠倒飘飘欲仙也未尝不可。

  因为甜言蜜语的,可以这样说,女人嘛,最好是十六岁和三十六岁的。十六岁的少女懵懂无知不懂事,爱上一个男人就会爱的发昏,什么都愿意赠送。三十六的女人更好对付,只要灌上几句甜言蜜语迷魂汤,她连棺材本都给你!

  所以,只要是女人爱上你就好办了,要吃鸡屁股汤还是喝鸽子汤,全听你的。叫她向东不敢朝西,叫她向南不会走北。

  道理是这样,问题是现在这个女的婊子不同意,估计是银子太少。

  她在里面死守阵地一刻不放松,抓住两个基本点,一个中心,维持只改革不开放的原则,开始与敌抗衡的长久之战的决心也有,为了达到和平解决的目的。

  咿呀咿呀,两个人在摔跤一样僵持了一阵,弄得大床吱呀吱呀欢唱着有节奏的歌。

  窗外的师徒涵雨看得是心惊肉跳,激动异常,心里忿忿不平想:“这个畜生王八羔子,简直是欺负女人!”

  她正想摸出刀子给这个男人剁了,替女人出口恶气。看在凳子上的银子的份上,又忍了下来,还是先瞧瞧再说。

  扬州女人的经验十足,婊子相当的狡猾,她先是假装妥协,浑身一松,道:“要我也行,不过要先回答问题?”

  一听到回答问题,这个自认为是赌徒秀才的陈大爷就高兴了,分明是说到自己的仓库里面来了,停在了动作,道:“好吧,你出题吧!”

  那婊子缓了缓气,眼睛一眨,温情无限,那双瞳似漆,明灭变幻,让上面老虎一样的陈大爷垂涎欲滴。

  婊子不慌不忙地嬉戏:“你说我这个是什么功夫?”她指到自己的右胸前。红红的长指甲就像是凤仙花汁染过一样那么的猩红。

  “肉包子打狗功夫!”陈大爷不假思索道,他等不及了。

  “错!是乳燕归巢!”婊子道,她说的很有道理。

  “再给一次机会吧!”陈大爷恳求道。

  “那我这个又是什么功夫?”婊子用用左手点了一下自己的右胸。

  “还是乳燕归巢,或者的麻雀捞窝。”陈大爷学到了。

  “错,你这个死鬼,就知道是吃饭拉饭,吃屎拉屎!”婊子不悦。

  “那是挺进大别山!”陈大爷改口。

  “错!错!错!是你的错!告诉你吧,是铤而走险!嘻嘻嘻……”婊子得意洋洋,很拽的样子道:“那,你那个又是什么功夫?”她指着陈大爷身上半山腰的马蜂窝上。

  “是倒吊葫芦娃!”陈大爷不耐烦啦。

  “错!”婊子有点生气了,道:“全部问题都是错,还说什么百步穿杨,告诉你吧,是浪子回头功夫!”

  陈大爷一下子三个地方到,手到,脚到,嘴到,但是纷纷扑了个空。

  婊子道:“死鬼,还是那么猴急!”

  陈大爷输了,有点不服气,耸起扫把眉,鼻孔里呼呼出气。

  婊子假装没有看到,偏头一侧。

  “你不是废话吗,这个情况下,哪里还顾什么礼义廉耻?”陈大爷一副牛皮哄哄的样子。

  婊子久经沙场,似乎早有准备。

  她眼睛一闭,玉嘴微张:“来吧!请便!”俨然是一个随时可以慷慨就义,英勇牺牲的烈士!

  见时机已到,享受的时刻来临了!陈大爷好不高兴,他立好架势,运气调神,需要深呼吸五次,然后就要直奔主题,来一式从天而降的飞流直下三千尺招式。

  犹如站在悬崖顶上,一跃而下。

  居高临下,势如破竹!

  速度飞快,所向披靡!

  那慑人心魂,惊心动魄的刹那让外面的司徒涵雨心潮澎湃,血海翻腾!

  或许是那时刻太精彩紧张,司徒涵雨屏住呼吸,屋里的空气好像是停滞不动。

  陈大爷身宽体胖,如一座大山压来,排山倒海,气势不凡,看来他是做足了准备。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婊子突然屈膝一顶。

  刚刚好就顶在半山腰里的树丛间的鸟巢上,发出“吧”的响声。闻声好像是一脚踩着鸡蛋,破了!

  那个陈大爷立即摔下马,嗷嗷大叫,敢情是那鸭蛋受伤,痛楚难忍。他头上汗如雨下,脸色着猪肝色。

  婊子大惊失色,爬了起来,安慰道:“怎么回事?爷”那假惺惺的样子,一看就知道是佯装的,其实她心里在偷笑。

  久久不能出声,陈大爷这回惨了,不知道还能不能使用那个生产工具,还是问题!

  他苦笑道:“你什么如此不小心呀?明知道我的宝贝儿是弱不禁风的雏儿!”像是在责怪婊子的鲁莽。

  此刻婊子好像很后悔,她忙着弯腰去抚摸大麻雀,手一探去,刚好就跟树上的真麻雀一模一样大小,扑哧一声,忍俊不禁地笑了。道:“这只雏儿,需要多给一点大米去喂养,养大了好买个价钱!”

  “你就别取笑我啦,到底还要不要银子呀?”陈大爷纳闷。

  “好呀,银子的,我大大的要,有多少我要多少!”婊子一副贪得无厌的样子,很是令人讨厌,道:“我今天是来收租的!”

  “我都给你吧,只要你今晚成全我。”陈大爷近乎求饶道。

  “好吧,限你在一盏茶时间完成!”婊子给了他机会。道:“不过,要吹灯,那玩意儿,需要情调!”

  “好!依你!”陈大爷赌气爬过去吹灯。

  灯一灭,屋里黑漆漆,床上是甜蜜蜜。

  黑暗中,娇喘盈盈,风声雨声不断……

  一二一,一二一,一二三四五六七——

  二二三四再来一次,换个姿势再来一次……

  冲呀,杀呀……

  哎呦,我的妈——

  给力,给力呀——

  不要停呀,不准停……

  上山岗,下海洋……

  嘿吼,嘿吼……

  ……

  里面好像是千军万马厮杀一片,场面非常的混乱,数不清有多少人参加,也看不明是哪队赢了哪队输了。

  机会来了,天助我也!

  司徒涵雨微露笑容,轻然推开窗户,堪堪钻入房间,提起那包银子就飞速转身出去。不再去管隔壁房里,激个波浪滔天,吹个风起云涌,打个黑天暗地,杀个人仰马翻,战个天翻地覆,摇个床上称王,留个走路扶墙,谈个春宵一刻,落个财色兼收……

  像现在,司徒涵雨就像是财色兼收的人。

  她回到房间,点着灯。

  微风就吹了进来。柔柔的春风吹过来,她心里明白,这个世界的黑与白,好与坏。

  当……当……

  午夜的钟声来自对岸的瓜洲大明寺,沉沉悠悠传来。这里的夜景很美,悠悠长江东流水,逝去多少英雄梦,京口瓜洲一水间,钟山只隔数重山,春风又绿江南岸,明月何时照我还!

  路途遥远,此去洛阳,何时能回?司徒涵雨多想,早去早回,不再受风波之苦。

  “刀客逢君呀,你真的让我付出了真心!”司徒涵雨心里念了一千遍一万遍。

  回头看你的脸,无色,看你的眼,不睁,要用什么来换你?

  她心里充满了伤感与落寞。

  唯有看看桌上的银子,那才是真实的,比一切都真实的铁证据。

  有时候,钱不是好东西,它能将人推向火坑。

  有时候,钱是好东西,它能拯救众生。

  有了钱,是否就算是拥有了爱?是否就算是拥有春天?

  现在,不管钱能不能买到那份爱——

  司徒涵雨得到了银子,踏实了许多,心里还算是平衡。

  急急吹灯,拥着刀客逢君酣然入梦。

  一觉到天亮,天色大白。

  司徒涵雨正抱着刀客逢君躺在暖暖的被窝里,赖着不肯起来。那正是所谓的盗版唐诗“春眠不觉晓,处处闻啼鸟。夜来江水声,泪水落多少?”

  可想而知,少女与男人搂在一起睡一晚的情形,是多么的妙不可言。

  不过,对于司徒涵雨却不然,她连那个忘情时刻的滋味也没有尝到。

  从来没有试过抱着一个男人睡觉,殊不知那种感觉竟然是如此的难过。因为这个人是个废人!冷冰冰的废人一样,如今这个十七岁的司徒涵雨正是花季少女,怎么忍耐得住那个毫无温暖毫无心跳的胸膛?

  话说那个豆蔻年华的女子需要的热血胸膛。

  这夜,她梦里泪落多少,谁人知?

  因为不觉晓而迟迟不肯起床,却没有闻啼鸟的诗境,倒是隔壁的陈大爷与婊子在这个时刻大呼小叫!也就是那噪音让整个客栈都沸腾起来——

  “有贼呀!”一个男人的粗声叫道,那是陈大爷。

  “要去找店掌柜说理去!”一个女子的声音,就是那个婊子。

  一会儿,好像是来了很多人,听得那个陈大爷对着店里的掌柜说:“掌柜,我们在你店里丢了银子,要赔!”

  “客官,你这是什么道理?你有银子只有你自己知道,况且你没有把贵重物品放在柜台保管,我们不负任何责任!”是掌柜的声音,好像是立场很坚定。

  “你不赔也要给我个说法!”陈大爷道。

  “什么说法?”掌柜说道。

  “我的银子一共是五百两,赤金三百两,是我的相好可以作证的,不信你问她!”陈大爷道。

  “你的相好?她,扬州的小姐一个!她的话不可信!”掌柜的态度也很坚决,道:“不就是小姐嘛,特别是上门服务的小姐,不可信。如果你有足够的证据,是人证或者是物证,二选一均可,本店自然会赔偿你!”

  “喲嗬?小姐怎么啦?”婊子大声反驳:“你也靠口吃饭,我也是靠口吃饭,只不过是多了一张口罢了,原理与过程有什么不同?”她的话该发人深思。

  “总之,一句话,你不赔,我修理你找你店的麻烦!”陈大爷不敢示弱。

  “来吧!将你的把戏尽管使出来。”掌柜说完好像出去了。

  “好,咱们骑着驴儿看唱本,走着瞧!”

  “是骡子是马,牵出来溜溜,试试就试试!”

  嚓嚓,嚓嚓嚓

  隔壁稀里哗啦,全部人都下楼去了。

  闻声好像去打斗PK什么了。

  司徒涵雨心里大惊不妙,忖想:“可能是个黑店!”

  她起来一番盥洗梳妆,替刀客逢君整理衣裳,梳头束发,刮去胡子。然后打开窗,暖暖的春风吹来,温柔又细腻丝滑,像是婴儿的手抚摸过来。

  司徒涵雨真舍不得离开!

  现在她又要启程赶路。

  匆匆收拾家当,装了些干粮点心,一坛子双沟大曲,找来一伙计,将刀客逢君背上车,快快离去为好。

  门口的停车马场地上,那个陈大爷正在与几个店里的伙计等人在大吵大闹,就是没有动手。这就是姑苏地区人的习惯:君子动口不动手。就算是再大的深仇大恨,也只会从早上吵到天黑,第二天接着吵,就是不会动起手来。

  继续赶路,沿着官道北上过来三座大桥后,往左方向前进。

  出了扬州,越走越荒凉,司徒涵雨只顾得赶路,不去看风景如何。两天后过了淮安,宿迁,徐州,进入河南中原大地,从一望无垠的平原地带,慢慢进入丘陵山地,路旁的参天大树越来越多,山峰突兀,陡峭挺拔。接着是汴梁,郑州,过了黄河渡口,就到了洛阳城。

  洛阳是东汉旧部都,历史名城。

  这里的市民民风淳朴,一片欣欣向荣,国泰民安,生活节奏比较缓慢。

  六天的赶路行程,牛困人饥时就停歇,歇脚时下手物色猎物,就是靠这个手段弄来银两做盘缠。

  中原边境的洛阳这个城市的天气灰蒙蒙的,阴嗖嗖的风在天空中怪叫着。

  一片苍天,一阵风沙飞扬,干燥的风吹得人无法睁眼。

  没错,这就是洛阳,洛阳向来以牡丹驰名天下,可是现在不是季节。

  唯有去店铺打探道路,去往城东白马寺。

  白马寺始建于汉明帝年间,历史悠久,有中国第一开山古刹之称,庙宇深重,僧侣盈千,依山而筑,气势磅礴,殿堂雄伟大气,气魄宏大,偏殿多多的是,香客络绎不绝,真称得上是气象万千。

  中午时分,阴天,有风。

  白马寺香客较多。

  将马车停在麻石阶梯的下面广场,司徒涵雨找来两个帮手将刀客逢君就背上到了正殿旁边的一扇月洞门前,自己到里面去打探一下。

  过了偏殿进了配殿,什么也没有问到。因为那里的小和尚在诵经服务香客。

  司徒涵雨退回来,不服气,继续往正殿走去。

  前面两只出家和尚正在数着念珠过来。

  “请问大师,我想找惠普主持!”司徒涵雨直接了当说出名字。

  “施主,请稍等!”一和尚留下来,一和尚回去禀报。

  留下来的和尚看到刀客逢君昏迷不醒,道:“施主,这位可是你的朋友?”

  “嗯,他受了重伤。”司徒涵雨道。

  “那,快点送到配殿里去,我们惠普大师交代,今天有贵人来的。”这个和尚道。

  跨过月洞门,穿廊过杌,过了偏殿进入配殿。

  在一个小香堂里坐在,一会儿,一个白须老僧匆匆走来,他慈眉善目,个子很矮,身穿红袈裟,脖子上挂一串大颗的佛珠。

  老僧一来,和尚马上躬身道:“惠普主持,这个施主受伤了!”

  “哦,你去吧!”惠普主持回礼道。他的话出来,和尚就走了。

  司徒涵雨一看,原来这个矮和尚就是惠普大师,道:“请师父帮帮忙,救救我的师兄吧!”

  惠普大师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上天有好生之德,出家人应以慈悲为怀,佛祖普渡众生,救急扶伤乃是佛门分内之事,我是尽力而为吧!”

  多么慷慨,多么豪气的话语,犹如三月春风,暖人心呐。

  “谢谢大师!”司徒涵雨听了,激动地要跪下来了。惠普大师的话顿时就将她的疲劳困乏驱得烟消云散。

  “女施主,请问你的名号?”惠普大师问。

  “在下是山东泰山万棋子的门徒,司徒涵雨。”

  “哦,是万棋子的手下。”

  “请大师帮我救救他吧!”

  惠普大师望了望浑身软软的刀客逢君道:“姑娘,这个人,什么来头?”

  “他是我的师兄,姑苏桃花坞的。”司徒涵雨老老实实说道。

  惠普大师摇了摇头道:“女施主,江湖上的事情复杂,若是不熟悉的人,还是提放点好。我看姑娘你是个练家,而他却不像是会武之人。”他看出了有些不对劲。

  “没错,他只是我刚刚认识的师兄。不是通道中人,是个儒生。”司徒涵雨话锋一转。

  惠普大师自袈裟里伸出一双结实的手,轻轻地探鼻息,试试脉门,惠普大师徒然双眼放光,徒地一怔,道:“何人所伤?”

  “是个朝廷官兵所伤。”司徒涵雨想起了那晚的经历。

  一说是朝廷官兵干的坏事,惠普大师心里有了想法,因为这些年,朝廷官府总是以各个理由要白马寺庙上交贡银等等,还动不动就要白马寺的僧人去超度啦,做法事啦等等免费的义务活。

  让惠普主持心里就想救这个伤人。

  “快点,帮忙弄到密室去!”惠普大师的力气真大,两手轻轻一提,就将刀客逢君给抬了起来,司徒涵雨只是抬了两只脚。

  快步走入最后一个房子里面的一扇石门前。

  那是一个空房子,里面只有一些木柴,杂物不起眼的东西,上面罩些蜘蛛丝显得毫无人气。

  角落上是一扇与泥土墙同色的石门,若不留神是分辨不出来的。地上有两只墨绿色的青蛙,看样子是木头雕刻的青蛙。惠普大师用脚踩了一下里面靠墙的那只青蛙,很让人不解是那青蛙呱呱两声叫了,然后石门咂咂开了,里面是个石洞。

  石洞里昏暗无光,但是惠普大师相当的熟悉,他的脚踏了一下地上的什么东西,那石洞门就咯咯关了回去。

  他抱起刀客逢君飞一样快速前去,转了两个弯,到了一个空地上,惠普大师从墙上摸出了火折子,“啪”地点燃,大致可以看清楚,这里是个房间,周围都是石头砌成的。

  房间里有石桌石凳,有石床,刀客逢君就被放在石床上。

  如此神秘的环境,司徒涵雨看了心里一块石头落地,心想:“刀客逢君在这样的环境治疗,一定会很安全,很顺利的。”

  惠普大师仔细给刀客逢君查看了下,脸色深沉,十分不乐观地说道:“这位施主的伤势特别严重,可以说是毫无希望。”

  “啊!”司徒涵雨听到没有希望,非常的震惊,眼前一黑,顿时就晕了过去,跌坐在地上。自己历尽千辛万苦,长途跋涉来到这里,连不该看的也看了,不该做的也做了。最终得来的消息却是没有救了!

  “哦,女施主,别紧张,别紧张!”惠普大师将司徒涵雨扶到凳子上坐着。自言自语道:“想不到这个寒冰鹰爪功如此狠毒!究竟出自何人?”

  他一手数着念珠踱来踱去,久久停下,放下念珠,端正身子坐在刀客逢君的后面,诵起经文来。

  司徒涵雨缓缓醒来,是惠普大师诵经一样的声音将她唤醒吧。

  她看了看四周的石壁,一盏灯如豆,微弱的灯光下,刀客逢君骇人的脸色,还有闭着眼嘴微动的惠普大师。

  她以为自己在阴曹地府,那个惠普大师在给刀客逢君诵经超度呢?若是当真是死了还好,现在却没有死。她重重的拍了一下脑袋,幸好还有痛感,原来刚才是昏了,醒来时感觉很是特殊。

  慢慢听来,惠普大师不是在诵经,而是念什么口诀一样。

  司徒涵雨问道:“大师,求求你了,帮我救救他吧!”

  “别吵,我在运功,我正要给他尽力疗伤,试试!”惠普大师开始给刀客逢君灌输真气,双手往他背上一按,嘶嘶冒出了热气。像是烧红了的石头上泼了一瓢凉水,嗤嗤响还有冒烟。

  看到惠普大师在运功给刀客逢君施救,司徒涵雨不知道多高兴。

  人要是绝望的时候突然产生希望那时一件多么高兴的事情啊!就像是落水于茫茫大海中的人突然见到一条大船向自己驶来一样。

  她一高兴就要去帮忙施救,以为那样可以快一点救过来。

  惠普大师道:“快到外面去把风!若是在石门旁听到地上有青蛙呱呱的声音就表示外面有人!”

  “是!”司徒涵雨快速出去守门,暗想:这个地方还真是神秘奇怪,地上两个青蛙一样的木雕动物,还能叫,一叫那洞门就开了。

  于是,她也在洞门口学着青蛙呱呱叫两声,谁知却没有动静。

  “是谁呀!”里面的惠普大师问道。

  “是我,司徒涵雨”司徒涵雨回答道。

  “不许乱动那些青蛙机关!”惠普大师怕她去触碰那只青蛙。

  话一说完,呱呱——

  石门就开了,这次可不是司徒涵雨。

  是外面的一个高僧,他急急走来。见到司徒涵雨在门里,非常惊讶道:“姑娘,你怎么会在这里?”显然是司徒涵雨来时,他还不知道。

  “我是惠普大师带我来的。”司徒涵雨直截了当回答。

  “惠普主持呢?”高僧急急问道。

  “在里面疗伤!”司徒涵雨告诉他。

  高僧人未到,话已到“禀报师兄,外面有飞鸽传书!”

  “念来听听!”

  “是!”高僧念道:“白马寺老头子,你敢收留一个叫刀客逢君的人,我就让你横尸白马寺!刀客逢君。”

  惠普大师闻声呆了!

  “青花堂,来了,你终于来了!”他停了下来。仿佛在等待一个人。道:“居然是刀客逢君所写,为什么又叫我不要留刀客逢君呢?”

  “其中必有诈!”高僧道。

  “信鸽来自何方?”惠普大师道。

  “扬州大明寺的圆惠主持!”高僧道。

  司徒涵雨大惊:“原来这些寺庙都是有联系的!好像是连锁的”

  高僧见惠普大师给那个刀客逢君疗伤,便问:“师兄,他是谁?”

  “一个给寒冰毒鹰爪的袭击的人!”惠普大师停了下来,浑身冒汗,疲惫不堪。

  “啊?就是那人见人怕的寒冰毒鹰爪?”

  “是的,只是不知道是谁使出来的。”

  “那邪门功夫不是失传了吗?”

  “没有失传!”

  “何以见得?”

  “就在这个人身上可见看出,对方的功力在你我之上!”

  “惠普师兄,是不是这个寒冰毒鹰爪功一现世,武林又要面临一场浩劫!”

  “嗯,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善哉!善哉!”惠普大师一脸凝思。

  “阿弥陀佛!”高僧转身离去,颇为担忧,道:“师兄,告辞!”

  “且慢!”惠普大师道:“去替我准备召集全体高僧武僧到大殿集合!”

  “是!”高僧出去了。

  司徒涵雨大抵知道一些了:这个清狗会鹰爪功肯定有背景的,因为失传的寒冰鹰爪功曾经称霸一时,后来被哪个门派打败了绝迹江湖,现在重出江湖肯定要来报仇雪耻。是以惠普大师说会引起武林浩劫!

  她问道:“惠普大师,寒冰毒鹰爪怎么会引起武林浩劫!”

  “说来话长,话说三百年前,我的上任主持的上任主持,当年在少林寺比武时,一失手将寒冰毒鹰爪功的创始人阎罗白脸刁大雄打死,他的门下三百多名弟子,寻仇报复白马寺围攻寺庙长达三天三夜之久,最终谈判失败,双方发生比拼交手,双方人马相差悬殊,对方人多,自己人少,白马寺通惠掌门无奈之下使出了霹雳掌将三百多名刁大雄的弟子统统震死!纷争从此告一段落。”惠普大师说得很是惭愧。好像不该结怨仇一样,内疚地说道:“如今寒冰毒鹰爪又重出江湖!”

  “哦,原来是这样,前辈的事情,请主持不要难过!”司徒涵雨劝惠普主持。

  “过去了,过去了也罢,阿弥陀佛,罪过罪过!”惠普大师起来想要出去。道:“你先看好这位施主,我给他灌输了六层真气,应该有些起色。”

  “嗯,谢谢惠普主持!”司徒涵雨听到有起色了,希望就在眼前,很是激动。

  惠普大师匆匆走出去。

  这时,刀客逢君恢复了心跳,但是脉搏微弱,比起前段时间的心跳不动,好像是冬眠的人一样,是好了许多。

  司徒涵雨怕他冻着,将他搂得紧紧的。等着惠普大师回来用灵丹妙药来救治。

  却说,谢婷婷离开了无锡,回到了桃花坞大街,联系到了逍遥山庄的父亲,问清楚了,那个绝世高手就是被父亲谢天虎请回临杭去研究什么东西的白衣公子。现在谢婷婷不惜重金,请他来为刀客逢君疗伤,正马不停蹄地赶往无锡。

  殊不知无锡客栈里的司徒涵雨早就将刀客逢君送往洛阳。于是,谢婷婷在无锡寻找无果,立即直奔终点,洛阳白马寺。那个所谓的白衣公子高手是个江湖上非常响当当的人物青花堂的少爷,青花堂的少爷他当然知道白马寺与大明寺有点连锁关系,有联络,于是到了扬州的时候去到大明寺先放出鸽子,放出消息要白马寺将刀客逢君放了,等自己来收拾。其实是谢婷婷的主意要自己来救他,好让刀客逢君感激自己而达到以身相许的目的。

  话说青花堂的公子一直冒充刀客逢君去杀人放火,现在他却不知道逍遥山庄的千金小姐要自己去救的是自己的仇人。为什么说是仇人呢?那是五年前的刀客逢君还是杀手的时候曾经杀死过青花堂的少爷陆飞白的父亲,所以陆飞白就要发誓报仇雪恨。

  于是就在江湖上兴起一个帮派,杀人敛财,扩大组织,一边打听刀客逢君的下落,一边接单杀人,其中也不忘学放毒,易容术等等。

  近段时间又受苏州州府曹志良所收买,去暗杀反清义士,结果发现在济世药铺大有文章,就是这个司徒涵雨的义父严大同在去州府的路上被他撞上,当时青花堂的少爷陆飞白还是佯装成老丐,好让江湖上的人都以为他是丐帮长老孙长青。

  上次在桃花大街吃了亏,而潜伏在杨柳阁里面吃喝玩乐,白天扮乞丐,晚上明察暗访,发现那个与刀客逢君,万棋子一起的女子乃是江南逍遥山庄的千金小姐谢婷婷,所以就设法加入逍遥山庄做客,被谢天虎带回临杭逍遥山庄做客。

  事实上那个万棋子就是青花堂的其中员,不过他的等级还没到达到可以认识陆飞白少爷的地步,他上司就是那个老太婆老君娘娘。

  就是那个老君娘娘在苏州设点收纳门徒的地方,连上司陆飞白少爷也不知道在何处,可以说青花堂是个十分神秘的组织。

  既然是大家都不认识,所以上次在桃花林里,万棋子被误打丢在河床上,被刀客逢君踩了一脚,而去与假扮老丐孙长青的陆飞白少爷大打出手而谁也不认得谁。

  万棋子则是奉命与老君娘娘而去接单杀人,偏偏接的单就是抢天地会的名册。而导致要自己的门徒去追杀司徒涵雨,司徒涵雨就是这样才被赶到了天地会的苏州分点济世药铺的。

  既然是陆飞白要杀的人是刀客逢君,就必须先杀人,杀名人让刀客逢君出来。谁知道,刀客逢君一直为了诺言而东奔西跑,根本就不出现,而陆飞白则要杀麒麟钱庄的老板员外,要杀桃花红,要杀严大同等人而留下刀客逢君的黄布条。

  现在逍遥山庄的千金小姐谢婷婷正在与陆飞白少爷快马加鞭朝洛阳白马寺赶路。

  说来话长,实际在白马寺的司徒涵雨来说,只是半个时辰光景。何况司徒涵雨与刀客逢君,谢婷婷都不清楚这些关于青花堂的事情。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惠普大师匆匆回来,神色十分惊慌道:“女施主,你的朋友我们不敢施救,你还是另请高明吧!”

  司徒涵雨听得这么一说,诧异得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瞪大眼道:“惠普大师,怎么了?”

  “刚才我召开了寺里的大会,调查清楚了,这个飞鸽传书的人就是青花堂的少爷陆少白。现在我们整个寺庙上下九百多人,准备与青花堂评理!”惠普大师说完,脸色还是很难看,好像没有什么把握。

  司徒涵雨问道:“青花堂什么来头?”

  “青花堂乃是中原第一大帮,这个大帮派不是说人多,而是他们帮派的钱多,从帮主乃至个个成员,武功很厉害,擅长利用毒暗器,而且都很有钱。至于钱的来路就不清楚了,有钱自然就是有势力,投靠的人就越来越多,目前已经超过少林,武当,华山,北丐,崆峒,昆仑几个大帮。”惠普大师说得很激动,好像是得罪了青花堂,他们的白马寺就快完蛋一样。

  司徒涵雨还是不明白,道:“请问大师,青花堂的少爷要你不准就刀客逢君,而又冒充刀客逢君,是什么意思?”

  “这个?这个……”惠普大师,不是很理解少爷陆少白为什么不让自己救治刀客逢君。

  司徒涵雨问道:“你怎么知道这个飞鸽传书的人就是青花堂?”

  “只有青花堂的少爷,才敢这样称呼我为老头子。”惠普大师解释道。“还在洛阳的时候,青花堂少爷常常来白马寺里周围犯事。”

  “少爷?犯事?”司徒涵雨不明白。

  “事实上,青花堂有没有老爷还不确定,少爷不是家里的大少爷,只是个称号,就是帮主一样为首领,所谓的犯事,就是去杀人交易。”惠普大师慢慢的解释清楚。

  “那大师认为,青花堂与寒冰毒鹰爪有没有关系?”司徒涵雨要知道一连发生什么多的事情,究竟里面的是什么关系,怎么样才能让刀客逢君脱离这些关系,然后去远走高飞。

  “青花堂是中原新兴的帮派,他们的主要手段是放毒与嫁祸,邪门武功很高,但不是寒冰毒鹰爪。这个我可以肯定,因为他们常常会在洛阳杀人交易,而有些侥幸逃过的人有些也会求助本寺。”惠普大师摸摸下巴颏,道:“听说,青花堂其实就是一个杀手组织,在江湖上很神秘,几乎是来去无踪,帮会集中点也不固定,甚至不知道自己的总帮主是谁,他们接头凭的是暗号,若对的上便是同行,对不上就得死,不过他们每次杀人成功,总是有人会准时交付酬金的。而且价格不菲,于是,青花堂的人就好像是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别说是中原,甚至全国各地都有人。”

  司徒涵雨这次明白了:“要嫁祸与杀害刀客逢君的人,是青花堂的少爷,陆少白。而将刀客逢君打伤的人,是用寒冰毒鹰爪的人。”

  “好了,时间不多,请女施主两人快快离开为好!”惠普大师下逐客令,以免惹火烧身。

  “那现在要做的事,就是将刀客逢君的伤治好,然后去找青花堂报仇,最后去将那个使寒冰毒鹰爪的清狗杀了,那么简单。”司徒涵雨想。

  千辛万苦而来,最后被赶走,司徒涵雨十分不甘,便一横心,扑通跪了下去,道:“惠普大师,请你救救我的师兄。”

  “你别这样,施主!贫道也是为大局着想,请别让我为难。”惠普大师很难取舍,难得他一副菩萨心肠,慈悲为怀。

  “那请大师帮我救救他!”司徒涵雨一句话不知道说了多少遍。

  “贫僧乃是白马寺主持,出家人不打诳语,我得为本寺着想。”惠普大师满脸愧色。

  司徒涵雨明白了,道:“那,你可以指点我,如何是好?”她仍然没有想放弃的意思。

  “阿弥陀佛,贫僧看女施主的决心可嘉,特意给你一个周全之策。”惠普大师终于网开一面啦,破例救人。

  “什么法子?真是太感谢你啦,大师”司徒涵雨又惊又喜。

  惠普大师满腹心事样,想了下,道:“你先把伤者带到后山上的古洞里去,然后,我给你一些药丸和一本书,药丸给他服用,等他醒来按照书上的指示去练习,应该很快就会痊愈的。”

  大恩不言谢,司徒涵雨满怀感激。

  惠普大师从石洞深处找出一罐子药丸,一本落满尘灰的蓝色封面书本,还有一包火折子,递给了司徒涵雨,道:“女施主请拿着,保重!”

  “谢谢大师,大师的大恩大德,我来日再报。”司徒涵雨弯腰致谢。

  一念间,她又犹豫了,道:“大师,你看这能行吗?他都不会动,能吃药吗?”

  “能,过几个时辰就能动了”惠普大师胸有成竹回答。

  “那,谢谢大师了!”司徒涵雨不胜感激涕零。

  实际上,谁都知道,刀客逢君没有那么容易就活过来,惠普大师这样说,肯定有他的理由。

  “去吧,去吧!”惠普大师挥手道。

  出了密室,前面一个小和尚,青布包头,给她指路,又来一个大和尚,背着刀客逢君沿着后山的黄泥巴路曲折而上,快到山顶时,有一棵百年古松,三人合抱粗的松木前面。

  小和尚前面带路钻入浓密的灌木丛里,在一个巨石底下,扒开一蓬长茅草与蒺藜网,里面是个黑森森的石洞。

  “施主,到了!”小和尚在前面停下来。

  “是这里?”司徒涵雨问道,她看着周围都是浓密的树林,遮天蔽日,纵然是白天,也是阴嗖嗖的有些怕怕。因为这个地方不熟悉,可不是什么赌馆,杨柳阁,义庄之类的地方。

  后面的大和尚背着人,道:“我们师傅交代,就送你到这里,施主,请保重!”他放下刀客逢君,走了。

  “请问师傅,这个地方你们熟悉吗?”司徒涵雨问道。

  “不是很熟悉,以前,我们的主持在这里修炼时,我曾来过。”小和尚也是弯腰作别,下山走去。

  时至傍晚时分,司徒涵雨手里拿着药丸罐子,还有一本书,朝石洞里面探头瞧瞧。

  里面果然是黑的可以,几乎没有一线光。

  不知道里面多深多大,也不知道里面究竟有什么东西,司徒涵雨暗想:“惠普大师叫自己来这里,一定有他的理由。”

  她掏出火折子,点着一根木柴,慢慢走了进去,准备看个究竟再出来将刀客逢君背进去。

  放下手里的药罐与武功心法书本,司徒涵雨举起木柴火把,慢慢试探着走进石洞。

  石洞太深,里面吹出来的呼呼风声,让人根本就不清楚是不是穿底的石洞还是封闭的。那凉飕飕的风吹得火焰腊腊作响。

  司徒涵雨暗忖:会不会有什么毒蛇野兽在这里?

  陌生的环境陌生的地方,这是荒郊野林,就算是有这些凶猛动物也不足为奇。

  时下是傍晚,石洞里面更黑得像是暗夜,一支火棒只能照亮身边周围的一尺内,慢慢往前移动。

  石洞里地势还算是平,但是地上是软绵绵的,她一脚踩下去,她身子失衡差点打跌,那是脚深深陷下去,没入脚踝处。低头一瞧,啊!我的妈呀,全部是黑色椭圆形的蝙蝠粪,颗颗足有手指那么大,可能是有巨型蝙蝠精哦。

  要是有蝙蝠精,也好,最少里面肯定没有人或者是其他动物。

  这点常识司徒涵雨还是懂得。

  高扬火把,约莫两丈高还是黑洞洞的,不见顶,里面好像是越来也大了,外面的洞口就像是一个大肚酒坛子口,里面很大,嗖嗖的风声有了回音,仔细一听,前面还有叮咚叮咚的泉水声。

  好呀!有水,肯定里面可以居住,反正有火把,蝙蝠也不敢过来的。

  再走近两尺处,果然是一口泉眼,自石壁上津津流下,下面是一个水池,水池里的水不深,却也是蝙蝠粪占了一大半。

  火把往前探去,火焰偏向外面,表示里面一定有出口。“是不是还有往前面走?”司徒涵雨有点犹豫。

  她刚刚退了几步,心想:“惠普大师亲口交代自己要将刀客逢君留在这个石洞里,有什么玄机呢?不妨再进去看看!”

  往前走几步,里面越来越大,像是个大房间,就是没有光线。就着火光,这里有石头桌子,石凳,石桌上还有象棋,枯木棍,一堆木柴,破衣服破布,不过是落上了尘土与蝙蝠粪。

  看来这个是曾经有人来过对弈的石洞,只是不知道什么原因让蝙蝠给占去了。

  居然只有蝙蝠,司徒涵雨还是不怎么害怕,毕竟没有毒蛇。她准备将刀客逢君背进来,于是先找来木棍缠住破布,将这个石桌周围先打扫一下。

  转身欲出去,头上“扑扑扑”一声响,一只大黑影,估计是只巨型蝙蝠飞来。

  司徒涵雨警觉十分,猛地高挚火把旋个圆圈,那个黑乎乎的东西就不见了。

  “原来这些动物最怕我的火把。”她心里抽了口冷气,有惊无险,她飞也似得出来,要把外面地上刀客逢君背进来安置好,服药疗伤才是正题。要不等下那个什么青花堂的少爷来了,可就麻烦了!

  人一出来,司徒涵雨手里的火把,“啪”的一声跌落在地上,她的人就像是泥雕木塑一样直直站着!

  仔细一看,地上只有惠普大师给的武功心法书与一个紫色药罐。

  而刀客逢君呢?

  不见了!

  天色昏暗,看来是要下雨了。

  山里的风,越吹越大,越吹越冷。吹得大树枝叶飘摇,呼啦啦响,犹如鬼在哭!

  “刀客兄——”司徒涵雨发足前奔,需要到周四寻找一下。

  她大喊:“刀客兄,你这个死人,醒来就跑了——”她以为是刀客逢君醒来后,溜之大吉了。

  这里山林顶,不会有人来的,任凭她怎么努力喊,也是瞎子点灯白费蜡,没有什么效果。

  她喊累了,就站在一个嘿色石头上瞭望。

  周围是浓密的灌木丛,有鸡蛋藤,金银花藤,鱼骨刺树,黄栀子树,艾叶樟,野毛桃树密密匝匝扭缠成一片。那么大一座山,到哪里去找呢?司徒涵雨心里可真犯疑!

  望着郁郁葱葱的常绿乔木,枝叶扶疏,下午酉时,天色也不早,快要下雨的样子。司徒涵雨好像是在森林里迷路了的小红帽,她心都凉了,急得像是热油锅里的蚂蚁,团团转。

  女人一急,就会选择哭,眼泪是就是女人的杀手锏,百试百灵的,司徒涵雨也不例外。若是以前,她还不会哭,那个假小子的性格可是从来不会随便掉眼泪的。但是现在自从与刀客逢君拥着睡了一晚后,那种感觉出现了明显的变化,感觉满心的委屈无处可泄!感觉那还没有品尝爱情的甜蜜就被甩掉的滋味实在不是滋味呀!

  这一急,她就“呜呜呜……”哭得稀里哗啦,眼泪好像是湖水决堤,收势不住。

  也顾不得那流出来的眼泪是冷的还是热的,是咸的还是涩的,总之就是好像哭出来,老天就会开眼显灵,将刀客逢君还给她一样!

  真的就有那么巧!

  她这么一哭二闹三上吊,真有效果,好像是感动了上苍一样灵验。

  且看——

  “你快点出来,你这个没有良心的!呜呜……”司徒涵雨还是掩面而泣。她一气就用朝前面脚一踢,恰好就踢到了一棵高大的枫树。“吧”的一声。

  枫树上的红叶就被震落了一片,翻飞而下,飘到了她的头上。

  这么一片叶子就给了她提示,她马上停止了哭泣。来个紧急刹车,说停就停,这就是女人的哭泣!是真哭还是假哭,一目瞭然。

  原来是她想起了上面的大树上可以看看周围,刀客逢君走到哪里去了,然后把他找回来兴师问罪。就不用在这里树底下钻来钻去,像条盲目的野狗。

  这片树叶的提示就等于美国科学家牛顿发现地心吸引力的前,在苹果树上掉下的那个苹果一样那么大的用途。

  她倏然就上了红枫树,枫树可真高,起码有四丈高(等于现在的四层楼高),她的轻功了得,一下就到了顶上。

  四下一看,远处是洛阳城区,满城春色,尽收眼底,角度很好,只可惜自己不是来看风景的。近处四周是树木,落叶乔木与常绿乔木,密密麻麻簇拥一起,葱葱莽莽。

  “在哪里呢?死人!”司徒涵雨手搭凉棚至前额,张望四周,心里不禁骂道。

  山风真大,她脸上泪痕很快就吹干了。

  就在这时,她发现石洞右边不远处的一棵古松树上有三只猴子在跳来跳去,吱吱叫。距离不是很远,只有四五丈远,那吱吱叫的声音约莫能分辨。

  因为司徒涵雨以前是猴儿神偷,她身边常年有只猴子,所谓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日子久了耳闻目染就熟了,当然就听得出那三只猴子的猴语,是胜利时的高兴庆祝意思,说详细点就是猴子捕到了猎物,要大伙来看热闹,瞧那股兴致勃勃的样子,就知道,捕到的是个大猎物,才会如此兴奋喜悦!

  现在猴子们正在吱吱大叫,呼唤同伙来看稀奇看古怪,看孙悟空打妖怪一样!

  司徒涵雨纳闷了:刚才上山时不是经过了那棵松树下吗,怎么没有发现猴子的。现在来了那么多的猴子,莫非是猴子将刀客逢君抓起吃掉了?

  这么一想,心里更加着急,说得好,那时快,马上“簌簌”就下了大枫树。

  弯腰屈身低头,快速钻入灌木丛里,沙沙沙踩着落叶上,一会儿就到了古松前面的大树根下。

  古松下,十多只猴子正围在一起,在吱吱叫道,比划着前臂好像是商量着什么。

  “啊!”她见到古松底下有那么多猴子在叫,古松树顶上也有猴子在叫,心想:莫非是开什么家族会议?

  再慢慢摸进一些,藏身于一棵野山梧桐树干后面,探出头来张望。

  看清楚,原来是十多只猴子围着一个人,那个人一动不动,像是死人!再看看那个人,极像是刀客逢君兄哦?

  司徒涵雨很想攻去将猴子驱走,然后将刀客逢君救走,但是如果是我这样徒手与众多猴子硬拼,猴子是很团结很狡猾的,估计可能要吃亏或者是两败俱伤,何况她知道猴子不是肉食动物,不会将刀客逢君吃掉,不妨看看他们要干什么。

  这是,不远处的大杉树上一团黑影飞来,快如电闪,转眼就到了这颗古松树顶,哧溜跳了下来,这才看清是一只很大的尾巴很长的棕色长毛猴子,看样子有人那么高,下巴还长了筷子那么长的白胡须呢,起码有一百五十岁。它用爪子拍了拍胸膛上的一撮白毛,小嘴巴嗫嚅一下,不慌不忙朝猴子堆里面走去。看样子是猴子的老大,猴王,这只猴王走路样子拽拽的,摆起架子来。

  众猴子一看大猴子来了,纷纷让开,让大猴子就坐在一块光溜溜的石头上。用前爪子摸摸刀客逢君的鼻子,摸摸他的眼睛,看看是活的还是死的,那动作极像是一个外科医生。

  看了一下,是个死人,大猴子就吱吱咧嘴叫道,同时伸出一只前臂朝众多的猴子指指点点,好像是很生气的样子,在指责这帮猴子把事情弄砸了,因为那大猴子葡萄一样黑的眼睛瞪老大老大。

  众多猴子被大猴子指指点点得不敢动,个个低着头,好像是在为死人吊丧默哀三分钟。

  由于以前司徒涵雨养过猴子,并与猴子常常去偷东西。所以她能听懂猴子语,刚才,这只大猴子说:“你们这些废物,叫你去抓活人,却抓个死人回来!简直是混帐,混帐!”

  司徒涵雨这时清楚了,是众猴子将刀客逢君抓来,放在这里围着,然后有猴子去树顶上呼叫报信给这个猴王知道,让它来裁断定夺如何处理这个死人!谁知道,猴王一来,却是一番批评,因为它们抓来的是个半死不活的死人刀客逢君。

  究竟猴子抓活人来干什么呢?司徒涵雨可不是管闲事的人,她不去考虑这个,现在只是希望这些死猴子快点解散,然后快点滚蛋。自己才好去将刀客逢君背到石洞里去。

  可是猴子偏偏不走,那大猴子却像个村长在开会,它一阵指手划脚后,上来两只小猴,将刀客逢君的鼻子捏紧,另一只猴子使劲将刀客逢君的嘴巴掰开,刀客逢君牙关紧咬,猴子猴臂太瘦,没有力气,掰得咿呀咿呀叫。

  小猴没有办法打开刀客逢君的嘴巴,十分的急躁。

  见此情形,大猴子非常聪明,举起猴爪,露出一枚非常锋利的中指甲,那枚锋利又带点黑色的指甲就像是一枚钢锥子,直直地朝刀客逢君的胸前猛力一刺!

  “啊!这不是杀人吗?”司徒涵雨见了,心里大呼不好,一颗心都要从喉咙里跳出口来!

  大猴子那么一刺,完全就是做实验一样,将刀客逢君死马当活马医治。它只是要刀客逢君开口而已!

  刀客逢君被它一刺,胸口马上喷出一股黑血,像是喷泉一样射的老高,那血是墨水一般的黑!还带着一股恶臭,酸、腥、臭味的黑血刺鼻怪味,顿时就弥散开了。闻得其他的猴子捂住口不敢呼吸,闻得大猴子欲将昨天的食物给吐出来。当然司徒涵雨在九尺外也闻到了,闻得她秀眉紧蹙。

  黑血喷出,溅到小猴子身上,小猴子马上就昏死过去了,浑身发抖像是打摆子,约莫是冻得很厉害!

  另一只猴子见小猴子倒下,伸爪子去拨弄,一触碰也倒地而昏,抖得像是筛米一样,浑身冻得冷!

  光景是那血很冷,冷得猴子都冻死了。

  全部猴子见了,唧唧低声叫,发生了怪事一样,但是不敢动,因为大猴子没有发话。

  司徒涵雨见了,眨巴眨巴大眼,搞不清楚,怎么回事。对眼前的一下子死一只猴子,一下子又死一只猴子,究竟是为什么呢?她很担心刀客逢君的生死,她手里抓紧一条木条,准备与猴子群拼个你死我活。

  且说,刀客逢君自从中了朱大师的寒冰毒鹰爪功,昏迷不醒,在白马寺被惠普大师的霹雳掌救治过,已经是恢复了呼吸与血液循环。但是真气还不是流畅,只是受伤的时间太长,错过了最佳医疗时机。所以惠普大师一直说:“完了,完了,没有希望啦!”

  现在被大猴子一刺,放了毒血,也放了寒冰冷气,当然是好事,他现在就是要等真气来调神呢。虽然现在还是昏迷,晕乎乎的。

  大猴子徒地站了起来,摸摸地上的昏死的猴子,猴子冷冷的,像是雪地里埋了三天三夜一样,大猴子的爪子上沾一点点那黑血,然后放到鼻子边嗅嗅,立即吱吱发疯一样大叫!

  却说为什么小猴子一摸黑血就昏倒,大猴子一摸却没有问题呢?是因为大猴子是一百多年的猴子精,比人的寿命还长呢。

  司徒涵听得懂,大猴子是骂一群手下说:“你们这群饭桶,抓个妖怪回来,哪里抓的?哪里抓的?”

  敢情(估计)是大猴子在山里很是寂寞,要小猴子去找个人来孝敬自己,拿个活人来供自己玩玩,至于是玩什么项目呢,暂时不知道。殊不知抓来的人死人,就在石洞门口,乘司徒涵雨进石洞的时候,一群猴子就来了,然后抬到不远处的古松树底下,等老猴子猴王来瞧瞧。

  众多猴子不敢表态,纷纷用前臂指了下不远处的大石壁底下的石洞。

  大猴子多聪明,一看就明白。

  它是猴子精,那个石洞以前是它的活动场所,后来被白马寺的惠普大师轰走了。无奈,惠普大师的武功高强,猴子打不过,逃到山上修炼,今天它的家族猴丁兴旺,所谓兵强马壮,要抓人来报仇雪恨,所以就抓了刀客逢君。

  现在它在山里玩得有点腻啦,听到手下说逮住活人了,它就高兴得从山顶上跑下来看个究竟。谁知是个死人,便猛地里发火,要给刀客逢君灌神仙水,以免解心头只恨!报上次的滚蛋之仇!很不巧,刀客逢君是个重伤的人,死活不肯开口,所以要命令小猴子去给他打开嘴巴,自己才好下手报仇。

  小猴子去掰嘴,昏死了,当然令大猴子心里很不爽!

  现在它听到是石洞里抓来的人,更加是火冒三丈。要给刀客逢君来点颜色看看!

  它前臂一挥,嘴巴吱吱两声短响!

  司徒涵雨听出来来,是报复开始的意思!

  大猴子的动作做完,随即就双脚跨开,看姿势,好像是男人撒尿的样子。

  后面的几个小猴子马上就上前去将刀客逢君的身子拿来“动手术”,爬老虎的爬老虎,刺蚂蚁的刺蚂蚁,捏鼻子的捏鼻子,掰嘴巴的掰嘴巴,挠痒痒的挠痒痒,掏鸟窝的掏鸟窝,挖耳朵的挖耳朵,抓脚底的抓脚底。一下子七手八脚,各有事做,分工十分均匀到位,总之,刀客逢君身上每一处能让他开口的地方都用上去了,就是一个手段:刺激!!

  刺激刀客逢君,好让他张开口。(注明一下:爬老虎就是将爪子放在头发上爬,使劲爬,好像是老虎上坡,刺蚂蚁就是将爪子往肚皮上扎,好像是蚂蚁叮下去一样,掏鸟窝就是用爪子伸入裤裆里去掏麻雀窝)

  可是刀客逢君还未苏醒,当然不开口,这些小把戏的办法竟然不灵,弄得大猴子双脚叉开在低头望了许久,均没有办法灌神仙水。(神仙水,就是憋了2天1夜的陈尿)

  大猴子很着急,害的它的肚子里憋了一肚子的尿。要知道猴子憋尿是件很痛苦的事!

  大猴子吱呀吱呀咔咔叫!尾巴一摇,马上就翘了起来,露出了红屁股,还有下面的两粒核桃,那是百年黑色老核桃,核桃受到了前面的指挥棒的支配,左右摆一下,大猴子左前臂往左一甩,嘴里吱吱吱三个长声。大猴子想必是个公猴子!

  这个猴语很特殊,司徒涵雨也不懂。

  身为女人的司徒涵雨当然不懂,这个是公猴子的猴语,是要众猴子去寻找东西来对付那两粒核桃!

  七八个猴子往左边飞速跳去,一会儿,全部回来了,纷纷找来有蚂蚁,黄蜂,蝎子,蜈蚣,四脚蛇,松鼠,山蛤蚧等。

  统统往刀客逢君的裤裆里面塞去!

  啊!那可是男人的禁军禁地,里面可是大有文章,其他的不说,光是那只大尾巴的松鼠就够了,它是动物中手剥核桃的冠军!万一哪个男人的核桃被它给遇上了,百分之百是绝后,估计还有可能变太监,可是住在省级医院里面也是回天无力的。

  可就是那么巧的事情今天给刀客逢君遇上了。

  七种动物一齐塞入裤头里面,像是哪吒闹海一样,裤裆里黑暗处骤间就刀光剑影,龙腾虎跃,翻天覆地,地动山摇。

  望得司徒涵雨是心惊肉跳!那么多的动物进去岂不是要了他的命?但是司徒涵雨还没有见过男人裤裆里的是什么东东?所以也就不知道那些动物放进去的后果啦。

  人的潜意识里,就是要让自己的生命好好享受一番,其中最愉快最美妙的享受就是那个男女之事,若要成全男女之事,必然要有核桃。现在要是核桃被松鼠蝎子一帮畜生给偷吃瓜分了,那就是要男人的命!很多男人宁可不要头,也要保住一杆枪,两颗蛋,哪怕是三十年来没用过。

  刀客逢君也一样,现在,那些动物攻来,她肯定是要守住关键的地方。这时,他正在昏昏沉沉做梦,梦到敌人用大刀劈向自己的小腹下面,欲将自己当阉鸡一样割掉!而自己却是双手被缚,动弹不了。情形跟现在大抵相似。

  就在敌人要劈下大刀的时候,刀客逢君突然大呼一声:“慢!”

  很可惜,那是梦里在喊,现在的他只是嘴张开,没有力气喊,也就没有声音。

  但是小猴子的眼睛够利够辣,这个细微动作被它们瞧见了,纷纷发出声音“啾啾”暗示大猴子可以开炮了!

  大猴子马上又张开后腿,将屁股翘的老高,尾巴是往外卷成一个“9”字形的圆圈,从刀客逢君的头方向往后退,略微调整一下鸟枪的方向,对准目标,一收腹,“嗤嗤”打开水龙头!

  叩开扳机开枪了,一股神仙水,也就是大猴子的隔夜尿,就从那支生锈的枪杆上喷了出来。直直喷洒在刀客逢君的嘴里鼻子里……

  那可是憋足了老猴子两天一夜的,一百多年的原装正版猴童子尿。

  那泡又苦又咸又骚又呛的百年老窖牌糊涂原液纯酿尿,“哗啦啦,哗啦啦。”足足放消防水一样拉了一炷香的时间方才停下。

  大猴子得意洋洋,意犹未尽地打了个颤抖。慢慢放下尾巴盖住要点部位,抬头起身,转过脸来,看了看地上的刀客逢君,一脸的悦色与骄傲。那种自豪感,成就感,满足感,征服感是世界上任何语言都无法形容。就是一句话,赛过人间的万语千言。

  大猴子然后右臂一挥,“吱——”一声飞也似得上了大松树。没了影踪!

  后面的小猴子呼呼呼全部会意跳上古松树。

  司徒涵雨听得出来,最后那一句猴语是:“收队!”

  从来没有喝过酒的刀客逢君,被这个老猴子拍圣泉干啤糊涂百年粮液酒液浇灌个死去活来,竟然是歪打正着,从阎王殿门口给拽会黄泉路上,再通过裤裆里的那伙畜生王八羔子动物从黄泉路上拖会奈何桥,到了阴曹地府的牌坊底下就被那口糊涂尿给糊里糊涂呛醒啦!

  他一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马上伸手去查探一下裤裆里的鬼东西还在不在?

  这时,裤裆里的一伙动物陆陆续续爬了出来,叽叽喳喳大叫,极像是非常失望地说:“他妈的,猴子鬼,将我们骗到这里,今天来的太早了,核桃都还没有成熟!小雀都还是羽翼未丰!”个个哭丧着脸走了。光景是动物没有下手,要等过一段时间下手,而懊悔莫及!

  闹了半天,原来刀客逢君还是原装童子身。

  手收了回来,那东西还好,安然无恙。他慢慢睁开眼——

  司徒涵雨见猴子一散,马上就到了刀客逢君的面前,她也看到一些松鼠等动物一个个陆续离去,颇为心疼地说道:“你不要紧吧!”

  “没事,死不了!”刀客逢君醒过来了!对司徒姑娘是多么惊喜的消息呀!

  “没事就好……”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啦,扑上去抱着刀客逢君的头嘤嘤而泣。因为高兴激动而哭泣的。

  嘴角一动,一嘴的咸骚怪味儿,让刀客逢君欲吐,道:“我嘴里是什么味道?”

  “你嘴里的是猴子尿。”司徒涵雨坐起来,边哭边说,说完就想笑,那猴子拉尿的一幕特别的搞笑,让她嘴上是哭,那哭只是太激动了才流泪的,而心里却是想笑,所以这么一来的表情是啼笑皆非,尴尬极了,困窘极了。

  不仅仅是表情尴尬,而那哭声也是一收一颤的,像是铁轨上的列车声,有节奏的响。

  现在她不知道是先去擦眼泪还是将猴子刚才那些放松鼠放蚂蚁的事情讲出来。

  刀客逢君听到是猴子的尿,心里大为不爽,自己却是动弹不得,心里苦笑道:“我怎么如此倒霉,沦落到喝猴子尿的地步?”

  他努力挣扎着,嘴巴怒张,欲将神仙水吐出来。

  事实上,将近半个月没有进食的人啦,突然来一泡猴子尿下肚,是无论如何,是武功再高也没有办法吐出来的。

  现在只好乖乖地等消化。

  且说,刀客逢君中了寒冰毒鹰爪功,冰毒攻心,眼前,除了用真气逼处毒气,便无他法。殊不知,现在,他喝了百年猴子尿,千年难得一见的百年童身猴子尿乃是祛瘀活血,跌打损伤丸,扶中正气,调神续脉,排汉暖身的绝世良方!这是惠普大师没有想到的,也是使寒冰毒鹰爪的朱大师也没有料到的。

  诚然,刀客逢君本人,司徒涵雨等等所有人都不知道这个方子。

  小小的一泡尿,就给刀客逢君的伤治疗的七七八八啦。

  天色暗了下来,司徒涵雨记得惠普大师的话,要给他服药。

  她马上将刀客逢君扶了起来,放在背上拖着走,歪歪倒倒就拖到了石洞门口。

  风更大了,吹得满山呼呼响,吹得石洞啾啾啸。

  司徒涵雨打开了那只紫砂药罐子,里面是六粒绿色晶莹透亮是丸药,丸药里面好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蠕动。一股膻腥味扑鼻而来,差点让司徒涵雨昨天的饭都要吐出来。

  如此苦的药,一定要兑水才能服下。

  前面是大石壁,周围是树木,地势较高,根本就没有水,怎么给他喂药呢?

  唯一的办法就是进石洞。

  对了,进石洞去舀水给他服药。

  天一黑下来,山里的处境就更加的危险,虽然是早春,没有毒蛇,但是那老鼠,狸猫,野猪,豺狗等等还是有的。

  司徒涵雨点上火把,再次走进石洞里,盛了一罐子水出来。连同那苦的要命的药丸给刀客逢君服了下去。

  或许的太饿了的缘故,一口咽下那个墨绿色的丸药,留在嘴间的味儿才让他觉得难受,他咽下去后,差点就闭气了!那可不是一般的药,全都是珍奇的蜈蚣,蜥蜴,蚂蚁,穿山甲,毒黄蜂,白鹳,百年苍鹰,千年蝙蝠诸多动物的血加温性百草药附上石洞里的苍苔调配而成,密封埋藏在地下数十年才取出来。

  刚刚吃完药,天公不作美,天空上竟然是下起了雨,毛毛细雨,如灰似雾,很轻,很冷。

  细雨朦朦,让这里的环境更加的恶劣。

  天黑,冷雨,困倦,饥饿,就像是天降恶魔,欲赶尽杀绝。

  或许是好事多磨,或许是苍天无眼。

  “哎!成心不让我们好过!”司徒涵雨一股劲儿地埋怨这个鬼天气。

  急急背起刀客逢君兄走入石洞,大个子压得小个子偏偏倒到,一步一步拖进石洞。

  夜晚的时候,是蝙蝠活动的时候,许多蝙蝠在头上呼呼飞来飞去,扑扑响个不绝。司徒涵雨只得高举火把,艰难地往里面移步进去,地上厚厚一层蝙蝠粪,就像是踩在积雪里一样深深浅浅,摇摇晃晃。也就是这样,将刀客逢君摇得清醒了许多。他一醒了就会动,手就刚刚好垂在司徒涵雨鼓鼓的胸前蹭摩了一下。

  上了两个石台阶,到了空地上的石桌边。

  人未站定,呼呼一阵大风吹来,火把就灭了。

  火一灭,整个石洞就黑的像是墨水罐一样,这种情况是有眼睛跟没有眼睛同样,除非有很精湛的内功。

  本来司徒涵雨的武功是可以感觉到有什么异常的,但是刚才刀客逢君无力耷拉的手在自己胸前山峰尖上摩擦动来动去,初恋少女敏感部位一触碰,那种激动的感觉就可想而之,肯定会心慌意乱或者是心头火起。现在她一慌乱就无暇顾及周围的情况,是以,那阵呼呼大风,是来自前后左右上下或者是动物飞来,根本就不知道。

  火把灭了,真的就是全黑。幸好,刀客逢君可以看到,他的内功很深,那是一只黑乎乎的大东西,足有斗笠那么大,飞来啦!

  但是自己却是重伤未愈,只是说了一句:小心!

  那个黑乎乎的大东西就扑向了司徒涵雨。

  感觉上面有东西抓来,司徒涵雨立即蹲下身子,将刀客逢君放在地上,手里的木棒挥打过去。

  殊不知那个东西力气又大,又机灵,茶杯口粗的木棒大气却是好无反应,连吱吱声也没有,反而伸出长长的抓得司徒涵雨背脊鲜血直流,一阵锥心的痛就随之而来。

  “啊!是大蝙蝠王?”司徒涵雨的直觉就是超大的蝙蝠袭击自己。她马上使出了移形幻影,闪了开去。

  但是那个大蝙蝠还是阴魂不散追了过来。好像那个蝙蝠足足有蓑衣那么大,在大大的石洞里翻飞起来是呼呼有声,无论是司徒涵雨走到哪里,蝙蝠均能找到。

  好不容易一个木棒将蝙蝠打中,却不是吱吱的蝙蝠声,而是哇哇的似猫又似婴儿的啼哭声!

  一会儿,司徒涵雨被它攻击得不成样子,头发散乱,背上皮裂肉迸,血流如注还不用说,那套从扬州和平客栈楼顶上穿来的华丽衣服也被撕得粉碎。

  一个大姑娘家,要是要她的衣服撕了,光着膀子见人,那还不如让她去死。所幸运的是,这里是身边不见五指的黑洞里,没有观众。

  这么一来,她气急攻心,却无法对付那大蝙蝠,木棍是不起作用了。嘴里呀呀叫“死蝙蝠,臭蝙蝠!”

  “躺下来装死!”刀客逢君开口了,他全看在眼里。那个大蝙蝠不是一般的蝙蝠,就那哇哇的声音听来,就像是千年蝙蝠精。唯有将蝙蝠精引到自己这边来才能让司徒涵雨逃脱。他想将大蝙蝠引开。

  然而,是不是装死有用呢?

  听到了装死,司徒涵雨立即躺下来,那个大蝙蝠一样不肯放过她,因为它不是僵尸。

  大蝙蝠再次袭来,司徒涵雨心里甚急:“手无寸铁,怎么办?……逃!”她告诉自己“逃!往洞里逃,还是往外面逃?”有些犹豫了。

  这只是个意外,先前两次入洞,都没有发现什么。现在的巨大的蝙蝠是她没有想到的。

  一番思想交锋,司徒涵雨决定往往石洞里面逃,这样才能保证蝙蝠不去攻击手无缚鸡之力的刀客逢君。这也是她用心良苦的表现之一。

  前面太黑,司徒涵雨爬了起来猛地往石洞深处奔去,好像每踏前一部也是万丈深渊一样。

  是以她如何分辨方向是洞里还是洞外呢?洞里是黑咕隆咚,不远处是刀客逢君停留的地方,凭直觉是往后面跑才是石洞深处,准备到里面藏起来点火,再作斗争。

  到了丈来远地,前面是石梯,路不平,好在她的身体轻盈练过武功而无大碍,慢慢就上了另个大空地,这下糟了,更多的扑扑扑声音传来,那是真的蝙蝠也!吱吱吱吱嘈杂叫不停,司徒涵雨举起木棍(熄灭的火吧)猛打狂抽,偶尔打中一些,竟然是不起作用。很多蝙蝠已经到了她的脖子上咬,她使劲拍打脖颈处。

  唯一的办法是设法点火驱蝙蝠,她便跑边想。

  “咔嚓”一声,发自脚下。

  脚下一块木板一样的东西裂开,人就迅速下坠,司徒涵雨猛地里提气往上窜,上面好多的蝙蝠和那只大蝙蝠一下攻来。

  一慌神,哗啦一声掉下了水里!

  那冰冷刺骨的水告诉自己,这是个水池,还好,只是淹到了大腿上。

  点火驱蝙蝠的办法还没有想出来,自己又被掉入水池里,真是倒霉!

  这个水池也不知道有多大,她走来走去,里面只有滴水的声音,还有自己走动的声音,上面不是很高,刚才掉下来时一下子就到底了。

  这时,上面的蝙蝠就没有追来,也不知道为什么。司徒涵雨只想着要生火将可恶的蝙蝠消灭,可是手里却是空空的,连刚才抓的木棍也丢失了!

  生火不成,这可怎么办?她大呼一声“喂——老兄——”石洞里回音阵阵,一阵嗡嗡后,又是静寂。很明显,刀客逢君是没有听到这声,要不然凭他的性格,肯定会走来或者回一声的。

  这时——

  “啊!有蛇?”

  司徒涵雨尖叫道,右脚踝上一阵酥麻。

  黑暗中,水里有蛇一样的东西咬了她一口,司徒涵雨赶紧跳了起来,用手朝痛处一拍,“吱吱”跳开了,原来是一只拳头大的毛茸茸的水老鼠。

  这么一咬,就好像是整个水池都是老鼠一样,急得她乱蹦乱跳,这是杯弓蛇影,惊弓之鸟效应。

  身体多处受伤,背上,脚上,令得司徒涵雨极不舒服。猛地里奋力一跃,跳起了三尺高,手里抓住了一块悬出来的石头,攀爬上去。

  上面是平地,闭眼睛感觉一下方向,毫无头绪,像无头苍蝇一般。她进石洞时感觉到了,风,风向是从里面吹出来的。那就表示,现在顺着风向就可以走出这个石洞……

  “老兄——你在哪里?”先喊上一句,看看刀客逢君还在不在?

  “我在这里……”刀客逢君有了反应,感觉就在三丈外的下面,声音有些小。

  再往前走一步,前面是阶梯,一个闪跌,身体向前栽了下去,咕噜噜像是滚木头一样,司徒涵雨就滚到了两丈外的地上,本来就是黑的,现在却是黑得天旋地转,眉间星火闪烁!

  “怎么了?”前面刀客逢君急急问道,挣扎着起来,让司徒涵雨听声显得是无比关切的样子。

  听到这个声音,司徒涵雨就算是遍体鳞伤也会忘掉的,因为,总算是听到了刀客逢君的一句关心的话了。

  “嗯,是我。”司徒涵雨勉力爬起来,试探着向前走,道:“你没事吧!”

  “我起来了。”刀客逢君起来了,还走到了司徒涵雨身边。

  抓住她的手,摸到一块大石板坐下。

  这里空地,石桌旁边,司徒涵雨自怀里掏出了火折子,啪的一下点燃,不远处有一块破布,只是长了尘土,没有水可以点燃,周围的枯木枝架了起来成了一堆篝火。

  有了火光,两个人虽然都是不同程度受伤,但是心里却是暖和多了。刀客逢君可以清晰看到,眼前是司徒涵雨苍白如纸的脸色相当的骇人!衣服破烂不堪,裤子湿漉漉的,背上是污血模糊一直流到前面,浑身就是个血人一样,脚踝上还是鲜血直流!一个少女,花一样的年纪,现在像是被风雨摧残过的玫瑰花一样,披头散发,遍体鳞伤,体无完肤。

  刀客逢君是人,硬是说不心痛那也不可能,因为他已经受过惠普主持救治过,也喝过了百年猴子的尿,已经将那寒毒鹰爪毒逼去了,也就是将一些记忆删除去了,慢慢恢复了人性,有了些同情心。

  “你怎么了?流血了?”刀客逢君对眼前的司徒涵雨显得吃惊无比,道:“这是什么地方?”

  恶语伤人六月寒,良言一句三冬暖。虽然只是一句平常的问候,还算不上是非常的关心,但是最少不会那么冷冰冰的态度了。听得司徒涵雨相当的感动,顿时就忘记了所有的伤痛与埋怨,鼻子一酸,眼睛里两股热泪就涌了出来,哽咽着道:“我,我没事!”

  明明是痛的脸都白了,硬是没有事!女人分明就是口是心非……

  “你,你醒来啦?”司徒涵雨赶忙擦去泪花,闪动着大眼,道:“担心死我了……呜呜……”

  或许是过于激动,司徒涵雨就扑进他的怀里,嘤嘤饮泣,忘记伤痛,抛弃苦难,凄惨地哭了许久。

  任由眼泪就像泉水般汩汩流淌。

  哭得刀客逢君心里很难受,感觉心里的苦胆汁就往嘴里涌出……

  空空的石洞,晃动的火苗,呼呼的风声,均被这哀哀怨怨的哭声压下去了,整个石洞里,只有哭声。

  寒风萧萧,冷雨飘飘,石洞沉沉,一堆篝火旁,两人拥着一起,听那啼哭声好像是分手的恋人,简直就是一幅忧思伤感的画。

  没有去给她拭擦眼泪,没有去给她疗伤,难道这个男人就真的那么绝情吗?

  刀客逢君闭着眼,在想着过去的一幕一幕:桃花大街?衙门?钦差大臣朱大师?……

  他以为这里还是桃花大街。是呵,昏迷了半个月,世界变了,这里是中原洛阳,刀客逢君不知道的。

  “司徒姑娘,这是什么地方?”刀客逢君扶正了她的身子。

  “洛阳白马寺。”司徒涵雨脸上的表情十分模糊,那是她感觉到了背上的痛与脚上的痛。

  “白马寺?”刀客逢君想起来了,自己受伤了后被送到了白马寺。他望定了司徒涵雨,道:“你受伤了,让我给你疗伤。”

  “嗯……你行吗?”司徒涵雨还担心他自己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

  “试试吧!”刀客逢君开始双手放在她的背上,给他运功护住她的穴道。

  由于刀客逢君自己的重伤未愈运真气,噗的一声,口吐鲜血。那是底气不足,血气倒流结果,他需要休养。

  一口血喷出,刚刚好落在火堆上,咝咝冒出一股烟。

  “怎么了?”司徒涵雨睁开眼,大吃一惊,她当然担心这个仁兄,她转过身子来,“还是我自己来吧。”

  她整理一下头发,慢慢地解开衣服纽扣,一下一下,自前面开始解开鲜血染红的锦衣,“这只大蝙蝠真是厉害,爪子好像是是刀子一样。”

  “老兄,请你转过头去,不许偷看哦!”司徒涵雨要脱下上衣,给刀客逢君一点提示。

  她慢慢地撂下宽边门领条,解开腰束带,小指一推,衣服被拨到了后面滑下玉背粉肩。臂膀就露了出来,当然也就露出了那个让许多人想看想摸的尖麦奶馒头,因为她在扬州和平客栈顶上穿这套衣服是,没有找到肚兜围胸,所以,里面就是空空的。倘若是平时,那周围一定会很浪漫,很有香粉味,很可惜,现在她的身子上只有血腥味……

  一阵风拂过,光洁的臂膀上有些冷。所以,她又靠前一些,离得火堆越近,视线就越好。

  “不许偷看哦!”她不忘提醒刀客逢君,现在她知道了,她毕竟是少女,还有害羞矜持的意思。

  她开始窸窸窣窣脱裤子,适才在石洞里面被大蝙蝠追得掉进了水池里,裤子也是水,如果不脱裤子也就无法将脚上伤治好,脚上是给水老鼠咬伤的。那条紧身绿色裤子是上等精细料子缝制,一泡水就相当的紧身贴肉。费了老大的劲,慢慢地,放慢动作,丫丫呀才脱下那条锦衣裤,晾在石板上烤晾。司徒涵雨双手就去清理脚上的伤口……

  比起刚才,立体画面就更加的漂亮诱人了!

  身边火光映照,这么一来,是风景太美,毫无遮掩保留。很多人就是冒着杀头的危险也要看一眼的,但是刀客逢君就是没有去偷看,是不是正人君子,可想而知。

  “哼!”又不是没有见过女人身子,上次在桃花大街的“雅门”就看过了桃花红的魔鬼身材。刀客逢君不稀罕这些,他转过头,仰望四下——

  熊熊的火焰照亮了石洞,石洞真的好大,四周都是凹凸不平的石壁,石壁上密密麻麻附着许多蠕动的蝙蝠!

  原来,这里是蝙蝠的老窝!

  要是一般人看了,肯定会心里发毛吓个半死。因为那些蝙蝠在张开嘴互相咬对方,你咬我,我咬你,好像是亡命血拼一样!

  就是那么恐怖的蝙蝠,刀客逢君没有说话,他知道说出来会让司徒涵雨吓得跳起来的。

  一秒,一秒过去了……

  “不准偷看哦!”还是老话一句。

  火苗慢慢地暗下来,光景是木柴烧化了。

  刀客逢君还是没有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他不会做那些趁人之危的傻事,这让司徒涵雨非常的放心。

  司徒涵雨光着膀子找来些枯木枝,还用一根长木棍,将衣服挑起来烤火。这时纵然是身处三九天气,也不会冷,因为得到了刀客逢君的认可。那种认可,就是扑在他怀里的认可,可不是答应其他什么……

  她苗条玉体的侧影投放在石洞墙壁上,是一幅无比俏媚的剪影,长发后倒如瀑,玉背芊芊,前胸36厘米的围宽,流形圆滑尖挺,轮廓分明会让所有男人都陷入遐思悠悠的画面……

  刀客逢君看也不看,他只是脱下了外面的青衣长衫,用反手递给了司徒涵雨。道:“穿上吧,别冻着了!”

  穿上他的外衣,长短刚刚好,站起来,到了膝盖,就是宽了些,像是一条青色连衣裙。司徒涵雨心里很是高兴,道:“可以转过来看了!”她一高兴就是忘掉了身上的伤痛。

  现在她希望刀客逢君可以看看她的样子,两手捻着衣服下摆,一左一右,很像是印度少女捏着连衣裙下摆的女子在跳舞。

  “司徒姑娘,可以告诉我,我怎么来洛阳的?”刀客逢君转过身来。

  哎呦我的妈!司徒涵雨本来是希望刀客逢君夸自己长的漂亮的,怎么问起这个无聊死人的话题呢?“是我送你来的,你却不知道我有多么辛苦送你来的?”司徒涵雨打算要点功劳。

  “哦,你送我来说?”

  “你呀,昏迷了十五天了。”

  “十五天?”

  “是的,还喝了老猴……”她没有说下去。差一点就把喝大猴子的圣泉干啤的事情给抖了出来。

  “哦,这个石洞是什么地方?”刀客逢君还是不明白,怎么会到这个鬼地方石洞里来了。

  “这个石洞,是白马寺后面山顶上的石洞,你受伤了,白马寺惠普大师希望可以在这里将你的伤治好。”司徒涵雨道。

  “哦,原来是这样。”他心里仍然没有感激之意。这就是知恩不图报的家伙!

  “还有,有个青花堂的人要来杀你。”司徒涵雨见他一清醒过来,就不识好歹,干脆就把事情的真相给抖出来!

  刀客逢君听到人要杀他,竟然没有反应,冷冷地道:“很多人要杀我,只可惜他们很不走运,个个都进了棺材,你这个消息不重要。”

  良久,他叹息道:“我已经离开那个行业,没有必要知道哪些事情了!”

  他站了起来,嘴里的味道不对劲,全是那墨绿色的药丸与大猴子惹的祸。他想走出去,外面下起了朦朦细雨!

  “你想去干什么?”司徒涵雨大声说道,见他要走,阻止他走人!

  “看你受伤了,能不能去找些食物。”刀客逢君见司徒涵雨受伤,自己也受伤,这个荒郊野外的,不去找食物,哪里有什么粮食呢?

  “不用了,你回来。”司徒涵雨将他拽了回来。

  火苗又暗了下去,像是害羞的眼睛。

  “我有点冷。”司徒涵雨说得很轻,很温柔,像是春风化雨入小河流水一般。

  话一出,人就依了过去。

  知道她身体受伤,刀客逢君没有粗鲁地将她推开。当然也没有像是情场浪子一样将她紧紧搂住,再续下文。而是静静地站立着,让她靠个够。心里当是抱着一块木头。

  人家不知道还以为是享受什么浪费呢,事实上刀客逢君正思忖着怎么将司徒涵雨的伤治好,然后可以离开这个石洞,去报仇,桃花大街还有个人在冒充自己呢?殊不知,那个人就是青花堂的少爷陆飞白!

  两人靠在一起,一高一矮很明显,司徒涵雨好像是靠到大树上一样非常的踏实,一直异样的感觉就从心里油然而生。

  而刀客逢君虽然身为七尺男儿,但是他毕竟是正人君子,并没有动歪念,自然没有那种干柴烈火的怦然心动和脸红心跳之感。

  慢慢地,就发现身体有些地方不对劲啦!

  准是那药丸或者是百年猴子老尿的药力发作?不是。

  大猴子那泡隔夜尿少说也有个一千毫升,刀客逢君喝下去到现在也该去放水了吧!

  女孩子靠着自己身上,自己又想去尿尿,岂不是很为难?

  “柴火灭了,我去找些木柴来。”刀客逢君临时想到一个话题,搪塞过去,借口走近石壁下找柴木与放水。

  司徒涵雨拧着衣服在发呆。

  她好像懂得了人生爱情的含义!

  ——爱情就像是篝火,如果没有及时添加木柴,温度会下降,火就会熄灭!人也一样,如果没有两人的共同喜欢而擦出爱情的火花,也是空欢喜,就像现在,叫做一厢情愿。

  她心里暗暗发誓:就算你是块冰,也要将你融化掉!

  重新架上柴火,司徒涵雨的理顺了头发,理好伤口,背上的,有劳刀客逢君去看看。

  四道深深的爪子痕,从右肩斜斜滑下左腰肋。血液已凝固,伤痛未止,刀客逢君给她盖好衣物,心里很是不安,“欠了你的人情,终究是要算的。”

  他不想欠人的。

  ——尽管两人都是年轻人,血气方刚,孤男寡女同处一室,风雨飘摇之夜晚,当真就没有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可谓是有惊无险!

  “哪里有本书,给你看看。”司徒涵雨从地上找出药丸罐旁边的那本书。

  果然很听话,不知道为什么,刀客逢君就是拿起书静静地读,非常痴迷地读,好像要忘记一些东西一样。

  事实上,他只是不要与司徒涵雨靠着一起才努力读那本书的。

  这是一本武功心法《静心决》教人如何静心,养神,凝气,调息的一本经书。

  对别人肯定是垃圾,但是对于刀客逢君是宝藏,他最需要这样的书来静心,然后恢复元气……

  读书时,就按照书里的一字一句,一招一式给照着做……

  添了柴,服了药丸,司徒涵雨是睡了醒,醒了睡……

  渐渐地,刀客逢君力气恢复了几层,精神抖擞倍觉轻松,以前的受伤还像一场大梦。

  这时,地上只剩最后一些星火,司徒涵雨在石头上坐着就睡着了。

  慢慢站起来,刀客逢君找出她的衣物,已经晾干了,给她盖好。找来地上为数不多的木柴点燃起来。

  约莫是白天了,上面石壁上蝙蝠全部不见了。

  既然是白天,肯定要去找食物,刀客逢君走出了石洞,掀开那些草藤,外面空气相当好,细雨如灰,灰朦朦的一片,雾气十分重,十分浓,就像是在云间在天上一样。这样看来,哪里会有食物呢?

  折回洞里,才发现洞里的霉味实在是浓重,只有到了火堆旁,才有柴烟味。真是不敢想象自己是怎么过来的?这才想到,外面的空气如此好,完全是对比的。

  外面没有食物,到洞里面去看看吧!

  里面肯定有蝙蝠,老鼠等动物吧。

  洞里很黑,让人感到就好像是永无止境的黑夜一样。

  拾起一块石头,执起一根火棒,慢慢走进石洞深处,两条路,一条是往下走,地上有水,水上除了蝙蝠粪,便无他物。右边是阶梯,他选择上了阶梯,就是一个水池,水池上面有一条木桥,水池到木桥有一丈高,木桥已经腐蚀。这里就是司徒涵雨落水的地方。

  刀客逢君轻轻跃,就过去对岸,对面是个门,门里也很黑,像锅底一样,需要将火棒轻轻探前才能辨认。

  突然!

  呼呼呼——

  一团黑乎乎的东西自里面疾飞了过来,刀客逢君,大手一挥,用手里的石块将那团黑乎乎的东西敲了一下,又狠又准。

  啪啪啪落地,看清是六只大蝙蝠。

  唉!虚惊一场,刚刚抬头间。

  哇哇哇——

  像是婴儿的悸哭。

  又是一团黑乎乎的东西飞来,好像是一阵风袭来。

  慌乱间,左右手同时扬起往中间一收!

  呜——呜——咔——三声厉叫,发自那团黑影。约莫是夹痛了那个东西。

  一瞥间,刀客逢君看清楚,那个是怪物,怪物来的,还有两只绿色玻璃球一样的眼珠子,嘴巴张的老大,白牙森森有手指长。

  深深吸了一口气,“啊!是大蝙蝠王!”

  一念间,刀客逢君右手一划,拳头大的石头砸了出去,使出了九分力道。

  “嘭”落在那个大蝙蝠的眼睛中间。大蝙蝠中了石头落下地上,一个旋身,长长的尾巴逛扫过来,很明显,那是殊死一搏。

  刀客逢君轻轻跳,就躲开了这个大尾巴。并在落地之时,将手里的火把往前一戳,看清楚了,乃是一只大狸猫!奶奶的。

  大狸猫正在扭动着粗大的腰肢在对付刀客逢君呢,它是很狡猾很灵活的动物,它脑袋已经是鲜血淋淋但是嘴里喊着哇哇哇,后脚爪子仍在发威!

  奋力一脚猛踢,刀客逢君用足了十层力,大狸猫撞在石壁上呼啊呼啊断了气。

  ——话说,刀客逢君的身体还未全部复原,只是清醒过来而已,所谓的几层几层只是相对而言。

  正好,没有食物,至于前面洞深处,是什么不重要的。刀客逢君拖着大狸猫就回来了。

  三尺来长的大狸猫,足足有七十斤,想必是活了十几年的猫精啦,所以才会在洞里攻击动物,不论是什么都攻击的。

  不久前,司徒涵雨也就是被这个误以为是蝙蝠的大狸猫抓伤的,所幸是她已经跌下了水,才逃过此劫的。

  回到火堆旁,司徒涵雨醒来了。

  “你回来了?”司徒涵雨见到刀客逢君回来,很是高兴,道:“这是什么?”

  “这是大狸猫,就是刚才欺负你的东西。”刀客逢君放下黑不溜秋的大怪物。

  “啊,原来是这个黑猫狸呀!”司徒涵雨站起来就是给它两脚解解恶气。“死猫,坏猫狸!”

  “喔,别踢啦,这是你的午饭哦!”刀客逢君添了些柴火,起来寻找有没有工具来剖杀猎物。

  又是两脚踢去方才解恨,就是这只大狸猫,让她脱光衣服来烤火的,不踹多几下怎能解恨?

  转了一圈,找些木柴,却没有什么金属,刀客逢君悻悻回来,道:“什么也没有找到。看来,只能用树枝来剖杀这只狸猫啦。”

  “不用,我有绝招!”司徒涵雨胸有成竹回答。她长身而起,竖起一只中指,火光下,那只中指的指甲是特别的长,呈三角形长出,或许也就是这个指甲让她的偷技高人一等。然后对着狸猫的肚子上,唰唰两下,如一把锋利的小刀划过两道口子。

  双掌往里面一插,往外一扯,大狸猫分成两半,刀客逢君自里面掏出了五脏六腑挂上树枝,放在火堆上烧烤起来,接着又是分开四臂,头颅。

  古洞,野外篝火,烧烤,多么现代引诱人的活动,什么都有了,连美女都有了,还缺什么呢?就差一点油盐调料啦……

  一边咬一口,嚼一嚼想着心事的刀客逢君。

  司徒涵雨或许是太饿了,或许是以喜欢的人在一起食欲大增的缘故,一会儿光景,那么一条狸猫,就吃了一大半。

  当然,那是边吃边丢骨头,反正有那么多……

  又脆又香,汁多肉嫩,甜中带点韧劲的狸猫肉,让两个人好像是过了个大年。常常都是饿不饱腹,这一顿吃得十分难忘,对于司徒涵雨而言,简直是平时第一次!因为,刀客逢君亲手烤的!

  “多吃点吧!”刀客逢君笑道。见她那份饿死鬼的样子,刀客逢君觉得很好笑,原来笑是如此容易。他发现这个女孩子吃东西的样子是如此的可爱,这种爱心,还是生平第一次出现,跟小朋友喜欢小动物一样的爱心很相似,很纯,很真。

  原来有东西吃的感觉是如此惬意。

  “还剩一半就挂着等饿了再吃吧!”司徒涵雨提出了好建议。

  “为什么?我们不是要走了吗?”刀客逢君吃饱了想开溜。他比较有心思去报复那个冒充自己的人……

  “不行!惠普大师说了,我们要在这里等他。”司徒涵雨可不想他走。

  哈哈哈——

  三声笑道,闻声像是出自惠普大师之口。

  “是惠普大师?”司徒涵雨疑惑了。说曹操曹操到?

  “啊!来迟了?”石洞外面飞走来一个人,话到人到。瞧他麻鞋未湿,外面是一块灰布裹身。他抖开湿漉漉的灰布,果然是惠普大师。

  外面到洞里都是黑洞洞的,他没有火棒,是飞进来的!,可见惠普大师的轻功功夫是什么一个境界!

  两个人还未来得及开口,惠普大师将手里的东西放了下来,道:“什么味?那么香?”他耸动着鼻翼嗅嗅,嘿嘿嘿……

  瞪大眼睛,司徒涵雨这次才看的清楚,惠普大师提来的是一坛子尚未开封的陈年杏花村汾酒,一个紫砂锅坛子,一条杀剖干净的大狗。

  光景是外面下了雨,惠普大师没有雨伞,临时想上山,顺势找来一块灰布裹着身子,徒步上山,风雨无阻,只为送狗送肉,足见其精神可嘉!佩服,佩服。

  是不是精神可嘉?请看——

  “惠普大师,您来了?”司徒涵雨站了起来。

  刀客逢君不认识这个身穿袈裟,脚穿麻鞋,又提酒与狗肉的白须和尚。若不是司徒涵雨喊出他的名字,还以为是济公转世呢?是以,他也没有说话。

  “这个小子醒了?”惠普大师出了白马寺,也不用讲戒律与寺规啦。

  “嗯醒了,你怎么带酒肉来了?”司徒涵雨倍觉奇怪。开始还以为是送酒肉来加菜呢。

  一听到叫自己小子,刀客逢君本来是要称呼他大师的,被这句称呼就塞回肚子了去。当然也没有给这个所谓的主持惠普大师留下好印象。

  哈哈哈,惠普大师笑道:“你们不知道,这个石洞以前是我修炼地方,现在我带酒菜来这里是体会一下以前的生活的。”

  哦,我的天!

  真难想象一个和尚带酒菜来体验以前的生活,还说得头头是道。

  “哦,原来是这样。”司徒涵雨裹紧了衣服,以免春光乍泄。

  望着惠普大师,“听说,是你救了我?”刀客逢君见对方称自己为小子,所以也没有称呼给他,但是又不想欠他的人情。

  “就知道你这小子不是好人,要不是这个姑娘求情,我还不去救你呢?”惠普大师说得像是个俗家弟子。

  “救,与不救,一个样,我还是我,天空还是一样的下雨!”刀客逢君说得挨不着边际,冷冷淡淡,好像是救他是理所应当一样。

  “你这小子,恩将仇报!”大手一指,惠普大师不悦。

  “不是这个意思,我说的是事实,只是有些人不守规矩……”含沙射影地说大师不守规矩。

  “你……你……”惠普大师长须无风自摆,显然是过于激动,这等模样,与白马寺主持的形象,完全是格格不入的。

  “好了,好了,别吵了!”司徒涵雨见两人欲反口,中间听不下去要劝说。

  “好,小子,算你有本事,等下有你好看!”惠普大师心里想,他拿起了酒壶,哈哈笑道。道:“刚才二位吃什么东西了?”

  “刚才打死一条大狸猫,我们吃了。”司徒涵雨指着枯树枝上挂着的另一半狸猫肉。

  “怎么没有我的份呢?哈哈哈……”惠普大师错过了美味大餐,有点惋惜有点嗔怪的意思。

  接着,揭开酒盖瓶口,提起酒坛子,咕噜噜就是一口,道:“司徒姑娘,这小子怎么恢复的如此快?”

  原来他是今天来这里借救治刀客逢君的机会来喝酒吃肉的,若按照惠普大师的意思,刀客逢君也不可能恢复的如此迅速,是以他很是惊讶。

  “昨天,他被一群猴子抓去了,灌看老猴子的尿,然后吃药,看书,一会儿就好了。”司徒涵雨念书一样,将过程都说完了,也不知道什么是重点。

  “猴子?尿?”刀客逢君听得头皮发麻。好恶心!

  惠普大师突然想起了二十年前,在这里闭关修炼的时候,曾经调配过对方寒冰毒鹰爪功的药丸,有猴子来偷吃,估计就是那只大猴子,猴子偷吃了配方,肯定就有了那些药成分而可以对方刀客逢君身体内的寒冰毒鹰爪……

  他拍了拍光脑袋,呵呵笑道:“原来是你小子命大,阎王不收你!”

  “有什么话就明说,用不着拐弯抹角。”刀客逢君发现惠普大师来这里不像是喝酒那么简单。

  对于白马寺的主持,再也用不着多一份脑筋去为他思考。

  “哈哈哈,想不到你这小子还挺聪明的。”惠普大师已经将狗肉放在火堆上烤了起来,滋滋的声音,诱人口水的味道慢慢散了开来。

  三人不说话,各有想法:

  火苗舔上了狗肉,狗肉像是在百花丛中跳跃的蝴蝶,十分美丽。——司徒涵雨而言。

  狗肉像是天使在太阳下的红云上跳舞,十分完美。——惠普大师而言。

  狗肉像是对岸荷叶上跳动的青蛙,十分无聊。——刀客逢君而言。

  嗤嗤——

  火烤狗肉又冒烟!

  那是惠普大师往狗肉身上洒去杏花村汾酒的缘故。

  俗话说:狗肉滚三滚,神仙都站不稳!

  神仙都难挡,何况是人?司徒涵雨刚刚吃饱了,那毕竟是味道不一样,狸猫肉的味道无盐无油无调料。这次惠普大师做的可是最原始,最古老,最简单的“汾酒醉狗”的做法!

  馋虫上来,司徒涵雨闻到是“汾酒醉狗”的独家秘方秘制香味,口水都是甜的,忙咽了两三口。

  汾酒醉狗,独此秘方,从不外漏。

  有个人一点也不在乎,就是他,刀客逢君坐在一旁念着书上的口诀,心止如水。

  惠普大师一边把汾酒往嘴里灌,一边转动着手里的木棍,棍尾上有半条狗肉,在转动着完美又漂亮绝伦的圆圈!

  他咽下美酒,嘴里默念:“阿弥陀佛,阿弥陀佛,米诺……米诺……”然后嘿嘿两声笑逐颜开,道:“好!佛祖答应了,今天可以破戒!”

  “真是好笑,佛祖答应破戒?”司徒涵雨不解,问道。

  “所谓是酒肉穿肠过佛在心中留喝酒是神仙敬酒吃肉是佛膝下放生我要酒我要肉白灯古寺红瓦墙经书铜钟木鱼忙走过前生三庭院落在后世土山上我要肉我要酒睁眼是跳出三界外闭眼是修行五行中我要酒我要肉当啊里格当唱啊里格唱我要酒我要肉”惠普大师放开嗓子,自我陶醉般用抑扬顿挫的声调啦唱起来自编自撰的现成非流行佛教歌曲,唱到后面还将声调拉的老高,堪比李娜的《青藏高原》尾调还高亢。

  ——所谓是酒肉和尚,一目了然,又要吃肉喝酒,还拿佛祖安排的任务为理由,真是恰到好处又冠冕堂皇的借口,有了这个理由,还怕人取笑?

  一看就像是疯癫和尚济公,司徒涵雨心里暗暗偷笑,但是不出声,憋得她粉脸通红。脸一红,就好看多了……

  酒已过半罐,肉熟九层,惠普大师取下来,放在嘴边闻一闻,自言自语道:“不错,不错,刚刚好到火候,不黏牙不糊口,外香内甜,皮脆肉嫩,想不到我的手艺更加有进步了!”

  ——这哪里是主持,分明就是厨师?

  司徒涵雨赶忙咽了口口水,想必是那味道的确很美。

  只见惠普大师自怀里取出三个小罐罐,拔开草纸塞子,一边往狗肉上撒罐子里的粉末,不紧不慢地说道:“先洒生姜粉,再添胡椒与粗盐,花椒八角不能忘。”

  这些调料也带来?司徒涵雨暗暗佩服惠普大师的高招。

  汾酒醉狗肉上了调料,可是非常的美味,现在是香飘四溢,余味袅袅,唯恐石洞深处的蝙蝠闻到也会流口水啦。

  “可以吃了么?”司徒涵雨见大师烤肉调配的如此过瘾,便想尝尝,哪怕是一小口,甚至是舌头舔一下就够了。

  “慢,不能那么心急。还差一成火候哩!”惠普大师悠悠说道,通红的火光映来,眉开眼笑,赛是活佛弥勒。

  一言甫毕,他又将半条狗肉放在火苗上烤,来回滚动。

  如此的环境,又香又醉的狗肉飘香的地方,可真是难为了刀客逢君兄,他正在念口诀。口诀念过,他的伤势也就恢复的七七八八了。

  实在忍不住了,司徒涵雨问道:“惠普大师,你的狗肉是给谁吃的?”

  哈哈哈哈,惠普大师坦然大笑,道:“你有,我有,那个小子没有!”说完就摇摇右手食指。

  分明就是说,刀客逢君没有的吃,原来是这个惠普大师比较爱面子,刀客逢君嘴巴不甜,没有讨好他。所以没有狗肉吃。

  好在念口诀的刀客逢君已经入迷,要不然还了得。

  见刀客逢君没有反应,惠普大师心里大喜:“这小子已经入迷了,看来还是个好材料!”

  哧溜哧溜——啧啧啧——

  狗肉吃完,酒喝光。

  惠普大师带着司徒涵雨走出石洞门口,一脸严肃地说道:“留半条狗肉给你们吃,你们在这里藏起来,不下山,五天后方可离开这个石洞,懂吗?”

  “为什么?”外面有些冷,风也大,司徒涵雨手挽双臂有些冷。

  “因为,青花堂的人很快就到。他们是说到做到,如果你们被青花堂的人抓到,必死无疑!”惠普大师道。

  “哦,原来是这样。”

  “你们在这里过了三天了,知道吗?”

  “啊?三天啦?不知道哦,我还以为是一天呢!”司徒涵雨十分惊讶,原来她们在里面感觉是一天,外面足足过了三天啦。这就是古话里说的:山中无甲子寒尽不知年!

  “按照飞鸽传书的时间推断,青花堂明天就会到洛阳,他们的马都是蒙古骏马。”惠普大师手指一掐。

  “哦,那我们从哪里下山?”

  “石洞后面有出口,那里有一条路可以走下洛阳市郊外农庄。”

  “你怎么对石洞如此了解?”

  “我以前在这里修炼,下棋,常常一个人来,依鸟为伴,以虫为友,以天为被,以大地为席……”

  “哦,那大师刚才喝酒吃肉是假装的啦?”

  “是的,我在试探这个年轻人,看他是不是个人才,听说他是杀手刀客逢君,五年前,他曾经替我除过大敌,是我们的恩人,不过看他年轻气盛,我决定搓挫他的锐气。现在看来,他的确是个人才,不过是,璞玉罢了!”

  “那青花堂会对你们寺庙不利吗?”

  “白马寺向来不与人为敌,何况我们大有人才,料他也不敢胡来。”

  “如果是青花堂加逍遥山庄的谢婷婷呢?”

  “那就难说……逍遥山庄离洛阳千里之隔,不足为怕,就是怕逍遥山庄的兄弟帮,霸王镖局……”

  “那怎么办?岂不是连累你们了?”

  “不怕,走一步算一步啦!”

  “哦,那,现在我们该做什么?”

  “你们先养好伤,如果五天内我再来,则事情有变。如果是五天后我不来,就按计划行事,你们下山走,走得越远越好!”

  “哦,我记得了。”

  惠普大师突然将右手伸入衣服里摸摸胸口,好像是挠痒痒,再仔细一看,好像是妇女给小孩喂奶哦,一捏一捏。然后他就开始唱道:“毒蟾蜍,毒蛤蟆,走过这家吃光它,拼命吸,拼命拉,吃完毒液过家家,过家家,你要找个好人家,不忘我,不忘他,逢年过节再回家……”看他唱毒蟾蜍歌,好像是送女儿出嫁一样!

  闻得司徒涵雨谔谔然!好像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惠普大师的肚子突突,胸脯鼓鼓,伸入里面的动作保管是十人见了九人笑。司徒涵雨也特别想笑,可是她要记得那些话,而忘记了大笑。

  唱歌完后,“让我进去给他说一句话。”惠普大师旋身掠进石洞,速度迅捷无比。

  司徒涵雨的速度也不慢,紧跟其后。

  石洞里,火苗还在,刀客逢君还在,像是一雕菩萨一样静坐不动。

  不旋踵间。

  “啪”的一声。

  惠普大师一掌就朝正在念口诀的刀客逢君背心打去。力道不大,声音很响,显然是留一手。

  噗——

  刀客逢君口吐黑血,往前一冲,晕倒过去。

  “呀——”司徒涵雨惊诧大叫。以为是惠普大师下毒手。脚一软,坐了下去,感觉自己的一颗心就从口里飞了出去,另找主人了,浑身如电击差点就晕了。

  实际不是,惠普大师马上掰开刀客逢君的嘴,自怀里掏出一个小小的青蛙一样的黑色癞蛤蟆,将那只活蹦蹦的癞蛤蟆塞入他的口里,一松手,一掐脖子,癞蛤蟆就钻入喉咙下了肚。

  司徒涵雨望得呆若木鸡,不知所措。后面的唱歌一样的话,根本就没有听进去。

  拍了拍手,惠普大师乐呵呵一笑:“这只毒蟾蜍会吸干净你全身的毒气的。刀客逢君,后会有期,如有冒犯之处,多多包涵,老衲告辞了!”双掌合十,惠普大师,

  一旋身就飞出石洞外了。

  “刀客兄,刀客兄——”久久不能反应过来的司徒涵雨只是一股劲儿地喊。脚却是动不了。一对眼睛在骨溜溜滴溜溜转——

  “哎呦,哎呦——”刀客逢君从地上爬起来坐着,用手摸摸背上是不是受伤了,连连吐了两口浓浓的黑痰,道:“刚才的和尚呢?”

  表明他还在想着那个只顾着喝酒吃肉的和尚,他转头四处看看,没有。自言自语道:“怪了,明明是和尚来了,将我打一掌,怎么现在不见了呢?”

  听到刀客逢君无大碍,司徒涵雨这才一块石头落了地,快步走去,道:“你还想得到有人在偷袭你?”

  “你们吃狗肉的事情,我全知道。”刀客逢君一脸不悦。道:“还说不给我吃,我才不稀罕。”

  又想哭,又想笑。司徒涵雨这才想起在石洞外面,惠普大师在揉揉胸脯的动作,是唤醒毒蟾蜍,然后给刀客逢君灌下去,回神片刻,问道:“你是不是吃了什么东西呢?”

  “哦???”刀客逢君不知道那个癞蛤蟆的事情了。摇摇头,没有。

  回神过来,真庆幸刚才的那一幕有惊无险,刀客逢君安然无恙让司徒涵雨十分高兴,高兴得连天气很冷也不觉得。

  有了力气,有了精神,刀客逢君体内的毒也被毒蟾蜍吸的七七八八啦。

  他站了起来要添加柴火,谁知刚刚立起身子,喉咙里一阵挠痒,“嘀嘀嘀”的叫声从自己喉咙里传来,呼一下,一只黑青蛙一样的东西就跳了出来。也没有看清楚,是什么,闪人黑暗中不见啦。

  司徒涵雨相当清楚,是毒蟾蜍吸完了毒液跑了。她马上从石板上的药罐里,取出药丸,递给了刀客逢君,道:“给,吃药吧!”

  “咕噜”下肚。刀客逢君发现,司徒涵雨就像是自己的亲人一样,不再是那么见外……

  “呼呼”一声,惠普大师又回来了!

  “惠普大师,你回来了?”司徒涵雨感觉很意外。

  惠普大师没有说话,一直跑到那个石壁下的泉水池里,呼啦啦低头张嘴就饮水,啦啦啦,一阵乱叫,光景是在漱口。

  ——要知道,那里的泉水却是落了厚厚的一层蝙蝠粪!多恶心!

  “惠普大师,你这个是做什么?”司徒涵雨问道,实在是他的动作很诡秘。

  “噗噗”吐口水,惠普大师道:“刚刚吃了狗肉,得用蝙蝠粪的水来漱口,免得被寺里知道了影响不好。”

  哦……

  好了,现在是大病初愈,肉饱肚胀,刀客逢君看上去精神不错,双目熠熠生光。脸上若是刮去胡子,肯定是幸神绝世。

  让司徒涵雨是越看越喜欢,闪动看了一眼又一眼,好像是永远看不够,看到天亮也愿意。

  俗话说:温饱思淫欲,饥寒生盗心

  吃饱了,喝足了,接着又是做什么呢?

  司徒涵雨还在发呆,准确来说,是看的入迷了。刀客逢君拾起柴火,将火堆烧得很旺。

  看到眼前这个少女,的确为自己帮了不少忙,刀客逢君突然很想用个办法来报答她的那种付出……

  木柴越烧越少,石洞外面还在下雨,肯定是没有干燥的树枝,唯一的办法是往石洞深处去寻找,顺便可以看看有没有另个出口。

  他起身往里面寻找,风很大了,吹得火焰呼呼响,石洞里面究竟是个什么样的情形呢?

  刀客逢君再次走上那个水池旁,发现这个水池,原来是个小室,只是现在多年未有人用过而长满了一尺高的积水,跃过破木板,到了另外一端,也就是一道门槛。

  前面还是下坡,顺着一段阶梯走下去,好像是越来越窄,越来越陡。

  慢慢地,就发现这个头路,好像是个长长的漏斗,上下都很窄,下面约莫是出口,风吹得很猛,就着火棒,上面虽然是大石板,却是渗出了水滴。这里没有蝙蝠,却是吱吱丝挂网处处皆是,细细一看却是爬虫结茧,蠹虫的天下。

  良久,下面卡死了,只有一条巴掌宽的缝,透入一道光,虽然白天,下着小雨,外面灰茫茫的一片,看样子是悬崖。

  退了回来在火堆前面左首进去,这个岔洞里相对较矮,需要屈身方可进入,才斜斜下进去一丈远,里面就呼呼呼飞来许多蝙蝠,数不清飞不完一样。好几次差点就将火把熄灭……

  刀客逢君这次想到,上面的蝙蝠与狸猫全部来自这个岔道,屈坐着身子慢慢挪进去,约莫两丈后,前面是个空空的大空地。

  这里很宽敞,有石桌石凳,还有许许多多的枯木枝,地上的尘土也不知道多厚,一脚踏下,激起了尘土足于令人窒息。

  可能是嗅觉的麻木,这个的腐朽味道,发霉的味道也就不怎么明显了。可能是视觉也会慢慢麻木的,这里无数的蝙蝠飞来飞去,竟然可以让人熟视无睹。

  就近火光,前面醒目的景观是个如来佛像,高约八尺,仔细一瞧竟然是石壁上的浮雕,那毛发,手指竟然是栩栩如生,无不令人叹为观止!

  “是什么人将佛像雕刻在这里?”刀客逢君暗忖,留意四周,一口井水里哗哗像是有什么动物在游。走近一看,是一只草帽大的乌龟在里面游动,瞧那只乌龟背上都长了手指那么长的苔藓了。

  这些没有什么意义,刀客逢君不是来寻宝也不是来找乌龟的,所以就继续寻觅出口,在水井对面有个石门,走进石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