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春天总是显得十分短暂,正象那一树的梨花,悄然间不见了踪迹。在那梨树花开的时节,鲁兵他们结束了培训,正式跟在王桂后面走进了工间。
工间里弧光闪烁,四处弥漫着焊条燃烧后产生的烟雾和汽油的味道,几个职工在那儿忙碌着。
“以后每天就在这儿上班,”王桂从一个衣柜里翻出几件破旧的沾满油渍的工作服,自己穿了,又扔过来给鲁兵和廖家雨,“换上吧”
“啧啧!”廖家雨把工作服翻过来调过去看了一通,很不情愿地穿了,一脸痛苦的表情。也难怪,这工间和艺术舞台毕竟还是两码子事呢。
“从今天起,你们俩先练习焊接,所长安排我先带你们。”王桂从工具箱中拿出焊条,取出一根用焊钳夹了,然后熟练地在一块废铁板上搭好地线,随手敲击了两下,焊条便在弧光中“噼里啪啦”地燃烧起来。
“就照这样做,”王桂移下面罩,冲他俩笑笑,“谁先来?”
“我来!”鲁兵正想去接焊钳,却被廖家雨抢了先。
“我们一人一根焊条!”廖家雨对鲁兵说。
“好!”鲁兵在他练习的时候,就拿起面罩在一旁观看,而在鲁兵练习的时候,廖家雨却跑到外面唱歌去了。
下班号吹响了,鲁兵还在那儿敲打着观看自己的焊逢,所长站在了他身后他都不知道。
“下班吃饭了,鲁兵,把工具收一下吧。”陈天军很喜欢小伙子的钻劲,没有这种劲头,可练不出精湛的技术来。“王桂,一定要让他们注意防护!”
“是!”王桂还想在所长跟前表现一下,进一步为他们讲一下技术要领,却没有看见廖家雨,“小廖呢?”
“早回宿舍了。”鲁兵都不知道廖家雨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告诉他以后不要提前下班!”王桂虽然不是班长,但他是老同志,具体的事情都是他安排呢。
“好,”鲁兵答应着,心里暗想,我告诉他有什么用?!
鲁兵没有午睡的习惯,总喜欢在别人午睡的时候,独自到那片树林间去散步。树林子里很安静,一个人走一走,随便想点事情。身在军营,可思想不受纪律的约束,这可是难得的自由呢,使鲁兵感到又轻松又愉快。
一辆自行车过来了,鲁兵认出骑车的竟然是张强!
“张强!”
“张强!!”鲁兵高兴坏了,自新兵连一别,几个月没有见面了。
骑车人没有讲话,似乎也冲鲁兵点了点头。鲁兵看到骑车人的背影,心里一片茫然。
几个月不见,鲁兵也曾多次想起过他来,今日一见,张强竟视自己为路人!
不错,我们原本也是路人,正如一同唱过的那首《战友之歌》:“为了一个共同的目标,走到一起来了……”我们在新兵连踏着同一个号子走过,一起同甘共苦,欢笑过,流泪过。我珍惜的是这份难得的情谊,并不是因为你爸爸是参谋长才和你交往。好,你把这一切都忘掉了!你看不起我这个土头土脑的兄弟,我也同样看不起你!你知道吗?他不仅有着土地一般宽阔的胸怀,也有着土地一样的神圣和尊严!
晚上,鲁兵躺在床上,反复想着中午发生的事情。这时,廖家雨喊叫起来,眼睛疼得受不了啦!
“一定是被弧光伤着了。”王桂很肯定地说道。“没有好办法,我去家属区!”
“你去家属区干什么?马军医又不住在这儿”鲁兵提醒王桂。
“我去找奶水!”王桂拿起桌面上的茶缸,急匆匆地下楼去了。
“哎哟,疼死我了,鲁兵!”廖家雨还在床上翻滚着。
“忍一下,小廖,王桂找奶水去了。”
“管用吗?”
“管用!”鲁兵用肯定的语气安慰道。
“以后我再也不碰那鬼东西了!”
“嗯”
“我让你一个人练……”
“好”
“王桂怎么还不来呀?”
“快来了,你再忍一忍。”
“哎哟哟……”
正在这时,办公室电话又响了起来。对方刚“喂”了一声,鲁兵就说,你找王桂是吧?他出去找奶水去了,等一会再打过来吧。“超女”用很柔和的声音向鲁兵表示了感谢,并挂上了电话。鲁兵很纳闷,凭直觉,他感觉这个“超女”与王桂的关系不平常,什么亲戚几乎每晚都打电话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