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新角儿
齐欣才从下场门下来，就被一个男人堵住。
男人三十多年，一身暗红色长袍，面色粉白，头发梳得油亮油亮的，他抱着膀质问齐欣，“你是谁啊？楚贯楼呢？！”
齐欣脑子转得极快，“你是这里班主吧？楚贯楼让我顶一顶，他有事先忙着。”
男人挑着眉，并未让开路，“有事？他有什么事怎么不和我说啊？他可是之前就和我说好了在这里唱三日的，银子都收了，现在要反悔是怎么着？”
齐欣原本还有些慌，听班主这样说，她反倒放下心了，“啊，他也是有事，身子也不太好。”
男人娘里娘气的哼了声，“那咱们可说好了，我这里的三场可要继续着，不能缺一场。他不来，你还继续替他？”
居然还粘手里了。
“我……可以替他，但是我唱的和他不同。”
男人转了转眼珠，“是不是就是刚刚那曲子？”
齐欣一听有门，连忙点头。
“那倒也使得，不过定银我给完了，我可不能再给你了。”
齐欣心凉了半截，古代也不知道有没有劳动仲裁。
男人话一转，“不过按照老规矩，若是有人愿意打赏钱，那钱还是你的。你看如何？”
这倒也可以。
“行，我只唱今天那样的曲子。”
男人这才露出笑来，“使得，全依你了。对了，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
“我……”齐欣一迟疑，“我的艺名叫依依。”
“好，我知道了。其实我也是唱戏的，你叫我胡老板就行了。”
齐欣记了下来，“那胡老板我先回去了？”
胡老板点了下头，不忘提醒齐欣，“明日午后你可过来啊。”
“放心。”
“得了，那快去后面卸妆吧。”
齐欣心里有些急，简单卸了妆就往出去。
还没等出去时，她就听到台下有人喊道：“刚刚楚老板的弟子什么时候再唱啊？”
“对啊对啊，我们还想听着呢！”
齐欣再不敢贸然往外走了，胡老板也听到前面的动静了，他翘着兰花指一指后面，“后面有个后门，你从那走。”
齐欣点头，胡老板也去前面安抚台下观众了。
齐欣从后门出来，又绕到前门，她轻咳一声，发现嗓子有点哑了，看来艺人真不是谁都能当的。
一直守在门口的孙小四急忙跑过来，“姐姐，刚刚是你唱的么？”
齐欣一怔，“你怎么知道的？”
孙小四指着齐欣的脸，“姐姐脸上的妆都没卸干净呢。”
齐欣拉着孙小四就走，“我这不是着急嘛，梨香苑里面的人正找我呢，咱们快走！”
“姐姐，和你一起的老道士呢？”
一提到疯道爷，齐欣就来气。两次了，两次！这个师父是有多不靠谱，两次都偷跑。不过他到底是从哪跑的呢？明明见他进了屋子的啊。
“他是个老混蛋，溜了！”
孙小四“哦”了一声，“姐姐别伤心，我就没溜。”
齐欣拍了拍孙小四的头，带着他和几个小叫花子去买了许多好吃的，孙小四高兴坏了。
“姐姐，谢谢你。”
齐欣拿出五两银子，塞给孙小四，“赵栓那里你再去看三日，三日后没有什么特殊情况就不用看了。这里有五两银子，你带着常宝他们去洗个澡，好不好？”
“哎，我哪能洗澡？”孙小四收着银子，却表示不想洗澡，“这一身是我们的行头，若是干干净净的，我们还如何要饭？就和姐姐上戏台一样，你不是也要穿戏服么？”
齐欣无语了。
齐欣看着孙小四亮晶晶的眼睛，“小四，以后还是要念点书，你若是想，姐姐可以想办法让你上个私塾。”
孙小四正吃着香，“姐姐，我们可有好几个人呢，你不是也要唱戏赚钱的么？我们都不容易的。”
是啊，她也需要赚钱给哥哥看病。
“不过我也不想你总这样讨饭过日子。”
孙小四嘿嘿笑了，“我想过了，姐姐，以后我可以跟着姐姐一起唱戏。”
“你会唱戏？”
孙小四清清嗓子，唱了起来。
才唱到一半，齐欣再也听不下去了，她看看退出多远的其他小叫花子，叫停了孙小四，“那什么，小四，要不然我以后帮你找个记账的活吧。”
孙小四一听记账，停住了，“我唱得不好听么？”
“嗯……就是声音有点四分五裂的。”
孙小四倒没生气，“姐姐，我学记账也可以的。”
齐欣有些过意不去了，“那我以后会让人教你们识字的。”
孙小四也格外开心，爽快的答应下来。
待齐欣回家时，将今天发生的事讲给同香。
同香听得直捂心口，“阿弥陀佛！我的小姐啊，您是……您是胆子真大啊。”
齐欣拿起帕子擦着脸，对着镜子见自己脸上的妆都卸了掉，心里踏实多了。
“同香，我想到一件事啊。”齐欣将帕子甩到桌子上，同香急忙走过来，“小姐，您是不是想到案子里的线索了？”
齐欣猛然一转身，“我怎么没想到，没事的时候我可以写书赚钱啊！”
同香懵了，“写……写书？”
“对啊。”齐欣得意的说，“我觉得我有这个天分，写些话本子正好卖钱，也不必出去摆摊。对对，还可以用齐府公中的纸墨。”
同香：您能大方些么……
“等我忙完这个案子的，我就可以写书。”
第二天，齐欣起得晚，吃过中饭就带着同香去梨香苑了。
胡老板一见齐欣来，格外欢喜，指着后面一间房道：“依依啊，我们给你备了房间歇着，里面茶水果子都是准备好了的，你服侍的丫头也可以在这里等你。”
胡老板将房间门一推，“你快来瞧瞧，今日一早有人听说你下午要来唱曲子，给你送来了许多东西呢。”
齐欣看到房间里的桌子上堆了许多瓜果，还有布匹。
胡老板笑着轻拍齐欣的肩头，“给你送东西的人还真不少，新人去唱曲就叫大家这么喜欢的，你还是第一个呢。”
齐欣看着一桌子的东西，“胡老板，我第一天来这里唱，这些东西先分给你和大家们吧。”
胡老板的脸上堆起笑来，“哟这怎么好呢？”
“没什么的。”
胡老板大喜，张罗着让人拿走桌子上的东西，“不过你若是缺了什么，只管向我来讨要啊。”
齐欣点头，胡老板出去了。
同香第一次来戏园子里，她一会儿打开门看看外面，一会儿打量着房间，“小姐，您一会儿还真去唱啊？”
“不然呢？我都拿了狐狸眼的银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