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贼头
孙小四也看到被带出来的齐欣，“姐……姐姐。”
老道笑了起来，玩味的看看孙小四，又看看齐欣，“这位夫人，你一会儿就会看到这小叫花子如何死。”
“你将他们炼丹，是不是？”
老道眯起眼睛看着齐欣，“你是如何知晓的？！”
齐欣让自己冷静下来，“我开了天眼。”
老道望着齐欣良久，忽然哈哈大笑起来，“开天眼？你当着我说开天眼的话！你可知晓，我们道观里的人才会顺嘴胡绉说开天眼。你还真敢班门弄斧啊！”
齐欣看着狂笑的老道，慢慢说道：“你听我说的对不对，就知道我有没有开天眼了。”
洞穴里的几个人都望向齐欣，她开口说道：“你们虽是两个道观，其实是一个，由大道观的观主炼丹，由你们小道观关着抓来的人，再由你们合作方从四处抓来孩子。而这个第三方，其实就是鞑靼人！”
“原来你们是在小道观关着孩子的，因为我们的出现，打扰你们原有计划，你们不敢在小道观关人，所以在你们别处的院子关人。你们三方分工明确，你们以孩子为炼丹的原料，做着伤天害理的事，在你们手上死的孩子不计其数！”
小道观观主的眼睛渐渐眯起来，“你到底是什么人？！”
齐欣面不改色，“我都说了，我是开了天眼的人，你们敢伤我和我的人，就要受天遣！”
小道观观主上前抡圆了手臂扇在齐欣的脸上，直打得齐欣嘴角再次流出血来。
小道观观主一脚踩在齐欣的脖子上，俯视着脸已经肿起来的齐欣，“开天眼是么？伤你受天遣是么？好，我倒要看看天遣在哪里？！”
小道观观主说着，踩在齐欣脖子上的脚猛然使力，齐欣只觉得胸中空气渐无，她喘不过气来，脸也渐渐憋成青紫色。
“老二住手！”随着低沉的声音从外面传来，有人从洞口走来。
踩着齐欣的小道观观主将脚抬起，齐欣急忙向后挪去，大口喘起气来。
脚步声渐渐近了，有人走到齐欣面前，“这位夫人，你们是京城大理寺的人吧？”
“大理寺有女人么？”齐欣说这话时，将头慢慢抬起来，当看到来人时，她着实吃了一惊。
那人干瘦，穿着一件灰色道袍，下巴上的胡须稀疏，他却依然拈着。在看到齐欣吃惊的表情时，那人咧嘴笑了。
“怎么？不认识我了？夫人现在不求子了？要么再来医馆诊诊脉？”
齐欣张大了眼睛，看着阴恻恻笑着的郎中。
怎么会是他？！
齐欣很快镇定下来，她望着那人，“白天你是医馆里的郎中，专门为人看病求子，晚上你就是以炼丹为名的魔鬼，专害人命！”
给齐欣看病的郎中摆了下宽大的道袍，拈着胡须，“炼丹不也是为了救人？不过是用些没用处的人，或者被家人卖出来的人而已，这样的人活着亦是痛苦，他们饱受亲情的抛弃，生活在最底层，生不如死。如果他们死之前能为别人炼丹，也是一种施舍修行，有何不好？就是对他们来说，也是一种超度解脱。”
“既然这样好，你怎么不把自己炼了？！你不过是给自己杀人顶一个好听的名头。你有真正问过他们谁想为你炼成丹药么？没有吧，没有就剥夺别人的生命，你还在这里侃侃而谈，你怎么这么不要脸！”
郎中完全不恼，“打嘴架又能如何？就算你们官差来了，也找不到我这里，更拿不住我。”说着，他蹲下身，微黄的眼珠盯着齐欣，“你们，更治不了我。”
说完，郎中站起身，将手一挥，“你说我是魔鬼，我却觉得我是菩萨，我用些无用之人救有用之人，难道不好？你看好了，我是如何将他们都一点点炼化的，再将他们如何制成丹药。”
郎中说着，从怀中拿出一个极小的锦盒，他将锦盒打开，一股刺鼻的味道传了出来。
齐欣看到锦盒中放着一枚桂圆大小的暗红色药丸，那郎中轻轻拿起药丸，放在鼻子前，深吸口气。
“他们先被装进铁箱子里，被烤得皮肤脱落，最后被烤得血肉化为泥。对了，开始他们还会哭，会求，后来，他们就没有一点声音了。不能说完全没有声音，他们的肉和骨头会被发出烤焦的声音，于是他们的声音和躯体，都在丹药里。”
“你可知这里面有什么药材？朱砂、砗磲、麝香、犀牛角等等，许多上好的药材，再加上化成肉干的童子们，这小小的一枚丹丸，有市无价，求都求不来。你们这起凡人，如何能懂？也永远不会懂。”
看着郎中舒展开的五官，极尽享受及满足的表情，齐欣几乎要吐出来。
“你怎么知道这丸药能续命延年？有谁吃了这药丸活过几百年？如果没有，不过是你拿着人命做丹药的噱头，你不过是想抬高你丹药的价值，说白了就是卖更好的价钱。或者，通过卖丹药，赢得更有效的保护力量！”
“如果真遇到危险时，你们就会马上分裂，作鸟兽散，各顾性命！你会为了你们小道观观主而不要自己的性命么？鞑靼人我都会发现，其他人迟早也会发现。如果他们被发现，你会为鞑靼人而和官府抗衡么？你肯定不会。”
郎中手持着丹药，转头看着齐欣，“想挑拨？我劝你还是省省吧。不如我来问你，你愿意为谁拼命？”
齐欣慢慢坐正，忍着胸前背后的剧疼，她看向蜷缩成一团的孙小四、几个哭得花了脸的小叫花子们。
孙小四，小虎子，还有几个孩子她是连他们的名字都不知道的。
“我就可以为这些小叫花子拼命！不是为了他们，我不会找到这里来，更不会涉险卷入炼丹事件中。他们帮过我很多，他们虽然有些坏习惯，但是本性不坏，他们不是没有用处的人，你也看到了，就算被你绑来了，他们依然知道反抗，他们还知道帮助别人，他们个个顶天立地。他们虽然没有好的条件去生活，他们却比你们这些个魔鬼活得真实，他们比你们更配为人！，当然，我也不会让他们这样死去！”
以孙小四为首的小叫花子们都大声哭起来，孙小四哭得最为厉害，“姐姐，姐姐你自己要活下去，不要管我们！”
其他小叫花子也随声附和，“姐姐，你快逃走！”
郎中死死盯着齐欣，忽然，他抚掌大笑起来，“好一出相亲相爱的场面啊！你演得倒情真意切。不让他们这样死？你先顾好你自己的命吧！来人，”郎中目不转睛的看着齐欣，慢慢撬起嘴角，嘴角的笑渗透着寒意。
“把那几个小叫花子，先投入丹炉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