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6章 冤情
齐欣上前把假意喊疼的蒋深扶起来,蒋深还在那里哼哼着,一会儿说这疼,一会说那疼的。
衙役也是个聪明人,他见围着的学生众多,陪着笑脸,“各位公子们,各位大人们,咱们先去查案子吧,大家放心,我一定好好给二位陪不是,定然不敢再惹二位生气了!”
学生们看看齐欣,齐欣嚷的声音也小了些,蒋深谢了大家,大家才散去。
衙役望着还咧着嘴的蒋深,“公子爷,我怕了你们了,你们说吧,要问什么,只管问便是。”
齐欣看了眼蒋深,“你在外面等着我,我进去问问话。”
蒋深知道齐欣怕那衙役再耍坏心眼,于是点头答应下来,齐欣让衙役打开两层牢门,她走了进去。
这里是极小的小牢房,里面关押的人也是男女都有,一进门就充斥着一股难闻的气味。
齐欣站在门外仔细向里面望去,里面的人也看到了进来的齐欣,他们眼神中满是戒备。
齐欣问道:“你们都是明日要被提审的人犯么?”
没一个人回答她。
齐欣并没放弃,继续问:“你们中有谁有冤情,可以向我说来。”
还是没人理她。
过了好一会儿,其中有人嗤笑:“找你能有什么用处?你非官非吏的,有那唾沫星子,我还留给自己呢。”
周围人有跟着笑的。
齐欣有些失望,但是她继续劝道:“现在是你们唯一的机会了,过了这次,明日你们被提审结果是什么样,谁也不敢保证了。若是谁觉得自己冤,马上告诉我,我会想办法的,也就在今日查案,你们要相信我!”
齐欣的话音一落,关着的人没人理她,有人低头抠着自己的手指,有人面对着墙壁,连刚刚的好奇心情都不在了。
齐欣等了半天,没一个人找她,齐欣叹口气,朝着房门走去。
“姑……姑娘等等……”
忽然,人群后有人说道。
齐欣急忙转回身看去,就见一个瘦了快脱相的少年站在人群后面,他一瘸一拐的朝着齐欣这边移了过来。
齐欣问那少年,“你有冤情?”
少年闻听此言,眼泪流了下来,“姑娘若是能帮草民申冤,草民愿意为姑娘当牛做马!”
齐欣看着那少年,“那你说说你叫什么,有何冤情?”
少年抹了下眼角,抽泣着讲起:“小的名叫冯喜,我爹叫冯大,我娘走得早,我们家还有个二叔,叫冯二。自从我娘死了之后,我爹就拉扯我长大。二叔冯二往常并不与我家多走动,直到一日,我爹病了,咳喘不断,二叔登了门。他说我不孝我爹,我不给我爹请郎中,所以我爹才病倒的。”
“他来到我家,强行把我爹带走,说是要亲自照顾我爹,还不许我去探望我爹。可……可是,我爹搬到他那之后五日,就死了,他说我爹得了疫症,又请了县衙门的仵作去,将我爹的尸体查验了一番,说疫症尸体不能留,草草把尸体烧了。这还不算,他还将我告到县衙,说我不孝,耽误我爹的病情,还说我要霸占我爹的财产,官差们就将我抓了来,动了刑了,我受刑不过,才屈打成招。姑娘,我实在是冤啊!”
冯喜说完哭了起来。
齐欣待到他情绪稳定些,才继续问道:“我刚刚并未听懂,你为何让你二叔接走你爹?他为何又说你霸占你爹的东西?难道你爹的东西不是你的么?还有,你爹到底有什么财产?”
冯喜止住哭声,“姑娘,我并非我爹亲生子,我亲生爹爹早亡,我娘带着我生活着实不易,于是想到嫁人这条路,就嫁给了冯大。好在我爹冯大将我视如己出,用心疼爱,还将我的姓也改成他的,从没委屈过我。就是我娘去世后,我爹依然带着我种田,并承诺将来他有一日不在,六亩田地都给我。大概就是这些话,招至我二叔记恨上我了。”
齐欣明白了,“也就是说,你这个二叔和你一点血缘关系也没有?”
“对。我爹死之后,我二叔将我告到县衙门,因我爹当时只是说过,并未立下字据证明田地给我,所以二叔就说我霸占他们冯家的土地了。可是姑娘啊,我从没霸占那土地,土地当初是由祖父母留下十二亩,六亩给我爹,还有六亩给了二叔啊。二叔将我告了时,我也找过二叔,我说可以把田都给他,可是二叔就说我爹的病是我害的!”
齐欣蹙起眉来,“他有什么证据说是你害你爹?”
冯喜眼泪哭得更为厉害,“方县闹过一段时间疫症,二叔说我拿了病人的衣服给我爹穿,他还有人证。”
“谁是人证?”
冯喜答道:“是邻居牛柱做的证。姑娘,我爹的衣服是我在牛柱那买回来的不假,也是些旧衣服,但是我不知道牛柱爹是得了疫症死的啊,我只当是寻常病症,牛柱也从没对外人说过。现在二叔拉了牛柱出来作证,说是我故意问牛柱要买病人的衣服给我爹穿,我爹才死的!”
齐欣听明白了,“冯喜,这件事发生在什么时候?”
冯喜哭着道:“我爹已亡故六日了,在三日前,我二叔把我告了的。姑娘,你能不能帮我?我是真冤啊!”
齐欣一一记下来,“你且放心,你的案子到底有没有冤情,我今日便会查,你先在这里等我。”齐欣走到门口,把里面的事对蒋深说了遍,蒋深知道齐欣在担心什么。
他道:“你在这里等着,我这就去和夫子说。”
蒋深说完就走,齐欣留在这里等候着。
大约一盏茶时间,夫子身边的随从带着县太爷来了,县太爷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人,他陪着那随从,笑容极谄媚。待到了门口,那随从问蒋深,“要提哪个犯人?”
齐欣上前来,“要提冯喜。”
县太爷一听,不等随从吩咐忙让人打开房门,“快,把冯喜带出来!”
待冯喜被带出来,随从直接把人提走。从头到尾,知县没敢说一个“不”字。
齐欣这才舒口气,蒋深在一旁道:“小齐你看到了吧,咱们圣玉书院的人,将来都是要在刑部、大理寺或者其他等处审案办案的,咱们可不是他们这些小知县得罪得起的。不闹便罢,若是闹出来了,哪个也担不起。别说是咱们,就是夫子那样的身份,往常他们见一面都难,也只有刚刚那不开眼的衙役才敢拦咱们。”
齐欣点头,“现在我知道夫子和圣玉书院的力量了。”
齐欣终于放下心来,和蒋深去前面找案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