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指名道姓要人
挨了一脚，左明的头有些发昏，额头被踢破了，而嘴角也渗出了血，他用手一抹，跌跌撞撞的站了起来指着对方骂道：“你这个疯子，发得哪门子酒疯！”
听到左明的声音，叶绫雪才发现此时的聿玄满身的酒气，眼睛血红，走路都有些摇摆。
这时，叶绫雪才出声问道：“你……你到这里来干什么？”
不说聿玄还摇摇晃晃的找左明的麻烦，当他一听到叶绫雪的声音，就好像触电一般转过头厉声道：“你太鲁莽了！”
叶绫雪有点不知所措，毕竟这是在花楼，可不是一个女孩子该来的地方，更何况是她一个还没有出阁的女子。
左明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有人揍他，还是光明正大地揍，登时年轻好胜就起了作用，“让我好好看看到底是哪个不长眼睛的竟然敢对我动手？嗯？”
聿玄顿了顿，好像是在整理自己的心情，好半天才说道：“多有得罪，不过这里有个东西需要左兄辨认，相信左兄一定感兴趣。”
左明这才从眼冒金星中回过神来，他虽不懂武功，但仗着逸晋王的名号，向来也就没有人敢动他。现在把眼睛一眯，把凶手看清楚了，才发现将那个女扮男装的丫头搂在怀里的人可不正是经常陪他喝酒的聿玄么。
“好啊，原来是你小子！”左明一副被不可思议的表情看着二人。
叶绫雪没有料到两人入宫之前就认识，此时也是吃了一惊。
没有人出声，整个屋子一片安静，却因为屋外沙沙作响的细雨而显得并不寂静，桌旁的玛瑙香案正焚着依兰香，袅袅升起的清香萦绕在鼻尖，却无法让左明静心。他眉头拧成了疙瘩，上下打量跟前这个娇小柔弱的小女子，直到聿玄把她往自己身后藏，不再让他看了。
“小事一桩本来帮帮你们也无妨，但是聿兄，你这出手出得未免也太重了吧？你是抱着想踹死我的想法动手的吧？”
聿玄别过头，冷漠地道：“抱歉，喝醉了，力度不对。”
左明搔了搔头，忽然合掌一拍，对了，他想起来上次聿玄跟他喝酒为什么喝成烂泥了，对，他一定是移情别恋了！
左明带着诡异的笑容看着二人：“得，看在聿兄的份上就帮帮你们。”
叶绫雪也不管他们演的那一出戏，听到左明愿意帮忙，连忙说道，“这下毒之人很可能就是陷害逸晋王的真凶，我想你会很有兴趣的。”
左明接过她手里的布条，凑到鼻尖闻了闻，顿时表情剧变。
他微微扫了一眼叶绫雪，眼眸里有着难以掩盖的慌神和诧异，却是闪瞬即逝。左明才开口：“据我所知，你中的是极其罕见的九孔丹，它可以操纵人的心神，只是没想到这东西会出现在此。”
“九孔丹？那是何物？”叶绫雪皱了皱眉，看左明的神情，这仿佛很是棘手。
叶绫雪立刻追问道：“请问左大人，是否很难医治？”
“此物是由陈淮花，白獭髓，雄麝香配制而成，这几味药虽然都是良药，可混在一起却是毒性猛烈，寻常郎中连名字恐怕都叫不上来，看你的样子聿凶已经为你逼过一次毒了，但你体内的余毒发作起来仍能有药效，你说难不难治？”左明嘴角勾起一抹笑容，但在叶绫雪看来却散发着诡异。
“说吧，什么条件？”叶绫雪强迫自己不去看左明有些阴冷的神情。寻常郎中叫不上名字，但你左明肯定心中有数，不然的话也不会成为逸晋王的红人，不是吗？
“呵呵。小姐聪慧。”左明走近叶绫雪，满脸堆笑的上下打量了几番。“这聪明又有姿色的女人，向来都最是吸引人的。”左明说着抬起手缓缓抚上叶绫雪几缕散落在额间的碎发，却被她不着痕迹的躲开。
这个色狼果然是狗改不了吃翔，刚刚聿玄的那一脚居然没能让他收起色心，叶绫雪凤眉一皱有些不悦的问：“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肯解毒？”
“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省事。”左明呵呵一笑，伸手勾起自己腰带上的玉佩把玩：“和小姐说实话吧，这九孔丹当今世上，只有左某一人能治，也肯治。”
左明微微抬起眼角瞥了一眼叶绫雪：“但小姐知道的，左某向来不做无利可图的买卖，我没有不治的理由，也没有一定要治的理由，所以……具体要看小姐你，怎样说服我了。”
“左兄放心，相府的东西左兄有想要的，我会尽力给你弄来。但是，”叶绫雪刚要开口，却被一个温润的声音抢了先，“不要逾越了这个范围。”聿玄抬眸，他的意思想必左明也是听明白了，所以左明才会看着叶绫雪叹了口气。
“聿兄倒有点以前模样了。”左明用奇怪的神情看着聿玄，有些话最终吞回了肚子。
叶绫雪道：“那你的条件呢？不论你想要什么，我能办到的都不会推辞。但是，我也要这个毒的配方，我能制，也能解，这才是我的希望。”叶绫雪从聿玄身后站出来，直视着左明。
左明得意的看了聿玄一眼，若有所思，嘴角的笑意更加明显。“只是小姐您有的我左明也不会缺，我要的你也未必给得了，所以我不会问你要什么东西。我什么都不要，只要你能和相府三小姐明日来逸晋王府，我就答应你，”左明呵呵一笑，“怎么样，这个要求不过分吧？”
“你要见我三姐干什么？”叶绫雪狐疑的眯了眯眼眸，前世的经历告诉自己，左明这个人绝对不是什么善类，所以他说的话自己都要斟酌三分，跟别说现在这个要求听起来这么荒诞了。
“这个小姐就管不着了。”左明往椅子上一坐，再也不看叶绫雪和聿玄一眼。“你只要答应我的要求并做到，我的结果就不会让你失望。”
左明听完叶绫雪的话，反而是轻笑出声：“小姐可是生气了？”
“不，我只是好奇，三姐一直对逸晋王情有独钟，她本也极想与逸晋王见面，但我想她现在一定不愿意出门见人。”
“为何？”
“她被毁容了。”
左明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道：“这就看你本事了，我只是要人，带的来，我就帮你，带不来，你就等着毒发吧。”
“……”叶绫雪若有所思的垂下眼眸，片刻后抬起头来：“好，我答应你。”
“既然如此，我会在逸晋王府邸等候二位。”左明装模作样的做了个揖，但脸上挂着的依旧是那副奇怪的笑容。
……
回到自己闺房之后，叶绫雪却是坐立不安，一路上自己就一直在纠结，答应左明的事情看起来不难，但要把叶珞儿带去逸晋王府谈何容易？
“绫雪小姐。”聿玄似乎犹豫了很久，才试探着说了出来。
“恩？怎么？”叶绫雪知道，聿玄这样的神情绝对不会没有事。
“你以后离左明远一些，”聿玄冷冷的说道，“他不是个好人。”
“我知道。”叶绫雪点点头，却在心里冷笑，这个事情自己早就知道了，很久以前就知道了。
叶绫雪现在都还能记得，前生在世的时候，左明一直就对自己有过诸多骚扰，从那时起自己就知道，左明不是省油的灯。“可是离他远一点，这个现在我还不能答应你。”是的，现在还不能，毕竟毒还要靠他来解。
“不行，这件事你必须要答应我。”对于这件事，聿玄似乎固执的可怕，叶绫雪从来没有看过他有过这样的神情。
“我知道你有你自己的主张，但是我也会有我的担心，我担心你会受到伤害，左明这个人，在他身边你会不知不觉受到伤害，我不能看着你身陷危险。解毒的事我还有别的办法，你不需要非得靠他。”
“小聿，我……”叶绫雪画到一半却突然沉默，因为她知道，聿玄的话并非没有道理，左明的确是个深不可测的人，更何况他对自己还有别的企图，这不得不防。
“人我负责带过去，拿到解药你就跟左明划清界线。”
“他既然开口让我亲自去，我若不去他怎可能给我解药？更何况，我想要这个毒的配方。”
聿玄说不过她，而且今天踹了左明一大脚，再想用友好的方式跟他要解药和配方根本不可能。“你为何这般顽固，他可能会侵犯你。”
这回轮到叶绫雪转过脸来盯着他看了，并且认真地说道：“聿玄，你很奇怪。”
“……”
“我跟你的约定好像只有让你成名当上将军而已，只要能达成目的的方式我都会做，这有什么不对吗？我不认为有什么不对。那么聿玄，我跟你很亲近吗？你很了解我吗？你为什么在乎我？”叶绫雪解恨似的连珠炮问得聿玄哑口无言。
这听起来就好像……好像是对早上他所说的那些话的口头报复。
聿玄认栽，“既然你不需要我的关心，那我便不再说了。明日我也不会跟你去。”
叶绫雪心中一堵，嘴里嘀嘀咕咕地道：“我也没打算让你一起去。”话虽这么说，但看见聿玄冷漠地转身就走，她望着聿玄的背影心里特别矛盾，早知道就不该那么跟他说话，被人关心这样的好事，难得得到了，为什么却拒绝得那么爽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