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天热哥儿俩讨水喝

被保安追着热出的汗，经过刚才在树荫下坐的时间已经风干，又走起来的时候太阳重新展示了它的威力。

无需走多远，我们又已经汗流浃背了，T恤开始贴到后背上，我时不时地拽一下让它脱离后背，但并没有舒服多少。

天气真他妈的热。阿志说。

我们看能不能找个地方买点水吧。我建议。

好，看路边是不是有个小卖部啥的。说话时，阿志的眼睛望向四周，然后又失望地收回来。

四周都是玉米地，远处有树的地方是村庄，但显然我们走不了这么远。

我们只能继续走，时不时地把上衣撩起来，擦把脸。

走了大约半个小时，我们看到前方有一个棚子，它搭在一个苹果园和公路相连的小桥上，上面挂着一个纸箱拆开做成的牌子，上面歪歪扭扭地写着：修车。

看到这个修车棚，我们放佛看到了救星，走路的速度也加快了许多。

棚子里有两个人，修车的师傅能有四十多岁，左腿有点瘸，走路一上一下的，还有一个老太太，肯定就是这人的母亲了。

我们过去的时候，那师傅正在修一辆自行车，老太太坐在小凳上陪他聊天。

大叔，能给我们点水喝吗？我问。

一看我们并不是骑车而来，当然也就不是来修车的了，那师傅抬头看了一眼我们，又重新投入到他的工作中去，嘴里对着自行车吐出了两个字：没有。

这师傅的态度让我很不是滋味，我转身要走，被阿志抓住，同时听到了他对老人说:老奶奶，我们走累了，给我们点水喝吧？

老人毕竟是心软的，她一边招呼我们进来，一边还不忘数落他的儿子：这么热的天人家孩子累了喝口水能咋样，会喝穷你吗!

儿子没有回答她，继续工作。

老太太站起来，向角落的暖瓶走去，我们一看赶紧对她说：奶奶，俺们不喝热水，喝点凉的就行，你别麻烦了。

但她没有听我们的，拿出两个碗，倒了满满的两碗热水。

我们两个不知所措的站着，不知道该如何谢谢她的这份好意，因为这么热的天喝热水对我们已经走得如此累的人来说明显不是个好主意。

老太太又走过去，把补胎时探测哪里漏气的脸盆里的水倒掉，返身走到一个大水缸旁边，揭开盖，舀了一多半脸盆的水，才招呼我们：来吧，洗洗脸。

我和阿志依然不知所措，扭扭捏捏的不愿过去，但老太太已经把脸盆放到了我们面前。

我们没有办法，只能蹲下来洗脸，尽量小心地不让水洒到外面。

师傅沉默地修车修了好长时间，这时候我们听到他说了一句：就是爱多管闲事。

我知道那是对他母亲说的，但是心里却像是在说我们似的忐忑，好在他说完这句话之后就又埋头修车了。

老太太没有搭理他，待我们洗完脸，只是带些歉意地对我们说：你看这里也没毛巾，没法给你们擦脸了。

我们赶紧说：没事，没事，天这么热一会儿就干了。

老人指着一条长凳让我们坐，我们没多推辞就坐下了。

老太太开始问我们从哪里来、干什么的、到哪里去等等，我阻止了阿志想要告诉老人真相的话头，只是说我们放假了走着回家。老人也没有追究这个时候放的是什么假，相信了我们的说法。

碗里的水里适合喝还得好大一会儿，我们不能推辞老人的好意直接走掉，再说我们也是真的渴了，没办法，只能等了。

时间已是快中午了，我们听老太太念叨着她们村里、亲戚朋友家里的那点事，一点都不感兴趣，却要听她一直说一直说，还表示出了我们力所能及的所有的赞许。

老太太正说着，突然像刚想起一件事似的停顿了一下，转头对她儿子说：长山，快晌午了，你先别修了，回家做饭去吧。

她儿子没有说什么，停止了手里的活儿，把工具扔到地上，在我看来，那些工具扔到地上所碰撞出来的声音都是对于我们的抗议。

他走到我们刚才洗脸的脸盆，洗了洗手，没说什么就离开了。

老太太看着他走远，叹了口气，开始给我们讲述她儿子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