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路遇火葬场

我们离新野县城越来越近了，这是事实，但是实际上我们离得还挺远，因为一个蓝色的路牌上标明着，此处离新野还有5km。对于靠双脚的人来说，这是一段很远的路。

阿志一路上给我讲着他刚才从桥上跳到河里的刺激，以及进入水里之后的舒爽，以及和那帮孩子的种种交流。同时，他也表达了对于我没能加入的遗憾，因为河水很浅，并不至于把我淹没，再说就算是溺水了，不还有他呢嘛。

我对于没能加入他的跳水运动并没有多少遗憾的感觉，因为自从我4年级一次去窑坑里洗澡溺水被救上来之后，我就再也没敢碰过河水之类的水源。

但这些我没有告诉阿志。

河边的休息使得我的精神逐渐恢复，阿志因为刚才和河水的接触也变得动力十足，我们的脚步都加快了。

当我感觉尿急的时候，前面出现了一座加油站，我觉得我的运气好极了。

这两者好像满不挨着。尿急需要放水，加油站是补充油的地方，但你要知道每个加油站都该有厕所的。

其实对于小便这种小事，路边都是可以解决的，但我固执地认为，做什么事情就应该在什么样的场所，否则也就乱了规矩。

我问阿志：前面有个加油站，你想去厕所吗？

阿志：不想，你想去啦？

我：恩，你也一块去吧，万一路上尿急了找不到地方怎么办。

阿志：操，这个还用担心？路边找个地方就解决了。

我：那我自己去了。

阿志：算了吧，我陪你一块吧。

阿志不知道为什么改变了主意。于是，我们一起走向加油站的厕所。

刚才远远地看着，我以为是中国石化的加油站，走进了才看到，在“中国”和“石化”两对大字中间，竖着写着两个比前面四个字小很多的“西关”两字。原来是山寨的，并不归那个央企管。

当我们快走到厕所门口的时候，一个中年妇女从屋里走了出来。

干什么的？她问。

上个厕所。我老实地说。

哦，那去吧。她没有反对。

当我们还在放水的时候，阿志抬起头，看见了加油站的斜对面有一个大烟囱。

那个大烟囱是干啥的？他手里握着器官，头点向烟囱的方向问我。

我哪儿知道呢，可能是砖厂啥的吧。我说。

等我们解决完问题出来，那妇女还站在门口，好像害怕我们偷什么东西似的。

姨，那个大烟囱是干啥的啊？阿志坚持不懈一定要弄明白是怎么回事。

能干啥，烧人的，火葬场。她说完就进屋了，随手关上了门。

我感觉后背有一股凉气升起。

我本来以为火葬场不该建在路边的。在我的印象里，火葬场肯定是在鸟不拉屎、荒草丛生的地方，它怎么可能在大路边呢？

阿志却起了探究一下的愿望，他一边走一边对我说：走，我们过去看看。

我：别看了，我们快走吧。

阿志：急啥，我这辈子还没见过火葬场长啥样呢，你不去我自己去。

于是，我也跟着他去了。

这是一个挺大的院子，烟囱在最里面，大院的门正冲着公路，打开着。

我想这里就肯定不必写什么“非工作人员禁止进入”的提示牌了，因为如果不是像阿志这样希望一探究竟的人，别人是不敢随意进入的。

我怯怯地跟着他身后，步子越走越小，到了门口，阿志也站住了。

要不我们在门口看看得了。阿志说。显然他也不像看上去那么勇敢。

阿志抬起头，看着烟囱的顶端，期盼着发生些什么。

我们可以走了吗？我问。

阿志：急啥，等会吧，看能不能烧个人，烟囱冒点烟啥的。

我鼓起勇气抬起头，看着烟囱的顶端，那里啥都没能发生，或许下午不烧人吧。

我收回视线，告诉阿志：你不走我可先走了，你在后面跟就行。

说罢转身往前走。

好吧，我也走。阿志说。

看来他也觉得在这里等到烟囱冒烟的机会不太大，但是目光一直盯着烟囱的方向，好像某一个瞬间它就能发生奇迹一样。

结果是，别说奇迹，什么迹都没有发生，我却感觉阿志有点墨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