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苏开阳的身世
“可惜了那个水葫芦，可恨，可恨！”苏睿狠狠喝了一大口酒。
“那可是至少值二十个下品灵石的水葫芦啊！”
二十个下品灵石，苏睿和陈来河这样的小修士，每月的例钱也就一块灵石，一年不过十二块；一块灵石在在大明“沈记钱庄”能换十两黄金，二十块下品灵石那可是二百两黄金，两千两官银，够一个三口之家吃喝一辈子了。
“算了，咱兄弟几年不见，应该高兴才是，不许说丧气的话了！老三拣些在崂山派高兴的事情说说，我们也长长见识！”
苏开阳想了一想道：“还别说啊，我在崂山派一本游记随笔上看到一篇文字，是一位元婴后期修士根据自己喜好点评的仙宝名录，我还记得清楚。”
元婴后期，活在世界上千年以上的神一般存在，大明十个手指就能数的清，他的点评包含着千年的见识、阅历，若能得到元婴后期修士一句指点，练气小修士可以享用一生。
“快说来听听！”
“如意车，排位第一，据传为当年轩辕黄帝所制，车内别有洞天，此车可日行八万里，穿越时空，轩辕黄帝凭借此车战胜蚩尤，一统宇内，白日升仙！”
“紫金铃、乾坤伞排在第二档，内有千万里寰宇，两宝拥有一件，都能修炼到大乘的境界！”
大乘境界，那是修士修道的极限，有十万年的寿元，一旦突破大乘期，就是真仙之体，真仙，十万年的岁月，光想想都令三个小练气修士激动不已。
苏开阳扳着手指数道：“童子葫芦、摘星戒、金步青云履、为第三档，其功法不详，想来也是威力极大的仙器。”
“轩辕剑、蚩尤刀、射日神弓为第四档，此三者皆为杀器，所以落了下乘。”
苏开阳接着道：“以上这些仙宝的最大的好处是不受修为的限制，就算是我们练气期也能驱动。”
“有些法宝，比如飞火流星剑，虽然是一款极品法宝，非到筑基后期才能堪堪使用！只有到了金丹中期才能发挥最大的威力！”
谈到这些法力无边又能提快速高自身修为的仙宝，三个小修士不由得幽幽神往。
三个人都是少年心性未改，几年未见，难得聊得痛快，不多时已喝干了一坛十斤“杏花村”，苏开阳见苏睿和陈来河都已有几分醉意，想着明天还有不少事，提议散了酒席，大家各自睡了。
苏开阳晚上做了一个恶梦：他梦到自己喝醉了，被人用锁链锁住，情急之下他发力挣脱，结果差点从床上掉下来，于是被吓醒，却再也睡不着了。
这时已是第二天清晨，离天亮还早，崂山一年的修道生活和军营一样要早起，只不过军营要操练，修士则要晨起采气。苏家只有后花园才有一丝灵气，但那是老祖宗苏文轩闭关之所，他是不能去的。苏开阳索性起来在院中练了一套军中常见的“十锦段长拳”，活动下筋骨。
军中拳法、刀剑术都讲究简单实用，一招制敌，闪转腾挪间不带半点花哨。他修道已是练气三级，这军中普通的“十锦长拳”在他手中早变得不同寻常，不论武技，只看力道和速度，他早已到了武学中“小成”境界，抵得住十年练功的普通武师。
武学境界分初学、小成、大成、宗师、入微、合道、天人和神将等境界，武道大成者与练气修士相当，武道宗师的战力等同于筑基，入微期武者寿元近三百岁；战力已不在金丹之下，武者到了“合道”境界，寿元可达千岁，近战可压制元婴真君，“天人”境武修可与修真者中化神大修相抗，若武者修习到了“神将”之境，就是半人半神的存在，与大乘修士一样，能破碎虚空，穿越宇宙的不同界面。
只是武修比修真之路更为艰辛，整个雁北，入微级的武道大师只有寥寥数人而已。
一盏茶功夫，苏开阳收了拳法，回房间洗漱干净，苏家的下人已送来早饭，都是苏开阳喜欢的北方口味，油条，卤蛋、刀削面，他吃的很舒心。
不一会儿，下人还带来张澜留给苏开阳的信件，打开信件一见便知确实是张澜的笔迹，张澜虽然也是行伍出身，却写的一手瘦金体。
张澜的信的内容方苏开阳大为震惊，这是一封关于苏开阳身世的信件……
张澜生前只说过苏开阳父亲是顺天府秀叫苏沐之，因家道中落，随苏开阳母亲投奔宣化自己哥哥张澜处谋生。张澜常年在大同军中戍边，苏开阳父母和舅母住在一起，苏开阳出生后两年，草原鞑靼一部白日之间血洗苏阳父母和舅母居住的村庄，因苏阳吵着要煮玉米，舅妈带她去田间掰玉米，所以躲过这一劫。
村庄百姓十不存一，小村逐渐被废弃，舅母带着苏开阳到大同寻夫，张澜在大同租了房子，两年后也因伤从军中退伍，靠着几十年军饷和军中的关系在丰镇入籍，这才有了现在的生活。
这封信讲的是苏开阳另一个身世：苏开阳的父亲苏沐之本是江南应天府秀才，因写诗嘲讽当地一个郭姓恶霸，恶霸屡次派人到苏家生事，恶霸的义父为当朝内阁首辅，官府也不敢管，苏沐之只好背井离乡，投奔大舅哥张澜。后来苏开阳父母惨死在瓦剌人刀下，苏开阳就同舅舅一家生活；如今当朝首辅已死，建文帝也找了多个理由对首辅进行了抄家清算，张澜在信中说，苏沐之虽然离乡，但田地和老屋并卖掉，而是把地契留在二舅手中，应天府还有苏家的一些亲戚；张澜又说近月来自己和舅妈感觉身体大为不好，感觉可能不久于人世。很是想念苏开阳，但苏开阳随边军去雁北巡边三月未归，无法通信。遂留书一封，他劝苏开阳若得机会，可回应天府家乡定居，接着下面着二舅家住址，应天府乌衣巷张家，信的最后还说，若苏开阳回应天府定居下来，一定把自己和舅妈的坟迁回应天府去云云。
舅舅舅母去世后，苏开阳失去了世上唯一的亲人，有时想起来自己就要一直形单影孤，也会暗自伤心惆怅，如今一封书信让他多了一门母亲家亲戚，说不定还能找到父族一枝，苏开阳说不上是难过还是高兴。
乌衣巷张家，苏开阳有点印象，他忽然想起来，《徐铁腿游记》第一篇记得是徐铁腿和张全忠游栖霞山记，这张全忠特意注明就是乌衣巷张家的子弟。
张全忠，练气十一层，同进士出身，居然是自己的舅表亲。
苏开阳没想到自己的家世这么些复杂，正想着之间，苏睿在屋外叫道：“老三，不早了，趁着日头没出来赶紧给叔叔婶婶上坟吧！”
雁北地区给人上坟的风俗是要在太阳出来前完成，苏家早已准备好了纸钱、纸马、水果点心等祭品，有些肯定是下人连夜采买来的。
张澜夫妇的墓地依山面水，是花大价钱请了风水先生看过的。苏睿叫上自家的下人抬着祭品陪着苏开阳，一行人到了墓地，把坟上的杂草除了，又培些新土。苏家下人忙着把祭品摆上，纸马和纸钱点燃。
苏开阳想着舅舅舅妈生前对自己的种种关爱照顾，默然发誓一定要把舅舅舅母的灵柩带回江南，了却他们的遗愿。
苏开阳静默一会，忽然觉得背部有些不舒服，他猛抬头看见远处几十丈外小山上有一人骑在马上正在注视着这里，凭着苏开阳练气第三层修为，凝神后百丈外可以看清楚来人的面容，苏开阳正要细看，那人却一牵缰绳，扭转马头跑开了，似乎是有意避开苏开阳的眼神。
从背影看去，那人一袭黑衣，腰间挎着一把弯刀，一会儿人马已在百丈之外，向丰镇外远处的树林驰去。
苏开阳虽然觉得奇怪，却没太放在心上，这丰镇地处大明和瓦剌交界，鱼龙混杂，以商贩居多，从雁北送皮货、马匹到大明，再从大明倒卖瓷器、食盐、茶叶贩到雁北，都是极好的生意，但这塞外之地马贼也多，好在丰镇这大镇有苏家这个修仙家族的存在，远近闻名，马贼大都不敢造次，都是在百里之外活动。刚才的黑衣客莫非是商队的护卫？苏开阳后背有一种冰凉的感觉，刚才骑马离去的人是个修士，这个人应该是冲自己来的。
这种能力是这次下山后不久突然拥有的，苏开阳即使走在大街上，只要有人看他，哪怕是无意的眼光，也能感觉到，他甚至能觉感知到各种眼神中的含义：倾慕，妒忌，好色，新奇。而刚才的眼光，让他只觉得冰冷至极。
苏开阳默想“这黑衣客到底是谁？难道是和那件事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