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大鱼
掌灯时分,楼上的一伙贼人叫店小二要来了外卖,又在房间里开始大吃大喝,这一次没人敢饮酒。
苏开阳在修真练气之后,在崂山上大多数都是服用灵芝、人参一类的药材,平时饮食并不多才。只是他下山之后发现,自己确实难以拒绝的世俗美食的诱惑,可世俗美食只能起到满足口腹,维持体力的用处,对修真者的修为提升毫无帮助。
若想早日升级筑基结丹,今后还得大量服用孕有灵气的灵材才行。
筑基修士在打坐闭关时可以辟谷数年,练气修士在没有灵力消耗的前提下,也可以数十日不饮不食,所以现在苏开阳并不饿。
他查了下储物袋这的肉串,和刚从炭火上烤出来的没有区别,甚至能闻到肉香,看来这“春回大地”法术的效果很不错。
苏开阳正在小得意之间,忽听门外一阵脚步声直奔二楼,“这是有人来了。”来人顺着楼梯进入黑皮等人住的房间,接着有个陌生的声音说话:“仙师已经带人来了,在镇外,他不来这里,叫大伙直接过去!”
楼上开始杂乱的收拾东西的声音,一会儿有人吆喝:“小二,退房了!”
苏开阳只是下地穿好鞋子,用耳力送他们到了客栈大堂,听着有人在柜台结账,然后出了前门,骑上马慢慢沿着街道南行。
苏开阳没走跟着前门,反而出了后门,三年没来,他对独乐寺外这个新兴的小闹市还是足够的熟悉,这里有一条窄窄的胡同与前门的大道平行,隔着一排房子,凭着马蹄声,他也跟丢不了这一大群人。
淘宝人出了市坊,灯火阑珊,直至消退。一行人走了四里地远,终于一片松林前停下来。
黑皮走在最前面,这四个月来他象老鼠一样在这片地挖洞,对这里已经很熟了。
三匹健马正在树荫中等着他们,何不可和朱桐的两个心腹正端坐在马上。
这两个人是朱桐的心腹:马天行,刘冲,都是练气第六层的修为,他们同时也是何不可的记名弟子
马天行的在三年前拜师的时候就已经是筑基初期,虽然他靠着灵药把修为隐藏的很深,但仍然逃不过何不可这个老修士的眼睛。
何不可能从马天行不经意间流露的眼神中看出一丝轻蔑和嘲讽,但是他暂时不打算揭穿他,这样的筑基修士他见得多了,除了比自己寿命长,神识强之外,别无所长。
他有足够多的手段对付这种靠灵石堆起来筑基修士,即使是真实战力他也有信心。
王冲倒是货真价实的练气期第六层,但一样是朱桐的眼线。
何不可是朱桐手下盗墓者名义上的带头人,但谁都知道真正的带头大哥是朱桐。
朱桐要的只是何不可这样的老修士的阅历和经验,何不可却在寻找任何一个筑基的机会,这个机会可能是一件灵器,也可能是一粒灵药,现在一切他都要尝试一下,说不定那就是一个筑基入门的机缘。
苏开阳借着路旁的树木草丛隐藏着自己的身形,一直跟在五十丈以外,他不敢走的太近,虽然他在崂山专修了千里眼、顺风耳、轻身术等道法,但在何不可毕竟是炼气大成的修士面前还是小心些好。
何不可已经到了半个时辰,沈家来了三个人也早到了,这是他们约好的汇合地点。
沈家来的三个人,都是练气期修士,最高的第九层,其他两个是三四层的样子。三个人都说姓沈,依次是沈大,沈二,沈三。
何不可只当他们不愿意表露身份,他见多不怪,只一点头,连冷笑都省了。
“老黑,你又喝酒了,难道不知道今晚上要办大事!”何不可已戒酒四十年,与其说他痛恨喝酒,不如说他痛苦自己喝不上酒,想当年自己可是号称“酒神”啊。
“何仙师,我早醒酒了,我的量您老还不知道,肯定不误事!”黑皮一副嬉皮笑脸。
“耽误了大事,你就留在里面别出来了!”何不可吓道。
沈家的三个人也从林中走了出来,三个是一身黑色劲装,青布包头同时掩住下半边脸,只露出一双眼睛。
“好了,时候不早了,大伙换衣服把脸都蒙上。”
一群人在林中换好了夜行的紧身衣后,黑皮的两个同伙被留下来看守马匹和包裹,其余人顺着大路向独乐寺后山疾行而去。
苏开阳走上另一条通往后山的小路,那是他在独乐寺游历二十几次后开辟出来的,只有独乐寺的生性跳脱的小和尚才知道这条偏僻的小路,虽然难走些,但是要近得多。
苏开阳几乎没怎么施展“神行术”,就先行先到了后山墓地,他对这里的环境很熟悉,几年没来,后山几乎没有大的变化。
出家人虽然说众生平等,也讲究上下之分,等级较低的僧人墓地仅是是墓碑和坟冢,得道的高僧的埋骨之地则需要营建墓塔,以彰显地位。墓地南侧是一片塔林,有上百个之多。独乐寺历代故去的高僧都葬在这里,九月大师作为开山祖师,他的的衣冠冢座落在塔林的最南端。
一间大殿背靠着断崖,正门对着九月大师的墓塔,但大殿禅门紧闭。苏开阳估计这就是宝藏所在了。
响水河在入海之前,又分出一个小小的支流,刚好从独乐寺后山的墓地穿过,这条支流被独乐寺的和尚起个好听的名字叫“喜禅河”,只有三丈宽,喜禅河上架了一座小石桥,过了石桥就是那座夜间无人看守,却被视为独乐寺禁地的大殿。
苏开阳象一只矫捷的灵猫,轻巧的越上石桥,四下打量了一番,就过桥潜伏在喜禅河东南边的一座墓塔旁树丛中,这里距大殿有二十丈远,喜禅河水在他身边几尺外缓缓流过。
天色更黑,耳边尽是河水潺响和秋虫的哀鸣。
大半个时辰后,何不可、黑皮一伙和沈家三人也来到墓园,站在石桥的北边停了下来。
石桥南岸,一条青石板路正对着山崖下大殿的正门。
“各位仙师,我就是从这崖上用洛阳铲探到了地下有宝物。”黑皮指着大殿背后二十几丈高的石崖。
“小的从崖上向斜下挖了四十丈,找到了两个墓道口,都在这个大殿里面的山墙上。”
沈家虽然是第一次来现场,但对这处寻宝的进度情况也早已了然于胸。
黑皮虽然贪杯好色,但却从不误事,办事的效率让他们都很满意。
沈大道:“老黑,这次你做的很不错,这事完了我代公子赏你两粒仙家灵药!”
几个世俗的盗墓者用羡慕的眼光看着黑皮,仙家的灵药,即使不能起死回生,延年益寿的功效总是有的,再不济也能在药店卖个好价钱。
一群盗墓贼人过了小桥,径直来到大殿前。
这时何不可不慌不忙从储物袋拿出一杆一尺长黄色的三角旗,健步走到大殿前空地西北角,将三角旗牢牢插入地下,又依次取出三面,在西南、东南东北分别插好。
他腿脚轻便,宛如少年,完全不象一个一百一十五岁的老者。
“好了,可以点火把了。”何不可不免小有得意。
“这是阵旗吧?!”苏开阳从暗处看着,对于阵法他不是很熟悉,只能从书上看来只言片语瞎猜,阵旗、阵盘和灵石都可以用来布阵,道门也是分为几大流派,到底优劣高低也是各执一词,相对来说,阵旗是较为便宜的一种。
马天行虽然看不起何不可的修为,但还是心里暗暗称道:“想不到这老家伙真有点存货,这阵旗怎么也是极品法器啊!”
筑基修士标准的配置是灵器,但往往是中品灵器都比不上一件极品法器,灵器的威力固然的法器之上,但“极品”两个字却代表着耐用和好用,再好的灵器如果不利于操控,使用年限不够长,也会落个中品的评语。若是法力的输出及其不稳定,时灵时不灵,那就只能称为下品灵器了。
马天行虽有两件灵器,也只是一件中品,一件下品而已,这样的极品法器像他这样的年轻筑基初期只能是听说,实际看到的机会都不多,凡是带上极品二字,无论是法器、灵器和法宝,都是有价无市的非卖品,只能师傅付传给弟子,家族传给后代,只有何不可这种修真一百年的老修士凭各种狗屎机缘才能得到。
他心中猜想:“这套阵旗最少能值四百个灵石!”
五六个火把点燃了,大殿前被照的雪亮,向外的火光却被阵旗的气场阻隔,苏开阳在三十丈外仅仅看到一丝丝光亮,如果在仲夏之夜,可能误以为是几只萤火虫发出的亮光。
正在这时,苏开阳忽然身后发出轻微的一声水响,他回头看去,一条半尺长的大鱼越出了水面,径直向苏开阳身上落下来。
“该死,这鱼跳的也太不是时候了吧!”苏开阳心中不由得一丝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