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7章 壁虎手册

红玲珑道：“我们觉得这事和赤宝城自己有点关系，舞社消失后他多次说过一句话：是我草率了。”

我点点头，这事的确蹊跷，但和我的统一大业看似没什么关联，兴许舞娘之前就是风尘女子，舞技床技一结合，火花四溅，古今相通的动作水到渠成，自然而现。

紫箜箜道：“我们正好也有一件事想问你，你知不知道我和红玲珑是不可以离开霞云顶的。”

我一皱眉，倒是真出乎意料。

红玲珑道：“我俩都发过誓：‘此生嫁与金殿仙，非死不下霞云顶’。这点你即使以七国之神的名义也无法改变，希望你早些知道，也好快点清醒过来，别对我们抱有非分之想。”

我道：“现在告诉我是好事，我相信即使不下山，你们对我也会有极大的帮助，就像玲珑的‘结发吹人之术’，我就很看好。”

紫箜箜道：“那是当然，有什么需求和问题尽管提出来，我们会尽最大可能帮你。听说你明晚下山，记得给巡城兵递条子，让车马驿负责把东西买回来，你尽快背上来，好让蓝茜给我们做好吃的。”

我心里牢牢记住这段话，至今对云间壁虎的职责还不甚了解，只知道他是唯一能在天梯上往返的挑夫，七国公认身份最低贱和卑微的人，日常生活什么状态，工作什么流程全然不知。

紫箜箜和红玲珑说罢，又各自回左右配殿，让我对配殿又产生兴趣，除初一、十五不让我进去，难道里面还隐藏着人或者秘密不成？

这日就此无事，晚上蓝茜把冰室里剩下的食物做了分配，红紫可以不吃，够我们两人果腹就行。看书、看书还是看书，自己开发出一个娱乐项目，寒宫里6乘10米的水池可以当泳池，洗澡游泳两不误，蓝茜也要洗澡，就这条件不得不和我共浴一池水，晚上继续陪茶几睡觉，想和蓝茜干点什么也不敢开口，她必然用波浪剑招呼我。

七国历301年3月10日。

我一起床就开始兴奋，终于可以下山。红玲珑、紫箜箜和蓝茜不理解我的心情，说我随时都能下去，为什么非要等到晚上。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一定要晚上，只觉得月黑风高下山不会引人注意，况且我上山也是在晚上。

红玲珑、紫箜箜竟没回配殿，陪我一起等天黑，我说要走啦，两人这才朝我不怀好意地露出笑容，一左一右拦住我，我惊呼道：“你们想干什么？”

两女同时抓住我两条手臂，撩开袖子，紫箜箜张嘴一口咬我右上臂；红玲珑用头发缠住我左上臂。我同时就觉得两条手臂有被电击、炙烤和针刺的感觉，待两女人松口、撤发，我左右一瞧，两条手臂上同时呈现出由图案、花纹和线条组成的纹身，更确切地说，我觉得是咒印！

果然，红玲珑道：“这是我俩对你履行七国之神义务的约束，我对你下的咒印叫‘孕生石’，紫对你下的咒印叫‘骨寸断’，就是为提醒你初一、十五必须回金殿，如果失约第二天咒印就会发作一整天，到时你就会尝到滋味。”

我道：“这也太恶毒了吧，骨寸断我能理解，孕生石又是什么意思？”

红玲珑一挑眉道：“有机会你试试看喽。”伸手又抓住我道，“跟我来，还没完。”强行将我拉到七国屏风后，捏住我一根手指朝七国地图角落上摁。

我手指一阵刺痛，一滴血沾染在玉屏风上，这滴血就像拥有生命一般，移动到地图上的金殿里。

紫箜箜道：“懂吗？”

我道：“这滴血就代表我，无论我移动到七国任何地方，你们都能在地图上看见我。”

紫箜箜道：“聪明。现在你可以下山啦。”

我刚要走又停住，转身将手机放进金漆彩绘三层妆奁的最上层。

红玲珑问道：“什么东西，看你一直当宝贝揣着，还会发光。”

我神秘一笑道：“这是神仙赐给我的宝物。”

这回没人再阻拦我，我特意问蓝茜道：“你有什么要吩咐的？”

蓝茜道：“今晚你还回来吗？”

我道：“不回啦，就在壁虎小屋里过夜，你一个人陪茶几睡吧。”

蓝茜恶狠狠瞪我一眼。

我就此回到天梯前，穿上保护绳套，舒展筋骨，深吸口气转身下天梯。云间壁虎的身体早就适应上下天梯，我在夜色的掩护下一路顺畅，大约花45分钟左右就下到地面，环顾四周，漆黑一片就像个天井，两面是高墙，背后是山壁，前面是七王殿高大的东墙。

此外就在天梯旁的山壁上有条4米宽3米高的隧道。我之前就已研究明白，这条隧道横穿整座仙霞山底部，直通仙霞城墙的东门，和仙东大桥、东之国城门，处在一直线上，如果沿途所有的门都打开，东之国的国王出王宫笔直走就能进入七王殿，不必绕个大圈子，这段距离至少也要走上1天才能抵达，应该是赤宝城特意替东之国开通的便道。

壁虎小屋就在南侧的高墙之下，居然还是两层楼。

我推门就吓一跳，我的傀儡人就站在门后，阴森的像鬼一样一动不动。我极尽目力才找到蜡烛和火石，点起蜡烛照亮小屋的下层，是个储物间，有不少东西堆在这，皆是些日常饮食之物，还有一些已经霉变的水果和蔬菜。

我草草检查一边，端着蜡烛上楼，楼上的面积不到10平米，家徒四壁，唯有一床、一桌、一椅、一柜、一橱，柜里全是书册本子。我挑出最上面的翻了翻，是云间壁虎的送货日志，某年某月某日上霞云顶几次，送些什么，金殿需要采购什么，很清晰的工作记录，又翻看几本，最早的时间居然是50年前，七国历251年，而现在正是七国历301年，最后一条记录正是3月8日晚间，送西北祭侍妾。

我打开衣橱，里面全是叠放整齐的衣服，衣服最下面压着一本看似很破旧的厚皮书册露出一角。我小心翼翼抽出来，轻轻打开来看，不由如获至宝，这就是一本《云间壁虎工作手册》，手册上详细记载云间壁虎的一切，甚至还有传承300年的壁虎家谱，原来云间壁虎没有固定的姓氏，老子想怎么给儿子取名就怎么取，最后一条有我的名字，竟然是叫：猫耳朵！我老子叫：猪大肠。爷爷叫：睡不醒。太爷爷叫：包大蒜。

我苦笑一声，幸好不用跟爹姓，不然我就是“猪耳朵”。

这一晚我连夜读完《云间壁虎工作手册》，累得不行才躺到床上，这床很小，睡两个人都显挤，但软软的塌陷感实足，比起寒宫砚玉床和金殿大床榻不知要舒服多少倍，粘枕头就着，迷迷糊糊睡到天亮，猛地就听外面有人高声喊喝道：“猫耳朵！你给我出来！你给我出来！”声如洪钟，吓得我以为屋子着火，有人拼命喊我逃命。

我睡眼惺忪起床下楼，推门而出左右一寻，朝南的墙下还真有扇角门，走过去道：“来啦来啦！”到近前一瞧，门上还挂着一把锁，从里面给锁上。

我自言自语道：“哎呦，有锁。”奋力回忆，蓦地想起二楼桌上确有一把钥匙，还用红绳系着，转身回屋去拿。

一来一回间又耽误时间，门外叫喊的人也没动静，等着我开门。钥匙的确对眼，我卸下锁头搁在地上，开门一瞧，门外是三个兵，仙霞城内的巡城兵，仙霞山的城墙包括七王殿和壁虎小屋都是不对外开放的，只有七王在七王殿议事时才开四方城门、开七王殿大门，巡城兵的职责就是担任日常的巡逻和保护，防止有人偷溜进来企图上金殿，七国各派3人共21人组成巡城营，服役时限是半年。

巡城兵是个苦差事，半年就待在城墙上天天巡逻，不得擅离，和囚禁没什么区别，一般人不愿来。

我眼前这三个人，衣服上绣着“西北”字样，还没等我开口说话，其中个头最高的那人一伸手就揪住我衣领，直接把我从门里拽出去，上面是手肘横扫面门，下面是扫堂腿踢我脚踝，中间照着我肋骨就是一拳，一招就把我打趴在地，不由分说就是一阵拳打脚踢，突袭之下我全无防备，没有还手之力，唯有抱头护脸，大喝道：“干什么？”

高个子兵嘴里骂骂咧咧，似乎憋一肚子火要在我身上发泄，断断续续喝骂间的意思是让我知道自己的身份，别不知天高地厚，天天不理人，他在门外连续叫我三天，我才露面，还故意不带钥匙，他们送来祭侍妾放在门外，我白天不接人，傍晚不接人，非要等到半夜偷偷出来背人，祭侍妾到底送没送上金殿他们没法向城里汇报。

他一阵拳脚，旁边另有声音，一个近乎女人的声音腻腻歪歪在劝架，光嘴上喋喋不休却不动手阻拦，嗓子就像吊到半空一般尖着，大意是说：别打，别打，云间壁虎猫耳朵不爱理人又不是这一天两天的事儿，咱们没来就知道他脾气，来三个月也没见他几次面，我连他是丑是俊都没瞧清楚，别打啦，打坏了没人朝金殿送货，上面怪罪下来说不定罚你去接替他当云间壁虎。

娘娘腔说到这，另一个男人的声音也跟着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