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劫后余生
虞归晚艰难扭头,远远地看见一个蓝衫公子执剑策马而来,身后跟着青云和青果。
男人望见沈嘉映越来越近,最后再神情复杂地看了一眼虞归晚,向身后人命令道:“我们走。”
一个离他最近的侍卫赶紧劝道:“请少主三思,来的只有他们三个人。”他指着沈嘉映来的方向,“我们可以将他们一网打尽……”
男人一记凶狠的眼神甩过去:“听不懂我说的话?”眼看他要发火,一众黑衣人就迅速跟着退回了密林深处……
虞归晚正对他的轻易离开感到疑惑,缠在树上的鞭子却突然滑动,她情急之下将手狠狠扣进粗糙土地,拖出一道血痕。
“小姐!小姐……”青果距离虞归晚还有十几米,她的声音被风吹得支离破碎,“沈公子,求你快救救我们家小姐!”
沈嘉映眼看骑马过去已来不及,便一个飞身,踏马向前,水蓝色衣袂翻飞,在墨绿密林的映衬下,显得清俊无匹。
他看着虞归晚被沙石扎得血肉模糊的左手,毫不犹豫地揽住她的腰身,一把将两人拉了上来!
沈嘉卉一见人,就扑倒进他的怀里,泪水又一次决堤:“哥,哥,你终于来了,我都快死了……”
虞归晚筋疲力竭地半瘫在地,望着眼前这个眉头微皱的儒雅少年:原来这就是沈嘉映。
“谢谢你救了我。”她一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嘶哑粗粝,像是被玻璃划伤。
沈嘉映抱起自己的妹妹,虚虚地向她一点头:
“虞小姐舍生救我小妹,沈某感激不尽,若有机会,定当登门拜访。”临上马前,还意味不明地看她一眼。
虞归晚望着两人离去的背影,费力扯起嘴角,自嘲一笑——
剧本设定的沈嘉映是个“宠妹狂魔”,别看他表面上感激自己,客套又不失礼节,估计又对她腹诽心谤,觉得她救沈嘉卉的目的不纯。
“小姐,你……你都这样儿了,你还笑……”青果啜泣不止,小心翼翼地将她扶起来。
虞归晚看着她肿得像核桃一样的眼睛,心疼不已,便费劲儿地抬起手,像往常一样捏捏她的发髻,宽慰道:
“我没事儿……对了,你们是怎么找上沈嘉映的?”她边说着,边借青果的力慢慢站起来。
谁知,还没站稳,她就觉得眼前一抹黑,腿一软,向后仰倒下去……
只是隐隐约约听见青果和青云哭天喊地、忙作一团的声音。
再醒来时,已经躺在无比熟悉的闺房里了,她枕着清凉玉枕,望着青烟色床幔,闻着鹅梨暖香……
整个人沉静如水,却又觉得此刻的安稳、宁静,很不真实——这大概就是劫后余生的感觉吧。
恍惚间,她透过朦胧纱幔看见步履匆忙的人影,刚想叫人,却发现自己的嗓子沙哑得,根本发不出一点声音。
她想掀开床帐,却发现右手酸胀不已,使不出一点劲儿。
布料摩擦的细碎响声,惊动了外面的人,原来是青果。
青果掀开帘子看见虞归晚醒了,一时间竟激动得不敢相信,两个眼睛瞪得像铜铃,张着个嘴,就那么呆呆地盯着她……
虞归晚一下被她这副呆傻的模样逗笑,因为发不出声音,她便费力伸手拉了拉青果的衣角。
青果又猛地眨了两下眼睛,这才反应过来,一把扑到虞归晚身上,眼泪掉个不停:
“小姐,你终于醒了,太医一直说你没什么大碍,可你都昏迷三天了!呜呜呜,我都以为小姐要……呜呜呜呜,如果小姐有什么事,青果一辈子都无法原谅自己……”
虞归晚看她哭地满脸通红,心疼不已,她虽没什么力气,却还是努力扯出笑容,刚抬起手,触到她的脸,想给她擦眼泪。
她却猛地从自己身上弹开了,惊呼道:“对不起,小姐,我没有压疼你吧?都是我不好,刚才太激动,都忘了小姐身上的伤。”
说着,还小心翼翼地帮虞归晚检查全身上下,确认没有出血,这才稍微冷静下来。
青果看着自家小姐脸色苍白,还是忍不住担心道:
“小姐,你感觉身上还疼吗?疼的话,告诉奴婢,奴婢去请太医来……”
这才一会儿,青果就像踩了电门,一直问个不停,虞归晚没办法,便伸出手,指指嗓子,挥了挥手。
青果反应两秒,猛地一拍脑袋:“哎呀,我真是个傻子!小姐躺了这么久,指定渴了。”,说完,便手忙脚乱端来茶水,扶着虞归晚喝下。
虞归晚抿了口白开水,顿觉清甜无比,刚才还不感觉口渴,这下一喝水,才体会到什么是“久旱逢甘霖”。
她清了清嗓子,声音虽然粗嘎难听,但总算能说出话来了:
“我没事儿,也哪儿都不疼……”她特地让语气显得毫不在意,想让青果别这么紧张。
青果委屈地瘪了瘪嘴,刚想开口,她赶紧打断道:
“对了,爹爹还不知道我醒了吧?你快去告诉他。”,虞归晚这么说一方面是不想在、再听青果责备她自己;另一方面是因为她知道,自己受伤,最担心的除了青果,就是虞倾。
青果连连答应,把虞归晚扶起来,刚给她披好外衫,便准备去叫老爷,可还没踏出房门,虞倾就急急忙忙走了进来:
“晚儿,我的晚儿啊,你终于醒了,为父都要担心死了!”
他激动地涨红了脸,却又克制着自己,小心翼翼地把虞归晚揽进怀里。
虞归晚知道,虞倾这是害怕碰疼她。
父亲的怀抱真的太温暖了,她贪恋不已地把头深深埋进虞倾怀抱,努力汲取这久违的温度:
“都是女儿不好,让爹爹担心了……”,她声音哽咽,抑制不住地鼻酸。
虞倾这才不舍地松开女儿,看着她苍白的脸庞:
“傻孩子,快别说这些,身上有没有不舒服?再叫太医来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