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不是朋友
程子易盯着沈遥看了许久，看的沈遥都觉得尴尬和不自在了，他才总算是收回了目光。
沈遥正想问问程子易这是干什么，就听得程子易突然道歉道：“瑶姐，对不起。”
沈遥一愣，忍不住问道：“怎么了？为什么突然跟我道歉？”
程子易低着头，有点儿委屈巴巴的意味，他闷闷的回答道：“都是我不好，是我考虑不周全，才让你这么困扰的。”
沈遥闻言一愣，她并没有任何责怪程子易的认识，她只是对自己的想法，觉察到了一丝难以言说的尴尬恶心罢了。
程子易反而表现得像是做错了什么一样。
这让沈遥反而更觉得自己有些恶心了。
青年人似乎还要再继续剖白些什么，沈遥却已经要控制不住，她有点儿暴躁的回应道：“你没有做错什么，为什么总是要跟我道歉呢，你有没有想过，我会怎么想？”
程子易被沈遥突如其来的火气搞蒙了，他的神色也带了些茫然无措，眸底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沈遥叹了口气，她觉得现如今这种关系，已经是越界了。
她不知道程子易是怎么想的，毕竟程子易是被整个工作室保护得很好的小孩子，但她沈遥不是。她已经是三十多岁的老女人了，在这个圈子里沉沉浮浮那么久，早就应该明白，这个世界上，王子爱上灰姑娘的童话，也终究只能是童话。
十几岁的小姑娘，尚且还可以崇尚爱情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等到了三十多岁，还要学小姑娘那一套，那她可真的是脑子都坏掉了。
她把手上的无纺布扔进垃圾桶里，沾了血迹的洗脸巾，看起来有些让人心理不适，程子易沉默着又给她抽了一张递给她。
手指上还是有血珠冒出来，沈遥摆摆手，却拒绝了程子易的好意。
她努力组织了一下语言，说道：“抱歉，把这样的负面情绪带给你。我很感激你的好意，但是，我们的身份天差地别，何必强求非要做什么朋友。我知道你是非常善良的人，对于我来说，善良有时候也会是一种伤害。”
“瑶姐，我……”
“程子易，谢谢你，只可惜，我们不可以做朋友。倘若有风言风语传出去，我还治必定要被骂的多么难听，一旦想到这种可能性，我就只想躲得更远一些。”
“……”
“或许你不能够理解，毕竟你已经被保护的足够好了，我却是不得不小心翼翼地，别请求做什么朋友，我不过是你的一个化妆师。”
“好的，我知道了瑶姐。是我越界了，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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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人说完这番话，便下车离开了。
沈遥坐在化妆镜前，任由指尖地血珠滴落下来。明明这就是她想要的结果，让程子易离自己远一点儿，不想再牵扯进不属于自己的世界。
等到真的做到了这一切，真的可以摆脱掉这些让自己觉得麻烦觉得困扰地事情地时候，反而会觉得十分难过。
真是奇怪又好不知足地女人啊。
上午场地戏，原本要十二点结束，因为程子易状态不够好，硬生生拖到了十二点半才散场，工作人员都饿的饥肠辘辘，盒饭一送上来，大家好不矜持地直接饿虎扑食。
沈遥跟在人群后面排队去领盒饭，远远的看见了挤上来抢夺红烧排骨的毛毛，两个人心照不宣的稍微笑了笑，谁也没有说话。
毛毛也没有做错什么，提前帮自己家艺人，挡去了一朵发黄枯萎的烂桃花，反而是好事一桩。
沈遥拿了盒饭，直接带到了化妆车上。在人多的地方吃饭，她总会觉得有些别扭不自在，一个人独处的时候，会觉得普普通通的盒饭都好吃许多。
之前程子易会死皮赖脸凑上来，非要和她一起吃饭，那个时候觉得也挺好的。不过……一个人还是很自在的，哪怕是吃两份盒饭，也不会有人来惊叹为什么饭量这么大。
是啊，是很好很好的。
沈遥拔了一口米饭塞进嘴里，米饭仍旧是夹生的水平，因为抢的不够快，红烧排骨只剩了一点儿肥腻腻的部位，沈遥看着就觉得没了胃口，草草的巴拉了两口，便吃不下去了。
因为没有了程子易过来的缘故，矿泉水也没有常备了，沈遥渴的不行，只能给自己先做了好久的心理准备，才终于去跟后勤的小姑娘要了几瓶矿泉水喝。
剧组的矿泉水是整箱整箱批发的，成本不过几毛钱的东西，简简单单的用不好喝来形容，已经是在夸奖这个水的质量，沈遥觉得，喝水，不过是为了活命，毕竟人可以一天不吃饭，却不能一天不喝水。
她真的想念程子易带的矿泉水了。
可是，是她先提出来要保持距离的，这个时候再厚着脸皮凑上去，实在是有些不要脸的嫌疑。
沈遥又忍不住要叹气了。
明明相处也没有太长的时间，明明也没有一起做过什么刻骨铭心的事情，反而就是这样简简单单的相处，让她已经有些习惯了生活中有程子易的存在，这可真的不是一个好现象啊。
什么时候，还非他不可了嘛？
程子易一天都没有再出现，沈遥也乐得清闲，抱着手机看了一下午的电视剧打发时间。
到了晚上，沈遥才终于意识到，当晚上要面对程子易的时候，究竟是多么尴尬的一件事情。
这天晚上下戏比平时早了点儿，沈遥听到熙熙攘攘的人声，刚刚坐好，车门便被拉开了。
和程子易四目相对的瞬间，两个人都非常有默契的别开了目光。
程子易点点头，说道：“瑶……沈老师，请帮忙卸一下妆吧。”
沈遥被突如其来的沈老师喊懵了，她想了一下，才想明白，这是程子易决心和她拉开距离的意思了。
沈遥心里有些说不上来的复杂情绪，又理智的意识到，这样是最好的。
沈遥回答道：“好的，先坐下吧。”
沈遥在这种十分尴尬的气氛中，沉默的给程子易卸完妆，说道：“已经好了。”
程子易睁开眼睛站起来，礼貌的道别，“谢谢沈老师，今天也麻烦您了。”
沈遥摆摆手，“这都是我应该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