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心事(一)
应无恨看两人走远,奇怪道:“这是谁?”
毛无谓在阶梯上坐下,答道:“不知道,不过武功很强。”
应无恨只是哦了一声,神情依然很淡然。
毛无谓回头看应无恨:“我自以为我很了解你,可有些时候我又不了解你,你就不想试试自己和他谁强谁弱。”
应无恨干脆的回答:“不想。”
“你就没点追求吗。”
“好像没有。”应无恨的语气很肯定。
“人不能没有追求。”毛无谓一副不满的语气,接着语重心长地教育道:“你这样一个人不应该如此。”
应无恨不置可否,反问道:“你有什么追求吗。”
毛无谓眼望远方:“我当然有,算得上有理想的好青年。”
“你的追求是什么。”
毛无谓想都不想就回答:“不知道。”
“不知道还说有。”
“不知道不等于没有。”毛无谓语气笃定。
应无恨顿了一下,像是在想毛无谓说的追求,过了会才问道:“不会是天下第一吧。”
“哎呀,这我怎么好意思说是。”毛无谓有些难为情,旋即又说道:“就当是我其中一个小目标吧。”
应无恨摇头笑道:“你心挺大。”
毛无谓丝毫不觉脸红道:“这我不跟你谦虚,主要是敢于严格要求自己,你说人能耐不大,再不对自己狠点,还有什么出息。”
应无恨有些黯然地道:“我当是一个没有出息的人。”
毛无谓不同意:“不准贬低自己,你对自己比我更狠”
应无恨又愣了片刻,神情有些苍凉地道:“可惜有些事是注定的,改变不了。”
毛无谓听出了应无恨的无奈,他知道应无恨身上有秘密,但应无恨既然不愿意说,就说明事情不好说,毛无谓不勉强,只是安慰道:“既然如此,就不是你的错,你问心无愧,又何必执着。”
“我想那是因为还是有愧的,不仁不义不忠不孝,我几乎都占全了。”应无恨语气里满是嘲笑,却都是对自己的。
毛无谓想不出应无恨指的会是什么,但他相信应无恨的为人,何况真要是这样一个人,永远也不会自己主动承认的,毛无谓沉声道:“这些世俗的东西你又何必在意。”
“我说了,因为我终究不是无辜的。”
“你能这么耿耿于怀,即使如你所说的那样也该被原谅。”
“原谅,这个词对我似乎不管用。”
毛无谓不想强迫应无恨说出自己的心事,只是应无恨心结太重,不知他的心里又是如何煎熬,应无恨也不想揭开这道伤疤,换了轻松的口气说道:“张三我已经没有什么能教他的了。”
毛无谓随口接到:“他学的这么快吗。”
“不只如此,主要是他对我的许多工夫看不上,只学了一套身法。”
毛无谓并不怎么往心里去,他能感觉到张三的事情也很棘手,之所以让应无恨教其武功,更像是给他一个能做些努力的方式,努力了不一定会成功,但比什么都做不了要好受些,毛无谓淡然道:“也许是他对武功没什么见识吧。”
应无恨却似有意和毛无谓说这件事,继续道:“不对,我这套身法算得上最高明的。”
“你的剑法也高明的很。”
“他嫌麻烦,不学了。”
毛无谓总算提起些兴致,对着空气如同对着张三贬低道:“还是说他没见识嘛,光学身法有什么用。”
“也许他有其他的功夫,刚好和这套身法相得益彰。”
应无恨的话让毛无谓有些意外,但想想也正常,能一人闯进听雨阁的后山,总还是有两把刷子的,毛无谓忽然道:“不知道他的仇人到底会是谁。”
“想必是个很厉害的人。”
毛无谓还想说什么,心里却突然感到有点不对劲,往四周打量一下,发现张三不知何时已站在屋角处,正盯着两人,看到被两人发现了就走过来:“说啊,怎么不说了。”
毛无谓讪讪地道:“怎么能当面议论人呢,没礼貌。”
张三倒也不生气,只是道:“礼貌是重要,厚道更重要。”
毛无谓忙点头:“当然当然,我们主要也是替你着急,有仇却没法报,多揪心。”说着给应无恨飞个眼色。
应无恨停顿一下,还是道:“饭也吃不好,觉也睡不着。”
毛无谓又接口:“天天就想着把人杀了,却天天想不出办法。”
应无恨有感而发一般继续道:“除了接受自己无能好像别无他法。”
毛无谓:“承认自己无能更不好受。”
应无恨:“逼的人想发疯,想先杀了自己。”
毛无谓:“这仇恨一天天的长大起来,如大毒蛇,缠住了我的灵魂,我想---,这挺难受。”
张三自然看得出两人在演双簧,不耐烦地喝斥:“够了,也没什么不能说的,我的仇人乃是江湖第一号臭名昭著之人,南云天。”
应无恨一脸意外:“居然是他。”
毛无谓满脸茫然:“这名字我有点印象,很厉害吗。”
应无恨对毛无谓更是感到意外:“唉,你怎么连他都不知道,他可是曾经的天下第一。”
毛无谓恍然道:“哦,我好像也听过,那这仇真不好报了。”
应无恨却道:“是根本就不用报了,人早已死了十多年了。”
毛无谓看张三:“死这么久了,那还报什么仇。”
张三一脸恨色:“他没死。”
应无恨道:“不对,他十多年没一点音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