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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太子殿下不怕惹人非议吗?

书名:皇后不嫁本章字数:2868

  司马珺放下茶盏,茶盖被推回去发出清脆的声音,混着极细微的门被合上的声音,来人动作极快,除了司马珺知道他是进了这间厢房,外面的人只一个眨眼的功夫,刚刚还站在走廊上的人便不见了踪影。

  “今日一早听到将军府被围的消息我就在附近等,料到小姐也许会来,小姐您果然来了。”

  来人头戴斗笠,遮住了大半张脸,如今进了厢房才将斗笠摘下,是个短须中年男子,正是钟权。

  早在听见敲门声时窗前的珠帘就被放了下来,从里面隐约能看见外面的情形,外面却是看不见里面的情形的。

  司马珺为他倒了一杯热茶,并不急着了解千梦楼幕后的情况。

  早先司马珺安排钟权进千梦楼,是看上了千梦楼消息通达,这个京中富贵地向来秘密多,是众多幕后人的眼鼻,谁知不过几日就出了这样的事情,想来要另作打算了。

  “昨日千梦楼起火时你可在?有没有什么发现?”

  “昨日下午我出城去办那件事了,并不在京中,对此事不太清楚。昨日下了一场大雨,他们情形那样差,有的老人也许熬不住就……”

  经钟权一提,司马珺想起来是哪件事了,当时她本想亲自出城去办,不想被李子延搅乱了计划,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此事。

  钟权继续道,“不过近几日我倒是发现了一些可疑之处,只是还没来得及细查便被一把火烧没了。”

  “这样看来,这件事情倒是变得有意思多了。你能发现的东西别人未必不能发现,那这场火也许是为了毁尸灭迹也拿不准,于是有人借机踩上将军府一脚。自然,打一开始便是冲将军府来的也不是没可能,只是这件事总归没有那么简单了。”

  二人皆是一阵沉默,司马珺是在思考这场火的原由,背后人的目的,钟权随着司马珺沉默了一阵才想起来还有件重要的事情,

  “小姐让我做的名册已经做好了。”

  “这么快?”

  司马珺实在有些诧异,她会安排钟权进千梦楼,其他世家朝臣未必就不会,她让钟权做的名册就是这些人的名册,她原以为至少要数月,却不想短短十日不到钟权就做到了。

  想来她还是低估了他的能力,不过想起从前他的身份来司马珺又觉得释然,那个地方出来的人岂会平庸?

  不过如今这份名册对祁晋来说也许有大用处。

  这份名单里有千梦楼所有人,而那个将嫌疑指向将军府的人到底是何人……就看祁晋如何处理了。

  半个时辰后钟权还如来时那般低调地离开了,为不惹人怀疑,司马珺又坐了盏茶功夫才离开。

  离开之前视线一斜似乎看见一道颇为眼熟的身影消失在楼梯拐角处,一时间却想不起来是谁,但此时她也没有多余的心思去关心这些。

  雨一直到申时才渐渐停了,这场暴雨总算是过去了。

  酉时时分,围在将军府外的人全部撤了。

  太子殿下以雷霆手段证明了将军府清白,并且顺藤摸瓜查出了一些线索。

  一场大火又一场暴雨将现场毁成这样,太子殿下还能在短短五个时辰找到线索,一时间,祁晋在百姓心中的声望再次高涨。

  司马珺似乎突然懂了皇上的用意了,这个人毕竟是祁晋,十二岁时便名满天下,运筹帷幄从无算漏的人,别人认为是烫手山芋的案子到了他手中迎刃而解。

  雨停之后天空立刻显出天朗气清的颜色来,一如此时的心情。

  关于将军府的案件内容已经在坊间传遍了,那个指认将军府的人根本不是千梦楼的人,千梦楼出事的时候他还在赌坊里,输得身无分文,整个人恍恍惚惚,就这样一个人,他如何穿越大半个皇城看见纵火之人进了将军府?也就是在出事之后突然被人丢到了现场,也不知是受谁人指示,居然将这样一盆脏水往将军府泼!

  到底是谁将这个人送到案子的风口浪尖来抹黑将军府的成了这个案子的关键点,案子似乎从一桩简单的纵火案变成了一场蓄谋已久的栽赃。

  而某些知情人,譬如司马珺,则更关注埋在这场大火下的秘密到底是什么。

  用过晚膳后还是没得到钟权回执的消息,司马珺猜想也许是祁晋还在忙案子吧。又不由得想起先前钟权说的线索来,街上更夫打更的声音响过三巡之后司马珺才迷迷糊糊睡过去。

  两天过去,因着对祁晋的信任,这件事在民间争议已经不大了,更何况案子牵扯更深了,不是平民百姓敢随意议论的,即便有实在控制不住自己一颗八卦的心的也悄悄躲起来议论了。

  这两天朝堂上气氛却依旧剑拔弩张,武官们也不再闹事,可对着那上百具烧得焦黑的尸体,满朝文武无人敢吭气。

  下朝后众人纷纷围着司马骁,热情地表达自己迟来的关心,那些为司马骁闹事的武官见到某些人一副虚伪的面孔翻了个不雅的白眼便大阔步过去将人挤开。

  刚刚在朝堂上,皇上对司马骁的态度分明是要抬举他啊,哪里看得出半分要打压的意思。

  那些辛辛苦苦借机把司马骁参下去的大臣们两眼一翻,觉得圣心真是难测,甚至觉得有些凄凉。

  司马骁本就是武官之首,如今更是风光无限。

  李子延视线扫过那一群大臣,很快就看见独自往议政园殿门外去的祁晋,当下毫不犹豫追上去。

  “太子殿下如此做,不怕太过惹人非议吗?”

  非议?

  祁晋一脚跨出殿门,听见这么一句,停下步子来回眸看。

  李子延站得很近,就在两步远的地方,刚刚那句话只有二人能听见。

  “哦?如何做?”

  见祁晋如此,李子延暗中腹诽,真是从小到大都没变,坑起人来不显山不露水。幼时就经常有人被他坑得挨了打还要背黑锅。

  李子延两步上去哥俩好的搭住他的肩膀往偏僻处走了两步,“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暗地里对祁玄下手了,这么多年来眼睁睁看着你背地里算计别人,你瞒得过别人可瞒不住我。”

  李子延一脸你别想骗我了的表情,“祁玄辛辛苦苦安插的那几个暗桩是被你拔了吧?”

  祁晋漫不经心地推开对方搭在自己肩上的手,浅淡的口吻里已经多了几分冷然,

  “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世子慎言。”

  “……”

  李子延说不出话来,隔了许久才小声咕哝一句,“小时候你们打架我哪一回不是帮你,长大了你反倒提防我了。”

  听见这句抱怨,祁晋难得挑了挑眉,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你没做功课王妃要打你的时候哪一回不是我救的你?”

  一听这话,李子延顿觉脸上无光,赶紧打住了这个话题,又凑上去勾住祁晋的肩膀,只挑一些不痛不痒的话题跟祁晋叙话。

  也许是提起了那段童年时光,二人之间无形中卸下了那层完美的画皮,依稀有些少时的诚挚。

  从小李子延就更爱与祁晋玩在一处,祁晋这人虽话不多却也不排斥李子延的靠近。李子延是个活泼好动的,一个有心接近,一个无意拒绝,自然而然二人就成了朋友,只不过后来长大了祁晋越发寡言少语,更加难以亲近。而李子延越发好相与,结交四方,对祁晋也不如小时候那般黏人了。

  出了宫门,二人各自有公务要处理,分别前祁晋手中多了一张纸条。

  祁晋抬头去看,那个骑着马的锦衣世子并未回头,只把手中的折扇朝身后挥了挥,权当告别。

  为了处理公务,祁晋照例是坐马车来的。

  此时小案上摆着一张纸条和一本名册。那本名册正是当日证明将军府清白非常重要的一条线索,也是他继续往下查一些事情非常有利的根据,昨日午时不知何人送来的。

  那人似乎尤擅追踪与反侦术,轻轻松松就甩开了追踪他的段琮。

  而纸条是方才在宫门口李子延给他的,一时猜不透这份名单有什么玄机……

  目光在两份名单上流连,两道长眉微微拧起,又将查到的线索在脑海里过了一遍,突然,似乎是想到什么,立刻对着车外吩咐道,

  “去赌坊。”

  马车里传出的嗓音清淡如流水,听不出喜怒,段琮低低应了是,赶车换了个方向。

  去赌坊路过了已经烧成一堆残骸的千梦楼,车帘轻掀,露出一线马车外的光景来,祁晋的目光在千梦楼与那本名册之间流转,眸子深处越发幽深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