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8章 他到底师承何人
傍晚黄昏，震天武馆开晚饭的点儿。
霍家无论是霍家兄弟，还是馆主霍震亭，从开馆到现在都保持着和学员们在食堂里一起用饭的习惯。根本没有小灶一说。师徒一起用饭的习惯，从清末民初那会儿的武馆就传承下来了，霍震亭是老派的武林中人，所以这个习惯从震天武馆在江州开设伊始，就没有变过。
吃完了晚饭，他把霍家兄弟召到了自家的客厅中。
霍家客厅，两排共六把太师椅摆得十分对称，椅子间的木几上摆着茶碗。主位旁的珍宝阁上摆着些玉雕白菜之类的摆件，整个客厅的陈设风格都古色古香。
霍震亭坐在上首，习惯地捧着盖碗喝了一口茶，放下盖碗，问道：“东峻，你们格斗社那个李川，你对他知道多少？”
一听霍震亭提到李川，霍东崎飞快咳嗽了一声，提醒道：“爸！”
老爷子这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呢！
霍东峻坐在霍东崎的对面，并没有霍东崎预想中的尴尬和甩脸子，而是全神贯注地拿着手机看着今天自己和李川的对战视频。
这个视频是今天台下武馆学员录下来的，录好之后就发在武馆的微信群里，他觉得有必要再仔细研究一下自己和李川今日的实战，所有保存了下来。
“东峻，先把手机放下！”霍震亭对自己这个小儿子也很无奈，在他看来，东峻虽然在格斗天赋上不是最强的，但这个钻研的劲头却是一直都得自己认可的。从小跟他哥哥每次对战，一旦输了，他总要缠着自己问他是怎么输的，输在哪里，如何才能化解等等。
轴，犟，倔，这三样他都占齐了！
武者自然要有不服输的精神和钻研到底的劲头，但是凡事物极必反，过线了就容易钻牛角尖，这也是霍震亭对小儿子一直担心的。
见着父亲喊喊自己，霍东峻这才悻悻然地将手机放下，点了点头，道：“他是今年东大的新生，进学校第一天就加入了长空！”
对父亲，霍东峻倒是没有惜字如金。
霍震亭继续问道：“那他师承何处，你知道吗？”
霍东峻摇了摇头，道：“不知道。”
霍东崎微微一讶，问道：“爸，你怀疑这个叫李川的学生…偷师？”
上午的比试，李川用出的“迫击炮”和“阎罗追魂”，虽未得精髓，但也像模像样，霍东崎顿时想到了李川偷师的可能，不然这世上哪有看一遍别人的格斗技就能学得七八成的天才？
“学其形而未得其髓，这明显就是现学现卖的，偷师倒不像。偏偏这样，我反而有些好奇。”
霍震亭摇头说道：“因为他实在太像我认识的一个人了。”
“谁？”
霍家兄弟异口同声，显然都对李川的师承表示出极大的好奇。
霍震亭叹道：“认真追溯起来，他这种擂台上化用他人格斗技的能力，我还是很多年以前，见一位老师傅用过……”
他向自己的两个儿子看过去，心中百味杂陈，霍东崎能进入帝都一家俱乐部的喜悦此时早被冲淡，实力局限带来的冲击，令他心里也生出一种虎贲之心顿碎的无奈挫败之感。
霍震亭叹道：“今日两战，无论是高晋还是那个叫李川的孩子，往后在格斗竞技的道路上，只怕比你们两个都要走得远些啊……”
“李川？”
霍东崎不服道：“高晋能跟我打成平手，的确不错，但是那个叫李川的，他就算暂时能赢东峻，也不代表他的实力就有那么强了！真要再来比过，胜负还不一定呢！”
他又不傻，李川哪里实哪里虚，他离得那么近，看得一清二楚！
霍震亭道：“要论纯粹的功夫，他的确算不上拔尖，可擂台这种地方，是只看功夫的吗？”
他的目光从显然不服气的霍东崎身上略过，落在若有所思的霍东峻身上。
霍震亭道：“东峻，你知道你为什么输吗？”
霍东峻沉吟片刻，道：“招式？”
他对李川今早化用的两招，还有最后KO自己时用的那生涩一招，印象深刻！
霍震亭摇头，点破谜底，道：“你的打法，一板一眼，虽然看起来法度森严，但太过于死板，丧失了综合格斗本身的锐气和灵活性。”
眼看霍东峻目露茫然，霍震亭继续点拨道：“你们之前交过手吗？”
霍东峻目光微闪，似有所悟，沉吟道：“他学得很快。”
霍震亭叹道：“不错，他学得很快。但最重要的是，他是将这些内容融入了实战！在擂台上，临场机变，勇气胆识，都很重要！现在看来，他临场应变的能力，远超你们，甚至高晋。只要有机会，他会是你们之中走得最远的那个。”
他长长叹了一口气，脑中不期然又闪过了李川决胜关头被逼出来的那一腿，只觉得十分熟悉，一时半会儿却又着实想不起来，究竟在什么地方见过。
霍震亭有些不死心地又问道：“东峻，你再好好想想，平时李川在格斗社里和你聊天，有没有提过他的师傅是谁？”
不过问完之后，他就觉得自己这是多余一问，自己下的崽子自己还能不了解？就霍东峻这个性格，在格斗社里还能跟人无所不谈的聊天？
果然，霍东峻沉默以对。
父亲这么一问，他也恍然发现，李川，这位从一开始就和自己针尖对麦芒的格斗社同伴，他几乎什么都不知道。
霍震亭起身慢慢到霍东峻跟前，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东峻啊，要想在格斗这条路上走得更远，你该好好想想了。”
“是，父亲！”霍东峻这次难得没有冷脸相向，居然站起身来恭敬地冲父亲鞠了一躬。
……
……
又过了两日，李川在武馆宿舍躺着，觉得自己都快发霉了。
他实在是按捺不住地下了宿舍大楼，去训练场上和小伙伴闷一起做起了训练。
休息间隙，被盯得浑身不自在的李川拉着包小松问道：“老包，面瘫男他哥怎么老盯着我？”
包小松嗤笑一声，道：“护短，知道不，护短！谁让你赢了霍帅呢？你赢了霍帅，不等于砸了人家武馆招牌？”
李川被噎了一下，扫了一眼正在不远处和武馆弟子对练的霍东峻，犹豫道：“不至于吧？这么大仇？”
包小松老神在在道：“一个篱笆三个桩，一个好汉三个帮。你敢打赢霍二少，霍家大少怼你是正常的，不怼你才不正常……”
他一面说着话，一面丝毫不耽搁地活动开了手脚。经过两天的休息，他现在虽谈不上生龙活虎，但多多少少还是没差的，他寻觅了一下高晋的身影，发现高晋正和苏芒聊着天。
“社长！”李川走了过去，喊道，“我现在有资格挑战你了吧？”
“现在？你恢复如初了吗？我不占你便宜！”高晋面对着苏芒，连头都没回李川。
“你什么意思？”李川顿觉被人无视，尤其是在女神面前，哪里还能忍？、
高晋还是没有回头，冲身后摆摆手，道：“行了，等你彻底恢复了，再来找我。”
李川冷笑一声，说道：“别摆你那副社长的臭架子，哥们已经完全恢复了！怎么，你怕了？”
听到“怕”字，高晋的神情顿时一冷，缓缓回过头来瞪着李川，“我？怕你？我高晋答应过的事情，绝不会反悔！”
李川招招手，笑道：“那好啊，就现在来啊，正面刚啊！”
高晋冷笑一声：“不识好歹！”
“李川，你怎么就没个消停的时候呢？”苏芒冷着脸，连带她栗红的头发都好像冷了几分。
说着，苏芒又对高晋不悦道：“高社长，李川这才恢复好些，你身为一社之长，怎么还跟他置气？”
高晋冲李川扬扬下巴，道：“他撩骚，我就教他做做人。这也是社长的责任啊！”
“切，谁教谁做人还不一定呢！”李川浑然不惧。
“喂喂喂，这次震天武馆体验学习结束之后，距离校内排位赛开打就只有三天了，这次的比赛关系到长空格斗社的生死存亡，你们能不能搞搞清楚，以大局为重？！”苏芒看着俩人水火不容，真要开打的架势，不由急了。
她说着转向李川，急道：“难道你还想拼死一搏，躺着回学校，然后再躺几天？！李川你再这样，我真不管你了！”
李川一见苏芒动了真火，秒怂，连连摇头摆手道：“别别别，我以大局为重，不打了，不打了还不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