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传说之境
别说是百骨林，就算是第一禁地落神涧，叶天南同样非去不可。
只为，第五轻歌！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一缕斜阳映照在白岩脸上，这个往日里铁骨铮铮的大男儿，此刻却躺在地上，泪流满面，心中痛楚万分。
正如叶天南所说，世上属他白岩最了解自己。
我知你心中所思所想。
我不该为难你，可天地间，谁又来体谅我？
白岩痛苦的闭上双眼，镇南王是南疆百万雄兵心中不变的信仰，反过来，他们又何尝不是叶天南的精神支柱。
今日，他白岩固然可以拿南疆百万雄兵的信仰来压迫叶天南放弃，但以后的他。
还会是那个百战不殆，战无不胜的人？
还会是那个值得南疆百万雄兵以性命拥戴的镇南王？
到头来，黄泉路上，我去为你送一程。
于白岩来讲，这是何其残忍，何等悲痛，世间常言兄弟如手足，我却亲手将其斩断，心如刀绞。
是人不是神，是人亦有情！
且问盛世春秋，谁又能凌驾于禁地之上？
叶天南百战不败，纵情山河万里，踏遍十万大山，战功之显赫，封狼居胥，勒石燕然。
但对三大禁地，同样不敢有任何小觑。
南疆百万雄兵刀锋所指之处，攻无不克战无不胜，却唯独对三大禁地的存在如遇鬼神，敬而远之。
禁地，之所以被列为禁地，就在于它始终未被人解密，从未有人能从里边活着走出来，无视世间任何科技，无视山河岁月无情。
为世人所不知，为世人所禁足，为禁地矣。
“若是你非去不可，那我跟你一起去，身为你的副官，我有义务陪同你到任何地方。”
白岩收拾了泪痕，面露决然。
若是不能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吾亦无悔。
“白小胖，你身为江南白家第一继承人，你去了，偌大个江南白家怎么办？南境大军又该何去何从？还有，九道国门谁来守卫？”
叶天南叹了叹口气。
那一年，我二十，你十八。
我在军中遇见你，白白胖胖，胆小如鼠。
我问：“既然害怕，为何要来？”
你答：“因为害怕，所以要来。”
我曾无数次躺在别人尖刀下、战壕里，奄奄一息，你却一次次克服心中恐惧，不顾血雨腥风将我从死人堆里背出。
你问：“为何你明明感到害怕，却能不顾一切奋勇杀敌？”
我答：“我怕，我怕战友都死了，没人能替我承担，因此我只有想着把敌人都杀光，那样我的队友就不会倒下。”
“怕死没什么不对，活着才有希望，你一定要相信，那个人活着的人，无论是你，还是你的战友，都是天底下最靓丽的曙光。”
战场中，没有对错。
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与仁慈无关，与道义无缘。
转眼间，七年已过。
你克服了内心的恐惧，实现了当年的梦想，成为了顶天立地的好男儿，多少人对你刮目相看，临摹崇拜。
我戎马一生，一路加官进爵，直至封王拜将，成为一代镇南王。
可这一回，你明知那是条死路，却依然想要同我并肩奋战。
若是时光能倒退，我是多么希望。
你能回到过去，你还是当年那个怕死的白小胖，保持对生命的敬畏，保持对生命的珍惜。
“王，你常说‘居其位，思其职’，我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副官，南境百万大军何去何从，九道国门谁来守，这些不正是你身为镇南王该考虑的事？”
“至于我，江南白家没了我，大把多的人想着去继承，况且我家老头不是挺能生，让他再生个儿子出来。”
比霸道，白岩不如叶天南，但比处事之圆滑，叶天南断然是没法跟自己比。
换句话来说，为人精明，白岩又岂会料不到叶天南会阻止自己，心中早有一番万般措词等待开口。
“这话要不要我去转告给白伯伯？”
叶天南玩味的看了白岩一眼。
白岩的家世，确切来说是江南白家当代家主白振天，在叶天南看来端是个奇葩一样的存在，连生七女，到最后一个才有了白岩白小胖，因此白岩小时候就是众星捧月一般的存在。
能生，那是真的能生。
白家七星女，名动江南，白岩私底下常常跟叶天南开玩笑说，看上自己哪个姐姐随便挑，不管她喜不喜欢都没关系，直接霸王硬上弓，完事我负全责。
实力坑姐！
对白岩来说，那七个姐姐就是恶魔一般的存在，因此他也没少埋怨自己老子为何要生那么多个姐姐出来。
常言道，双拳难敌四手。
更何况，那是十四只手！
“行了白岩，我清楚你在想什么。”
“但这次不同，我去，那是因为我多多少少还有一些活着出来的希望，而你，只会是个拖累。”
“据我推测，南方三大禁地不是不可以闯，不过想要去闯禁地，我估摸着门槛，至少也得仙人境（长生境，长生不死即为仙）的修为，不妨再告诉你，我是从噬魂潭活着出来的。”
其实这番话，叶天南不过是为了打消白岩的念头。
当日重伤之下叶天南不得不逃入噬魂潭，尚且处于边缘地带游走，可及是如此，没过多久便有一头半步金身（半步成仙）的蛟龙杀了出来，遥是以他当时神武巅峰的实力，顷刻功夫功夫便被金蛟给缠绕住。
若不是那头金蛟生性残虐，想要活活勒死叶天南，又岂会被叶天南抓住机会，一举击碎金蛟的内丹。
能活着从噬魂潭出来，对叶天南来说，无疑是不幸中的万运，因为当日在噬魂潭，他感应到了潭中深处还有不少更恐怖的气息存在，幸亏出来的是一头半步金身的蛟龙，也幸亏那头蛟龙非要自己作死。
没有仙人境的修为，闯禁忌绝对是死路一条，即使是仙人境的强者，也未必能够全身而退。
当世武道三境，长生仙人境乃不传之境，可仙人之上，是否还会有更高的存在？长生是不是就是尽头？
叶天南不敢笃定，仅是南方三大禁地就让他颠覆了认知。
“王，你……”
白岩的声音再度哽咽，身躯颤抖。
但凡这世上不是为了自寻短见，亦或者是逼不得已，谁也不会往三大禁地里头串。
而寻死，叶天南断然是不会做出这等傻事的人，联想到国都传来的谣言，再看着他所受的重伤，白岩一下子想到了很多。
“等等，仙人境！王，那你岂不是？”
很快，白岩的声音变得不可思议起来，神情震惊。
仙人！
仅是两字，意味非同凡响，当世武道，长生仙人境乃是传说中的境界，到底有没有人到达这传说中的境界？
答案肯定是有的。
要不然世间也不会有对长生三境的描述，可仙人是何尊容？又如何去修？
无人知，无人晓。
仙之一字，本身就是一种神秘。
“嗯！”
叶天南点了点头。
“怪不得，我明明感受到你此刻的气劲与我相差无几，可刚才爆发的威压却有如天威，跟我乃是云泥之别。”
“天南，你真是太了不起了！”
仙人啊！
只在传说中出现的境界，白岩忍不住在叶天南脸上端详起来，转忧为喜。
叶天南脸色为之一黑。
被一个大男人如若珍宝般注视着，谁会舒服？
好了伤疤忘了疼，要不是白岩跟自己关系实在莫逆，叶天南现在就想把他压成肉泥，那是啥样的眼神？
恨不得扑上来咬自己一口。
叶天南浑身一阵恶寒，顿了顿，方才问道：“现在你还对我去百骨林有怀疑吗？”
没有回答，白岩的脸色立马变得严肃开来。
虽说长生仙人境乃当世不传最高境，可南方三大禁地里头到底有什么，谁也不清楚。
百骨林，以神秘为著称。
黄泉月下舞，百骨泣惊魂。
光是听着就很邪性，让人有着毛骨悚然的感觉。
“王，以你如今深不可测的修为，天下间没人能拦着你。”
“我想请你为咱们南境军团好好想一想，若遇到危险，及时退出来，国不可一日无君，兵不可一日无将，就算是第五军团长，他也不会希望你为了他以身犯险。”
为王死，为王战，虽死犹荣！
“我明白，南境两万士兵跟两位军团长的深仇大恨未报，我又怎敢轻易死去。”
“等此间事了，我会先去百骨林查探一番，不行在多待一些时日，无论是活人还是死人，我都要把第五轻歌带出来，另外你也去准备一下，今晚助你突破。”
“告诉南境所有将士，我不在的时候，你白岩就是我的代言人，有权行使大都督一切权利，有责护好这盛世山河，但凡九大国门当中若有一道失守，我唯你是问。”
“若有违命者，定斩不饶！”
为兵者，服从命令是铁律。
叶天南爱兵如子，但绝不表示他会纵容底下的士兵有任何违越之举。
“白岩领命！”
原来，我没来之前他就已经想好了如何去安排，白岩“扑通”一声单膝跪地。
镇南王只会有那么一个，叶天南也！
吾甘愿屈膝其后，为其分忧，做其替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