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遗体告别仪式
阮笛扣戴着墨镜开着沈邪的“小土狗”,一路油门踩到底,到阮家的大门口被拦了下来。
保安熟悉沈邪的车,虽然并没见过她倒也没有为难她,程序化地提醒:“小姐,阮家暂时闭门谢客。”
阮家上下依旧覆盖着一层浓重的悲伤,阮笛扣在远处看了眼,塞了钱给保安:“去替我跟谷同说一句话。”
保安犹豫着接过钱,又问:“什么?”
“红豆糕。”
保安有些不太明白地问:“就说这三个字?”
阮笛扣点头:“对。”
新闻都在说阮振业接受不了女儿车祸身亡的消息,思念成疾导致病发身亡。
阮笛扣不信。
阮家上下,她唯一能信的人只有谷同,她小时候最喜欢吃谷叔做的红豆糕,她相信只要他听见这三个字一定会出来见她。
只要见到他,问清楚事情真相……如若爸爸是被人害死,那么她就算是死也要替爸爸报仇!
“滴——”
她被鸣笛声惊醒,回头看了眼,发现身后来了辆车。
是洛程昱的车。
看到对方要下车,阮笛扣直直一个倒车撞向对方的车。
洛程昱只知道是沈邪的车,并没有看清驾驶座是谁,看这架势,一定是沈邪无疑了!他一直喜欢阮笛扣!
洛程昱扯着嗓子大喊:“沈邪!你醒醒!阮笛扣已经死了!”
谁料他这句话半点作用没起,反而将对方激怒似的,阮笛扣往前开了几米,又是砰地一声倒车往他车头上撞,撞得车玻璃全碎,洛程昱赶紧解了安全带下车,站在边上喊:“沈邪!你疯了?!你上次打我,我还没跟你算账!”
阮笛扣滞了滞。
沈邪还打过洛程昱?
打得好!
边上的保安围了过来,阮笛扣将跑车甩出一个飘移,随后在众人的惊呼声中驾车离开。
如果爸爸是被害死,那么洛程昱也逃不了干系!
这群人,阮清雪!洛程昱!还有后妈!谁都别想好过!
谷同没有出来。
阮笛扣把车开到了她的秘密基地,在市区繁华处的一个名贵公寓,这是当初她十八岁父亲送的生日礼物,作为自己名下第一套房产,当时的阮笛扣用了心去布置。
后来,礼物多了,名下的房产多了,也就冷清了下来。
将车停进车库,熟练地输入密码。
她是九月九日出生的,家里大大小小密码都是她的生日,父亲送她的所有礼物都带着9,按照父亲的话,是希望这个幸运的数字给她带来幸运。
她推门而入,这个地方还保持着她上次离开的模样,每一个装饰都是她曾经精心挑选,熟悉的事物给人带来巨大的安全感,绷紧了这么多天的神经,终于彻底松懈下来。
桌上还放着一张全家福,温婉的妈妈依偎在年轻帅气的爸爸怀里,而他们中间是小小的她。
她将照片抱进怀里,终于无助地哭出声:“爸爸……我该怎么办啊?!爸……呜呜呜呜……”
阮振业的告别仪式早上七点开始,天还蒙蒙亮,就有人流捧着蜡烛,在殡仪馆门前的街道两旁汇聚,点点烛光汇成两条星河。
阮笛扣一大早赶来,就是看到的这幅场景,眼神深了几许,她低着头,快步走向星河的尽头——存放遗体的地方。
她迫切想找谷同问清楚,父亲到底是怎么死的!又是谁动了她的车!
谷同是父亲的心腹,也是一直看护她长大的,情同亲人,父亲的告别会他一定来主持大局。
她今天穿了套运动装,戴了顶鸭舌帽,又戴了口罩,随后匆匆来到殡仪馆正门。
果不其然,主持告别会的正是谷同,近五十的身躯挺的笔直,脸上表情刻板无波,双眼下浓重的黑眼圈暴露了他的情绪。
身旁是一脸憔悴的表弟,阮儒林,曾经爱缠在她身边的小子,现在也是独当一面的男人了。
阮笛扣脚下顿住,心头竟是恍然如梦。
早在车祸前,她还联合儒林,缠着谷同,想给父亲办一场特殊的寿宴,然而仅仅十数日,竟会以这种方式见面。
“小姐,进场前需签到。”阮儒林机械而又程序化的声音响起,抬手挡在她面前。
阮笛扣回过神,低头签了字,随后伸手握住他的手,略微点头,迅速跨过他进入场内。
阮儒林打开手心,一张字条静静躺在手心,上写着:让谷叔九点来找我。
他迅速合手握住字条,心中大骇,这是表姐阮笛扣的字迹?!随后他瞥了眼签名簿,那上面赫然签着阮笛扣三个大字!
刚才那人……
再回头人早已踏入正殿,淹没在来祭拜的队伍中。
阮儒林迅速走到台上,将纸条递给了谷同,在谷同震惊的神色中,又将那她的签名也说了。
犹豫着问:“会不会是那天到阮家偷东西的那个人?”
谷同和阮儒林那天不在,只是听下人说起过,那个小偷偷了不少东西,还打伤了阮清雪,可是令人费解的是,她竟然连大小姐的身份证都一并偷去了。
谷同将纸条丢进火盆里:“先别声张,继续做事,九点我去看看。”
“好。”
阮笛扣去了隔壁才发现一件十足讽刺的事,她的告别仪式竟和父亲的排在一起,就隔了扇门!
正堂高挂白皤,花圈围簇在两侧,正中央是黑色的灵台,上摆着一副灵牌。她的遗体被车祸毁的不成样子,仅存放了三天,火化成一堆无意义的灰烬,骨灰盒现在正摆放在灵牌后。
工作人员递给她一束菊花,小声低喃:“逝者安息。”
阮笛扣捧着菊花,缓缓走到灵台下,几乎是一瞬间,她就认出来,灵牌上的字是父亲的笔迹,她小心地上前,用指腹轻轻触碰着那行字,几乎可以感受到父亲当时是含着泪写下的,不由得潸然泪下。
轻声喊:“爸爸……对不起……”
前来悼念的人都在窃窃私语:“唉,这影后刚死没几天,她爸也跟着死了,啧,她家里的家产全都便宜了她那后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