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锦衣捕蝉,东厂在后
几个人垂头丧气的从酒楼出来,结账后,只剩下几十文钱了。小五气的都没有力气骂杨易了。
一顿奢侈的饭局几乎耗尽了本就所余不多的银子。杨易倒是不心疼,反正不是自己的。自己唯一要操心的是答应了明天去挖银子,找不到银子怎么办,看来要想尽办法脱身了,脱身后再去找胡狗儿。
“刚才,美女求本公子办点事,现在本公子要进道观,你们进不进去?”杨易拍拍长袍。
那肯定不能让你溜了。万矣眼神示意小五和大傻,“你俩跟着去,俺就在外面等。”
见杨易三人朝道观走去,万矣肚子一紧,“拉屎去。”然后和另一个手下钻进树林里。
杨易浑然不知,自己跨进道观的那一刻,无数道眼光在隐蔽的角落里关注着他。
道观附近的路边摊上,几个戴着笠帽的汉子,道观里看似上香的香客,他们的眼光若有若无的关注着杨易。
道观不大,但是烟雾缭绕,显然香火很旺。
主殿三清殿里供奉着玉清元始天尊、上清灵宝天尊、太清道德天尊三位大神。
“小五,拿点钱买几炷香”杨易对小五道。
“不行,就剩几十文钱了,兄弟们要吃饭。”小五果断拒绝。
“刚才吃过了,晚上不用吃了”
“这才晌午呢,晚上不吃怎么行!”
“哪有那么多废话,晚上谁饿了,挖点观音土垫吧垫吧就行了。不听话,明天就不带你们去挖银子了。”
“你你你……吃观音土要死人的。”小五气得吐血,恨不得将杨易身上的肉咬下来。好不容易将心情平复一下,从钱袋子里掏出几个铜板,“拿去,多的没有了”
“这哪儿够?”杨易一把抢过钱袋子,见小五欲抢回来,连忙对大傻道,“大傻,拉住他,明天多给你分一万两银子。”
大傻眼睛顿时变成元宝形状,一万两银子呢,天天吃银子都能饱了。赶紧把小五抱住。
“大傻,你真是个傻子,那是我们今晚的饭钱”小五被大傻死死抱住,大骂。
“嘿嘿嘿,饿一顿没啥,明天有银子了,想吃啥吃啥”大傻嘿嘿道。
小五只好眼睁睁的看着杨易买香烛,钱袋里的铜钱一文文被杨易挥霍,心如刀绞。尤其是看见杨易还往功德箱里扔铜钱,心在滴血。
杨易不在乎,要么逃出生天,要么谎言被戳破身首异处。
或许对自己离奇的穿越感到不可思议,或许对穿越以来的逃亡生活心有戚戚。杨易虔诚的叩拜每一位大神。在神像前,杨易双手合十,闭目喃喃道,“各位神仙保佑……将来杨易在大明若有出头之日定补上供奉……”
杨易祈祷了很多,祈祷前世的父母,祈祷心爱的茵茵,祈祷明末的自己……
千言万语无人倾诉,唯有讲于神仙。拜完神仙,杨易鼻子发酸……
祈祷完毕,杨易转身要走,发现一个道士站在自己面前,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杨易发觉这个道士有点眼熟,霎那间杨易眼皮猛跳,是乌林珠,那队曾经劫持过他和胡狗儿的马队里的侍女。
杨易本能的要跑,乌林珠迅速将其双手反剪在背后,疼得杨易呲牙咧嘴,“美女,轻点,轻点,手要断了……”
“小点声,再叫我割了你的舌头!”乌林珠恶狠狠道,同时利用自己宽大的道袍遮住被抓住的杨易,“乖乖的听话,跟我走!”
杨易垂头丧气,这下惨了,再落到这帮人手里小命不保。正懊恼时,听到熟悉的声音,“杨大哥,杨大哥!”
杨易顿时大喜,是胡狗儿的声音,奋力起身转头看见胡狗儿挥舞着手奔自己而来,惊喜之余杨易大喊,“狗儿别过来,快跑!”
“混蛋!”乌林珠骂道,一拳击中杨易脑袋,杨易惨哼倒地。
胡狗儿被眼前一幕变化突然吓呆了,本能转身回跑,没跑几步又转过身来,不知哪里来的勇气,扑向乌林珠,“贼婆娘,打我兄弟,老子跟你拼了。”
老实憨厚的胡狗儿哪里是乌林珠的对手,乌林珠虽是女人,可是从小练习骑射,战场都上过。见胡狗儿扑来,头脑冷静,一脚飞踢,将胡狗儿踢出好几米远。
尼玛,被女人打,是可忍孰不可忍。杨易也豁出去了,抓住乌林珠的道袍,拳头飞舞。乌林珠左躲右闪,顺势肘击杨易胸口。杨易闷哼一声,感觉肋骨都快断了。
乌林珠眼中闪现杀机,准备快速解决杨易,忽然发现自己的脚仿佛被固定了。低头一看,胡狗儿趴在地上紧紧抱住她的腿,“杨大哥,你快跑。”
杨易深受感动,毫不犹豫道,“要走一起走!”顺手操起供桌上的烛台,向乌林珠攻去。
乌林珠连番重击胡狗儿,胡狗儿忍住剧痛,就是死死抱住乌林珠的腿不松手。杨易看到胡狗儿的嘴角都流出了鲜血。
“你个死八婆!”杨易一声大吼,连番挥舞烛台。迫使乌林珠躲闪,但是腿被死死抱住。杨易眼见就要打中乌林珠,后面蹦出一个道士,用木凳挡住烛台。
打斗声惊动了周边,几个道士赶来助阵。幸好,小五和大傻也赶来了。他们没兴趣参拜神仙,当杨易虔诚拜神时两人就在门外等待。听到打斗声连忙赶来。见杨易被道士围攻,想也不想,操起身边的家伙就加入了进去。开玩笑,杨易死了,银子就没了。
门口又进来几人,领头的正是尖嘴猴腮的侯三。他们是跟着胡狗儿一起进来的。
真丧气。侯三见到杨易打架,非常窝火,挖宝藏紧要关头,惹出这种祸事。但是不帮不行,没有挖到宝藏前,杨易惹什么祸事都要兜着。“上,干死这帮道士”侯三带人果断加入战团。
道观里,桌子板凳齐飞,叮叮哐哐的,连神像都殃及池鱼。
不过,这帮道士确实能打,杨易、侯三等人不是对手,很快就落于下风。
趁乱中,杨易把胡狗儿拉了出来,看着胡狗儿猪头般的惨样,杨易忍不住声音哽咽,“狗儿兄弟,你咋不跑呢?非的留下来被打成这样!”
胡狗儿喘息道,“你说的嘛,要走一起走!”嘴角血丝滴落。
“好兄弟!”杨易觉得能交到这么个兄弟,不枉穿越一回。
“哎呀!”一声惨叫,侯三被一脚踢飞,正好落到杨易面前,侯三有气无力,“咱们跑不了了!”
接着小五和大傻也被撂倒了,还有两个跟随侯三的手下被打死了。
杨易几人被围在一个角落里。侯三甚至有些绝望,“这下咱们凶多吉少了!”
乌林珠带着手下包围了杨易,她的道袍被抓的破破烂烂的,部分春光外泄。打斗中估计被袭胸摸臀了,有些气急败坏,“这下看你们往哪儿跑,我要你们好看,给我打!”
“住手!”一声大喝从门口传来,接着是杂乱的脚步声。一群拿着绣春刀的男子冲了进来,迅速抢占有利地形,意图将所有人包围。
为首之人大喝,“吾乃锦衣卫总旗胡天,所有人放下武器,否则格杀勿论!”
杨易惊诧,锦衣卫怎么来了?
锦衣卫总旗胡天旁边有个长相相似的人,是他的弟弟胡地,他一眼就认出伪装成道士的这帮人,正是上次在官道上血战的那帮人,“哥,前几日陈百户就是被他们所伤,还死了不少弟兄,现在他们冒充道士,肯定有鬼。”
胡天哼了一声,“今日就给兄弟们把仇报回来。”
对方显然训练有素,并不慌张,尤其是乌林珠经验丰富,见锦衣卫欲成包围之势,立马大喝,“杀!”
锦衣卫的人并不多,也就二十人。他们也有十几个人。
“杀!”胡天果断下令。于是锦衣卫同假道士们火拼起来,双方亮出兵器,杀的天昏地暗。
锦衣卫的战斗力比侯三这几个山贼可是强了很多。加之人数多,对方处于下风。
杨易、侯三等人只好躲在角落里,刚才同道士打斗,个个带伤。
“狗儿兄弟,你们今天怎么到了这里”杨易问道。
胡狗日鼻青脸肿,半天说不出话来。侯三揉揉胳膊,简单讲述了一番。
原来他们也得知王七被抓了,侯三果断判断王七一定泄露了宝藏。出了山海关,果然发现官军四处搜索。无奈找地方躲了几天,见局势平稳了,才继续赶往永平。到了永平,他们也没有进城。凭借经验找到了道观。于是进道观来找人。恰巧看见杨易被乌林珠抓住。
“咦,你们在道观外面没有看到万老大吗?”杨易奇怪。
侯三摇摇头,“没有,可能是找地方出恭吧!”不得不说,侯三对万矣了解够深。
“那锦衣卫怎么来了?”
侯三想想,颓丧道,“肯定是我们被盯梢了,难怪一路上总觉着有人跟踪。”多年地老鼠的工作白干了,碰上高手,还是被跟踪。
幸好锦衣卫来了,不然又被那帮人抓住,会死的很难看。杨易暗忖,趁着混乱,带胡狗儿甩掉这帮人。
打斗继续。
一把大刀,锦衣卫总旗胡天使得虎虎生风,刀锋所到之处鲜血飞溅。当头猛劈,势大力沉,眼看就要劈到对方头上。“嗖”的一声,一支冷箭泛着寒光从隐蔽处呼啸而来,胡天迅速侧身,冷箭擦着胸口飞过,留下一道渗血的箭痕。
“卑鄙!不要躲躲藏藏的,滚出来!”胡天呸了一声。只见一个穿着道袍,秀发披肩,带着黑纱斗笠的人手执弓箭而出。
杨易一眼就认出这是他们的头儿,那位神秘的小姐。
“嘿嘿,带着黑纱,果然见不得人,想必是条大鱼。爷今天看来是走大运了。”胡天嘿嘿笑道,不过出手毫不含糊,向黑纱人猛扑过去。
黑纱人冷笑一声,三箭齐射。
尼玛,这么厉害。胡天暗叫不好,连忙躲进神像。三支箭射进了柱子,箭头几乎全部没入柱子,箭尾震动发出的颤音响了很久才停息,显示力道极猛。
胡天倒吸一口凉气,这要是射进自己的身体,估计自己就是刺猬了。顿时收起轻视之心。
没有射到胡天,黑纱少女也不气恼,平静道,“撤退!”
乌林珠低声问道,“那丘道长?”
“一起撤吧,这里已经被发现了。”黑纱人果断决定。
在黑纱人弓箭的掩护下,假道士们开始有序撤退。
“要不要追?”胡地问道。
胡天摇摇头,“不要追了,他们弓箭手厉害,身手也不差,我们追上去也是徒然送死。”转头对手下道,“张成,你偷偷跟在他们后面就好,我会通知百户大人,让附近的官府协助抓捕。”
“是,”张成领命而去。
见假道士们开始撤退,杨易、侯三等人也趁机想溜出去。
结果被几名锦衣卫拦住。
“小弟锦衣卫胡地,几位兄弟这是准备哪里去?”胡地笑吟吟的拱拱手。
杨易一脚把侯三踹了出去,“老大,你去给官差们说说。”
侯三冷不防被杨易踹到锦衣卫面前,心中一万头草泥马呼啸而过。笑得比哭还难看,“几位官爷,我们就是路过的,进来上几炷香,没想到碰见这档子事。求官爷高抬贵手放我们回去吧!”
胡地晃动着手里滴血的绣春刀,似笑非笑,“回去?你们要回哪儿去?说清楚了。”
这时,一名锦衣卫从外面急匆匆的跑进来,大喊,“胡老大,番子来了,一百多号人呢!”
正在休息的胡天脸色剧变,“东厂的番子,他们来这里做什么?”
“哥,会不会是找他们的。”胡地指指杨易等人。
“难不成东厂也知道了?”胡天沉思。
胡地不以为然,“每次咱们有什么行动,东厂不都能知道么。”
外面传来喧哗声,显然是东厂番子和门口的锦衣卫起了冲突。
“你带几个兄弟将他们押着走后门出去。我去阻挡片刻。”胡天拿起刀往正门而去。
一群头戴尖帽,穿褐衣,系小绦,着皂靴的番子已经冲进道观,为首之人戴圆帽,马脸、鹰钩鼻,脸色阴沉。
“胡某以为是谁呢,如此大的阵势,原来是范档头,”胡天毫不怯场,一众锦衣卫持刀立于其身后,“不知档头此来何意?”
“范某奉命前来办案,胡老弟要好生配合,这可是高公公定下的案子,不要吃不了兜着走。”范康阴笑着,伸出一只手掌,“把人交出来吧!”
“东厂办案与锦衣卫什么关系。你要什么人胡某不清楚。就算要提人也要发正式公文到锦衣卫总衙,由上头命令下来才行。如此无凭无据算什么?”
范康哈哈大笑,“就凭今天我比你人多。”
胡天脸色一变,“胡某就不信你敢公然截杀我锦衣卫。”
一个番子赶来在范康耳边低语,“档头,锦衣卫已经把人从后门押走了。”
范康寒芒一闪,“追”。众番子立马朝后门追去。
胡天率人拦着番子,“不许过去。”
“别以为我不敢动手,你再拦着,将你们全部都宰了”范康恶狠狠道。
胡天相信这家伙干得出,实在不忍心葬送手下兄弟性命。长叹一声,手下放弃拦截。番子们蜂拥冲向后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