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别叫我娘子
“你不……觉得……不合适吗?”南琼月脸上爬上一抹绯红,艰难地说出几个字。
原本很简单的交流,硬是因为这个伤变得艰难无比,南琼月真是要急死了。
“不合适吗?不脱衣怎么睡觉,娘子你真奇怪。”容恒挠了下头,不解道。
南琼月扶额,也对,在原身的记忆里,容恒就是个五六岁的孩子,哪怕他有着成年人的身体,可想法却是很单纯很直接的,哪里能明白她说的不合适其实是指,在她面前脱衣服不太合适,他根本连男女有别这四个字是什么意思都不懂好吧。
“而且,不睡觉的话,那就不会有小宝宝了。”容恒继续说道。
“什么……小宝宝?”南琼月被呛到,感觉容恒的话一句比一句惊人。
“李嬷嬷告诉我,娶了娘子的话,和娘子一起睡觉,然后娘子就会有小宝宝,小宝宝出生就可以和我一起玩了!”说这话的时候,容恒双眼放光,似乎还挺期待的。
“扯淡!嘶……”南琼月反应大了点,嗓音拔高震到受伤处,疼的她嘶嘶抽气,“睡觉……不能……生孩子。”
这什么李嬷嬷真是误人子弟,睡觉也能生孩子,亏她编的出来。
“不能吗?那怎样才可以?娘子你知道吗?”容恒睁着疑惑地大眼睛,又凑近了点问。
跟陌生男子这么近距离对视,让南琼月脸上发烫,容恒毕竟是个实实在在的成年人,而不是个五六岁的孩子。而且这个人是怎么做到能把“娘子”这两个字说的这么顺溜,并且一直挂在嘴边的。
“我不……知道。”南琼月被迫往后退,有些咬牙切齿地道。
她说不知道倒不是她真不知道,她作为一个学医的,讲透彻这种事很简单,只是解释对于容恒来说很复杂,他理解不了,重点是,她现在没那个能力说,条件不允许。
“我们……商量个事。”南琼月觉得有必要纠正一下那个称呼的问题,“娘子”什么的,听起来真的别扭。
容恒很认真地点头,表示让南琼月说,他听着。
“以后别叫我娘子。”也许是那些药起了点作用,南琼月发现只要控制好音量,说话倒也没那么痛了,勉强能忍受。
“这是为何?我不唤你娘子,我唤你什么?”
南琼月的拳头紧了又松,松了又紧,表情忍耐,这孩子怎么这么多为什么呢,但是她知道发火不能解决问题,还是得好好沟通,于是又说:“你不觉得,娘子这个称呼太普通了吗?应该叫点不一样的,特别的,比如……”
“比如,柔儿?”容恒抢答道。
“咳咳咳咳……”回答容恒的是南琼月被呛到的一连串咳嗽声,南琼月已经不知道说点什么好了,这容恒可真是个平平无奇小天才,称呼起得够绝。
“怎么了,为何这样咳,生病了吗?我去叫嬷嬷请大夫来。”容恒拍着南琼月的背道。
他估计都没弄明白,现在跟他说话的不是丞相那位温柔贤淑的女儿秦婉柔,而是龙元国东京城凶名远扬的东京双煞之一南琼月,不然称呼里也不会出现“柔”这个词了。
“别,你以后叫我阿瑶吧。”小时候家里人都这么叫她,算是她能接受的一个称呼,而且放到容恒这里也不算生分,勉强够用。
“阿瑶,阿瑶,真好听。”容恒念了两遍,很是满意。
“还有一个问题,我们分开睡,不睡一起,可以吗?”睡觉这个问题得好好捋捋,免得后面容恒跑来跟她要孩子,那她浑身是嘴都说不清。
“不行!不一起睡觉,就不会有小宝宝了,以后没人跟我玩。”容恒直接拒绝了。
南琼月揉了揉眉心,催眠自己,我能搞定,我一定能搞定,于是她笑着对容恒说:“不一定是要小宝宝才可以和你玩,我也可以啊,我陪你。”
说这些话的时候,南琼月有一种在骗小朋友的罪恶感,不过现在也顾不上这么多了,忽悠就忽悠吧。
“真的吗?可你刚刚一直睡着,都没理我。”容恒将信将疑。
“我刚那是睡的太死了,以后一定不会。”南琼月连忙解释。
“那好吧,我让下人给你收拾一间屋子,不过你一定不能食言哦。”
“我不食言。不过不用收拾屋子,我睡塌上就可以了。”南琼月指了指旁边的卧榻,“你睡床上。”
新婚之夜分开睡,如果给别有用心之人利用,传出去还不知道要整出些什么麻烦,这件事只有他们两个知道就好了。
“好吧。”
折腾了半天,吹灭了灯,终于能躺下休息一会了。
南琼月闭上眼,金瑶的记忆,南琼月的记忆在脑海里交织着。原本那场车祸,她以为一切都结束了,她跟男友痛苦的纠缠结束了,她的人生也结束了,结果却意外来到了异世,她的人生要继续演,她的痛苦要继续熬,老天真是给她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
半夜,南琼月做噩梦,呓语连连。
“毅之……毅之!”
南琼月猛地坐了起来,被子从塌上滑了下去,她拂去额头的冷汗,想到她今天跟方毅之在马路边争得面红耳赤,吵得不可开交,最后还不小心出了车祸,心痛到无以复加。
明明今天约他吃饭是为了庆祝自己的生日,最后闹成那样,她越想越难受,眼泪不争气的流了下来。
南琼月用手捂着嘴,尽量不让哭声泄露,却还是露出了一星半点。
她所有的精力都用去压抑哭声了,没注意到身后有人过来了,那人忽然从后面抱住了她。
“谁!”南琼月一惊,下意识推开。
“唔……”那人没想到南琼月这么大反应,被推开也没有防备,然后就撞到了旁边的桌子,发出了一声闷哼。
“阿瑶……”容恒委屈的唤了一声。
南琼月连忙从塌上下来,抹了几把眼泪,找到火折子,借着月光摸索着把油灯点上了。
“你有没有受伤?”南琼月有些着急地询问道。
“没有。”容恒摇头,揉着右边腰那里的手忽然拿开。
南琼月见他神色有异,又问道:“撞到腰了吗?严重吗?”
“没事,阿瑶,我不疼。”容恒似乎很不愿意南琼月询问他有没有伤到这个事。
在南琼月还想着要不要给他看看伤,容恒忽然朝着她的脸伸出了手,轻轻抹去她眼角的泪痕,澄澈的眸子温柔的看着她,他安慰道:“阿瑶,别难过。如果,如果实在很难过,我可以抱抱你。每次我很难过的时候,娘亲这么抱着我,我很快就不难过了。”
南琼月愣愣地看着容恒俊朗的脸庞,看着他关切的神色,她仿佛被施了定身咒一般,任由容恒把她抱住,轻轻拍着她的背。
容恒比她高一个头,这样抱着,南琼月的脑袋正好压在他胸口上,可以非常清晰的听到容恒的心跳声,“扑通扑通”的,他身上有股好闻的竹子的清香味,闻着让人身心放松,南琼月的情绪也慢慢平静下来。
良久,南琼月轻轻推开了容恒,对他微微一笑,“我好了,谢谢你,阿恒。”
他开心极了,也跟着南琼月笑,不过却是傻笑。
南琼月踮起脚,轻轻摸摸他的头,让他回去睡觉,他乖巧的应下了,转身那一刻,容恒立即收起了笑容,哪里有半点傻气。
清晨,南琼月和容恒还在熟睡,李嬷嬷的声音忽然从门外传来。
“殿下王妃,该起了!”
南琼月听到这个声音,瞬间清醒,鞋都没来得及穿,拎起塌上的被子,往床上一甩,然后把容恒摇醒,“阿恒,醒醒。”
“唔,怎么了?”容恒揉着眼睛,睡眼惺忪的看着她。
“我跟你说,等会千万不要告诉其他人我们没有睡在一张床上,知道了吗?”南琼月道。
“哦。”容恒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搞定容恒以后,南琼月才对守在外面的人道:“进来吧。”
丫鬟们伺候南琼月和容恒洗漱完毕以后,李嬷嬷让人上了早膳,吃饱了的南琼月出来走动消食,却正好听到府里的丫鬟在小声议论她悬梁自尽,明明断气,居然又起死回生的故事。
那小丫鬟讲的绘声绘色,仿佛亲眼所见,可能她是昨晚上在新房里跪在地上丫鬟中的某一个吧。
不过,悬梁自尽?她不是给人勒死的吗?怎么变成悬梁自尽了。南琼月赶紧找来阿楠问了一遍昨天的事,结果阿楠说的也是悬梁自尽。
最先发现南琼月悬梁自尽的是后厨来送吃食的莫大娘,原本是按例来添点吃食,哪知她一推开门就看到南琼月挂在半空中,吓得手里的糕饼摔了一地,昨天也是她跑去前厅喊的那一声,她被侍卫拖下去以后就昏过去了,今天醒了也呓语不断,像是给吓得有点精神失常了。
南琼月摸着下巴细细思索,这就很有意思了,明明南琼月是被人勒死的,怎么最后就给人做成悬梁自尽了呢?
昨天她就在想一个问题,明明勒死一个人费时又费力,万一勒死的过程中,被勒的人挣扎过猛,碰到了什么东西发出声响,引起下人来查看,岂不是很容易导致杀手的行动失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