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我来晚了
半日过去，百勿的手下才终于抓到青挽，并将她押到大殿。
白弦衣一看见她，瞬间冲上去，一把抓住她的手臂，神情焦急：“快说，你把鸢儿弄哪去了？”
“你做什么？”青挽嫌弃地看了他一眼，挣了挣手臂，“放手。”
“白兄，先别着急。”百勿一把抓住白弦衣的手臂，偷偷给他使了个眼色，他皱了皱眉，才缓缓放下手，退到一旁。
“大人。”青挽目光温柔地看着百勿，嘴角微微扬起一丝笑意，“大人为何要抓青挽？”她嘟起嘴，用一副受尽委屈的样子看着他。
“你倒还敢问为什么？”百勿挑了挑眉，抓着青挽的手下便立刻将她按下身，让她跪在地上。
“青挽不明白。”她挣了挣身子，嘴硬道。
站在一旁的白弦衣却已经心急如焚，立刻走上前一步，指着她怒吼道：“那你倒是告诉我，今日你去惜鸾殿做什么？为何他们又是在山下抓到你的？”
“大人还未问我，你有什么资格质问我？”她看着白弦衣的眼神犀利且不屑，一点都没有做错事情的愧疚感。
“既然你这样听话，那你倒是告诉本座。”他忽然从殿堂上隐身到她面前，一把掐住她的下颚，眼神死死地盯着她，“你把鸢儿弄哪去了？”
“大人，她就这样重要吗？”她的眼眶逐渐红润了，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看着他，“青挽在大人心里，是什么？”
“别以为自己对本座很重要。”他怒火中烧，身后的狐尾渐渐浮现出来，高扬在空中，“任何人伤了鸢儿，本座就是毁了天下，也会毫不留情地把他们一个个都挫骨扬灰，何况是你？”
他的语气决绝，青挽在盯着他坚定的眼神看了一会后，忽然嘲笑了一声：“大人如果这么在乎她，那最好先找到她的魂魄，因为啊，她已经被练成生魂，变成一堆白骨了。”
“你说什么！”他的眼睛瞬间瞪大，突然掐住她的细脖子，力道大得足以看见青挽额头上凸起的青筋，她的脸渐渐涨红，但那双眼神却还在看着她的大人。
“大人，青挽的命是你的，你要青挽死，青……青挽就算是化作白骨，也定会转世变成和熙春风陪在你身边。”她的上下唇艰难地相碰相离着，每说的一字一句都是这样痛苦，“我只求你记得……记得青挽之意！”
话落，一行青泪从她的眼角顺势滑落，她缓缓闭上眼，那一瞬，她似乎已经接受了死亡的安排。
却不知为何，百勿在那一瞬，竟眉头微皱，力道小了许多，狐尾也渐渐缩回去，即使他也不知为何：“本座不会让你死得这样容易。”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瘫坐在地上的青挽，看着她紧捂胸口，面色痛苦地喘息着，他没有一点怜悯。
“来人，把青挽关进寒冰殿。”他厌恶地瞥了青挽一眼，“待本座回来后再定夺。”
“是。”几个小妖走上前来，拖起青挽的身子便往外走，只是出门的那一瞬，她忽然又回头神情地看了百勿一眼。
“大人，你中了情蛊，青挽的职责，是让你变回当初的样子。”说着，她才回过脸来，只是方才那一眼，仿佛是最后一眼。
百勿似乎没听清青挽的话，只是神情紧张地看着白弦衣，问道：“天下练生魂的地方在哪？”
他没有回答，只是脸色凝重地在思索着，忽然间瞪大双眼，一脸惊恐地看着百勿：“天下练生魂的地方不过就一个，难道真是炼……”
百勿也瞬间瞪大了双眼，抢先开口道：“炼魂谷！”随即他突然转过脸，一把揪住白弦衣的衣领，怒目圆睁地瞪着他，语气愤怒道，“白弦衣，炼魂谷不是早已被你摧毁了吗？”
“我毁的是炼魂谷，不是赶尸人！”白弦衣一把甩开他的手，怒斥道，“现在当务之急是找到鸢儿，不是在这互相埋怨。”
“哼！”他狠狠一甩袖，转身化作青光，飞向天际，随后白弦衣跟去，秋叶也带着拂尘跟去了。
……
半昏迷时，她忽然感觉全身的骨头像被人碾碎了一样，很痛，她本能地动弹了一下：“啊——！”
这一动，她的骨头竟像千万只蚂蚁在同时啃咬般，忍不住嘶吼了一声，才缓缓睁开眼。
她环顾四周，却见自己四肢展开，正被许多白骨啃咬着，她的骨头很痛，但是她不敢动弹，只能死死地咬着牙，嘶吼着。
“混蛋，你放开我！”她往下望去，死死地盯着那个戴着獠牙面具的男人，忽而惊觉自己整个人都悬在一个鲜红池子的上空，长发飘飘垂落于半空。
“别急，很快你就不痛了。”只见他缓缓扬起手，鸢儿的视线中竟忽然又生起几个白骨，她瞪大了眼睛，整颗心愈发剧烈地颤抖起来。
“你想干什么？”她眼看着那几个白骨缓缓向她飘来，她的求生欲越来越强烈，忍着剧痛拼命挣扎着手脚。
“走开，别过来！”
她终于还是狠狠一咬牙，紧闭上眼，将所有的恐惧都化作眼角的一滴眼泪滑落下来，没入发丝。
她的身子很痛，脑袋渐渐传来一阵晕眩感，她也渐渐没有力气去反抗了。
小白，来生我再与你骑马同游长街，纵观凉城月夜……
几秒之后，她在迷迷糊糊的时候，忽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鸢儿！”
“你是何人？胆敢闯我炼……”那男人话音未落，又忽然传出一声惨叫，“啊……！饶、饶命！”
随着那男人的惨叫声愈发强烈，鸢儿忽然感觉自己身上的痛感竟消失了大半，脑袋好像也渐渐清醒了许多。
她挑了挑眉，艰难地睁开眼，在那一瞬间，鸢儿忽然觉得自己好似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隐隐还闻到一股熟悉的桃花香味。
“抱歉，是我来晚了。”
看着她微眯的凤眸中显现的那张脸，鸢儿的心重重颤了一颤，鼻子竟忍不住一酸，瞬间红了眼眶。
鸢儿能清楚感觉到他正抱着她缓缓落地，而看着他那柔情似骨的眼神中隐含的泪花，她很想说些什么，可是喉咙却突然好似卡着什么东西，让她说不出话来。
她只是整个眼眶都湿润了，眼前的视线也渐渐模糊了，再轻轻眨眼，她只觉脸上痒痒的，有什么东西滑落而下，可他的样子却突然间清晰了。
“鸢儿不哭。”他的语气哽咽，声音却还是一如既往的清澈如水。
落地时，她见他眼眶也是红润的，却还是伸出手，温柔地替她轻抚去眼角的泪。
“小白……”她艰难地道出一句，却见他勉强地微微扬起嘴角，脸上却还是有明显的泪痕。
他缓缓伸出臂膀，将她拥入怀中，“对不起，是我没有握紧你的手，对不起。”
“小白，我好痛。”她没有一点防备地倚靠在他怀里，可是全身都动弹不得，只能在他耳边嘘声喃喃道。
“哪里痛？”他立刻松开手，眉头突然一皱，表情变得紧张起来，上下仔细看了她一眼。
“你伤她哪了？”
不知哪里冒出来的一个青衣男子，忽然走上前来，一把揪起那男人的衣领，将他整个人提了起来，双脚渐渐悬在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