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高不可攀
侯美娟愣了愣,神色慌乱,急着辩解。
“老公,是她的错!我只是教育她罢了!”
阮明东一掌拍在扶栏上:“我不是瞎子!明明是你故意打翻茶杯!”
阮夕颜长发垂下,遮住右脸颊的伤疤。
“叔叔,这事怪我,是我笨手笨脚,弄脏了夫人这么贵的裙子。”
白莲花,谁不会?
这话让阮明东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阮明东瞪着侯美娟,满眼的厌恶和嫌弃,看来是积攒多年的了。
“叫什么夫人?她也配?”
阮明东啐了一口。
“她就是个模特出身,徒有其表,其实满脑子浆糊,我色迷心窍才娶了她!”
羞辱的词汇接连放出。
阮夕颜低头冷笑。
苦肉计得逞了。
阮明东的话让侯美娟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老公,我错了!我一定改,从今以后,把夕颜当亲女儿看待!”
阮明东落座,不耐烦地摆手。
“你去叫佳卿下来,化妆、试礼服,准备今晚的晚宴。”
“晚宴?”侯美娟的表情顷刻间变了,她目露惊喜:“是盛京大学的开学宴吗?”
“不是开学宴,还能是什么?”阮明东不耐烦地瞪过去。
阮夕颜接过女佣递来的茶,双手送到阮明东手上。
阮明东接过茶,喝了一口。
“那传说中的薄家继承人也会来?”侯美娟激动得声音发颤。
“别多问!”阮明东放下茶杯,看向阮夕颜,“你也准备准备。”
侯美娟勃然变色。
“她脸上有疤,这么丑!若是去了,简直丢我们阮家的脸!”
阮夕颜伸手抚上右脸颊:“是啊,叔叔,我还是不去了。”
“去吧,这是假面晚宴,我给你和佳卿都定制了公主面具。”
假面晚宴?
听阮明东这么说,侯美娟急了。
“可是她没有晚礼服啊!”
“穿我的吧。”
一个温柔的女声优雅地传来。
阮佳卿依然是一袭白裙,胸前的蓬松羽毛平添一分俏皮甜美。
公主的衣帽间,上百件晚礼服、高跟鞋、奢侈品包包。
公主就是公主。
阮佳卿喝了口咖啡,优雅地挑眉:“随便挑。”
“谢谢。”阮夕颜一眼看中一条人鱼亮片晚礼服。
晶莹的亮片串珠贴在纯白薄纱之上,如同一尾艳光四射的美人鱼。
“喜欢这条?”阮佳卿将美人鱼晚礼服拿出来。
阮夕颜目不转睛。
“我买了一直没穿,觉得太过张扬。”阮佳卿笑,“倒是很适合你。”
阮夕颜并不想掩饰。
“谢谢。”阮夕颜接过晚礼服,轻轻抚摸。
“我喜欢这款。”
阮佳卿挑了一件薄如蝉翼的垂坠丝缎白色礼服,腰间镶满钻石。
“很美。”阮夕颜微笑。
安雅来叫她们下楼吃饭。
阮佳卿放下咖啡杯:“我不吃了,否则塞不进晚礼服。”
美丽从来都是经历痛苦之后得来的。
阮夕颜不会虐待自己的胃,饭饱酒足,和阮佳卿一起喝咖啡。
“大小姐。”
“叫我姐姐。”
“姐姐,”阮夕颜顿了顿,“你知不知道薄家那位继承人的名讳?”
“嘘。”阮佳卿食指贴近唇畔,“我们都叫他薄先生,不知其名。”
阮夕颜好奇:“这么神秘?”
“因为高高在上、遥不可及,所以才神秘。就像太阳,无法直视。”
“你见过他吗?”
“我有一次在游艇上参加派对,没想到薄先生的游艇过来了。”
“然后呢?”
“音乐被关了,大家都放下酒杯,毕恭毕敬地在甲板上跪了下来。”
“你也跪下了?”
“当然。爸爸拉我跪下的。可是,我悄悄地抬头看。”
“你看到他了?”
阮佳卿倏忽噤声,恍若又回到了那日,下午四点,阳光璀璨。
那位先生立于游艇船头,逆光而立,四周是大海,不辨眉目。
衣襟当风,纤尘不染,宛若神祗,君临天下。
阮佳卿双目刺痛,无法久望,只能恭敬垂头,如众人匍匐皈依。
“姐姐,你喜欢他?”
阮夕颜的声音将阮佳卿拉回到现实中。
阮佳卿的心长长地颤了一颤,旋即,香靥凝羞一笑开。
两姐妹难得交心。
阮佳卿的声音极轻极淡,小心翼翼,如履薄冰,一字一顿。
“那样尊贵的先生,是不能喜欢的。只能仰望,只能崇拜。”
阮夕颜双手衬着雪白的香腮,眨了眨眼,秋波一转,倏忽勾唇。
“仰望、崇拜有什么意思?那样高不可攀的人,就是用来征服的。”
黑色劳斯莱斯沿着山路蜿蜒而上,目光所及是连绵起伏的玫瑰园。
薄家名下的城堡在山巅,巍峨耸立,恢弘大气,极尽奢华之能事。
传说中的金字塔顶端。
劳斯莱斯停下,戴白手套的男仆来开门,阮夕颜和阮佳卿下车。
“哎呀,”侯美娟翻包包,“我怎么只带了一张邀请函?”
阮夕颜蹙眉。
侯美娟得意地瞥她一眼,把邀请函递给门口侍卫。
侍卫向阮佳卿行了个礼,做出请进的手势,却把阮夕颜拦住了。
“不好意思,小姐,没有邀请函,不得入内。”
侯美娟幸灾乐祸地伸手拉阮夕颜。
“没办法了,你跟我回去吧,这种地方,不是你这乡下人能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