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莫欺少年穷
天澜门。
外门，后山深处。
墓碑前。
林元昊手持一杆锈迹斑斑的长枪机械性的重复着刺出，收回的动作。
“九万九千九百七十六……”
“九万九千九百七十七……”
……
“十万！”
林元昊怒喝一声，手中长枪倾尽全力刺出。
这一刻，林元昊的身子在颤抖。
他等了一年，受尽同门弟子的嘲讽和欺辱，为的就是这第十万枪！
可等了许久，却没有任何异象。
体内道基依旧破损，也没有半分灵力迹象。
“噗通。”
林元昊无力瘫坐在地，苦笑一声看向墓碑。
“老师，你果然……在骗我。”
“为什么……为什么……”
“这到底是为什么？！”
林元昊仰天咆哮，歇斯底里，拳头狠狠砸着地面，直至双拳血肉模糊，也浑然不知。
他伪装了一年的坚强，追逐了一年的信念。
轰然倒塌……
一行热泪，顺着林元昊脸颊流下。
就在此时，他却是没有注意到，从他手上流出的血液似是受到什么指引，缓缓流向地上的那杆长枪，而后尽数被吸收。
“嗡……”
一股刺耳嗡鸣声传来，林元昊扭头便是发现骇然一幕。
那杆长枪竟在剧烈的颤抖，发出阵阵嗡鸣，本是锈迹斑斑的枪身，竟然逐渐浮现出一层猩红纹路。
“这……这是？”林元昊哑然。
枪身上的那股神秘纹路，竟是让他感到一股无比恐怖的威压。
只见那猩红纹路飞速汇聚在枪头位置，而后化作一团赤红色光球，眨眼间奔着林元昊飞了过来。
见状，林元昊躲闪不及，被光球狠狠砸中眉心。
诡异的是，赤红色光球竟是直接没入眉心。
“踏九天，诛神魔。万古荒元，枪破鸿蒙，是以九天魔尊。”
一股似是来自远古的魔音自林元昊脑中响起。
而后他眼前一黑，身子直挺挺倒了下去。
昏迷中，他做了一个梦。
在梦里，他看到一身材修长的男子，身穿铠甲，手持长枪，脚踩一头六爪黑龙。
而下方，一众神魔对那男子顶礼膜拜。
男子忽而高举长枪，直至苍穹，一股磅礴威压以男子为中心顷刻爆发，天地为之变色。
一众神魔更是面带虔诚的双膝跪地。
似是这男子，就是他们的信仰。
林元昊突然觉得那男子手中长枪有些眼熟，他努力想要看清，却见那男子突然回头，冥冥中与他对视。
“这……这是？！”
看清男子容貌后，林元昊无比骇然。
竟然是他自己！？
他于梦中惊醒，睁眼后便是发现自己正躺在墓碑旁边，那杆长枪不知何时被他紧紧攥在手中。
“刚才是……梦？”
林元昊记得自己被一团光球打中眉心后就失去了直觉，随即便是在梦里看到了那怪异景象。
正在此时，他脸色突然一变。
“我的身体……”
他忙不迭的闭眼查看起身体状况。
“这？！入灵六阶？！”
林元昊骇然睁开眼，他竟然有了入灵六阶的修为！而且体内破损的道基已然修复。
他以为自己还在梦中，可经脉中充沛的灵力感又是那般真实。
莫不是因为那神秘光球的缘故？
林元昊下意识摸了摸眉心，除了一团温热感之外，再无异常。
“老师没有骗我！”
林元昊心中狂喜，断定这一切都跟那杆长枪有关。
转身后，他对着墓碑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头，眼神坚定，道：“老师，元昊没有让您失望。假以时日，我必定为您报仇！”
……
道基重塑后，林元昊在房间里闷了三天，逐渐适应现在的身体之后，他朝着外门藏经阁赶去。
虽说已然有了入灵六阶的实力，可林元昊知道，这远远不够。
一年前他从长老口中得知，杀死老师吴天南的，很可能是一名踏天境大能！
踏天境，那仅仅存在于传说中的层次。
入灵，筑基，凝神，神元，踏天……
相比前四个境界而言，踏天境大能，已然超越了人类范畴，可任意操控天地灵气为己用，脚踏虚空，翻山倒海也不过是一念之间。
吴天南是天澜门百年来最优秀，年龄不过五十便成为外门长老之首。
饶是五次，吴天南苦修三十余载，也不过凝神六阶。
而天澜门第一高手，门主任心尘，足足花了五十年的时间方才在二百大寿那天，从凝神大圆满突破到神元一阶，这还是倾尽天澜门所有物资的前提下。
神元尚且如此，更何况是那踏天境。
能到那一步的修炼者，哪一位不是天纵之才，或威震一方的大能？
“呼……”
想到复仇之路遥遥无期，林元昊长出口气，拳头逐渐攥紧。
变强！他需要变的更强！
今天是藏经阁开房的日子，所有达到入灵五阶的外门弟子皆可到藏经阁中选择一门功法。
这之前，林元昊是外门出了名的废物，根本没有资格去藏经阁。
可今时不同往日往日，他很想知道，以前那些肆意欺辱他的同门，看到如今的自己，会是什么表情。
藏经阁外，林元昊手持长枪走向藏经阁。
“哟？这不是外门第一废物么，怎么？不去练你那杆破枪了？”一道刺耳笑声传来。
闻声看去，只见一众弟子面带讥讽的信步走来。
方才开口嘲讽之人名唤张迪，是外门长老独子。
林元昊身子一顿，停下脚步，回头扫了一眼张迪，语气冷然道：“你说谁是废物。”
似是没想到林元昊的态度会这般强硬，张迪一时没反应过来，要知道在这之前，前者一直都是逆来顺受。
“啧啧，好大的口气。怎么？我说你是废物，你有意见不成？”张迪冷笑着回道。
正在此时，一容貌较好的女子幽然道：“张师兄，不要跟这等废物浪费时间，还是尽快到藏经阁中挑选功法吧。”
闻言，林元昊眼中闪过一抹异样。
说话的女弟子叫苏雪儿，是吴天南亲口为他指定的未婚妻。
“雪儿师妹言之有理，与这等废物一般见识，倒是自掉身价。亏的雪儿师妹事先解除了婚约，他这样的废物，又怎么能配的上雪儿师妹。”张迪嗤笑一声道。
这话说中林元昊痛处。
吴天南过世的第二天，苏雪儿便是高调宣布与他解除婚约。
在林元昊看来，这不仅是侮辱了自己，更是对他老师的不敬！
想及此处他眼神逐渐沉了下来，语气有些嘶哑。
“苏雪儿，你可敢与我这个废物一战？”
闻声，苏雪耳身子一顿，回过头去，疑惑，不解，更多的是不屑。
“我没听错吧？这个废物竟然向雪儿师姐挑战？”
“雪儿师姐可是入灵五阶巅峰，比张师兄也只差了一阶，这废物是活腻了吗？”
几个外门弟子当即捧起了苏雪耳的臭脚。
林元昊却是神色淡然，直勾勾的盯着苏雪儿，撇了撇嘴，道：“我只问你，敢还是不敢？”
不等苏雪耳回话，一旁的张迪便是抢过话头。
“雪儿，跟这样的废物动手岂不是脏了你的手，让我来教训教训他。”
言罢便是抬脚走向林元昊，站定，语气很是不屑。
“废物，说吧，你想怎么比？”
“很简单。”
只见林元昊嘴角扬起一抹弧度，幽然道：“以命相搏，你可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