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〇〇五章 规矩
唐继祖个子很高,和苏斩原先的身高差不多,云诗诗还不到他的肩膀头,小信子更矮,还不到他的胳肢窝。
一个大高个,被两个小个子搀扶着并不舒服,他甩开二人:“松开,我自己走!”
云诗诗:“少爷,你自己能走吗?”
苏斩:“怎么不能走呢。”
小信子:“少爷,奴才看你上晃,别卡个大前趴子!”
苏斩拿出军训时的动作,咔!咔!踢了几个标准的正步:“看看,本少爷能不能卡大前趴子。”
云诗诗说:“少爷,你这两步走,奴婢从没见过,很霸气。”
小信子一撇嘴:“霸气什么,走道高高踢腿,谁走在前面,还不被踢趴下,皇上都不这么走道呢!”
苏斩说:“小信子怕踢上后面去,诗儿在前面走。”
于是,云诗诗打着灯笼走在前面,小信子跟在苏斩后面。
云诗诗领头左拐右拐。
灯笼光线有限,但苏斩还是开了眼界,见了世面。
灯笼发出柔和的光芒,映照着一路上的奇花异草、假山怪石、小桥流水、通幽曲径,还有高低错落、风格各异的亭台楼榭、斋堂馆舍……在朦朦胧胧之中,犹如人间仙境,他都难以相信自己的眼睛,有到了天庭的错觉。
看着这些精美的建筑,再想到唐老爷成群的妻妾,苏斩推断,唐继祖正是年轻气盛,精力充沛,妻妾数量一定要超出他老爹!
一想到有成群妻妾,他先是异常兴奋,跟着又犯起愁来,更感到悲哀!
来到阳世间二十四年,他仅仅只和女孩贴了一次脸,还是刚刚和唐婉莹贴的,这让他惭愧得很,在科技发达的现代社会,他真是白活了这么多年。
在男女关系问题上,他还一点儿实战经验没有,现在一下子冒出来了数不清的妻妾,他也不知道怎样对付,所以犯愁,心想,这种事儿要整不明白,一旦露出马脚,识出水货,唐家岂能容他,肯定要他的小命。
此刻,他也有点儿后悔,要是不和陈少泽签那个鸟合同,痛快从楼顶跳下去,就没这些烦恼了,暗骂陈少泽是大骗子!
可转念一想,他还是觉得可以。虽然他没向陈少泽叭叭的那样,置换成帝王将相、沙特王子或者国家元首,但看唐家这个架势,也绝对是个富贵人家,资产也绝不会比刘萍萍傍上的矮丑富少,只要能蒙混过关,金钱美女就可尽情享用了。如果有一天能见到刘萍萍,一定好好羞辱他们一顿,出出这口恶气!
云诗诗在前头拐来拐去,苏斩都被拐迷瞪了,三人这才来到一座大房子前,房门上方悬挂一块牌匾,上面写着旭日斋三个大字。
云诗诗把门打开:“少爷,请进!”
到了这个时候,苏斩也犯不上客气了,
进门后,是一个很豪华气派的客厅。
云诗诗把屋子里面的灯都点亮,只见满屋子古色古香、金碧辉煌,墙壁上挂着诗画,有李白、杜甫的诗、展子虔、吴道子、阎立本的画作,有一副画的落款是王维。
苏斩转了一圈,没发现有宋朝以后的诗词画作,心中推测,他可能来到了唐朝。
当苏斩在客厅转悠的时候,也没注意云诗诗和小信子在哪里脱去了孝服,换上平常衣服。
只见云诗诗黑亮的头发挽成两个漂亮的发髻,发髻上插着一把精美的小花梳,还有一个小簪子,簪子上面打造一只漂亮的彩色小蝴蝶,立在弹簧上,微微颤动,似落似飞,而她身穿浅蓝色襦裙,比穿孝服时充满活力,更加美丽动人,也更像刘萍萍了。
小信子和云诗诗正相反,他换上幞头和袍衫后,整个脖子都露出来,像根脱刺的黄瓜,脑袋像个独头蒜,更像丑陋的鬼怪,还不如穿着孝服看着顺眼。苏斩心想,这唐老爷怎们想的,难道大唐没人了,从哪里淘弄来这么一个玩意儿,看一眼就烦。
云诗诗低着头:“少爷,饿了吧?”
先前,苏斩已经忘记饿了,现在感到肚子空空:“有吃的吗?”
云诗诗吩咐道:“小信子,通知庖屋,少爷用膳。”
“是!”小信子抬腿就走。
这时,苏斩又觉得心中憋闷,嗓子发痒,咳嗽起来。
“等等!”云诗诗叫住小信子,“先去通知方先生给少爷瞧瞧病。”
苏斩觉得他没什么大病,就是被哑巴胡子按的:“别找方先生,我没事!睡一宿觉就好了。”
“少爷,这是规矩,你就是被蚊虫叮一下,蚂蚁咬一口,都要叫方先生给你看看,万一引起感冒发烧,淌个清鼻涕,老爷都要用鞭子抽打奴婢的,严重的话,会把奴婢卖掉,或者活活打死!”云诗诗说,“小信子,快去!”
“好嘞。”小信子出了门。
苏斩听云诗诗这么说,也不好强行阻拦,但他问道:“方先生是干什么的?”
云诗诗很奇怪,唐三败怎么不知道方先生是干什么的了,但还是低头答道:“是老爷给少爷配置的专属郎中。”
苏斩想,看来,这个唐老爷,对他的儿子还真当成了宝贝,这个专家就得一大笔开支,但不知道这个专家水平怎样,于是问道:“这个郎中厉不厉害?”
云诗诗:“算是很高级了。他原是御医,岁数大退了下来,成了私人专家,被老爷花重金聘请来的。”
苏斩:“一个人一个郎中,浪费资源呀,有个感冒发烧,到街上医院看看不是一样吗!”
云诗诗又很奇怪,唐三败怎么把医馆叫做医院啦?但她也没怎么往心里去,低头说:“少爷,女婢给你沐浴更衣!”
苏斩看着云诗诗,似在有意避开他的眼睛,不由问道:“诗儿,老低着头干什么?”
云诗诗一哆嗦,愣愣抬起头,眼神恐惧:“少爷,我、我看地上的蚂蚁。”
就算苏斩的眼睛还没完全恢复正常,也看得到地上并没有蚂蚁。
他知道这小女孩心里一定有事儿。
苏斩也不能问云诗诗,因为他自己心里的事儿,还像山那么大一堆呢:
“衣服在哪里,我去换。”
“少爷,你怎么不知道衣服在哪里啦?”云诗诗更奇怪,唐三败先是忘记了方先生,后把医馆说成医院,现在怎么自己的衣服在什么地方也不知道了?她瞪着眼睛看着苏斩。
苏斩忽悠一下反应过来,这座房子应该是唐继祖的,而唐继祖怎么能不知道自己的衣服在什么地方呢?还有他的专属医生方先生,唐继祖也不可能不知道。
接连露出的破绽让他出了几星冷汗,但脑子一转:
“本少爷死而复生,又差点儿被这该死的哑巴胡子掐死,什么事情都忘得干干净净,点滴记不起来了!”
云诗诗看着苏斩:“怎么会呢?少爷骗我吧。”
“我死而复生,真的忘了!”
“少爷复生之后,在灵棚里面的事儿,应该记得吧。”
“刚刚还阳,脑袋发麻,像个木头,好像就记得两个人抱着我哭,别的都不记得了!”
“少爷,那是你的妈妈和妹妹!”
苏斩挠挠脑袋:“这个好像还记着一点儿。”
“真的?”
“本少爷怎么能说假话呢!”
云诗诗想了想,唐继祖还真没说过假话,她表情放松下来:“少爷,听到我们说诈尸没有?”
“忘了!”
开始云诗诗他们说话,苏斩确实没听清楚,但后来他们说诈尸,他是听清了,不然,他也不会想要逃跑,而云诗诗和哑巴胡子对话,他记得一字不差。
他忽然明白了,云诗诗就是担心这个,所以才试探他。显然,哑巴胡子是伪装成聋哑人的,其中一定有重大隐情,云诗诗低着头,应该就是害怕这件事被揭穿,这将关乎他们二人的性命!
但为了打消云诗诗的顾虑,他才说唐婉莹之前的事都不记得了。
云诗诗放下心来:“少爷,跟奴婢来。”
云诗诗领着苏斩进了一道门:“少爷,想起没有,这就是你的卧室。”
苏斩晃晃脑袋:“没印象了。”
“少爷,脱衣服。”
云诗诗动手解苏斩的衣服。
“干什么?!”苏斩吓得不轻。
“怎么,换衣服也忘了?”
“我说过什么都记不得了!”
“那就听奴婢,奴婢按规矩给你换衣服!”
“还有规矩?”
“很多规矩。要是坏了规矩,老爷都要用鞭子抽打奴婢的,严重的话,会把奴婢卖掉,或者活活打死!”
苏斩一听,又是这话,不由来了气:“都是什么鸟规矩,谁定的?”
“老爷定的!唐家有很多买卖,京城、东都、西都、南都、北都都有,外国也有,还有铸币矿场,奴仆成千上万,要是没有规矩,处罚不严,怎么管理!”
“也对!”苏斩不再拒绝,老老实实站着,让云诗诗给他脱衣服。
但他却在想,难怪唐府像天庭,这唐老爷也真是个大企业家,还有铸币矿场,也就是现代的印钱厂啊!只要有这一个印钱工厂就行,还愁没钱花吗!哈哈,他这个灵魂,可是置换对了!往后,可要好好享受享受腰缠万贯、妻妾成群的幸福生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