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嘉峪关
古时候的战场,漆黑血红又带着一丝紧迫感,稍有迟疑便会死的很惨。
傅青烟是个地地道道的穿越者,其实用地道来形容一个外来者,本就不怎么正确,可傅青烟想不出还有哪个词能形容她。她身处一个架空历史的边关守城,家里是城内的军户,父亲是个不大不小的守城士兵,而她是父亲唯一的孩子,当年母亲生她的时候难产,本以为会一尸两命,可后来她活了,而生她的那个女子死了,死的时候年约十八,十八如花似玉的年纪,就死在了战火纷飞的边疆。埋葬也很简陋,黄土堆草草掩埋,连个像样的墓碑都没有。
本来傅青烟想着父亲会厌恶自己,将她扔出去,可谁成想。这个糙汉子竟是个侠骨柔情的男子,身高一米八左右,虎背熊腰,满脸络腮胡,大笑时声音可穿透云层,震慑几万里高空的太阳。她是带着记忆的,父亲忙着守城,可仍旧不辞辛苦的带着自己,青烟也是吃百家饭长大的,差不多三岁的时候,自己能干活了,就央求父亲留自己在家里。她一面寻找可以种植的东西,一面学习武功。
生活在边疆的人们早已习惯了,敌军的骚扰,以及要饿肚子的日子,朝廷给军队的经费时常不会准时到达,即使到了,大部分留给了那些真正上战场的汉子,剩余的会被有些黑心的揣进自己的腰包,或者用来置办一些军需品。
可惜杯水车薪,无济于事。
幸得他们住在边疆,定期会有异族人来此,淘换一些东西,青烟不同其他人,总会淘换稀奇古怪的东西,父亲也是支持,宁可自己饿肚子,也要给青烟最好的。青烟时常在想,这就是所谓的父爱如山,深沉又伟大吧!。
转瞬十年过去了,青烟已是十三岁的小姑娘,豆蔻年华,前两日刚刚举行了及笈礼,她没有母亲,只有父亲和几个要好的战友。及笄礼之日,由父亲亲手挽起她的长发,插上一根镶嵌着一颗红宝石的不足数的银簪子。这颗红宝石是青烟两岁时,父亲从一个外绑手里换来的。
青烟这几日一直带着。
现下已是深秋时节了。
边关的风越来越大,吹得人脸皮疼,而且有时漫漫黄沙,正正是应了那句塞下秋来风景异,衡阳燕去无留意。
青烟裹紧身上的羊毡外衣,胡乱扒拉了一下头发,抱着一件厚厚的合体衣服冲出了自家的屋子。
黄泥糊的外层,里面装修也很简陋,别看简陋,可内有乾坤,里面全是青烟自己的战利品,而且都是极易裹腹的东西,有红薯,土豆、玉米核桃、胡麻、枣子以及各种佐料。这些就是她这些年的宝贝,而且军户家家都种,不为别的就为打仗的时候能吃上一口饱饭,不至于死的时候饿着肚子。
青烟本想让父亲将这些上报顶头上司,然后由他们上报朝廷,可父亲不同意,说是最近朝廷内部纷争,各大王爷皇子间争斗不断,他万万不可冒这个险,就怕有人利用这些东西,谋的不该谋的,青烟想想也是,所以她也歇了心思。
穿过黄泥屋,踏上黄土路,一路直奔城门。
边疆的城门足足有三丈高,也就是现代三层楼的高度,也是黄泥砌成的,城楼四周都是守城的将士,最大的年约四十,最小的也才刚刚及冠。都是边疆军户的后代,一般很少有农户家的后代来这里。
最近对面草原部落的人们也还算安宁,所以边疆也算安全。
青烟早已适应了这么恶劣的环境,练就了沉稳又内敛的性子。
此时,傅大牛在城门口守着城门口,看着月光下奔跑的影子,远远的就露出了笑容。
“烟烟这么晚来这里做甚?”
“我来给爹爹送衣服,守城差事辛苦,而且眼下已是深秋,夜晚气温极低,不穿厚点,容易着凉,着凉后没有好的药材,很容易拖成大病,爹爹年岁也大了,还是要注意些,老寒腿最近可犯了?“青烟唠唠叨叨说了许久,将手里黑色的衣服递了过去,这些都是她亲手做的,用的是最好的羊绒,经过好些工序,才做出了这么一件,父亲年岁大了,得注意保暖。
“听你的话,每晚用艾泡泡,好很多了。”父亲傅大牛笑着道,女儿一年一年长大,越发能干懂事,本来这个岁数应该订亲的,可惜这里不适合,而且他也愿意女儿这么早嫁人,他便闭口不提成亲的事。
“可惜这里没有地方种植药材,我听说蜀地有种药材叫狗脊,用来治风湿,也就是老寒腿特别好使,只是我没机会去。”傅青烟颇为遗憾,一张小脸皱成了包子,让一旁的傅大牛不由得失笑。
“不愁,等烟烟再大些,父亲便带你去蜀地,听说那里蜀锦很有名,到时给我的烟烟买上一匹,拿来做衣服。”傅大牛宠溺的摸了摸女儿的脑袋,毛茸茸的手感不错。
一旁的几个守将,颇为吃醋。
“傅大哥好福气,烟烟这么小就操持家里,里外一把好手,让我们这些弟兄着实羡慕。”
“去,谁不知你家小子有出息,现在升了职位,是不是过些日子就会娶个好看的媳妇回来。”傅大牛顺势就是一拳,打打笑笑间就将青烟摘了出来,然后转移了话题。
青烟看着这群大老爷们,不由得摇摇头,随即抬头看着头顶的月亮。
今夜的月亮特别大,小朵的云漂浮在月亮四周,想凭微薄之力,挡住硕大的月亮,简直是不知所谓。
青烟看着深蓝色的天空,不由得叹了口气。
夜深露重,寒风习习,青烟裹紧了衣服,跟傅大牛告别后,又往回跑。
另一边,军营大账内,一个身着黑色铠甲的男子,伏案极速的书写着什么。
就在此时,一个着黑色甲衣的年轻男子急匆匆冲了进来。
“将军,京城密报。”
“拿来。”黑衣铠甲的男子抬起头,便露出了一张棱角分明的脸庞,剑眉星目,鼻子挺翘,嘴唇薄而泛着健康的红色,下颌微微翘起,看上去年纪不大,可通身的冷峻气势不可让人忽视
此人就是骠骑大将军上官天谕,他家世代忠良,祖父是当朝武将,而父亲从了文,官拜二品大员,户部尚书统管全国土地、赋税、户籍、军需、俸禄、粮饷、财政收支,而他母亲并不是特别的起眼,竟是农家女,且他父亲也没纳妾,家里就母亲一人,育有四子三女,而上官天谕是老四,从小喜爱武功,便被祖父扔到了军营,一路坐上了大将军之位。
他们都很清楚,功高盖住的后果,所以他们这一代,真正有出息的也就只有自己,其他三位哥哥,一个游山玩水,一个留恋花楼,另一个酷爱书法,还有三个妹妹,只有老大,还算出彩些,嫁给了父亲的学生,日子过得不错,剩余两个还未及笄。
上官天谕看了密信,便随手烧了。
“最近朝廷不安宁,边关附近的草原各个部落也是蠢蠢欲动,提高防备,加强警戒。”上官天谕声音有些沙哑,估计是边关苦寒,内燥引起的肝火。
身着黑衣甲衣的男子开口了。
“属下明白。”随从的声音倒是好听,从小跟着上官天谕一起长大的,算是他的发小,不过他爱笑,又办事效率高,上官天谕一直带在身边,名唤乔羽天。
“中羽不可多礼,坐吧。”上官天谕笑了笑,伸手招了招,黑色甲衣的男子便应声落座了。
“将军有何事?”乔羽天依旧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看的对面的少年将军着实烦恼,他便扶额开口。
“中羽,莫要这么客气,好好聊聊可否?”
“是将军。”乔羽天再次抱拳,上身端的笔直,目不斜视,不过一双泛着褐色的眸子,倒是滴溜溜转个不停。
“中羽,父亲可好,还有母亲以及祖父祖母都可好?”上官天谕放松了下来,一手揉着眉心,一手捏着脑袋问。
“义父,义母都好,只是眼下朝廷内部纷争,各皇子间争斗不断,祖父已告病在家,父亲也告假侍疾,同时父亲让我捎句话给你,稍安勿躁,莫参与党争。”乔羽天一字一句,原原本本一字不落的将家里的话传达给了上官天谕。
“嗯,我明白。”上官天谕点点头,神色凝重。
随后,二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直到亥时,账内的灯才熄灭。
另一边,黄泥砌成的屋里,青烟在地下五米深的地道里忙碌着。
这里的军户家家户户都会挖地道,只是深浅不一,而青烟家的可是最最深的,里面堆满了吃的,用的,以及秘密武器。
坐在板凳上打磨箭头的青烟,看着眼前一豆油灯,思绪万千。
前一世,她不是个多么伟大的人,常年流转与金三角,做做小本生意,偶尔接触一些武器方面的,而她身手也不错,学过近身格斗术。
一对一打别人未必是她的对手。
而来到这里,她从小失了母亲,由一个糙汉子父亲扶养,吃着百家饭,好不容易长大了,却要面临战乱。
现代都是热武器时代,一个炸弹便会死伤无数,金三角地区时常会发生交火,而她也时常全身而退,觅的一席之地。继续做自己的小本生意。对于古代的战争,她只在影视剧中见过,而且那些都用了特效,打斗场面就跟玩似的,真真见血的太少。她得在草原胡人进攻前做好准备。
本来她想着,不如教授一些胡人养殖方面的技术,说不定就不会打仗了,可父亲不赞同,怕他们强大起来,反过头再刀柄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