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 人类的本质

　　放学后，教室慢慢地空了，夕阳在远处的海平面上缓慢沉落，金黄色的光线透过三棱窗，折射出五颜六色的光芒。

　　因为在课堂上不专心听课，她被留下来打扫教室。

　　时语把教室的地板拖干净后，往讲台走去，这个时候，身后传来一道清冽的声音。

　　“需要我帮忙吗？”

　　空荡的教室里，出现了一个挺拔修长的身影。

　　穿着白衬衫的少年斜靠在教室门口，支着下颌去看她。

　　他长了一张清俊昳丽的脸，在夕阳光辉下，一双漆黑的眼眸如同墨玉般润泽。

　　他不知道在教室外看了多久才走进来。

　　但是听到这个声音，时语下意识就浑身一振，很快，头皮发麻起来。

　　是昨天晚上，那个戴着面具的少年。

　　是他的声音。

　　只是一天不到的时间，他就找到这里了？

　　“不需要。”时语冷硬地回绝。

　　“你会需要的。”他扯出一个笑，很好看的弧度。

　　少年步伐轻缓地走去讲台，拿起黑板檫将黑板上所画的立体正方形慢慢擦拭。

　　时语顿住脚步，有些戏谑地看他。

　　这个男生有着非常出色的外表，是让人过目不忘的长相。

　　“昨晚是你。”她冷不丁地开口。

　　少年动作一顿。

　　他回过身来，抬眼看她，微微一笑。

　　“你记得我？”

　　“我记得你的声音。”时语说，她蹙着眉，防备地盯紧他的动作：“你来这里想干什么？”

　　许久，他都没说话。

　　半响，他轻轻地勾唇，露出一个不冷不淡的浅笑。

　　“你们今天的课程很有趣，”他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而是自顾地说：“但我有新的理解。”

　　黑板只是被粗略擦一遍，还隐约能看到之前的立体正方形痕迹，晚风吹起来，灌进他的白衬衫的袖口里，吹得一起一伏。时语这才注意到，他的手臂上有一个复杂的星形印记。

　　他的手指划过黑板，停留在立体正方形的痕迹。“你知道吗，蚂蚁是不能感知我们的世界。蚂蚁所能接触的世界是平面的，当我们把一张纸立起来的时候，它们能感受到的依旧是平面。这就是二维。”

　　黑色的黑板，和今天出现的幻觉重叠，让她恍惚觉得黑板这长方形的色块里，像隐藏了一只看不见的眼睛。她听到自己的声音开口：“不对，当你把纸立起来的时候，蚂蚁处于纸张边缘会尝试左右试探，它具有空间感知能力。”

　　“是，它生活在一个三维空间里，但是它是接近二维的生物。”少年说，“蒙莎老师所画的正方形是二维产物，但是却是在三维空间创造的。空间可以由无限组成，但是物质的结构总是稳定的。如同维尼小熊的本质就是一团填充物，而人类的本质，只是无机物和有机物构成罢了。”

　　时语忽然说不出话来，她总觉得这段话她在哪里听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