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凶手另有其人
今夜月黑风高,是个杀人夜。
黑暗的乡村小路上,施工队留守的两个人,一个躺着,一个站着。
躺着的那个人浑身是血,已经断了气。
站着的那个人浑身发抖,快要吓断气。
夜色下,灌木中,一个女人猫着腰,露出一双狠厉的眼睛,紧盯着杀人现场。
她手中的匕首还在滴着鲜血,确认远处有手电光过来之后,便立即起身跑回村里某户农家中。
……
陈靖拿上手电筒,跟着张哥一起出门。
三人走到村口的时候,那里已经站了不少人。
大多数人手中都拿着一根手电筒,灯光之下,村长满脸焦虑地朝村口里面张望。
在见到陈靖等人出现的时候,他才暗暗松了口气。
一大群人打着手电筒,在蜿蜒的乡间小路上摸黑前行。
大约半个小时后,他们抵达了现场。
其余的工友去将车灯打开,黑暗的环境顿时被照了个透亮。
在一辆压路机的旁边,一个浑身是血的人躺在地上,已经有些发凉了。
陈靖走过去查看,发现是被人割了脖子,导致大动脉出血过多而死。
同时气管被割破,加快了死亡进度。
在那个死人旁边,直愣愣地站着一个人,是留守的另一个工友。
他已经被吓傻了,无论张哥问什么话,他都只是睁着惊恐的双眼,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在张哥问那个人到底怎么发生这事的时候。
陈靖忽然发现躺着的那人手中紧握着一样东西。
那件东西他很眼熟,虽然只露出了一个角。
他伸手将那东西从死人手里扣出来。
一枚精致的铝制小红花赫然呈现。
上面还有一个穿项链的小洞,背面刻着红花会三个字。
“咦?这不是肖寡妇脖子上的项链吊坠吗?怎么会在这里?”
说话的是史大宝,他一直跟在陈靖身边。
此时看见红花标,小声地嘀咕起来。
“你见过?”陈靖眉头挑动。
“见过,就昨晚,肖红艳拉我去房间里,我扯她衣服的时候,看见她脖子上戴着跟这个一模一样的小红花吊坠。
错不了,因为很别致,所以我记得很清楚。”
史大宝回忆起昨晚,那雪白的肌肤上,红艳艳的红花标格外显眼。
就在这时,跟着一起过来凑热闹的徐二福也看到了那枚红花标。
他立时大辣辣地嚷嚷。
“那不是张梅身上的小红花别针吗?陈靖,你不是已经拿走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说话的声音很大,生怕没人听见。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一行人目光顿时都落到了陈靖和那红花标的身上。
在他们听来,红花标是陈靖的,现在在杀人现场,意味着什么?
无奈,陈靖只好从口袋里摸出了一个一模一样的红花标。
“徐二叔,看清楚了,这才是张梅身上那枚红花标。”
徐二福顿时哑口,讪讪地低头看向别处。
陈靖又将目光落在地上枉死的工友身上。
如果史大宝的话没错,那么肖红艳跟张梅一样,也是红花会的人。
结合昨天下午肖红艳拦住他说的那些话。
他可以断定,肖红艳说的受人之命,应该就是当初那个让他带路进山,差点杀死自己的妖艳女人花大人!
那个花大人就是肖红艳甚至也是张梅的上级。
她们受命于那个女人,对徐晓蕙下蛊,阻挠村里修路。
但他不明白,那个女人的目的是要自己身上得到的那份传承。
如果说下蛊是为了用命做交换。
那么阻挠修路,大晚上还来这里杀人又是为了什么?
难道做这些,就能让自己乖乖交出东西?
想什么呢!这群女人蠢得这么可爱?
看来,一切的关键还是在肖红艳身上。
找她问问,或许就清楚了。
由于发生了命案,村长已经叫人连夜去镇上报案。
张哥和施工队的其他人没打算再回村里,而是都留下来保护现场。
为了张哥一行人的安全,陈靖留下村卫队进行保护。
随后,他带着村长和史大宝匆匆前往肖红艳家。
到地方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一点左右。
依旧是村长敲门喊人。
不一会儿,衣着单薄的肖红艳就打开了院大门。
见三人围在门口,她顿时颦起眉头。
不过,由于她穿着一条低胸睡裙,她脖子上吊着的红花标吊坠倒是被陈靖看了个清楚。
他将手伸向肖红艳的胸脯,后者吓得连退两步。
一脸羞愤的肖红艳捂住胸脯嗔怒。
“陈靖,你要干什么?大晚上带人来我家非礼我?”
陈靖没心情跟她玩心思。
欺身上前,一把拽开她挡在胸前的手。
将那枚深陷事业线中的红花标吊坠从里面摸出来。
‘果真是红花会的人。’
虽然确凿了之前的猜想,但他心里却并没有放松。
因为这女人的红花标还在,那么现场留下的那枚红花标又是谁的?
难道说,村里还潜伏着其他红花会的人?
陈靖顿时被自己的猜想惊出一身冷汗。
如果村子里真的潜伏着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
那么,指不定什么时候她一个不高兴,就在村里大开杀戒!
除了自己有较强的防身手段外,其他人都是待在的小羊羔。
思及此处,他脑海中浮现出陈玉婷和徐晓蕙的脸。
无论如何,村里混了红花的人都是一个巨大的麻烦。
不论她们的真实目的是什么,现在都敢肆无忌惮地杀人了,那就留不得。
必须全部赶出去!
如此,才能保证自己家人的安全,以及整个村子的安宁。
但这一切的前提,都必须在暗中进行,他不能打草惊蛇。
免得偷鸡不成蚀把米,逼急了兔子反咬人。
毕竟目前他知道就只有肖红艳、张梅和杀人凶手这三个。
按照红花会的尿性,肯定会留后手。
指不定村里还藏着其他红花会的人!
为了保险起见,在控制住所有隐藏的红花会的人之前,他还不能跟肖红艳摊牌。
一边把玩一边沉思,陈靖翻看了几眼手中的红花标。
他自然地将其放回肖红艳白皙柔软的胸脯上。
并调戏般在那片白嫩上蹭了一下。
“你这项链哪里买的?挺好看,改天我也买一个送给婷婷。”
陈靖的表情和语气自认为做得十分自然。
他必须骗过肖红艳,不能让对方起疑心,以为自己发现了她是红花会的人。
但对方何其精明,他这连横店群演都赶不上的演技,怎么能骗得过对方呢?
后者假装相信地娇哼了几声,随意编了个借口便敷衍过去。
陈靖转身对史大宝和村长摇摇头,便带着两人离开。
走了一段,史大宝拐进了另一条小路。
现在,就只剩下村长还跟在陈靖身边。
两人在黑暗的村路上行走,相对无言,各怀心思。
等到快要分别的时候,村长才提出去陈靖家坐坐。
……
院子里,陈靖递给村长一杯热水。
“村长,有什么话直说吧。”
“唉。”
村长接过热水喝了一口叹气道,“小陈啊,你有没有觉得,咱村儿是受了什么诅咒啊?”
“村长,你想多了,那些个牛鬼蛇神的东西你不是一向不信的吗?”
说完,陈靖自己却先愣住。
得到传承之前,他也是不信的,但现在,自己身上的改变无法辩驳。
有些以前不信的事,现在也不得不信。
旋即,他又咧了咧嘴补一句。
“这种东西就像你去问别人相不相信这世上有鬼,信则有,不信则无。”
“这么说,你也觉得咱村儿受到诅咒了?”
村长眼中一片晃动,眉间的忧愁更甚。
“村长,你为什么会这样想,咱村儿的人不都过得挺安生的吗?”
听了陈靖的话,村长又是闷头灌下一大口热水。
“你不明白,是因为你还年轻,许多事儿,你都不清楚。”
说着,村长的眼神变得悠远深邃起来。
“你还记得你的养父陈福宝是个什么样的人吗?”
已经很久没有听人提起过这个名字,再次听到,陈靖竟有一种泪目的冲动。
“记得,刚正不阿,脾气执拗也很臭,跟村里人不怎么交集,过于孤僻,但对我和妹妹很好。”
陈靖的眼神渐渐失去焦点,最后的回忆点滴在脑海中汹涌澎湃。
五年前,是那个寒冷的冬季,深夜,陈福宝躺在冰冷的床板上痛苦呻*吟。
因为家里穷,没钱治病,年幼的陈玉婷只能趴在床边无助哭泣。
为了抓住哪怕一丝活下去的希望。
当时只有十六岁的陈靖,穿着浑身都是补丁却仍有不少破洞的旧棉袄。
顶着刺骨的寒风,穿梭在黑暗沉寂的夜里,挨家挨户地去敲门借钱。
但只有村长和翠花姐给他开了门,其他的村户,全都闭门不出。
村长和翠花姐能给的医药费又怎么够呢?不过是杯水车薪而已。
到最后,就连他想自己拖着养父去镇上治病的门板都借不到一块。
寒了心的陈靖像一具行走在冷风中的行尸走肉。
他发誓,这辈子都不会对那些冷漠无情的村民同情半分!
即便……即便……
一路毫无意识地回到了家里。
他看着面色青白,一脸痛苦的陈福宝,只能无助地站在一旁小声抽泣。
直到已经奄奄一息的陈福宝咽下最后一口时,他才终于放声哭了出来。
那是他这辈子最痛苦的一个晚上,也是最无助最寒心的一个晚上。
因为那个晚上,他对这个村子的人凉了心,当然,除了村长和翠花姐。
“都是报应啊……”
村长不知何时已经点燃了一支老烟卷,丝丝白烟徐徐升起。
那双浑浊的老眼中,竟泛起点点泪光。
“福宝哥,是三十年前来的村里。
当时的他,少年俊逸,穿一身干净整洁的白袍子,背后背着一把长剑。
就像那种行走在江湖中的侠客一般,是村里多少未出阁小姑娘的梦中情郎。
但他为人过于耿直,遭了多少村里年轻汉子的摆道,他却从不计较。
也因为他过于直拧的性格,到死都没有成家,没有留下血脉。
他以前经常进山里去打猎,每每大获丰收的时候,都会分给村民们一起吃肉。
他不记仇,却总得不到善意地回报。
那时候咱们村儿的民风比较彪悍,他作为外乡人来这里定居,少不了遭人排挤和戏弄。
但他总会以德报怨,久而久之,村民们受了他太多的好处,也都渐渐开始接纳他。
可事情永远不会只往好的方面发展,一切的转折,都是因为二十年前那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