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见真容
少女穿着大红一衣袍站在门前,看得人只叫妙景。温霁叩门,开门的小厮却睡眼惺忪的扔出半吊钱,关了门。温霁不死心继续敲,终于让那小厮不耐烦的开门。
“你这人怎么扰人清梦,你要找的人不在,赶紧走赶紧走。”本以为是要饭的乞丐,小厮才扔出了半吊钱来,现在看这姑娘通身的气派,自然是知道自己看走了眼。可自家大爷也不是沾花惹草的人,怎么如今还有姑娘上门寻。
“岂止如此,你是不知道,我们薛大爷一件衣服从来不穿第二次,一套马饰也绝不给马儿戴第第二遍,等回到京中啊,光膳食,一顿就耗费千钱呢!”小坠儿饶有兴趣的听着这群小厮你一嘴我一嘴的谈论着薛樾,全然不知自己的主子在门外还在苦寻她。
小厮们逗的小坠儿哈哈笑,那薛家岂不是财大气粗到用金纹祥云砖铺地、用夜明珠照亮、用金碗银碟吃饭了?单离看着一群小厮一副没见过女人的模样,一脚踹在了正眉飞色舞的下人的屁股上。
“吃饱了撑的,还不赶紧滚出去干活,都在这里凑着,几十年没摸过姑娘了?”小坠儿听着这些浑话,顿时登红了脸,低着头匆匆的跑出去。
有底蕴的人家,一屋子的家具、装潢全是半旧的,每一件都有说头,这个是先帝赏的,那个又是谁谁的赏的,这才叫脸面。只有暴发户才处处显摆。
门口的温霁好说歹说,这小厮也不肯放她进门。温霁急了眼,一用力将要小厮推到在地,一步迈进了宅子。谁成想到这么大个姑娘竟然私闯男人的府邸,小厮起身连雪都不顾及拍,就追了上去。
宅子的结构很简单,温霁很快便找到了主屋,推门而入,之间薛樾卧在虎皮榻子上,大口喝着酒,胸前的衣服不知是故意还是无意的散着,露出了大片精瘦的胸膛。
上辈子见过最好的身材也没有这样,温霁不由得在心里开始对男人的身体进行走评价。却突然想起现在自己是未出阁的姑娘,怎么能这样盯着一个大男人看!
“你可是薛大爷?”
薛樾看着眼前的小姑娘,脸上突然一阵红又一阵青,还转了身,就觉得有趣。“看了这么久还不知道我是不是薛大爷,这天色还未晚,你就跑到我的房间,姑娘有些太心急了。”
温霁听出了话里的意思,心里暗暗骂他泼皮,脸上还堆着笑意,毕竟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姑娘你不能进去!”不知道是温霁的速度太快还是小厮的体能太差,一时间竟然没追上温霁。
小厮这一声倒是让温霁这会儿是进也不得,退也不得,若是转身只怕薛樾的衣服还没穿好,出门就遇见那小厮,目的还没达到就要被赶出去。
权衡片刻,温霁还是转身朝着薛樾屈了屈膝,尽管是低着头,也规规矩矩叫了声“薛大爷。”毕竟是有求于人,怎么样也应该低眉顺眼才行,也不知他们是不是伤了小坠儿,怎么一直也没见到人影。
薛樾挑了挑眉,就在前一刻,这位姑娘的脸上还明摆着一副我不想来但是我不得不来的表情,这会儿倒是变了脸,可见是为了单离抓的那个小丫头来的。
手指在榻上轻轻叩了叩,道了声“姑娘何许人也?”
本来温霁还不知如何像薛樾开口,薛樾这么一问到时让她有了机会。
“小女温家,老四,薛大爷唤我四姑娘就行了。”
眼见着温霁的眼珠子骨溜溜地转着,狡黠里投着一股子的灵动。这温四姑娘的眼睛本就大,加上这若有所思的模样,睫毛微微颤动,好像天鹅的眉睫一样,刚跑过来脸蛋都是红红的,好像一颗熟透的沙果。
薛樾现在只想抱着她的小脸,一口咬上去,大概是甜脆可口的。看着薛樾不言,温霁也不想在废话。
“小女的婢女走失在贵府,不知道薛大爷可曾见过?”温霁只是不便直言我们家宝贝小坠儿被你们掳去了,赶紧还给我这样的话,不然她定然要逼得薛樾马上放人。
薛樾抬了抬眼睛,嘴角噙起一抹笑意。
“若是想要人,姑娘可以自己在这府上找,挨个房间随你喜欢,推门进入就是了。”
温霁不想在这个男人接触,蹲身福了福,却突然听出了薛樾话里的意思,不就是在讽刺她没敲门就进了他的屋子。温霁微微抬头,发现薛樾的衣服已经穿好,心道:你还懂个男女有别,叫你一声大爷,你还真以为你就是大爷啊?
薛樾一眼就看穿了温霁的小心思,他不由调笑道:“小丫头片子想的还挺多。”以往他遇到的姑娘见到他都是忙不迭急忙跑走,要不然就是一句话也不敢说,哪个敢想她这样,表面上乖乖巧巧,私下的那些小动作却被人尽收眼底
这话又让温霁当下觉得恼羞,脸又不自觉的烧了起来,她已经活过了二十,自觉已经是个大人了,可偏偏现在成了一个十三岁的小丫头,在他人眼里自己更是不谙世事的孩子。不过也是,她才十三岁,薛樾看起来都十八、九的模样了,她和薛樾比,可不是个丫头片子。
想了想自己的宅子也不小,不知道那个婢女在哪儿,还是自己带她去吧。
那厢小厮见薛樾起身,赶紧迎了上去,拿起了狐裘就往薛樾身上裹。
温霁一路低着头,也不同身边的男人交谈,只担心这个男人又讽刺自己不矜持。薛樾耸肩,感觉的这丫头有趣,一转头又成了这幅畏畏缩缩的模样。果然,这天下的姑娘都是一个样子。
走过了半程,小坠儿欢欢喜喜的出现在温霁面前,两个姑娘叽叽喳喳地讨论者,薛樾只觉得吵的头疼。家里的小厮都围着两个姑娘看,还有一位老管家正老泪纵横的不知道在写些什么。
以往长空夫人总是担心大爷没人要,这下家里一下多了两个奶奶,夫人一定开心的很。只是穿红袄的那位看起来更适合自己家大爷呢。
看着小坠儿毫发无伤,温霁以家中有事拜别了薛樾,只是这时候的薛樾脸上再无房中那样笑脸,衣服高高在上的阴沉模样,让小坠儿也猜出他们世人为何怕他。
不过和坊间传闻相比,薛樾这时候可还平易近人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