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腹黑实践课
“啊，精彩精彩啊！”李醒夸张地拍巴掌夸奖，忆起三百年前之事，顿感心塞。
随即，李醒问道：“敢问几位师从何仙山？竟然如此优秀？”
“哈哈哈……您这话我爱听。不瞒您说，弟子棋续尘，师承西域炼丹派棋山，师尊名号乃棋琳。”
李醒记忆里面没有这几个名字，想必与自己并没有恩怨，这三个俗家炼丹师不过是想捏软柿子过过瘾，以后也能吹嘘一番。
“西域本就以炼丹闻名，棋山又是西域之首，难怪俗人弟子都有如此修为！要我说，师门还是次要的，最重要的，还是三位资质超群，我们东域仙门的仙苗都比不过。敢问三位可专程来我风雨潭沐浴的？”
“哈哈哈……过奖过奖。风雨潭当真是个沐浴上好场所，还要多谢贵山两弟子。我等是听闻三百年前前辈突变老朽，诚心想献上此丹药，让前辈返老还童，重回青春年少。”
说话间，这人释放出自己的修为。虽然俗人并不在李醒考虑范围内，可这人的修为竟然已经达炼气化神三阶，当真是东域俗人中不曾有过的高境界，恐怕这都是丹药的作用。
咂摸对方眼神，李醒赔笑道：“老朽已经习惯，返老还童之事就算了。倒是你们几个，乃炼丹师师中少见的翘楚，最该长寿造福众人，为何不留下给自己用？”
“这……嘿嘿，我们世俗之人，再修行也没用，且金丹难得，何苦损丹药之名？！”
狂妄。李醒清楚看到他眼中并不隐藏的东西。
记忆中这个李醒秉性纯良，不过，此李醒已然脱胎换骨，捏起来容易咯手。
李醒目露感激，瞧一眼旁边的李舟和李抑，低声道：“尔等当真知我心事。这俩徒儿样貌出众，我日日看在眼里疼在心上，棋山竟有此等稀奇丹药，若是早些送来……唉！那我这糟老头子就却之不恭了。”
说着，李醒小心翼翼地伸手上前接药，满脸谄媚。对方露出怜悯的笑容，直接递瓷瓶过去。
忽地，只见李醒指尖飞出三道银光，随着口中一声“定”，三个人瞬间就被定住，以至于眼中的假慈悲还没换成惊愕。
“瓜娃子，来我们静心山撒野，好歹我也是个双料硕士，就你们几个俗人，跟我扯犊子……”
李舟惊愕地望着李醒，仿佛从不曾见过：“师、师尊，您强取豪夺……”
“傻孩子，为师正在给你们演示何为‘腹黑’。”
李抑嘴角扬起：“师兄，师傅才不稀罕这丹药，不过是佯装的。”
李舟这才反应过来，搔头腼腆一笑。
“抑儿领悟的很快嘛，不过，”李醒拿下瓷瓶，李醒凑在鼻子下闻了闻，没什么异味还有一缕格桑花的香气。
阿——嚏！
一个响亮的大喷嚏差点将手上的瓷瓶抖落。
“不过，为师不是不稀罕这丹药。你们记住，无论何种丹药，都要先用动物做试验，记录试验效果方可用于治病。”
揉了揉鼻子，李醒倒出两滴，落到手中已变成两颗。
“呵呵，排排坐，分药药，你一颗来我一颗……”
一人一颗，被李醒强行塞进来人口中，一掌下去，全都滑进肚子里。
砰！砰！砰！三声，三个中年道人忽然凭空消失，地下留下三件缀了补丁的肥硕道袍。
道袍下面有个鼓包。
李醒俯身掀开衣服，只见里面正各自蜷着一个白胖小子，身子还被定着呢。
三小只没毛病，挑衅男孩……
除掉定身符瞬间，哇哇地哭声响彻整个半山腰，眼神里满是不服和委屈。
啧，这丹药，留得留得。
“哈哈哈……我李醒老来得子啊……”
李舟将三个婴孩安顿在自己的茅屋中，李醒开始思量这三个娃子该何去何从。
贸然送去山下俗人家，肯定要被人问起来历，而且如果药效不稳定，什么时候呼地变大，啧，那被送回来的话，得吃自己多少粮食？
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将吧儿能养活的百天也是福分。
李醒心塞。
这静心山不仅寒酸，他这个山主性情温和且修为还不高。
五百二十年的道行，勉勉强强化神九级。静赐峰这一脉里，同龄的平均水平都是合道后期；资质高的早已经渡劫成人仙，资质最差的那个也已经是合道五级，他严重拉低平均值。
而这貌比潘安的李醒，若是再不能突破瓶颈，寿元也不过剩下百十年，若再遇上三百年前的情形，怕是还要减寿。
人间不值得啊、不值得！
李醒自顾叹口气坐下，手抚在古琴上，乐谱就自然而然涌上。
李舟听闻，从茅屋过来问道：“师尊，您弹的这是什么曲子？听似好生简单，细品却有让人静气宁神之效，就连那几个道士……呃婴孩儿都不哭了呢。”
李醒哀叹着摇摇头：“神仙说，琴疗可用。咪咪发馊、馊发咪来，兜兜来咪，咪来来——咪咪发馊、搜发咪来……”
诶，奇怪，虽然小时候常在孤儿院听老师弹，自己却明明是记不住这么多谱子的……莫非？
超强记忆综合征？精神障碍的一种，大脑缺失阻断记忆能力，患者有强行收集记忆的癖好……可前世自己没有任何精神疾病，最多就是偶尔的抑郁情绪，那也是在被病人和家属虐过后，很快就能自愈。
“师尊，为何其中有音符徒儿从没听过？”
“神仙说，此乃七律音阶，用于治疗必然显奇效。”
李舟谨记在心，一边由衷佩服师尊的淡然，一边回味实践课上师傅展示的腹黑。
师傅真镇定啊。
琴声驻，痴迷的李舟方离开。李醒从玉凳上起身负手而立。
这静心山，除却他们眼前这一处姑且算作景致，余下的地界当真荒蛮至极，远不若其他仙山的精致雕琢；而这化神九级的李醒遭遇瓶颈已有三百年之久，前些日子强行突破返虚，竟然还送了老命。
李醒对着锦鲤池的隽秀倒影，虔诚地抱拳作揖：“我李醒定然会善待这把五百年的老骨头，替您扬名，至于名声好坏……就保证不了。”
记忆中，李醒虽然号称擅长医治各种疑难杂症，登门求医者却寥寥，囊中羞涩时，他不得不炼些丹药、画点静心符去世俗转转。
这副尊容下山，应付世俗女子的围追堵截还能施个简单法术，若遇到女修士，啧啧，三百年前被初出茅庐的女修士追到狼狈逃窜的画面让李醒不寒而栗。
自那次后，李醒的修为就再也无法前进，还发了癔症，一夜间从俊朗少年变为须发老朽。后来痛定思痛，调养一阵子后恢复到更加隽秀，却绝不敢对外露出真容，外人也从未有人怀疑过。然而从少年变老朽的这段经历，已经成为修仙界的笑料。
李醒努力搜索那次事件的女主角相关记忆——空白！
“抑郁症合并感知障碍？大脑自动删除令病患感到恐惧的记忆。恐惧症，2018年全球疾病负担排名第20，具体分类是……恐女症？”
李醒心中一阵战栗，脑海中浮现曾经看过的短片电影，身体的反应让李醒松了口气。
“嘿嘿，我李醒可没这毛病，先给我安利一打。”
李醒虽然笑得花枝乱串，嘬着牙花子却想哭，因为在所有人眼里，他李醒就是个糟老头子，自己要是冷不丁这么出去，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应付。
万一被不喜欢的强迫了，那岂不是前世三十五年合并这一世五百二十年母胎solo不保？
不值得啊不值得！暂且放一放真容示人之事，还是先琢磨如何应付仙人大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