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你腹黑,我就比你更黑!
李醒此时却并不受这结界干扰,他过往的心结都在上一世,这一世即便重现,也无法让他纠结紧张。
眼看徒弟们已经额头渗汗。他碰了碰旁边的静兰:“你看那边的疯子,根本不受这结界影响。你有没有破解这结界的办法,教给那疯子。”
“没有。这结界内任何阵法都无法展开,法术的力量也会尽数被结界吸收反噬。除非把眼睛挖出来。”
但李醒察觉静兰气息沉稳,似乎根本不受结界影响。倒是俩徒弟已经呼吸困难,那太子已经进入假死状态,旁边的俩中年人虽然打坐念咒,却已经大汗淋漓。
为让徒弟轻松些,李醒开始抚琴,一曲舒缓的水边的阿狄丽娜荡漾开来。
片刻后,那结界的色彩愈加浓烈,流转起来也更加炫目。
静兰忽然抬眼愤恨地望着李醒:“你这琴何时淬炼至此?!琴声相当于再给这结界加持力量!”
两个中年人已经满地打滚,痛不欲生,忽然,二人在地上拥做一团,一声惨叫后,两人双目血光淋淋,四个眼球滚落到地上。
“哈哈哈……解脱了,解脱了!我们不怕了!弹琴,快弹琴,我要听琴!”
俩人疯子一样起身开始乱闯乱撞。
静兰对李醒低声说:“这结界作用一个时辰,能抗就抗,抗不过去我会帮你挖了双眼。”
李醒思量片刻,将双手再次放到琴上。
“麻烦你,帮我给徒弟们封住听会穴。你自己也封住。”
静兰起身,按住已经坐立不安的李舟和李抑,将二人听会穴封住。
李醒抬眼看静兰的双眸,清澈明亮,丝毫没有受结界影响的感觉。然而四目对视刹那,静兰那双眼忽然变得萎靡无力,仿佛分分钟就会死去。
“戏精!”
李醒封住自己的听会穴,双手熟练地开始弹奏黑色星期五。
视觉加上听觉的双重作用,田鼠、刺猬等小动物一个个都翻涌到地面,疯狂地互相撕咬。那两个乱闯的修士,听到琴声后已然癫狂不已,没多久便双手拥头倒在地上,口吐白沫。
古琴的法力被结界尽数吸收。这正是李醒想要的效果,以毒攻毒。
对面的疯子此时也被这琴声震撼,手舞足蹈地更加厉害。
头顶的紫色此时仿佛一张大网,已经网住李醒心底最不愿意想起的那部分回忆。
脑海中,前世因为自己是孤儿而被人欺负、长大后被精神病人虐的一幕幕愈加清晰,紧接着就是被不理解自己的家属臭骂和追着打的画面,还有相亲女孩那鄙夷的神态。
渡魔结界吸收古琴法力后,蕴含的法力迅速膨胀,李醒已经感觉到呼吸困难。
被狗追着一边奔跑一边哭喊的那个小孩、被导师将论文甩脸上的年轻男子,给病人使用效果好的贵重药品时被领导点名批评的准光头,被一群疯子一哄而上按倒在地摩擦的白大褂,被无良家属勒索到怀疑人生、在天台看夜景的所谓成功人士……
额头青筋爆出,汗水滚滚滴落。
“不行,必须要坚持,舟儿和抑儿不能这么年轻就死掉。”
琴声愈加亢进,李醒头痛欲裂、仿佛有个无形的铁锤一下一下敲在头上。大汗淋漓中,偶尔挣脱内心挣扎抬眼,见那结界已经变为深紫色,流转的闪光中已经出现裂痕。
“你腹黑,我就比你更黑!!!”
当最后一个音符从李醒指尖脱离,轰地一声,结界分崩离析,只剩下星星点点的紫光昭示刚刚的九死一生。
李醒浑身湿透、一下子瘫倒在琴上,李舟和李抑早已昏死过去。
李醒体会着死神濒临的感觉。忽然间,一股幽兰香气将他思绪拽回到风声阵阵的山间,还有掉在自己手上的热泪。
静兰俯身,悲戚道:“我并非不能承受这结界,只是没有办法破解和救你们,我多希望我能陪你一起去另一个世界……”
那又怎么样?我李醒可配不上你,不想给你捏肩捶背倒洗脚水。
“我没死……救我徒儿……”
“啊!是,我这就去!”
李醒听到静兰在为李舟和李抑疗伤的声音,索性就躺在地上休息,一个时辰后,对面的结界消失,那疯子也从结界中苏醒过来。
疯子刚一爬起来就兴奋地朝这边过来,伸手就搭在李醒的古琴上。
“不好,他要弹黑色星期五!”
李醒腾地一下子起身,迅速将古琴收入百炼乾坤袋中。
“我要弹琴,我要弹琴!”
仔细观察这疯子的眼神,李醒判定他属于所有精神疾病的综合体,包括感知综合障碍、思维障碍、注意障碍、情感障碍及记忆障碍,唯独症状轻一些的就是智能障碍。
这家伙真不傻,什么都能学会。
“孩子,你看这是什么?”
“孩子,你看这是什么?”
“来,跟我一起跳。”
“来,跟我一起跳。”
疯子不知不觉被李醒引导开始学兔子跳。
“小兔子乖乖,小兔子要回家……”
“小兔子乖乖,小兔子要回家……”
“我是小兔子,我要回家找娘……”
“我是小兔子,我要回家找娘……”
两人跳到静兰的铃铛上,一行人朝着半山腰的大本营飞去。
将疯子安顿在一间茅屋内,李醒捉来一只兔子。当着疯子的面,李醒给兔子催眠,兔子闭上眼的同时,疯子也闭上眼睛。
“被动性服从、刻板行为、模仿动作、模仿语言、情感幼稚、思维断裂、注意增强、记忆增强……”
李醒总结完,深深叹口气。
静兰安顿好李舟和李抑后也出现在这边的茅屋里。
“静兰,你来看看这疯子是何修为。”
静兰静静望李醒一眼,双手放在疯子的肩井穴,片刻后倏地抽手,惊愕地往望着李醒。
“他的修为时而极深,时而如俗人,我的灵识无法探识。”
这正跟李醒预料的一样。
李醒沉吟这儿会儿,静兰问道:“你打算留他在静心山治病?”
“对。”
“可根本不清楚他的来历。”
“那又如何?”
“你不怕他发狂要了你的命?”
“医者仁心。”
“可是我怕,我打不过他。”
“我又不需要你替我出手。”
“……”
静兰嘴角抽动两下后离去。李醒手掌的形状印在她脑海,跟泾佘的大爪子比起来,更符合她身上留下的掌印形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