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怀疑

　　天歌忽然停下脚步，一双水波杏目瞪着慕雪，道：“谁是痴情种子？你有空打趣我，如何不去给自己找一个痴情种子？再说了，如何将一个大男人比作牡丹花了？这未免太妖艳了！”

　　慕雪一笑，上前道：“如何？我文采自是比不得你这位王妃娘娘的，可是要为了你的郎君而‘教训’我了？”

　　天歌铁了心要给慕雪点颜色瞧瞧，便道：“你也越发没好歹了，今日就教训教训你！”说罢竟是将白玉般的双手往慕雪的腰间而去，原来慕雪打小就没有什么可怕的，唯有一点，那便是实在害怕人将手放在她的身体上的，尤其是如同天歌一般带着捉弄的意味。若是旁人自是打折了手便是，偏偏天歌这丫头，只有她躲得份了。

　　二人在走廊处你追我赶地打闹，倒是一不留神便撞上了那拐角处迎面而来的杜鹃。三人相撞，翻了杜鹃手上端着的一盆子热水，这水全然倒在了杜鹃的身上，湿了衣衫不说，脸上发上都沾染了晶莹的水珠，十分的狼狈。

　　杜鹃正欲发火，却瞧见是摄政王妃与那女公子，便是再大的火气，也只得强压了下去，赶忙下跪请求原谅。天歌慕雪自知理亏，忙将杜鹃扶了起来，道：“原是我们的不是，在这里嬉笑打闹没了个体统。”

　　慕雪道：“快些回去换身衣裳吧，若是有事情便推脱到我身上。”

　　天歌瞧她拿出一方葱白绫丝手绢擦拭着脸，又敞开了一些衣襟露出雪白的脖颈以及隐隐有些瞧得见的岫玉而成的小圆珠。似乎又怕人瞧见什么她那珍宝般的里头似的，赶紧将衣襟合上了，道：“既如此，便多谢女公子与王妃娘娘了，奴婢告退了。”

　　天歌一把拉住杜鹃，笑道：“且不忙，我屋里有一身新衣裳，瞧你身形倒是与我相差无几，不若就随我回去换上吧，算是我陪了你这一身衣裳。”

　　天歌说完，竟也不等杜鹃的回答，就径自往屋里走去。慕雪虽不知天歌是真心还是假意，但是到底得无条件站在天歌那一边，便也跟了上去。慕雪与杜鹃后一步随着天歌进门，屋中早已有三两个丫鬟嬷嬷温了茶水久候着，上来便行礼请安，其中便有李妈妈。天歌转身对着杜鹃道：“你随我来吧，”又对着底下之人道：“进来一人寻出那一套湖绿色的窄袖束腰衣衫。”

　　李妈妈见是杜鹃，又见她一脸的狼狈，生怕她是做了什么错失惹了王妃不快，心一直提着，如今听见王妃的口气似乎并没有什么大事。又听王妃有吩咐，便赶紧自告奋勇道：“王妃，老奴知道那衣衫在哪里，老奴随王妃进去吧。”

　　天歌并未疑心什么，只是进去了。李妈妈暗中也拉了杜鹃进去，二人有些暗中的拉扯被慕雪看了去，心下惊疑却并未有所表示，道：“你们先下去吧，对了，去请个随行太医过来给王妃瞧瞧。”那些丫鬟们方弓着身子退出去了。

　　里头天歌在一旁看着李妈妈帮衬着杜鹃褪下了已经湿透的衣衫，道：“这衣衫还是新的，倒是十分的衬你。李妈妈，您老人家帮着给她换上吧。”天歌一边说，一边看着那纤细的脖子间挂着的十分醒目的岫玉小圆珠挂坠，两条浑圆的臂膀处还有十分惹眼的抓痕，若非她的肤色太过白皙，怕是一般人轻易看不出来。天歌唯恐自己的目光停留在杜鹃身上太久引起不必要的怀疑，因此只稍稍一瞬，将想要看的看了，便转过身去关上了紫檀木的衣柜，眼底一片漠然。

　　杜鹃原是有些紧张的，在李妈妈脱去了自己的外衫之后，自己只剩下了那杏色的里衣，对于自己脖颈间的圆珠，也十分地在意，又怕太过裸露的目光反倒是引起了天歌的注意，因此在接过天歌手里的衣服时，方才抬眼故作镇定地看了天歌一眼。天歌的神色并没有什么异样。目光也并未只停留一处，将衣裳给了杜鹃之后，便转身去关那衣柜的门了。

　　杜鹃这才赶紧穿上了这一身带着淡淡的墨兰香的衣衫，天歌再次转身时，笑了笑，便出去了。如此，杜鹃这才松了一口气，与李妈妈挤眉弄眼地出去了。

　　天歌早已与慕雪正坐在那塌上玩笑，李妈妈领着杜鹃出去谢恩，天歌便笑道：“到底是我们的不是了，李妈妈可别怪罪了杜鹃。”

　　李妈妈奉承道：“王妃菩萨似的心肠，老奴一切自然是听王妃安排。况杜鹃这丫头平日里倒是也机灵的很，老奴也不会过分责怪的。”

　　天歌点头，道：“如此，便下去吧。我也累了。”

　　李妈妈领着杜鹃退出了房间。慕雪冷笑道：“这妈妈倒是一张巧嘴。把你夸得天花乱坠的。”

　　天歌捧起玉盏到了嘴边闻了闻茶香便又放下了，笑道：“人家便是在我们这些满身势利兼铜臭的人底下讨口饭吃，不生一张巧嘴如何活的自在？”天歌知慕雪直爽惯了，对于惯会奉承的人实在没有什么好感，加之前几年曾在这类人手里吃过亏，便愈加厌恶了。

　　慕雪看了看天歌，道：“你也不必如此自嘲来哄我，你且说为何将那丫鬟唤到你房中换衣衫？快从实招来！”

　　天歌存了心思要逗弄慕雪，便挑了眉，道：“我不过是赔礼罢了，你倒多心起我来了？”

　　慕雪又笑道：“你我这些年的交情，当我不知道你吗？若非有些事情迷惑了你，你可不会邀人至里间。莫非，那丫鬟当真有什么惹了你的怀疑？”

　　天歌见慕雪已然将话题续了下去，便收起了另外的心思，道：“方才，你可曾瞧见她脖子上的那岫玉圆珠的挂坠？”

　　慕雪仔细想了想，道：“这我倒不曾瞧见。岫玉圆珠？岫玉乃是上等之玉，她一个丫鬟，如何得到？想来是哪位大人看上了她，赏赐给了她罢。”

　　天歌摇摇头，却道：“这便是问题的所在了，我一直知道我朝对等级的划分皆由玉而定，岫玉乃是四品官员所有，便是富可敌国的商人也因为身份不能似私有这上等玉品，何况她一个丫鬟？你一心只在用武上，若问江湖事，你自是无所不晓的，但是这却十分的蹊跷。而且，方才我与王爷在山上便捡到了岫玉扳指，这些是否有联系，我既然已经瞧见了，便不能再错过了！再者，我又发现她身上有若有似无的抓痕，并不像是自己抓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