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美丑有别
“这世上花会凋残，人会衰老，外貌的美丑并非最要紧，最要紧的是一颗心。”威王讲论道。
当人儿子这多年，魏玠总是听父亲说出这番话，他也总是有情有理地反驳道：“父王觉得外貌不重要，那为何娶我娘？我娘可是二十年前的大魏第一美人，才能生出儿子这般英俊潇洒，玉树临风的大魏第一美男子！”
“这……你就知道强词夺理，还骄傲自满。”
“父王您难道还能与祖宗的规矩背道而驰，崇尚美丽，那可是爷爷的爷爷订下的规矩。假如儿子有一日要娶一个丑女人回来给您当儿媳妇，难道您会答应？列祖列宗会答应？”
魏玠本是得意地说出这番假如，但脑海里不自觉浮现出夜星影的脸，咽下了惊恐的口水。
儿子的言论叫威王沉默了，崇尚美丽并无错，错的是随之而代代加重的恶丑让部分百姓的生存陷入绝境。
虽是父子之间的辩论，沈氏却是听不得丑女人当儿媳这种话，即刻说道：“玠儿别胡说八道，娶什么丑女人，会让祖宗死不瞑目的。”
“娘你放心，儿子将来的妻必定是世间最美的女子。”魏玠的眼里微光闪烁，仿佛心仪已久。
一日的试工圆满结束，夜星影抱着管家发配的被褥和衣物去到新丫鬟的住所，阿美和阿萍已经先到一步。
生得美丽的阿美瞥了一眼进门的夜星影，不屑地翻了一下白眼，又对挑选靠墙位置的阿萍说道：“哎，我跟你换个位置，我怕跟丑女人一起睡会变得跟她一样丑。”
阿萍完全没有反对阿美，她确实生得美，就算在丫鬟之中，美人也更具优势。
“阿萍！”夜星影与她打了招呼，阿萍也只是不忍细看地尴尬一笑。
丫鬟洗漱之后，阿美举着镜子欣赏自己的美貌，还用着香喷喷的美颜霜膏，说得十分了不起，“用这个啊能让肌肤变得肤如凝脂，吹弹可破，一看阿萍你就用不起，皮肤粗糙，至于阿丑嘛，用了也是浪费！”
夜星影也在后方对着阿美手里举着的镜子端详自己的模样，眼角不自觉流露笑意。只是因为那一吻，她的眼睛就变得明眸善睐，顾盼生辉，“只要与魏玠更亲密一些，我一定会变成宇宙第一美人！”
可是注意到夜星影偷笑的阿美却一脸嫌弃，长成这般模样居然也笑得出来，究竟是人性的扭曲还是时代的荒唐？
一夜天未亮，王府丫鬟便要起来做工。换上了普通的丫鬟服装之后，夜星影更是丑得亮点全无，倒是她原来那套衣裳叫阿美十分中意。
“你之前穿的两套衣裳是哪里买的，白天是浅蓝色，晚上是深蓝色的两套？”阿美打听起来。
“那是一套星空裙，会变色的。”夜星影回答。
“不愿分享是哪里买的就直说，撒谎有何意思，那种奇奇怪怪的衣裳谁会喜欢，哼！”阿美即刻变脸。
一早的王府忙碌起来，厨房备膳，打扫庭院，夜星影被支使忙东忙西，但她都能胜任。
“阿丑你真的是一个勤恳的女子，可惜了……”厨子感叹道，夜星影将扛来的米袋放下，笑容略微尴尬，“我叫夜星影，你可以叫我阿星。”
“叫阿丑多顺口呀！”阿美在一旁负责装盘，轻轻松松，“既然有我阿美，就该有个阿丑，你就别扭扭捏捏，小肚鸡肠了，能衬托我的美也是你的荣幸。”
“你再说话口水都喷到包子上了。”夜星影撂下一句话转身离开，“我一定会变美的。”
纵使身后，厨子并不会责骂阿美，只是嘱咐她小心。
忙碌一阵之后，负责洗碗的也只有夜星影和阿萍两个长相吃亏的丫鬟。但是两个人尽职负责，并无怨言。
水盆里波澜微漾映照出夜星影的脸，她突然问身边的阿萍，道：“阿萍，我真的很丑很丑很丑吗？”
言语之间，二人面对面一刹，阿萍即刻扭过头去不忍直视夜星影，诚实而不乏羡慕，“不过在王府里做工，又不用长得好看不是吗？虽然像阿美长得好看会受到优待……”
“厨房里还有人吗？”外头传来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即刻预备早膳给世子送去！”
“是！”夜星影激动回应，“马上预备！”
“快着点，饿着世子你吃不了兜着走。”那人根本没有出面，撂下话就匆匆回去。
夜星影将温存着的膳食装在食盒里，眼里溢满笑容。阿萍倒不是质疑她不想洗碗，反而担心她这一去恐怕就会连丫鬟都当不下去了。
做人最重要的是本分，尤其在这样的背景下，一个容貌丑陋的女子竟还敢别有所图，肯定没有好结果。
可是阿萍又觉得夜星影的眼里单纯期待，不忍道破。
世子居于东院，夜星影对探路这一块拥有天赋能力，向着目标直前行。
规矩是临门叩门，夜星影心怀激动得差点都要破门而入，幸好稳住，敲门说道：“早膳送到。”
“进来吧。”
是魏玠的声音，夜星影一听便是，而房中挑选衣物的魏玠亦有一丝微妙的察觉，这声音听来有些耳熟。
直到夜星影推门而入，魏玠毫无预兆地转身，噩梦降临，让第一美男大惊失色。
“怎么是你，你怎么闯进王府的，来人啊快来人啊！”魏玠心态奔溃地呼号。
“我是厨房来送早膳的，我不是闯入的坏人！”
“你，厨房？”魏玠一看夜星影的衣服果然是府上丫鬟的标配，“昨日府上新纳的丫鬟，是你？”
“嗯！”
“那个水晶花不会是你做的吧？”魏玠不得不怀疑，听到答案更是难以置信，“是我做的，你喜欢吗？”
“喜欢个鬼啊！”
魏玠陷入前所未有的困境，一次又一次被夜星影打击得心灵崩溃。被一个丑女人强吻，她还妄想嫁给自己，等等的事让外人知道他颜面何存？
“我们说好了两不相干互不相欠，你为什么还要纠缠我？”魏玠一脸生无可恋。
“我不是来纠缠你，我是通过王府考核进来当丫鬟的。”夜星影解释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