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欧阳正里
宁绪然不过是诈他一下,谁知宁岳忠却很快露出了狐狸尾巴,可不是嘛?他不就是要把自己往火坑里推?
结合这些日子以来宁岳忠对百里轩铭的态度,她断定,宁岳忠一定知道些什么秘密。
否则,一个位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朝堂人臣,又怎么会看上一个痴傻儿?即便是要用自己的女儿去交易,百里轩铭都不是一个最好的选择。
更何况,前有太子周逸青,后有二皇子周逸何,不管是哪一个,都比那个便宜王爷要好上许多,宁岳忠又怎么可能会感到为难呢?
他不吹锣打鼓举家欢庆都说不过去,这一脸难为的神色又是做给谁看?
宁岳忠没想到宁绪然会一下子猜中,他沉思半晌,眉眼间的计较盘算却没逃过宁绪然的眼睛,她更觉嘲讽。
“绪然,你变了。”
宁岳忠游刃有余的说道,却死活不肯顺着宁绪然的话头往下说,一听他这么说,宁绪然就已经猜到宁岳忠打算以亲情相要挟。
“当年你在爹爹怀里的时候才那么一点,没想到现在大了,我们父女间的亲情也淡了,可是,即便是我们的亲情淡薄至此,你也不能说爹爹要把你卖给他们!”
他指着自己的胸膛,一声比一声掷地有声。
“我宁岳忠即便再不济,也做不到以出卖女儿的幸福来换取官运亨通!太子还有二皇子确实不是最佳人选!”
他苦口婆心接着道:“太子将来毕竟要继承大大统,以后三宫六院,雨露均沾是必然,爹地只是怕你将来会面对这些,再者说,太子此人心无城府,胸无点墨,即便是将来能够继承大统,也很难守住。”
说到这里时,宁岳忠短暂的停了一下细细打量宁绪然的神色,见她脸上无波无澜,一时间有些惊诧,他本以为宁绪然听到这些定会感激他的良苦用心的。
“父亲,您接着说,我听着呢!”
宁绪然堆着满脸笑意,定定看着他,也不说话。
宁岳忠抹了一把额间的虚汗,虽奇怪于宁绪然的反应,但到底还是镇定了神色,只听他接着道:“再说那二皇子,野心虽大,才智在同辈之中亦是数一数二,更甚者母妃颇得圣上爱宠,确实能有与太子争锋的实力,但是此人易骄易躁,自诩才智过人而自视甚高,实在不是一个能够堪当重任之人。”
“那父亲以为,谁最有资格继承大统呢?”
宁绪然仍旧是笑,然这笑意却不达眼底,直把人看得心底蹙起一股无名火。
“百里轩铭?还是五皇子周逸凌?”
她撑着下巴,眼睛却是一眨不眨的看着宁岳忠的反应,“也是,毕竟五皇子和宁绪珍的母族同气连枝,父亲觉得他可以也说得过去。”
“只是父亲,您知道吗?乾坤未定之前,千万别妄下定论。”
说到这里,宁绪然已经收敛了笑意,再看宁岳忠时,眉眼再无笑意,冰冷得可怕,“再说了,置喙皇室这项罪名父亲担不起,我可不想因为父亲的无心之失就丢了脑袋,毕竟得不偿失啊!”
“宁绪然!你真要跟我作对吗?五皇子?你觉得自己配得上吗?我告诉你!不论如何,那两庄亲事你都不能应下!”
“怎么?这就要跟我撕破脸了?既然不是五皇子,看来父亲是真想要把我嫁给那镇北王?可是,为什么偏偏是我呢?”
宁绪然收敛了情绪,长舒一口气后接着道:“为什么你的另一个女儿就可以配得上五皇子,而我却只能和那个痴傻王爷在一起?是父亲舍不得宁绪珍受苦?所以才把镇北王推给我?”
对于宁绪然的步步紧逼,宁岳忠只是冷眼旁观,刚刚什么慈父情结也因为她的一番话轰然破灭。
也是,她不该有所期待的,宁岳忠是什么人,难道这么久了她还不知道吗?
“宁绪然,你是我的女儿,这就注定了你必须为我所用,不能拒绝我的命令,否则,后果你承担不起!”
丢下这话,宁岳忠便直接挥袖离开了。
宁绪然却无所谓的笑了笑,看来宁岳忠此行真是为了这事,她想了想,是时候要为自己打算了。
毕竟她还得在这时代度过一段时间,在没找到回去的方法前,她一定要好好活着,争取早日找到方法回去。
而另一边,百里轩铭搁下最后一笔,将信笺放在信鸽的竹筒中,随后又走到床前放走信鸽。
“主子,您放心,那帮刺客师父一定会查出他们的来历的,您莫要担心。”
见百里轩铭时刻皱着眉头,小五只好出言安慰道。
“我担心的不是这件事。”
百里轩铭摇摇头,望着窗外暗沉的天色,心情也跟着阴郁。
“我在想,宁绪然为什么会豁出性命来救我?是因为想在我身上得到些什么,还是因为她单单是……”
……喜欢我?
后面的话他却没有接着往下说,烛火摇曳,亦如他此刻的内心一般焦灼摇摆不定,宁绪然身上的谜团太多太多了,他想要去一一解开,又唯恐会打草惊蛇。
“不用想了,不管如何,你都不能再接近宁绪然。”
欧阳正里突然从窗外一跃而入,一身白衣,就着月光似乎都能看出他少年时的俊朗模样。
“师父!您怎么来了?”
小五十分激动,但还是按捺住了内心的雀跃。
欧阳正里只是看了他一眼,随后又把目光放在了百里轩铭身上,“铭儿,不要忘了你母亲是怎么死的!”
“宁岳忠这头老狐狸嫌疑最大,不管他是不是杀害你母亲的主要凶手,你都不能去靠近宁绪然!”
“师父……”
百里轩铭似乎要解释些什么,但最后还是归于沉默,他知道母亲的死对师父的打击有多大,但是在还未查清真相之前,他不想妄下定论。
“宁绪然,跟以前相比变了许多。”
欧阳百里沉吟片刻突然道,生怕百里轩铭不信,他忙接着道:“一个人再怎么变,性格也不会在一夜之间恍若两人,可宁绪然自从那次醉酒后,醒来却突然像是变了个人,铭儿,你调查过的,难道会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