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小师叔
莲生点点头，她好像弄明白了，“乐正小师叔怕是一位年轻的美男子吧。”除此之外，还有什么能令年轻姑娘如此神魂颠倒的……还是对一个出家人……
“什么美男子啊！”阮琴不满地看了一眼莲生，“乐正师父的丰神俊朗，玉树临风，温文尔雅，气宇不凡，那岂是一个美男子可以比的！那出尘的风姿只有仙人才有呢！”阮琴的语气让人觉得她定是真的见过仙人。
“哦……是莲生见识浅薄。”莲生做恍然大悟状，这也是真心话，毕竟她从小在深山老林里。
四人边走边聊就到了西阁门口，进了门就往二楼奔去，莲生再一次踏进这间屋子的门已经感觉不到什么陌生了，在几人叽叽喳喳的吵闹声中终于洗漱完毕舒服地躺进了被窝，莲生闻了闻盖在身上的被子，有种淡淡的草药香，细细闻来，甘松、苏合、安息、郁金、捺多、和罗、丁香……这熏香制作算得上考究，三清山门生遍布天下，想必也是有一定财力的，莲生想起自己在岐山上的石洞，寒冷干燥，这个时间只能听到洞外的风声，间或一些动物的叫声，每日要为一日三餐忙碌，却也是自在快活、无忧无虑……也不知师父老人家有没有吃好睡好，正在哪儿忧国忧民呢……
“熄灯啦。”傅云儿话音刚落，屋内的油灯就被吹灭了。可能是今天一天实在太累，黎夏，傅云儿和阮琴很快就进入了梦乡。莲生闭上眼睛，享受着安静的夜晚，花草树木都沙沙作响，在风中奏响一首首美妙的乐曲，窃窃私语着，相互交换一天的见闻，好闻的清香随着微风从门缝里，从窗户边钻进屋里，莲生最爱的熏香就是这大自然的气味了，这里草木茂盛，味道比岐山上要甜美许多，莲生有预感今晚也会有一场甜美的梦。
不幸的是莲生没有做成什么美梦，可能是白天太过紧张，晚上也睡不太安稳，总是做噩梦，梦里有很多人出现，两位师傅，师兄师姐，师弟师妹，还有扑着翅膀的重明鸟，甚至是尚未谋面的小师叔，小师叔穿着一身白衣飘飘欲仙，背对莲生而立，可是站在悬崖峭壁之上，莲生想开口告诉他有危险，却见小师叔的白衣上渐渐染上了鲜红的血印，莲生惊惧极了，从睡梦中惊醒过来……天色已经蒙蒙亮，莲生坐起身缓了好一会儿，这噩梦太奇怪，大概是睡前对小师叔有太多好奇，才会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不过这梦不祥，让莲生心里不太舒服。
“莲生你醒了？”睡在对面床铺上的黎夏揉着惺忪睡眼喃喃道。
“嗯，被噩梦惊醒了，睡不着了。”
“什么梦啊？”
莲生想了想还是不要吓唬黎夏得好，“醒来便记不清了……”
“哦，没关系的，我刚来三清山也总是做噩梦，老人常说梦都是反着做的，说不定有好事发生呢。”
“嗯，没事了，你再睡会儿吧。”
“你也睡会儿吧，过会儿估计就要起床了。”
……
两人又缩回了被窝，刚眯了一小会儿就听卯时的钟声响起，莲生记得朱伶大师姐的忠告，掀起被子就下了床准备洗漱。等到莲生差不多收拾好了，傅云云她们才慢慢地从床上爬起来。
“哎……今日又是赵师傅的课，真想留下来睡觉……”阮琴语气里有十二万分的不愿意。
“快点吧，千万不能迟到了。”傅云儿一边穿衣服一边催促道。
“赵师父是昨日我见到的赵师叔吗？”莲生问正忙着梳头的黎夏。她想起昨日领她去三清居的那位，燕星华他们似乎称他为赵师叔。
“嗯，没错，他也是师父的师弟，不过在三清山可是出了名的严厉。弟子们都畏惧的很。”
“原来是这样……”莲生想怪不得她那四个同门见到他像老鼠见到猫一样。
“我将来可不想拜赵师傅为师。”阮琴说道。
“赵师父才不会收懒虫为徒呢！”傅云儿揶揄道。
“你们的师父都是谁？”莲生不解地问。
“我们可就没那么好运了，现在等第低，无法拜师，等第上升后，表现优秀，有师父愿意收才算能留在三清山，成为真正的弟子。”傅云儿解释说。
阮琴接过话头：“不过就算是没能留下来，只要说在三清山修习过，别人都会高看一眼呢！”
“三清山上有资格收徒的师父也不多，所以大家都很用功，希望得到某位师父的青睐。”黎夏补充道。
莲生心下了然，这样看来他们五个受嫉恨也很正常，等于说是开了个后门了……莲生自己心里清楚是因为师父老人家和云昔道长交情深自己才如此走运，那么黎夏他们呢？又有什么过人之处呢？
“呀！莲生！你都起床那么久了怎么还没束头发呢。”黎夏皱眉道，“靖元殿可是仪容不整者不得入内啊！”
“我……我不会束头发……”莲生羞愧地想找个地洞钻进去，后悔当初没在岐山上学好这门手艺。
“噗！”傅云儿忍不住笑出了声，“我的好师妹啊，你可真是令人大开眼界了。”
阮琴悄悄用手指戳了戳傅云儿，傅云儿这才想起黎夏说过莲生是孤女的事情，连忙收起玩笑之色。
“我来帮你吧。”阮琴说着就在莲生头上动作起来，没一会儿就束好了，手还不是一般得巧。
“多谢！”
“姐妹间客气什么！”
“咱们快去辛苦堂吧！”黎夏推开房门，四人便匆匆赶去用饭。
……
“莲生，我们要先去三清居向师父请安。”饭毕，黎夏拉住莲生。
傅云儿和阮琴先行去了靖元殿，莲生则随黎夏往三清居走。
“请过安上早课还来得及吗？”莲生担忧地问，不知道赵师师叔会怎样惩罚迟到的弟子。
“放心吧，你到了就知道了。师兄他们也都在。”黎夏笑着说，看似很高兴。
两人在竹门前瞧了瞧，就听里面传来云昔道长的声音“进来吧。”
莲生再一次踏进这屋里，却觉得这屋子似是变小了些……屋子没变小，是屋里的人多了，除了莲生和黎夏，已经有几拨人站在那儿了。莲生最先看见的是一脸严肃的赵师父，其次是燕星华他们仨，云昔道长则坐在椅子上喝茶。看到赵师叔莲生松了口气。
“给师父请安，给师叔请安！”
“嗯。”云昔道长点点头。一边的赵师叔也微微颔首。
门口又响起一阵敲门声，没等云昔道长应答，门外人已不请自来。莲生目光落在那人身上，只一眼便知来者何人。青蓝道袍，云鞋白袜，穿着虽是普通道士，但走路姿态不疾不徐，步伐稳健，身材高大修长，掩盖不住的英俊面庞似笑非笑，若说是从云端上走下来的也不为过。
“师弟今日怎么来晚了？”云昔道长先发了话。
“师兄莫怪，春日困乏，是煜贪眠了。不过倒是赶上了好时候，三清居何时如此热闹了。”来人正是乐正煜。
乐正煜一张口，那声音又让莲生默默赞叹不已，嗓音说不出的舒服悦耳，声音大小也控制得恰到好处，清晰入耳。
“二位师弟事务繁忙，以后这请安就免了吧。”云昔道长笑道。
“师兄还是偏爱弟子，我们以后连讨口茶水的机会都没有了。”乐正煜这话对着赵师叔说，却是和云昔道长开玩笑。
莲生他们五人见话题转到他们身上了赶紧向乐正煜行礼“师叔早。”
乐正师叔看着莲生说：“恭喜师兄又收了位好徒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