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我的少女时代
相比之下,车吴宪的亲爸下场要惨一点,因为他死得早而且死得还很惨,车吴宪是在上初中的时候才从县里搬到镇上念书,那个时候他爸爸已经在镇上干了几年的中学校长,虽然只是个中学校长,但也是邻近几个镇唯一的一所中学,威望还算挺大的,大家当时都不清楚一个在县里干得好好的人,怎么会被调到镇上。
现实的生活,远比故事要更加精彩。
后来人们才发现,能降到基层的干部,有的是下乡锻炼,几年之后会得到更好的升迁,就像车吴宪的继父一样(车吴宪的父亲死后,他妈妈又再婚嫁给的人。),还有的就是有问题又实在无从安排,只能往下发落了,就像车吴宪的生父。
自从他来了以后,老师们骂,家长们骂,为什么呢?
因为这个校长太狠了,每个学期安排任务,打着勤工俭学的名义让全校师生不上课去干活,再把这些还在上初中的孩子们挣来的钱拿去挥霍和拉拢关系。
本着‘独乐乐不如众乐乐’的原则,他还有一个专门花钱的‘校长团’。
附近乡镇的小学校长都被拉入其中,洗桑拿叫小姐,有多肮脏的事情他们都干得出来,风筝的爸爸也是这个团里的一员,吴宪的爸爸就是这个团的领军人,如果这么算,风筝跟车吴宪还算是‘世交’家的孩子了,只是他们俩从未真正认识过,因为那个时候,风筝已经离开她爸爸了。
她妈妈当时没有告诉她,她也是长大以后才知道的,傻乎乎地干了四年活,连学校厕所里的大粪都要自己挑,还有学校的草坪也是学生们自己上山刨的,车吴宪作为校长的儿子自然受到关照,他可没干过这些活儿。
不过初四那年发生的一件事,彻底改变了车吴宪的生活轨迹,车吴宪的爸爸出车祸死了。也许是应了那句老话:德不配位,必有灾殃。
那时风筝也要毕业了,至于之后的学弟学妹们会不会跟他们这批相同的遭遇,她就不得而知了。
不过据说那场车祸出的也很是蹊跷,当时车吴宪他爸爸喝得酩酊大醉躺在后面,车子是突然失灵撞到路边,司机跟坐在副驾驶上的人都没事,只有车吴宪他爸当场死亡。
当时大家都议论纷纷,都说是他坏事做得多,遭报应了。这件事情对车吴宪母子打击最大,他妈妈后来直接改嫁,悄悄带着他离开。
巧的是,车吴宪被他妈妈带走的那天,正好被风筝撞见。因为值日,她走得比其他人要晚,等她离开的时候,学校里几乎没有人。但是当她赶着自行车往学校外面走的时候,竟然看见车吴宪在她前面不紧不慢地走着,风筝猜到很可能是因为他父亲的事情,所以车吴宪在刻意躲避人群,等大家都走了他才离开学校。
那个时候的车吴宪已经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校长儿子、学习好、体育好、长得也好,人也好像很阳光,至少在他爸出事之前是给风筝这样的印象,出事之前她有几次在楼梯里碰见车吴宪,都是在跟同伴谈笑的场景,只是他爸出事以后,风筝再在楼梯里碰见他,他就已经是一个人,而且不苟言笑。
看着车吴宪的背影,风筝突然生出一丝同情,毕竟也是她暗恋的对象嘛!
车吴宪刚入校的时候,大家都不知道他是校长的儿子,风筝第一次注意到他也是因为每次年级考试,车吴宪这个名字总是在第一,再加上长得帅体育好,很快女生们口口相传,风筝便也自动成为暗恋大军中的一员,最好的年纪遇见可以暗恋的对象,其实现在想来也是一件美好的事情。
后来他的身份暴露,也是因为有一次班主任找他随便聊了两句,他是校长儿子的事情这才不胫而走,他也变得更加受欢迎,风筝却开始有些莫名地讨厌他,因为他爸是校长,因为她妈妈在骂她爸的时候,也时不时会连带上车吴宪的爸,认定是车吴宪的爸带坏了她爸爸,骂他们臭味相投不是东西。
只是当时她妈妈也顾忌到她并没有具体地骂,风筝长大以后才了解其中详情,在她看来,她爸爸其实也是‘自学成才’,只是碰上车吴宪的爸以后,‘更上一层楼’罢了。
而就在这一年,风筝的生活轨迹也发生了改变,因为她也搬家了。因为她爸爸不给生活费,她妈妈一个农村妇女也没有工作,只能在她大姨家开的包子店里帮忙,勉强维持母女二人的生活,每当干活累了的时候,她妈妈就忍不住要骂上她爸爸几句。
“我和你爸要是还没有离婚,咱俩的日子也不会这么苦。”
“妈,要不我们搬去跟小姨一起住吧,小姨不是也让我们过去吗?她一个人打理几家店很辛苦的,我们就去帮帮小姨吧,而且小姨那里也没有小姨父,你也不用像在大姨那里还要看大姨夫的脸色。”
风筝的小姨在外地,一个人开了好几家店,对风筝也很是疼爱,时常会给她寄很多东西回来。可每每这时,她妈妈却发愁起来。
“唉~~搬家哪有那么容易,还有你上学怎么办?”
“我马上就快毕业了,现在换学校一点也不耽误,况且我升学的事情小姨说她会解决的。”
“你又给你小姨打电话了?”
“呵呵~妈,你考虑一下嘛!”
“等我再想想吧。”
“妈~~,那您可一定要快点想啊,省得小姨反悔了。”
“嗨,你也不怕过去给你小姨添乱。”
“不会的,小姨最疼我了。”
“唉~~”
风筝知道她妈妈辛苦,所以才想跟她妈妈一起投奔有能力的小姨妈。后来的事实证明,当初她的这个决定是很对的。否则也许她连大学都考不上,因为有了小姨妈的经济支持,再后来风筝的生活过得跟其他孩子们一样地正常,丝毫没有因为少了父亲缺少什么,特别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