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客死
院子里静悄悄的，宋青川慢慢的迈开步子，脸色逐渐凝重。
大概是第六感，越是走近家人住的屋子就越是心慌。
“哥，不对劲啊？”宋自如也说。
而就在这时，正在处理尸体的赵铭猛地抬起头来，几支四棱飞镖朝着他的眉心激射而来。
“赵铭！”宋青川反应极快，一脚踢出去几块石子同飞镖撞在一起。
半空中火星四溅。
啊得一声，赵铭侧身扑在地上，一只手捂着肩膀发出痛呼声。
哪怕是宋青川反应迅速，为赵铭挡掉了大多数飞镖，可还是有一支射中了他的肩膀。
“该死！”宋青川眼睛一寒，破门而入。
“爹！”
“娘！”
宋青川愣在当场，地上躺着的周桂花面色已经泛白，没了生气。
宋大河浑身染血，眸子灰愣愣的望着宋青川站的位置，也是奄奄一息。
“去死吧！”
房梁上突然跳下来的蒙面人手里握着长刀，直直的劈向宋青川。
“哥！小心！”紧跟着进到屋里来的宋自如大叫道。
蒙面人的暗杀水平很不一般，他的位置在宋青川进来以后是最不容易被发现的。
可是他错了。
他面对的是宋青川，一个生生死死无数次，曾经一句话就可以让北疆将士奋勇杀敌而使血流千里的男人。
“杀我至亲，你个畜牲！”
“拿命来！”
宋青川转身的时候身上有一种无形的压力，蒙面人微微失神，却被宋青川用手捏住了刀背。
咔嚓！
一声脆响，长刀应声而断，宋青川眼睛泛红，手握着半截断刀直插进去蒙面人的心窝。
“你……”蒙面人的身体直直的悬在空中，被宋青川高举着。
赤红的鲜血流淌而下，染红了宋青川的衣服，“林泰！我要你血债血偿！”他一把给蒙面人扔出去好远，然后整个人像是被抽干了力气。
瘫软在地上。
“爹！”
豆大的泪珠子从宋青川的脸上滑落，他爬到宋大河身边，抱着自己的父亲坐了起来。
宋大河这辈子就是个乡野之人，可宋青川知道，他一直对自己和弟弟寄予希望。
要是宋家将来也出个王侯，老汉我到了下面也能跟列祖列宗好好吹嘘一番。
宋大河的话猛地回响在宋青川的脑海里。
“爹！”宋自如早就哭的哽咽。
男儿泪不轻弹，只是情不到深处，绝非无情。
门外站着的赵铭听到宋青川的哭声，一拳头捶碎了一块土石，一团怒火在心里头熊熊燃烧。
他跟随宋青川多年，哪里见过宋青川这副样子。
门外突然刮起来的风预示着一场大雨，空中电闪雷鸣来的毫无征兆。
赵铭抹了抹鼻涕，收拾起来情绪将院子里的尸体抬进了柴房。
“爹，你没事的，我带你进京，那里有最好的医生。”宋青川杀人的手竟然在颤抖。
宋自如一把鼻涕一把泪，肥胖的身躯伏在地上，就算是几个精壮汉子也不一定拖拽的起来。
“爹，哥说得对，你没事的！”
见着宋大河的眸子里的精光逐渐散去，宋青川心里头悲痛，他知道这是将要发生什么的征兆。
“爹，不要睡，不要睡。”
宋青川用力拍打着宋大河的脸庞，这才发现他离开家里多年，再回来的时候宋大河已经不是记忆里的模样了。
两鬓斑白，额头上的皱纹，无不在痛击着宋青川的内心。
“儿子不孝，儿子应该早早回来的。”他的热泪打在宋大河的脸上。
可是不管宋青川说什么，宋大河都只是两眼直直的望着他。
“青……川。”宋大河的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声音，十分模糊。
说了什么宋青川也听不清楚，可是他的名字，宋大河却讲的格外清晰。
“爹，你有什么话要讲，我和自如都在的。”
“你交代吧。”
宋青川心知宋大河是有事情要交代，不甘心就这么甩手人间。
父亲的心愿，一定要如偿。
“自如，过来跪下，咋爹有话要讲！”
屋子里的灯烛被外面吹来的风弄得摇摇摆摆，宋大河用尽了力气才动了动指头，指着家里供奉着的爷爷灵位。
宋青川和宋自如互相对视了一眼，都不明白这其中的意思，“自如，你去看看灵牌后面，是不是有什么东西。”宋青川猛地心头一震。
小时候，他淘气的碰掉一次爷爷的灵牌，宋大河给他屁股打的皮开肉绽。
宋大河说，那是对爷爷的不敬，也说那里放着很重要的东西，宋青川不可以看。
慢慢的长大以后，宋青川对那里的好奇越来越淡。
“哥！有个盒子，很精致！”宋自如特意强调。
他一把给盒子举起来，宋大河的眼睛里流出浑浊的泪。
“青……”他已经说不出来话可。
只是用眼睛看着那个盒子，示意宋青川打开。
“给我。”
宋青川拿到盒子，外观精致，是上好木料。
上面金线雕刻，镶嵌着宝石，这绝不是宋家应该出现的东西。
带着疑惑，宋青川轻轻的打开了盒子。
猛地回头，他看见宋大河的脸上终于露出来笑容，目光同时焕散。
再看，宋大河的眼睛已经闭上，挂在眼角的泪已经被风吹干。
“爹！”宋青川身子一软，跪在了地上。
一同跪下的还有宋自如。
柴房里，听到这一声呼喊的赵铭也猛地跪下，死死地低着头。
“您老一路走好。”
生死兄弟，父死同悲。
一声闷雷，轰隆隆的声音敲击着每个人的内心，哗啦啦落下来的大雨冲刷掉院子里的血迹。
一切都没了。
宋青川趴在宋大河的身上抽搐着，倒是宋自如先恢复过来一些。
“哥，爹已经走了。”
“人死不能复生，他不想看到你这个样子的。”
宋青川站了起来，环视着这个屋里的一切，那么熟悉，美好的记忆涌现脑海。
他抱起来周桂花的尸体轻轻的放在床铺，“娘，孩儿对不起你，惹来了祸端。”他想起来周桂花在他回来的这些天里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
她说的没错，宋青川一回来，就惹祸。
这下好了，把他们老两口子都给害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