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妥协学武
如果要学武，同为女子的红衣，自然是最好的人选。
即使她之前拒绝了，她也要再次争取！
红衣居高临下的睨着她，并没有拒绝，也没有答应，反而是叹了口气。“你先跟我来。”
姜禾穗连忙爬了起来，转身安抚了一下姜禾苗，便追着红衣而去。
至于师无名，气恼的坐在房内，并没有跟出去。
姜禾苗虽然被姜禾穗安抚了，但并不放心，不过，看到师无名留下，他又瞬间安心了。
在他看来，红衣姐姐虽然让人害怕，但不会让他们痛，自然就是比师无名要好的好人。
姜禾穗跟着红衣上了一辆马车，目光一直盯着她，生怕她拒绝她似的。
红衣对她那执着的目光有些无奈，想起她经历过的事，觉得此时的她，与那时的她，是那么的相似。
只是，她终究不可能成为她。
马车越走越偏，竟是来到了郊外坟地。
姜禾穗一下马车，便看到那一群跪在四座坟前的人，眼暮然一缩，浑身僵硬的想起了那不堪的画面。
“人我都抓来了，你若是想拜我为师，就去杀了他们。”
一把匕首递到她面前，红衣那淡漠的声音，就像是在说吃饭喝水一样。比起师无名的无情，她这种漠视，才更视人命为草芥！
“怎么？不敢吗？”
红衣看着她浑身颤抖，似乎在与自己做着天人交战，淡漠而讽刺的问道。
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她对她感觉不到她的杀气而惊讶，以为她心性稳重。后面观察久了，发现她心性确实稳重，却是那种生活在保护下，没有经历风雨的稳重。
这次的事情发生后，她本以为她会爆发，会极端的想要报仇，然而，她却退缩了。就像乌龟，平时四平八稳，一受惊便缩回乌龟壳。
这样的人，可以在这个世上活得很好，只是在心里，却会落下无法根除的痛。
那些痛，会变成让她再也不敢随意与他人接触的伤，会让她排斥任何人的靠近。
就像她，虽然选了另一种方式，手刃了所有她的仇人，却在战场上停不下杀戮，最后，没了战争，她便没了活着的目标，才会在这个小镇的花楼里，看遍人生百态。
无论是哪种选择，发生过的事都无法改变，心上留下的痕迹也不会消失。
但是，她比她要幸运，因为她并不是一无所有，她还有一个爱护她的哥哥。所以，她才会想要拜她为师，只是她教不了她。
现在让她选择，便是告诉她，她所教的东西，比师无名更冷漠无情。
而她，肯定是无法接受的。
这种认清她本性的事，对于学武之人，很重要！
毕竟，杀伐之道，很容易迷失自我，沦为杀戮的木偶。
师无名的暗杀之道，虽然也是杀戮，却比她的杀伐之道要好的多。以她的心性，只学自保之力，也不会成为杀手。
“你看，我会的只有这些。”
红衣见她稍微恢复了一点，手一挥，那匕首便深深的扎在了一人的胸口，让那人瞪大了眼，倒了下去。
其他人原本就吓破了胆，此时更是不停的在地上磕头，请求饶命。
他们无论如何也想不通，不过是玩弄了几个花楼里的姑娘，怎么就要为此赔上性命！
而那个小丫头，他们不是没动她吗？
姜禾穗也瞪大了眼，她一直觉得师无名无情，是因为他对他们做的事。却没想到，红衣出手更是没有半分预兆。
好像，在她眼里，随手杀掉的人，就像是弹去的灰尘一样。
那些人该死，但杀人犯法这种根深蒂固的思想，让她根本不敢动手。
“现在，你还要拜我为师吗？”
红衣见她那神情，也知道她被吓住了。不过，这就是她，她不怕她知道。
这些人敢动她庇护下的人，就要做好偿命的准备！
走过去拔出那匕首，她云淡风轻的处理掉另外几个，让那些人后悔不跌。
他们怎么就忘了，曾经有人在花楼里强占姑娘，导致那姑娘自尽，然后那人就被扒了皮挂在镇前牌坊上示众，连衙门的人都不敢将其放下！
到死，他们才为那一时的鬼迷心窍后悔。
“你看，我为她们报了仇，你觉得高兴吗？”
红衣嫌弃的在那些人身上将匕首擦干净，看着为春蓉四人立的墓，似笑非笑的又问了一句。
高兴吗？
为她们报了仇？
姜禾穗很是茫然。
是啊，她也恨不得杀了他们为她们报仇。可是，现在那些人都死了，她高兴吗？
她怎么高兴得起来？
就算他们都死了，春蓉四人能活过来吗？
那发生的一切能重来吗？
不能！
她没有被那些人的死而恶心到，反而是因为时间不能重来而大哭出声。
从醒来便很少说话的她，此时跪在四人墓前，当着那一地的尸体，终于嚎啕大哭了起来。
“哇……啊啊啊啊……”
女孩尖细而洪亮的哭声，仿佛洪水宣泄一般，响彻天穹。
红衣浑身一颤，手微微动了一下，却终究没有过去安慰她。
当初，她也是这样跪在尸山血海中哭得撕心裂肺，把积压在心中的所有怨恨都宣泄了出去。
然后，那个人告诉她，如果她不知道该做什么，那么便尝试着去爱一个人。他说，她可以试着去过平常女子的生活。
如今，几年过去，她却依然没能爱上一个人。也没有，一个人爱上她。
仇恨来的那么容易，爱上一个人，却那么难！
姜禾穗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也不知道她是如何回了花楼。
师无名没有再逼着她拜师，全世界仿佛只剩下她和姜禾苗，以及送饭的小厮。
姜禾苗什么都没问，只是傻呵呵的笑着，任由她给他端茶倒水。除了解决生理卫生，他一刻也不离她。
闲着无聊，还央求着小厮给他找来了书，让姜禾穗教他认字。
姜禾穗起初心神不宁，自然没意识到她教他有什么不对。但是看过的书越来越多，她猛然想起了原身根本没有上过学的事，看着姜禾苗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小家伙，是知道她不是她妹妹了吗？
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她觉得她还不如一个小孩子！
这么点打击就这样，她还如何重活一世？
逝者已逝，活着的人，要带着她们的意志好好活着！
不然，岂不是辜负她们的好意？
灵台一清，姜禾穗整个人突然就通透了。
“哥，你什么时候知道我不是你妹妹的？”
“你是我妹妹！”姜禾苗听到这句话，低下头，固执的说道。
即使他知道，他的妹妹不可能认识那么多植物，也不可能会那么多本事，更不可能会认字，可是，她就是他妹妹啊！
只是，不是他以前那个妹妹了……
“嗯，我是你妹妹。”姜禾穗因为突然的通透，也能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他知道她不是他之前的那个妹妹，但她依然还是他的妹妹。只要是他的妹妹，她变成什么样，他都能接受。
“哥，以后我们一起学武，然后再也不被人欺负！”她是打定主意要学武的，那么他就不能落下。
就像红衣说的，依赖他人不如靠自己。
如果他们会武，他们还需要春蓉四人保护吗？
他们还会眼睁睁的看着她们受辱吗？
至少，也能让她们逃出巷子吧？
一想到他们那时的无能为力，她便更坚定要学武。
她是学不了红衣漠视人命的杀伐之道，但她可以学保护自己的功夫！
只有她有了自保的能力，才不会连累他人，才有可能制造出生机！
“妹妹，我们不学武，你别那么劳累！”姜禾苗却不赞同。
他只想要她开开心心，学武那么累的事，就不要了！
虽然发生了不好的事，但他们以后多加小心便是，没必要学武！
“哥，不学武我们怎么保护自己？难道又要靠别人吗？这次你只是断手断脚，下次你还有命吗？如果你出了事，我又会如何？”
姜禾穗没想到需要劝说的人变成了他，有种风水轮流转的哭笑不得。而且，他不是一向最支持她的吗？这个时候，怎么突然唱反调了？
“我会努力变强的，所以……”姜禾苗消沉的再次低下头。
这些日子看她那么低落，他也一点都不好受。但是学武，那么辛苦，他不想她吃苦！
“哥！是我们一起变强！你总想保护我，可是我也想保护你啊！”姜禾穗明白他失去过一次妹妹的痛，所以总把保护妹妹的事放在首要。但，她既然成了他妹妹，保护他自然也是她的事！
人的感情是相互的，他既然把她当成他妹妹一样保护，她自然也认了他这个哥哥！
总让他付出，她做不到那么心安理得！
“妹妹……”姜禾苗被她的话震惊到，眼里的泪水瞬间涌了出来。
他的妹妹以前也总是说要保护他，一直跟他爹反抗，还说要带着他跟娘去别的地方过好日子。
那个时候，他也一直期待着，他们会离开他爹，然后过上好日子。
可是，妹妹一下子就变了。
不吵不闹，不会打架。就连反抗的方式都变了，却让他们过得更好。
所以，他开始像她以前那样保护她，却不想总给她添乱。
好在这一次，他终于保护了她，就算断手断脚，也值得！
她不喜欢学武，她喜欢摆弄那些田间的作物，所以，他不想她学武。
他不想她被逼着去学她不喜欢的事。
然而，她竟然说要保护他！
这是他妹妹才会说的话啊！
所以，她就是他的妹妹！
既然她是那个要保护他的妹妹，那么她要学武，就学！
姜禾穗不知道他想了那么多，见他被说动，又再接再厉的劝说了一下，让他完全松了口。
他们这边说通了，师无名那边却又出了问题。
师无名只想收姜禾穗为徒，毕竟姜禾苗的资质不算好，年龄也大了。
姜禾穗自然不干，就跟师无名耗上了。
而红衣给师无名的期限也到了，重获自由的师无名瞬间拎着姜禾穗跑走了。
姜禾苗大急，还是红衣安慰他先养好伤，并说姜禾穗不会丢下他，才安了心。
果然，没过多久，师无名便憋屈的带着姜禾穗重新回来了。
红衣看得好笑，突然觉得那个人告诉她的爱一个人，或许并不是要爱一个男人。想通了这事，她便带着清儿离开了花楼。
那天，师无名看着她们离去的马车，看了很久。
姜禾穗觉得他既然不喜欢红衣姐姐，就不该如此惺惺作态，被师无名丢到房顶吹了一夜冷风。
第二天，师无名便带着他们兄妹两，也离开了花楼。
姜禾穗没有回头，也没有停顿哪怕一秒。倒是姜禾苗，很是复杂的看了一眼花楼里的某个地方，一瘸一拐的上了马车。
出了镇子，师无名把他们带去了最近的城，定城。说是要给他们定制一些练习用的东西，顺便给姜禾苗好好养伤。
定城的繁华是镇子不能比的，姜禾苗还好奇的看了一路，姜禾穗却半点兴趣都没有。
毕竟要学武，她就不能让别的事分心。
如果看到街市上的东西，她怕忍不住会去做她想做的事。
只是，没有保护自己的力量，她不敢放手施为。一个养牛的法子，便给他们带来了灾祸，让他们被卖。一个化妆的法子，却害得四人赔了命，成为她一生的痛！
如果，她真的推广出两季稻，没有力量的她，该如何保护他们？
所以，她的发家致富之路，注定要无限推后。
师无名带着他们租了个简陋的院子，然后搬了两个大木桶回来，让他们烧水熬药。
一份是给姜禾苗治疗的，一份却是给姜禾穗疏通经络的。
然而两人都痛不欲生，不得不怀疑他这是在恶意报复！
在姜禾苗手脚完全好之前，姜禾穗的训练便是绕着定城城墙跑步。
就算在原来世界，学习神农养生操都没做完过的某人，如何受得了绕着一城跑步？
所以，第一天，某人连一圈都没能跑完。
接着第二天，第三天……
一直到第七天，某人才手脚并用的爬完了一圈！
是的，不是跑，是爬！
这是师无名说的，如果跑不完，那就爬完！
然而就是爬，她也用了七天的时间才完成一圈！
可是，这并没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