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关机
不再是昨晚那般关机。
这一次，卫擎风很快就接了。
熟悉的低沉嗓音，从线的那端传来。
“有事？”
平静无异常的声音，让上官冰焰浑身一松，悬在喉咙口的心一下子就落回了原位。
太好了，他没事。
自己已经重生了，而不是在最后一面都没机会见的上一世。
眼前的一切，也不是走马观花般的梦境。
上官冰焰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
她稳了好几秒的气息，才开口，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紧张，“擎风，明天……你有空吗？我有话要跟你说。关于……我们之间的事。”
哪怕心里依然有顾虑，上官冰焰还是说了。
她相信，卫擎风那么聪明，一定会明白，自己要说什么。
卫擎风当然猜到了上官冰焰要跟自己说什么。
他捏着手机的手微微紧了紧，没想到上官冰焰会突然决定，要捅破两人之间的窗户纸。
身后有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
卫擎风转头，看到拿着点滴瓶进来的护士。
看到跟在护士身后的方忆宁，眸色微微地发沉。
他没想到，方忆宁还没有走。
卫擎风不懂那女人是怎么得知自己受伤消息、又是从哪里得知的。
他才刚做完检查到病房打点滴，方忆宁就出现了。
她是乔装出现的，戴了帽子假发。
不想方忆宁的身份暴露，引来粉丝围观，闹上新闻，卫擎风没有声张，医生和护士离开后，就让方忆宁回去，跟元礼动手，虽然让他挂了彩，但还没到需要人照顾的地步。
况且，就算需要人照顾，那个人也不会是方忆宁。
母亲和妹妹若瑶再过一会儿就会到医院。
方忆宁方才没有说什么就离开了病房，卫擎风还以为她已经走了。
没想到……
微微拧了下眉，没理会两人，他从病床上起身，直接去了阳台。
反手把门关上，确定里面的人不会听到声音，才开口，“时间、地点。”
卫擎风如此干脆的态度，但是让线这边的上官冰焰愣了。
迅速地回神，报了见面的时间和地点。
她没想到卫擎风会答应，心里已经做了被拒绝的冷血的。
毕竟，这段时间，两人闹得实在很不愉快。
想到卫擎风答应见面背后所代表的意思，上官冰焰的心跳，控制不住“怦怦怦……”快速地跳动了起来。
她看向对面的玻璃窗，明亮一片，映照出的，是一个嘴角控制不住上扬，眼中全是期待与笑意的少女。
甚至，隐隐还能看到微微泛红的脸颊。
结束通话，上官冰焰就像换了一个人似的，神采与方才截然不同。
“上官小姐，元先生接下来的两个检查在6楼。”
上官冰焰刚将手机收进口袋，就听到护士的声音。
她转头，看到从门内走出来的元礼。
大概是因为想到上一世元礼车祸身亡的事，心里落下了阴影，上官冰焰总觉得，他的脸色很不好看，脚步也虚浮得很。
连忙从座位上起身，上前扶人，“没事吧？”
元礼没有立刻回答。
他目光沉沉地扫了上官冰焰的口袋一眼，目光落在她微微泛红的脸颊，神色愈发地幽暗。
好几秒后，才开口，“没事。”
上官冰焰却觉得他的声音不太对劲，有些担忧，“检查有问题吗？”
“没有。”元礼又扫了上官冰焰的口袋一眼。
他的目光只在上官冰焰的身上停留了不到一秒，就迅速移开了。
所以上官冰焰并没有注意到这细微的异样，只觉得元礼情绪不对，整个人都阴恻恻的，有点吓人。
上官冰焰把这个情况，归为检查结果不是太理想上。
怕元礼的身体真的出问题，重蹈上一世的覆辙，上官冰焰没敢犹豫，带他去六楼。
两人各怀心思地进了电梯，匆匆地离去。
谁也没有注意到，电梯门缓缓关上的那一瞬间，一旁楼梯间的门被打开，卫擎风沉着脸走了出来。
身旁，是一脸诡计得逞的方忆宁。
“卫学长，我没骗你吧，上官冰焰一边跟元礼在一起，一边又吊着你。你真以为，上官冰焰喜欢你吗？根本就不是，像她那种千金小姐，不过就是平时生活太富足了，缺少新鲜感，拿你寻开心的。我敢保证，只要卫学长对上官冰焰和颜悦色一点，她立刻就会觉得没劲，转头去找别的男人，上官冰焰就是觉得像我们这种出身一般的人的趣，想逗逗我们而已，根本就不可能用真心……”
“说够了？我跟上官冰焰的事，还轮不到方小姐指手画脚。还有，麻烦方小姐离开，别再来打扰我。”卫擎风转头，倏地打断方忆宁的喋看似休。
方忆宁被卫擎风幽沉晦涩的目光瞪得心头发寒，瑟缩着倒退了两步，有一种想逃的冲动。
想到卫擎风和上官冰焰明天就要见面，把一切都挑明了说，两人互表心意后很有可能在一起，到那个时候，就再也没有自己插足的机会，瞬间又勇气十足，“为什么不让我说？卫学长，你是在心虚，还是不敢面对现实？”
卫擎风没有说话。
他站在那里，俊逸脸上的表情冷冷的，似乎一点也没有受到方忆宁那些话的影响。
方忆宁却眼尖地注意到了，卫擎风垂在身侧的手，捏得非常地紧，手背青筋爆起。
她知道，卫擎风只是表面冷静，心里已经因为自己方才的话，埋下了怀疑的种子，在心头暗暗地发笑。
稳了下心思，方忆宁继续道，“卫学长，想验证我的话很简单，只要现在发消息给上官冰焰，让她到医院来照顾你。上官冰焰来了，说明她对卫学长，并不只是认为新鲜，想逗着玩一玩。要真是那样的话，我道歉，从此绝对不再对卫学长和上官冰焰的事多说半句话。如果上官冰焰推托不肯来……”
方忆宁没有继续说下去。
她相信卫擎风这么聪明的人，肯定能够明白，自己要表达的意思。
方忆宁盯着卫擎风，心跳加速，既紧张又期待着他接下来的行为。
当看到卫擎风拿出手机，背过身去的那一瞬间，方忆宁终于没忍住，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她微沉着眼，心里发笑得厉害。
上官冰焰，你做梦也没想到吧，会被我跟卫擎风看到勾搭元礼的事
想跟卫擎风表白，将所有的事都挑到台面上来说，跟卫擎风在一起？
门都没有！
只要有她方忆宁在的一天，上官冰焰就休想！
她方忆宁看上的东西，就算是上官冰焰，也别想抢走！
呵，上次敢那么嚣张地威胁自己！
她倒是要看看，在被卫擎风冷漠对待后，上官冰焰的高傲、和千金小姐的架子还能保持多少！
她要一步一步，毁了上官冰焰的一切。
最终，让上官冰焰彻底地溃败！
上官冰焰扶着元礼要进检查室的时候，口袋里的手机就震动了起来。
她拿出来一看，是卫擎风发来的微信。
立刻就松开了握在元礼手臂上的手，“护士小姐，麻烦你照顾一下，我出去打个电……”
话还没来得及说完，手腕就被用力地攥住。
上官冰焰震了下低头，看到躺在病床上的元礼。
他双瞳又比方才黑沉了几分，幽幽地看着自己，一种深不可测的情绪。
上官冰焰被看得心头有点发毛，甚至忘了把手抽回来，“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元礼没有立刻回答。
目光快速地扫过上官冰焰掌心里的手机，脸色又沉了几分。
他不笨，随便一想，就已经猜到，上官冰焰方才跟卫擎风联络了。
而且，以上官冰焰前后完全不一的表情和反应，元礼也能够想到，她应该是跟卫擎风说了什么，两人的关系，有了实质的进展。
元礼知道，自己应该松手，不该阻拦。
上官冰焰喜欢的人是卫擎风，不是自己。
强求来的感情，不会有好的结果。
甚至有可能酿成父母那样的悲剧。
可是，手却怎么也无法松开。
他有一种感觉，自己此刻一旦松手，跟上官冰焰，就真的不会再有一丝一毫的可能。
元礼无法接受这样的结果。
也没办法眼睁睁看着上官冰焰从自己的身边离开，去别一个男人的怀里。
说他自私也好，卑鄙也罢。
明明不想用自己的感情困住她，却做不到放手。
“头疼……”
“头疼？”上官冰焰心一跳，注意力立刻就被转移了，她想到上一世元礼就是头部重伤，还有其他的伤，导致手术失败，胸口发冷地在床边坐了下来，“好好的怎么会头疼？刚才做检查，医生不是说没问题吗？”
元礼没说话，只是深深地拧着眉。
上官冰焰看他脸色都青了，额际青筋爆起，心愈发惊慌得厉害，伸手探向元礼的额头，“哪里疼？医生，怎么回事？他怎么会突然头疼？”
正在准备给元礼做另一项检查的医生愣了愣，低头翻阅病历，“先别急，我看看检查结果……咦？元先生的检查……”
医生刚想说元礼的检查报告一点问题也没有，只是皮外伤，话才刚说到一半，就被一记冰刀似的眼光，狠狠地瞪回了肚子里，额际渗着薄薄的冷汗，“呃……元先生可能有轻微的脑震荡……接下来的检查，上官小姐最好一直陪着，以免出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