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皇帝打人
一阵夹杂着花草气息的风从奉天殿门口扫过，可是，却没扫走刚才就已经凝固了的空气和杀气。
朱允炆松开马丽华的双手，右手提着龙袍猛然转身，可能是这个身体还存在些肌肉记忆，朱允炆将下半身的龙袍别在了裤腰带里，朝着发愣的赵亮等人迈出雄赳赳气昂昂的步伐。
这是要杀人的步伐。
自古至今，明君不如昏君的日子舒坦，要是被人歌颂，还想日子过的舒坦，那就不能当昏君，也不能当个彻彻底底的明君，得时而英明时而糊涂。
就像接下来的朱允炆。
刚才得到大赦的内侍们泣不成声，感谢苍天有眼，可这建文帝还没走出二十步就又回头了，而且，目光如炬，杀气腾腾，吓的宫女太监们慌了神，有的立即跪拜在地，有的彻底被吓傻了。
由于朱允炆举止反常，突然从一个文弱书生变成了一个职业田径选手，如同一阵狂风冲到赵亮身前，在赵亮还没反应过来之际就给他一脚，一脚就把赵亮踹飞了，连着带倒了他身后好几个人。
“皇上！皇上……”
整个紫禁城彻底乱套了，三万多人围着一个人跑，那场面简直不能再壮观了。
小太监们跪在地上不敢动弹，就算朱允炆和赵亮打到了自己身边，也不敢动，就是朱允炆不小心踩了他们的手，他们都不敢缩回来，只敢小声哭泣。
方孝孺等大臣可是儒家大师，朱允炆可是他们的学生，当老师的自然不可能让学生当众干傻事，得到一个被历史唾弃的人，所以，他们三个年过半百的男人追着朱允炆的屁股后头跑。
朱允炆为什么跑呢，因为赵亮彻底被朱允炆激怒了，倒不是赵亮追着朱允炆打，而是，他觉得是朱允炆拿不出证据，就没办法治他的罪，更没有打他的借口，他一边跑还叫嚣。
“你给老子站住！”朱允炆指着赵亮怒吼一声，把身后的大臣们吓了一跳，倒不是因为声音太大，而是因为朱允炆对自己的称呼，这哪还是平日里文静儒雅的建文帝，简直就是乡野村夫嘛。
“小人就不站住！你无凭无据就想治我死罪！现在理亏了就要对小人施加拳脚，你这是蛮横无礼！你是这世上最残暴的昏君！昏君！”赵亮是干粗活长大的，论体力他比年纪轻轻的朱允炆要好的多，吃了朱允炆一脚后，再没让朱允炆追上来过。
咦！
朱允炆突然不追了，对身后的宋忠招了招手，宋忠立即跑上前来，朱允炆靠着他的肩膀，右手指着气喘但不累的赵亮嘿嘿笑道：“这下，朕有理由治你得罪了！”
刚才虽然情况紧急，可赵亮的脑子却很清楚自己在说什么，他故意这么说的目的就是让整个大内的太监宫女都看清楚朱允炆的嘴脸，只有燕王朱棣这样呵护下人的明君才值得他们效命。
可是，情急之下的赵亮疏忽了一点，燕王朱棣还在遥远的北平呢，现在的南京紫禁城还是朱允炆说了算，赵亮看着围拢过来的锦衣卫顿时慌了神，知道自己在劫难逃了。
朱允炆摆出了拳击比赛台上的姿势，一边摩拳擦掌，一边昂首阔步地走向赵亮。
赵亮知道自己已经在劫难逃，由于人类的本质，他仍想从强壮的锦衣卫手里挣脱出来，他万万没想到，就因为他的这个举动彻底激发了朱允炆拳击手的本能，三步并两步，像头看见了红色的野牛扑了上去，随即给出了一拳。
嘭！
由于朱允炆力气出奇的大，一拳将赵亮打倒了，站在赵亮身边的四个锦衣卫立即弯腰抓住赵亮的肩膀，可是，接下来的一幕把他们四人吓的不轻。
堂堂大明王朝的皇帝扑到太监身上，连续打出左右勾拳，每一拳都拼尽了全力，好像太监赵亮抢了他的女朋友似的，直到赵亮举起右手宣示投降，气急败坏的朱允炆这才停下了沾满鲜血的拳头。
方孝孺等人都没见过朱允炆粗暴的一面，此时，他们三人都站在一旁不敢上前劝架，因为朱允炆是皇帝，他打死个宦官也不是什么大事，主要是别让他把火撒在自己身上就行了。
马丽华步履蹒跚地来到朱允炆身边，诧异地看着痛快不已的朱允炆，这还是她斯斯文文的老公朱允炆吗。
别说劝架，现在都没人胆敢上前搀扶已经筋疲力尽的皇帝陛下，大家都目瞪口呆的盯着他，仿佛在看一头来自西域的猛兽。
朱允炆用沾着鲜血的手背擦去额头上密集的汗珠，看着九死一生的死太监赵亮，朱允炆简直爽翻了。
是个汉人都知道明朝这些死太监干了多少伤天害理的事情，特别是在看某些电视剧的时候，这些没人性的家伙简直就是超级死变态，今天能替那些冤死的人报仇，朱允炆心里爽极了，就跟在美女面前将猥亵她的坏人暴揍了一顿。
“让你他喵的祸害百姓！”朱允炆起身之前还不忘再吐口口水。
刚才朱允炆说他通敌叛国，他承认，但说他祸害百姓，他就没办法接受了，因为这个时候的宦官权利还不是特别大，地位仍然很低，虽然已经是司礼监掌印太监了，可他都还没开始干坏事呢。
“皇上，你不是说他通敌叛国吗？”黄子澄也纳闷了，这个赵亮整天待在皇宫里头，所有朝政大权都在他们三个辅政大臣手里攥着，赵亮又是怎么祸害百姓的呢，而且自己一点都不知情。
朱允炆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瞪了一眼满脸鲜血的太监照亮，“还不说是吧！”
赵亮被吓的一嘚瑟，再不说，恐怖这吃了火药的朱允炆能把他当场打死。
“尔等小人受燕王蛊惑，……”
赵亮一开口，其他参与谋反的太监们尽数跪下，几十个脑袋一起敲打地面，齐呼万岁。
此时，一直以为建文帝行为怪异的三位大臣和马皇后才意识到原来建文帝下了这么大一盘棋。
最让三位辅政大臣惊讶的是，以前朱允炆干点什么事都必须通过他们三人，可是，一天之内将隐藏在大内的间谍连根拔起，而且，这事他们死毫不知情，也就意味着这建文帝长大了，不再是以前任由他们摆布的愣头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