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6章 神医谭长老
罗籲上前抱拳回话：“长老，我乃三苗国后裔，这位是我们的卡田王。”
“卡田王，不认识。”
老者提高了警惕，“说不定，你们是秦军的探子，所以，都给我滚出寨子！”
贺剑南见长老依旧没有让他们进寨的意思，也上前，很有礼貌地解释原由：
“长老，您误会了。今日我们被秦军追杀，故来此避一避。
老者还是信不过他们，弯刀指着贺剑南：“你有何信物，证明你们不是屠睢狗贼一伙的？”
九熊迟疑了一会，将腰间的巫师法印掏出来，晃了晃：“这个算不算啊？”
老者一见九熊亮出了闪闪发亮的法印，收起了苗刀，连忙双手合抱道：“老朽有眼不识泰山。大师，有请——”
九熊收起了法印，回道：“长老请——”然后大步流星、雄赳赳气昂昂地进了寨门，好不神气。
七拐八拐之后，几人行至苗寨内一空旷的地方，老者停了下来。此处有一方土石高台，高达九尺，上面竖着三根数丈的木柱子，两侧各安置着一面大鼓。
老者随手解下了腰间的牛角，缓缓走上了高台，而后“呜呜呜”吹起了号角，激越嘹亮。
九熊一时不知道老者要干什么，条件反射的对贺剑南等道：“操家伙——”
不一会，数百苗家丁壮拿着苗刀和长矛从各处的吊脚楼飞跑出来，奔向高台，整整齐齐的列成方队，面向长老，没有一个喧哗的。
九熊等手执兵器，只好闪在一边，静观其变。
“诸位，上天有好生之德。秦人抢占我们的田地，杀我同胞，将我等驱逐山林，实乃欺人太甚。而今我们的先祖蚩尤君显灵了，赐给我们四位天神，不幸中大幸也。大神，台上有请。”长老站在高台上慷慨激昂道。
“我——”九熊指了指自己，向老者道。
“四位天神，有请——”长老恭敬道。
九熊此时已经没有了轻功，走了好一阵子，才登上了高台，和长老站在了一起。罗籲驾着铁笔、柳七坐着天书、贺剑南踩在古琴上，一齐飞上了高台。
九熊很不服气，调侃道：“你们三个真当自己是天神了？无语！”
罗籲安慰道：“王爷，辛苦了。此种场合，我们必须如此。”
长老接着对台下数百苗家汉子道：“大伙都看到了吧，这就是蚩尤君的四大护法。今后我们有救了，尔等拜会吧——”
“天神吉祥，天神万岁——”众人五体投地，朝台上膜拜，一起高呼。九熊心里美滋滋的，乐呵呵笑道：“各位请起，本天神受蚩尤君之命，前来助我们三苗复国。本天神发誓，务必将秦人杀光，赶出越城岭，让他们颤抖吧！”
“天神威武，天神威武！”
“诸位，往后一切我等就听候天神差遣了。各自都散了吧——”……
九熊几人随着长老跨过一道篱笆门，穿过一条鹅卵石小路，上了一处宽敞高大的吊脚楼，楼上挂满了兽皮与篮子，影壁上有蚩尤头像的图腾，凶神恶煞。
长老招呼他们坐下，一只金黄色的猫咪窜了出来，撞到九熊的脚下，而后又飞快跑出了吊脚楼，跳入花丛中去扑捉蝴蝶和壁虎了。
“你这只馋猫，又在偷吃野猪肉！”长老骂道。
九熊心里不由大喜，心想一定有好吃的了，毫不客气的问道：“长老，本王都饿了大半天了，可有吃的？”
“王爷，现在我婆娘和孩子们出去几里外的山上打柴去了，现成的饭菜没有，您喝油茶吗？”长老问道。
“罗公公、柳七、剑南兄，油茶你们要不要？”九熊迫不及待问道。
“好吧，折腾了半天，我想大家也有点饿了。有劳长老了。”贺剑南应道。
“好的，您们先坐会儿，一会油茶就好。”长老说完反身去了厨房。
“油茶为何物？柳某从未听闻。”柳七不解。
“就你话多，你不知道的事多着呢，不喝拉倒！”九熊喷柳七道。
“王爷，您口水溅到我脸上了——”柳七很是委屈。
“本王就是要喷你，咋了？”九熊拔出了大刀，做出单挑的架势。
“王爷，这是长老家里，不是你的卡田，就不要这么骂骂咧咧的……”贺剑南劝道。
“各位英雄，油茶来啰——”长老用托盘端了四大碗香喷喷的油茶上来了。
“想不到长老的厨艺如此甚好，柳某在此谢过！”柳七慢慢吞吞喝完了碗里的油茶。
“凑合凑合而已，我家婆娘打的油茶比老朽香几十倍。”长老道。
“长老，压寨夫人何时回来？”柳七问道。
“你屁话真多，什么压寨夫人？你当我们长老是强盗土匪啊！”
长老和颜悦色笑道：“无妨，无妨。”
“长老，晚辈想打听一下，寨中之人，为何对外人如此谨慎小心？”罗籲问道。
长老正襟危坐，捋了捋长须，道：“始皇二十八年，嬴政醉心于不死之药，为了一己私欲，对百越地区用兵，岭南之地陷于战火。三苗再次被追赶着潜入密林，屠睢每占领一地，大开杀戒……”
“后面的事我也知道了，屠雎法力高深，在水心寨驻扎了数万秦军，以防越人。”九熊接话道。
“那长老明明知道我们是凡人，为何要在众人面前声称我等是天神呢？”柳七又发问了。
长老忧郁地说：“苗人一直坚信蚩尤是自己的始祖，将他视为战神，蚩尤的事迹世代口口相传。老朽称诸位为天神，是要假借蚩尤的名义，重新集聚力量，赶走可恶的入侵者。”
“蚩尤，乃顶天立地之上古英雄也。”九熊起身，一边双手摊开，手大声吟诵起来——
都说中华儿女是炎黄子孙
血管中流着相同的血液
却误导人们了几千年
其实炎帝是一个背叛者
而黄帝就是一个征服者
胜利者很少有仁慈的
对失败者赶尽杀绝
被蚩尤打得满地找牙
黄帝联合炎帝和异族
孤立了九黎部族
涿鹿一战
血雨腥风
昏天暗地
蚩尤倒在了长征的路上
尽管蚩尤没有了头
精魄仍在天地间长存
……
虽败犹荣
虽死犹生
那是一段悲壮的记忆
一种酣畅淋漓的霸气
“王爷，什么时候你也会作诗了？”柳七笑道。
九熊拍了拍胸部，自我感觉非常好。
“这些自由诗，本王信手拈来，小意思。”
“不吹牛不会死的，王爷，做人要低调哦。”贺剑南道。
“也罢——”
九熊有点不高兴，脸面挂不住，只好坐了下来。
罗籲说：“那长老需要我们做点什么，但讲无妨。”
“水心寨易守难攻，且重兵把守，屠雎可能就在军中。擒贼先擒王，唯有除掉屠雎，秦军才会停止杀戮。”
长老越说越激动，在茶几狠狠砸出了一个洞，“屠雎不死，我三苗就永不宁日，我要用他的头颅祭奠死难的族人。”
柳七忧心忡忡：“长老，水心寨山高路陡，只有一条栈道可抵山顶，防御极强，要想攻克难度很大。”
九熊不以为然：“柳七，你真是杞人忧天啊！你们不是有神功吗？何不飞上水心寨三下五除二就解决了数万秦军？”
“王爷有所不知道，神功只对妖孽起作用，持续使用会永久丧失，更何况屠雎他也会神功。”罗籲解释道。
“那咋办啊？总不可能看着屠雎，继续为祸百越之地啊？”九熊急得团团转。
“王爷，稍安勿躁。老朽最近听闻秦军爆发了大面积瘟疫，军医束手无策。我已经放出消息，此病非我不可，秦军必来我寨，索求良方。”长老道。
“下手的机会既然来了，那我们就等等吧。”贺剑南慢悠悠地道。
九熊喝了几杯油茶，肚子仍然觉的很饿，望着吊篮里面的野猪肉道：“长老，夫人几时回寨，给我们做晚餐？”
“王爷，还没有道晚饭的点呢。这样吧，我们先去寨子周围巡查一番，也无妨。”长老笑道。
于是，众人出了吊脚楼……
夜幕降临了，长老在吊脚楼内设宴招待九熊等，楼内灯火通明，长条桌上摆满了山珍野味，饿极了的九熊大碗喝酒，大口吃肉，还不忘嘟囔着招呼大伙：“多谢长老，今晚尽管开怀畅饮便是。”
不一会，长桌上已是杯盘狼藉。吊脚楼外，犬吠声越来越大，继而是脚步声杂乱。
“不用老朽猜测，一定是屠睢的人到了。你们四个快点进入地窖，去躲一躲！”
“为什么要躲躲藏藏？他们还吃了本王不成！”九熊醉醺醺道。
“王爷，小不忍则乱大谋。听长老的没错！”罗籲架着九熊一块进了厨房下面的地窖。
“谭长老谭神医可在？”
一个公大夫模样的秦军将领全副武装，左手按着长剑进来了，后面跟了十来个身着青铜盔甲、抬着箱子的彪形大汉。
“老朽便是，将军大驾光临，有何事？请讲——”长老闻声出了厨房，进入客厅，上前作揖，双手拇指上竖，以秦人之礼应道，“将军，请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