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回府
成为了赵景瑜的书童后,唐蓁才发现,赵景瑜的书童比她想想的权力要大得多,就连赵景瑜上朝的时候,她都可以在宫门前。
但一两次以后,她便发现,赵景瑜几乎每次下朝时,脸色都会变得阴沉,想来是赵景辰对他说了什么了。
今天也没有意外,从赵景瑜出来后,唐蓁就小心翼翼地又在他的身边,不敢说话。
见到她这么小心翼翼的模样,赵景瑜也是哑然失笑,拍了拍她的脑袋道:“怎么了?被我吓着了?”
也是时间久了,唐蓁才发现,在她的面前,赵景瑜很少自称本王,一直都是用我,倒也显得亲切。
他问了,唐蓁也就毫不避讳地点头应下了:“有点。王爷每次从宫里出来,心情都不大好。是赵景辰又针对你了?”
不知为什么,在他的面前,自己也显得很随意,甚至偶尔还会闹两下小脾气,也并没有觉得不妥。
她的话也提醒了赵景瑜,是不是表现得太过明显了。但是,与赵景辰不对付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只不过在他面前自己从来都是一个表情,没有人会察觉到他不开心。没想到会被唐蓁发现。
赵景瑜习惯性地拍拍她的脑袋道:“他针对我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更何况,自从刑部接受了汝阳王的案子,他就对我不大高兴,似乎是觉得汝阳王的案子判得太轻了。但民众怨声载道,总不能也不考虑百姓,否则一旦失去民心,只会寸步难行!”
唐蓁没想到他竟然会帮汝阳王府,起初知道他在刑部的时候,心里多少还是有些埋怨的。
现在想想,的确他也不过是个被架空了权力的王爷,想要左右汝阳王府的事情,根本不可能。
唐蓁望着赵景瑜呆呆地出神,却引得他轻笑:“怎么,可是发现本王比赵景辰好太多了?”
忽然听到他提起这个名字,唐蓁的心里倏地一动,本以为自己可以轻易地忘掉他,却没想到还是会一瞬间想起来。
如果当初没有闯入森林,她是不是就不会遇见赵景辰,更不会爱上他,也就没有后面的事情了。
这一切还是那么真实,就连赵景辰赐死自己的那一天,也仿佛是昨天才发生似的。
唐蓁浅浅一笑,清秀的面容变得生动起来,低头道:“王爷本就比赵景辰要好的多。赵景辰只想让我死,而王爷却救了我。”
说不清是什么样的意味,赵景瑜心里有些后悔,后悔胡乱编出的互相利用的关系,这话,仿佛就是为了赌气。
赌气是不是因为爱而不得呢?
赵景瑜被自己的想法笑道了,只觉得像是一个孩子一般,想到这儿,索性伸手拍了拍她的小脑袋:“你个没良心的,本王好坏救了你,何苦这么酸本王。”
她对赵家的怨恨不会这么轻易地消失,若是自己也介怀,只怕往后去这日子也没法儿过了。
倒是唐蓁全然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只觉得心下一阵暖意,说不清也道不明。
虽然是赵景辰害死了她,却也算得上是她咎由自取,也算是自己害了自己罢了。
赵景瑜低头瞧着她的脑袋,暗自出神。
今天在朝堂上,有人又提起了汝阳王府一事,赵景辰的态度颇有些怪异。的确,汝阳王和汝阳王妃已经不在人世,现在能调动军队的只有汝阳王世子。但世子早就在抄家那一天在汝阳王府当场被斩杀。
汝阳王之前若说的来人不对,想来应该有什么信物,按照汝阳王的喜欢,或许是兵符也说不定。只是兵符这东西,汝阳王一家已经不在,蓁儿又在京城生活了这么久,怎么可能会知道兵符在哪儿?
想到这儿,赵景瑜不禁抬头,闭上了眼睛,脑海中一片混乱。
蓁儿说她可以调动军队,想必是知道兵符在哪儿的,可是她又怎么知道?
“蓁儿……”
“王爷……”
赵景瑜低头与她对视一眼,轻笑道:“蓁儿先说。”方才压抑的心情忽然变得好了起来。
闻言,唐蓁也没有推脱,沉吟一会儿,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一般,心下一横,开口道:“王爷,我知道汝阳王府的事情,不能再提,但我还是想问,哥哥是否还在?这关系到能否调动苗疆的军队,还请王爷恕罪。”
如果哥哥还在,爹爹既然没有把兵符带来,那一定就是在哥哥手中,她很快就能找到兵符。但若是哥哥不在了,只怕兵符会落入别人的手中,那她所谓的筹码也就失去了意义。
这话的意味,赵景瑜听出来了,也知道她的心思。
沈约若是还活着,兵符不必说,一定在他的手上。但眼下,沈约被斩杀的事情是从苗疆传出来的,当日在大牢里的时候,他也忘了去问汝阳王。
但低下头,对上唐蓁带着些许期待的目光,赵景瑜心有不忍,到了嘴边的话不禁换了一下:“世子在抄家的时候不知所踪,既然现在还没有抓到,想必是逃过一劫了。只是现在谁也不知道他在哪儿。”
这个答案仿佛给了唐蓁莫大的一样,她紧绷的心弦忽然放松了下来。
只是她忘了去想,如果沈约真的没有死,赵景辰又怎么会放过他?但现在她只沉浸在哥哥没有死的消息里,又重新充满了希望。
见到她这般开心,赵景瑜也跟着稍稍心情好了些,他想要问的问题,也就没必要再问了。
自己的问题解决了,唐蓁忍不住开口问道:“王爷,方才您想问什么?”
赵景瑜救了自己,还让自己和爹爹见了面,他想知道的,自己一定会告诉他。
赵景瑜摇头道:“没什么,都已经解决了。”看着她纠结的神色,赵景瑜心里一阵快意,想着也能让这丫头替自己担心了。
但这样的回答却并没有让唐蓁放下,反倒更加让她以为是自己问的那些话,才导让他问不出口,更加着急了。“王爷,若是我方才的话有什么得罪的地方,还请原谅。王爷有什么问题,但问不妨,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说到这儿,她都已经有几分急切了。
见状,赵景瑜也只好随便问了个问题搪塞过去:“我是在想,赵景辰最近在朝堂上对我的势力不断打压,目的是什么?”
这姑且也算是他现在的一个问题吧。
汝阳王府已经没落了,眼下能威胁他的就只剩下自己。可自打他登上皇位,三王府就一直蛰伏未动,自己也很少接触朝政,若非此次汝阳王府的事情给了他一个契机,他也不会有机会接触到汝阳王。
赵景辰疑心重,可即便是刚刚登基那时,也没有现在的这般模样。若说他要谋反,倒不如说是赵景辰给了他机会。
“必然是怕你谋反吧。当初与他最不对付的人就是你,而你又在刑部,最有机会与人好处拉拢人心。只是赵景辰也是自找无趣,这些事情不都是他安排的吗?现在又害怕你谋反,若是你果真谋反了,那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落的还是他自己的脸面。”
唐蓁仿佛吃了火药似的说个不停,却无赵景瑜所想完全契合,给了他一个不大不小的惊喜。
这丫头现在是完全站在自己的这边了,不知道若是赵景辰得知了这件事,会不会气到吐血。
看着她无奈的笑了笑,赵景瑜撑着脑袋望着她,满眼的宠溺,丝毫不掩饰。
后知后觉的某人抬眼对上他的目光,不禁耳根一红,脸上隐隐有些红晕,随后便别开了目光。
“从皇宫回三王府的路这么久吗?”她以前没有出过宫,不知道宫外是什么样的场景,但马车走了这么久,速度也并不慢,怎么会走了好一会儿了,还没有到,也着实是太过怪异了。
一想到上次赵景瑜带着自己在王府的游廊里走了一圈又一圈,不禁狐疑地望着他,目光带着深深的不相信。
瞧见她这番模样,赵景瑜忍俊不禁,笑道:“你就这么不相信我?难不成我会把你卖了不成?”
若真是要把她卖了,只怕汝阳王会把自己带走吧!
唐蓁不经意的努努嘴,眼中尽是不相信。赵景瑜虽然没有赵景辰那般的多疑狠辣,倒也是赵家的人,赵家人不从来都是这般无耻的吗?
不知为何,忽然就想到了汝阳王府,沈家为赵家出生入死,却还是成为了赵家后人权利争夺的牺牲品。赵家人若真的可信,沈家也不至于落得如此下场。
心知自己是强词夺理了,但唐蓁还是颇有微词,顶嘴道:“王爷可是有过这么做的经历,不怪小的不相信!”
被她这么一堵,赵景瑜忍不住笑着替自己叫屈:“你这丫头,就知道我骗过你,怎么不记得我还帮过你呢?”若是说没良心,只怕她才是最没有良心的!
知道自己是无理取闹,唐蓁理亏,目光闪烁,视线挪到了一旁,再不去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