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放血
果不其然，祁临衡笑道：“儿子竟不知母后这么大方呢，既然如此，那儿子就不客气了！”
太后这里所有的东西，户部都是记录在案的，所以凤敏这里有什么，祁临衡都一清二楚。
“西域进贡的红檀木手串，赐给孟嫔；南诏进贡的雕花茶盏，赐给尹嫔；还有上次蛮疆的战利品象牙吊坠……”
这都是些很值钱的宝贝。
祁临衡报出了一个个宝贝的名字，而每报一个名字，凤敏的脸色就要黑上一分，最后简直黑如锅底。她也是万万没想到啊，祁临衡竟然敢如此明目张胆的惦记她的那些宝贝。
刘嬷嬷佝偻着腰站在太后旁边，连大气都不敢喘。
底下的一众嫔妃都惊呆了，皆是不明白皇上这般是想做什么。有好东西拿，她们自然是谁都想拿的，但是这东西如果是出自太后那里，她们就要好生斟酌一番了。
苏愿暮看祁临衡的眼神有些变了，这个人还真是腹黑而又睿智啊，坑起太后来一点都不手软的。
等祁临衡报完这些宝贝的名字之后还感慨了一句：“朕今天一盘点才知道，原来母后这里宝贝竟然如此多，都快赶的上国库了吧。”
苏愿暮听到这话心里一惊，她还以为皇上只是玩性发作想坑一坑太后呢，没想到祁临衡竟然是奔着凤敏的小金库去的。
凤敏咬着牙：“难为皇上记性那么好了。”她虽然非常肉痛，但仍是不敢拦的，太后的小金库竟然都快比的上国库，明显就是超出她每个月的月俸了，若是她敢拦，到时候皇上计较起来事情就严重了。
这话明显是讽刺，岂知祁临衡还是淡笑着应下：“还不是母后培养的好，儿子才能有今日的成就。”
祁临衡抬起一双星眸与其对视，虽然是在笑着，但笑意却不达眼底。这两句话里包含的真真假假，恩恩怨怨只有这两个人自己知道。
凤敏依然是嘲讽：“是啊，长大了，也学会自作主张了。”
祁临衡淡淡的回道：“自作主张倒是算不上，合理分配罢了。”
嫔妃们都拿到了宝贝，只有两个平素脑子就不太好使，且一贯就嚣张跋扈的吕答应和周贵人为此感到高兴，并且露出了兴奋的表情而已。
其他人都是捧着赏赐下来的宝贝像是捧着什么烫手山芋似的。
原来被赏赐过的人，又再一次拿到了赏赐，内心却没有多高兴。
在这一片寂静中，祁临衡忽然微微回眸开口道：“都愣着做什么，还不快谢谢太后，也就是母后有那么大方了，你们都给朕记住母后的大恩大德。”
这场面话说的是漂亮极了，却也是让太后恨得牙痒痒。
众嫔妃皆是一愣，接着由中宫领着盈盈跪拜：“臣妾等叩谢太后娘娘今日赏赐，定然谨记太后娘娘恩泽，不负皇家教导。”
太后现在没了那种刚开是被人跪拜的快感，她一想到这些人是为什么再次跪她就肉痛：“都起来吧，不必拘礼。”
周贵人拿着名贵无比的血玉手镯在手上反复打量着，喜欢的爱不释手，同时也没有忘记拍凤敏马屁：“太后娘娘，嫔妾在进宫前就早在宫外听说过您的美名，百姓们皆道您大方优雅，今日嫔妾才知百姓们所言一字一句皆是发自真心。”
周贵人笑容甜腻，努力的想讨太后欢心，却没能仔细观察到太后本来已经够黑的脸色，现在更是阴沉了几分。
她这马屁是斟酌也没斟酌一下就拍出去了，岂知有时候马屁也是会拍到马腿上的。
这时候要是聪明些的应该是闭紧嘴，然后看着两尊大佛斗，但偏偏周贵人就是个脑子不够使的。
果不其然，被祁临衡气了那么久的凤敏终于开口了：“什么叫今日才知道？莫不是哀家以前赏赐的东西你看不上！”
太后的声音带着几分威严，明显是已经怒了。她本来就一肚子窝火，现在来了个好拿捏的出气筒自然不会放过。
“太后娘娘，臣妾冤枉。”周贵人吓得噗通一声跪了下来，身子因为害怕颤抖的厉害，她能明显的感觉到太后是动了真格的。
凤敏冷哼一声，解释和求饶皆是一个字也不听。
周贵人背后没什么大势力，很好拿捏的软柿子，只是因为得祁临衡几分喜欢才坐上了贵人的位子。
凤敏眼眸阴沉，大声道：“周贵人御前失仪，以下犯上不成体统，拖出去砍了！”
她这一出手就是毫不留情，周贵人方才还笑容灿烂，谁知这一转头就是杀身之祸，吓得鼻涕眼泪都流了出来：“太后饶命，臣妾知错了，臣妾真的知道错了！皇上——”
最终不管她怎么哭喊求饶，凤敏最后还是让侍卫把她拖了下去，一点回旋的余地都没有。
苏愿暮暗中打量着祁临衡，她进宫的时候就听人说了周贵人是皇上最近的新宠，谁知这周贵人被拖下去处决的时候，祁临衡竟然丝毫不理，甚至表情冰冷的站在旁边，听着耳边凄惨的叫喊声完全像个陌生人一样的无动于衷。
果然自古帝王多绝情。
不过凤九歌看到祁临衡这样心底大多还是放心些的，她不在乎他薄情寡义，反而希望他这样，不会真正爱上任何一个人，这对作为皇后的她才是最有利的。
“哀家希望今日此事也能给在座各位一个教训，在这宫里，什么该做，什么该说，都要掂量好了来。”
宫里呆了多年的几个妃子，脸上带着几分装出来的惋惜，眼底却是无动于衷，甚至还有几分取笑的意思。
刚刚还坐在这里谈笑的人下一刻就被拖出去斩了，让这一批新进宫的嫔妃皆是吓得面如土色，如坐针毡，生怕一个不注意哪里得罪了太后，下一个被拖出去处决的人就是自己。
但苏愿暮却和她们不同，脸上没有丝毫表情，眼底更是一片冰冷，宫中的这些腥风血雨，她在进宫之前是料想到了的。更何况苏家这么多条人命，她也不会因为面前这一人被斩就给太后唬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