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师傅
第二章：师傅
何蕊本想在赏心亭诗会后找她麻烦，但毕竟黎書的名头在外，无人敢惹，她也只好放弃了教训原洛的想法。
不管其他人怎么想，原洛这些日子可是过得很好。她天资聪颖，再加上有黎書这样的名师教导，她的学识一日比一日更加精进，原本很多不懂的地方被黎書稍微一点拨她就明白了。
有尊师指导，她读起书来更是废寝忘食。黎書都曾笑话她说：“小洛，你这么用功，难道是想快点出师吗？”
原洛笑了起来，眼眸如水，清透动人，她笑道：“师傅又取笑我了。弟子哪敢出师，恨不得跟着师傅多学几年呢。可不敢白白放过这个机会。”
原洛说的话总是很讨人欢心。黎書听了也心情愉悦，正色说：“小洛，你的才识风度，都不输于男子。出师只是早晚的事。”
“那师傅也是我的师傅。”
原洛笑靥如花。
……
她这样读了一段时日的书，倒真是两耳不闻窗外事起来，直到一次她经过书房，听到爹爹原景对管家说：“何家这次又想干什么？他们胃口倒大，为了我们原家的良田，竟然陷害我们谋反？这种无稽之谈，皇上能信吗？”
管家斟酌着答道：“老爷，这种事毕竟非同小可。您也知道，皇上疑心重，向来都是宁肯错杀一千，不肯放过一个。这次若是……”
原景愤怒地拍起了桌子，茶具都震落在地，他压低声音怒吼道：“我原家世代忠良，从无二心！原家如今能成为京城第一大家族，都是先辈用鲜血换来的，这偌大家业，都是祖宗们一点点打下来的！皇上如果当真不念旧情，可真就寒了我们这些老臣的心！”
管家还想说些什么，但原景忽然敏锐地察觉到了一些不对，出声喝道：“谁在外面？”
原洛不躲不藏，推开屋门进入，脸上挂着不可置信的表情，颤声问道：“爹爹，您刚才说的都是真的吗？”
原景见是自己一向骄傲的女儿，不由得叹了口气，说：“何家陷害，看来，我们原家这次估计要有大动乱了。不过小洛你不用担心，好好跟着你师傅学习，爹爹就是拼上这条老命……”
原洛打断他的话，朗声说道：“爹爹不要看我是女子便如此敷衍。大难当头，作为原家后人，我怎可能不管不问？若真是何家在搞鬼，那我们身正不怕影子斜，量他们也拿不出什么证据来。”
原景摇了摇头，脸上的皱纹似乎又多了许多。他看着自己已出落得亭亭玉立的女儿，心里也不禁很是感慨，小洛她虽是女子，但有时候比男子还要有魄力。有这样的一个好女儿，他怎能让她受苦？他看着原洛说：“小洛，你总该明白一句话，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原洛身形一动，脸色苍白起来。“听爹爹这意思，看来何家是有备而来？”
“何家早就不满我们许久。这次为了我们原家的良田，更是开始像疯狗一样乱咬人。看来这次他们不扳倒原家，是不会罢休的。他们不知道从哪里伪造了证据，过不了几天，皇帝就会彻查的。”
原洛还是不敢相信，“皇上难道也不信我们原家？”
原景只是脸色灰败地说了四个字：“功高震主。”
这一句话，原洛便知是无力回天了。
……
剩下的日子里，一切都像是一场噩梦。先是何家领着一帮人在原家到处打砸东西，然后就押走了爹爹，娘亲在后面跪着哭求着他们放了她的丈夫。但那群人只是冷漠无情地拿起棍子往爹爹身上打。
原洛被人绑住，只能流泪看着这一切，痛苦得仿佛有人拿刀子在剜她的心。何蕊恶毒地看着她，红唇里吐出一些让她听不明白的话：“原洛……原来你也有这么一天……京城第一才女？笑话……从今以后，你不过就是罪臣之女……一辈子也翻不了身……”
她什么都不知道，那几天她浑浑噩噩，眼前不停地闪现出原家满门凄惶的样子，也不时会看见自己的爹娘被何家之人乱棍打死的样子，满地的血……
而她终于面对现实时，听说的就是何荣要娶她做小妾的消息。告诉她这个消息的是个丑陋无比的厨娘，她竟还认为原洛是走了运才会被何荣看上，语气中竟是嘲讽。
而原洛在听到这个消息的瞬间就崩溃了。
她不知道自己怎样才能熬过这一切。原洛看着窗外方寸之中的天，头一回感觉到了命运的无常。在二十几天之前，她还在赏心亭诗会上与各位公子小姐一起吟诗作赋，当时她们原家还是京城第一大家族，她也是京城第一才女。甚至，她还被黎書收为了弟子，没有半分不得意……
但是，因为何家龌龊的心思，以及朝廷中那些令人不齿的利害关系，当然，最重要的就是皇上的疑心病，她们原家的光辉从此成为历史。而她最敬爱的爹爹娘亲，也被活活打死。
现如今，她更是要沦落到给何荣这个恶心的老男人当小妾！
原洛想到了去死。
但是她又很快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她们原家，无论男子女子，都是铮铮铁骨。就算她要死，也要拉着何荣陪葬！原洛似乎重新找到了生活的重心，在等待何荣娶她当小妾的这几天内，她近乎神经质地去想要怎样杀掉何荣。
她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她的爹爹娘亲已经没了！而凶手尚在逍遥法外！她怎么可能允许？
但一切的计划因为何蕊的到来被打乱。
何蕊进来她的屋子时，首先就狠狠打了她几巴掌，还算漂亮的脸蛋上显出几分令人心惊的狰狞来，她咬牙切齿道：“好啊好啊，原洛，我倒真小看了你。你这个狐狸精究竟使了什么法子让我爹娶你？你想飞上枝头做凤凰？妄想！贱蹄子！今天我就把你卖了，我要让你从此以后只能当个粗使丫鬟！想当姨太太？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