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我们这就飘到岸边了？
空海一行人在海上航行了五天后，伙计敲响了他们的房门，告诉三人还有一天的光景就能到达千岛国了。
躺在床上的唐三发出一声叹息，看着煮茶的空海说道：“大和尚，眼见我们就要上岸了，我哪兄弟还是没有消息啊。”
“先抵达我们的目的地，再想寻小施主，总该有些办法的。”空海没有抬头，淡淡地回道。
唐三看着他苦恼道：“本来嘛，我只是想跟他一起来看看世界，没料到一转眼竟然是生离死别的下场。”
空海愣了愣，缄默片刻后说道：“你如何得知这就是死别？你既然相信自己，就应该相信小施主。”
云画一听，眼睛微亮，说道：“这么说来小师弟没事了？”
空海看着她笑道：“我在想他带着猫儿会登上哪座小岛，将要遇上怎样的奇遇？”
唐三看着他，认真地说道：“我虽然不知道你是不是会神仙，但我相信你对我兄弟的感情是真的。”
空海一听再次缄默，很长时间后才开口道：“佛说不可说，说话太多果然会出歧意。”
唐三和云画齐齐白了他一眼。
……
大海之上的某处。
已经吃了好些天生鱼的陈长生受不了这味，看着吃得津津有味的白猫说：“好吃么？”
白猫伸出爪子，仔细地将鱼骨剔除，只捡了鱼肉，撒了些香料在上面，然后轻轻地塞进嘴里，发出了一声舒服的声音。
陈长生躺在破损的甲板上，懒懒地看着她。
直到将三斤重的海鱼吃光。白猫才摸着肚子，看着他认真问道：“你见过有那只猫儿，不喜欢吃鱼的？”
“不知道哦，我在北门口的时候没养过猫儿。”陈长生搓了搓手，看着发白的指手紧张问道：“再这样下去，我的手会不会泡烂掉？我从小到大喝的酒也没有这几天多……”
白猫一听，禁不住脖子僵硬地看着他：“可以，你别喝酒，低头喝二口海水给我看看？等见了空海那家伙，我告诉他们你喜欢喝海水。”
“我又不是没脑，又不是疯了，干嘛喝海水？”
陈长生想起了刚掉进海里醒来时的那一刻，吐得他天晕地暗，丝毫不比他头一次杀人的那天吐得少。
白猫收起放香料的盒子，伸出爪子将鱼骨头扔进海里，然后心满意足的看着陈长生，感慨地说道：“有鱼吃，才是猫儿的生活。”
“什么生活？难道你不想变回人了？做猫做上瘾了？”陈长生看着她，疑惑问道。
“所有的一切……”白猫看着他，没好气回道：“不都已经过去了么？我自然要找机会重新做人，这是我的新生，着什么急？”
她不想跟陈长生说的是，猫也有猫的好处，她得好好享受一下当前猫的人生。
“真搞不明白人到底在想些什么？”
陈长生摇摇头，伸手挡着那一抹射向眼睛的阳光。
“这么着急做什么？修行讲究的是循序缓进，最重要的等我先见到李一白哪家伙，然后从空海手里拿到灵药……”
白猫瞪了陈长生一眼，没有把话说完。
“说了这么多，你眼神好，还是先找个小岛，趁着我还有些力气，划过去吧！”
陈长生看着她，有气无力地说道。
……
千岛国，飘花书局的二楼。
正煮茶赏花的李一白突然间胸口一阵刺痛，几欲昏倒在地，一的紧紧地捂住胸口，一手抓住桌沿不敢松手。
东方玉书眼见他不对轻，赶紧问道：“怎么了？是喝酒太多还是……”
李一白摇摇头，叹息道：“我最近很少喝酒了，难道是大唐出了什么乱子不成？是皇宫出了问题还是那孩子的事情？”
东方玉书看着他，认真地说道：“前些日子有人带因来消息，大唐的皇上突然……现在是三皇子登基了，皇后也换了……如果所料不差，他们已经在来千岛国的路上了。”
喝了半杯茶水，稍缓了一下胸口的痛快楚。李一白蹙眉道：“难道是他们在路上、海上遇到危险了不成？”
东方玉书想了想，看着他回道：“眼下是春天，哪来的大风大浪？”
李一白心想也是，这个最安全的季节啊。
喃喃说道：“只是这好端端的，怎么会突然间心口痛了起来，难道是念念不忘，必有回响？只是我这回响又在那里？”
“且安下心来，你已经等了快十年，这书就已经开始印刷了，不要着急。”
跟李一白相处了十年，东方玉书听到十年大唐的奇人异事，二人早就是惺惺相惜的好朋友了，眼前李一白难受，他只能慢慢为他开解一番。
“唉，再等等吧。”李一白轻声回道。
“最近有人来问，那本书要不要多印刷一些，满足当年没有订到书人需求？这可是一毛不小的数目。”
“那……多印一些吧，不过不要再交书的时拿出来。”
李一白想了想，看着他轻声说道。
“这又是为何？难道我们还要留下来藏着不成？”对于东方玉书来说，这书又不能当饭吃。
“先交付之前订的哪些，然后告诉他们为了……限量再印一版，需要比之前多五十金币，每人限购二本。”
眼下的李一白，在千岛国卖了十年的诗，早就不差钱了。
用他的话说，也就是当年那个叫雨儿的少女，现在已经嫁作人妇的姑娘花最少的钱买了他在千岛国的第一首诗。
之后他再写诗，便当真是千金难求了。
“好好好，这个主意好，先让一部分人拿到书，然后再让另一部分人眼馋，这价格自然就会炒上去了，还是你有办法。”
东方玉书看着李一白笑了起来，拎起水壶给他添上茶水。
“自从你来了我这书局，这以前不死不活的生意一天好过一天，我得谢谢你出的那些好主意，等着你的朋友过来，我们再举杯共庆。”
“但愿他们一路平安，早些来到这里。”
望着窗外偶尔飘落的几片樱花，李一白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这春暖花开……”
东方玉书想了想说道：“且放宽了心，耐心等上些日子，过几天我让人去码头打听一下，最近有没有大船从大唐回来，来了些什么人。”
李一白点头回道：“希望他们路上平安，不再要惹出事端来，这大唐的皇帝都换了，想来那些旧事也都了结了。”
在李一白看来，眼下不会再有人去追杀自己和古镇那个小男孩了。
东方玉书不明白他在大唐发生发何事，只能安慰道：“既然皇帝已经换了，自是现皇不记旧事了。”
“他倒是可以不计旧事，只是那些已经发生的事情，又有谁来承担种种的因果呢？不还是我们这些旧人么？”
……
风平浪静的海上，虽然有春天的阳光，但是海水依然是冰凉的。
虽说陈长生已经是不惧风寒之人，但是冰冷的海水时不时地拍打在身上，依旧让他感觉很不舒服。
一片恬静之后，陈长生微微蹙眉，看着她问道：”前辈，这又一天过去了，你有没有发现小岛啊？”
白猫剥了一粒花生扔进嘴里，嚼了片刻，随意往四下看了一下，撇着嘴回道：”没有哦，我又不是千里眼，最多也只能看到附近的一情情况。”
陈长生张了张嘴，没有说话。
缄默片刻后，缓慢问道：”老天爷，你雷也劈了，我们罪也受了，你总得给我一个说法吧，总不成生生让我飘死在这茫茫的海上吧？”
“你拉倒吧。”
白猫看着他没好气地说道：”他要是能听见你的说话，当初就不会降下一道雷把我们劈进这海里了，我看他没准是瞎了眼睛。”
陈长生指望白猫给他增加一些信心，可是白猫偏生不愿如他的意思，这一番话无异于狠狠地在他的伤口上抹了一大把的盐，让陈长生欲哭无泪。
停了半会，陈长生开口说道：”我说前辈，这一路上我也没有亏待过你啊？你怎么说话如此狠毒辣？难道你不怕他再降下一道雷，这一回我们是跑都没地方跑了！”
不管怎么骂，怎么恨，先让我上了岸再说，哪怕是一个再小不过的陆地。
这是陈长生此时此刻的心情。
就算他鼓起元翼翅膀，顶多飞出去五十丈，连着飞三次就会力竭，这也是他不敢乱动的原因。
而这些话他双不想跟白猫说，毕竟她也没发现有小岛的足迹，陈长生更加不敢乱动，只能静静地趴在甲板上，等待奇迹的出现。
白猫看着他，忽然摇头问道：”我说，如果这会我们能找到一个小岛，回到陆地上，你最想做的事情是什么？大吃一顿？洗一个澡换一件干净的衣服，还是去岛上探险一番，找一些宝贝？”
挥挥手，陈长生微微一笑，神态宁静说道：“我既不想洗澡，也不想生火做饭，更不想去什么岛上探险，我只想找个安全的山洞，一头钻进去睡上三天三夜。”
白猫再次抓出一把瓜子，垂头看着陈长生问道：”这瓜子是在永府买的，味道不错，你要不要尝尝？”
陈长生摇摇头，有气无力地说道：”我不想吃东西。不想喝酒，我要喝水，我要上岸去安安静静地睡一觉，可不可以？”
“你对我吼什么吼，我又不是神仙，我又不是空海那和尚，你倒是飞上天去找他过来救命啊？我也想早些上岸，难道你不知道猫儿怕水么？”
说完狠狠地瞪了陈长生一眼，并且挥舞了一下她的小爪子。
陈长生一楞，看着她呆呆地说道：“我也没吼你啊，我只是有些不甘心，我想要回岸上去，可不可以？”
没等他再往下说，只听“哗啦！”一声，甲板被什么东西顶翻过来，陈长生和白猫一下子掉进了海里。不，应该说是一个浮动的陆地上面，更象是一块正在游动的岩石上面。
“我们这就飘到岸边了？前辈！”陈长生一手拉过白猫，看着她怔怔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