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借一座城
半夏国国都城北部，富丽堂皇的宫殿，远远就能被人们看见。皇宫内灯火通明，站岗的侍卫非常密，几乎是一步一岗。然而，却见不到一个走动的人，哪怕是一个小小的侍女。到处都透着一种怪异的寂静，如果不是路边石灯笼中摇曳的灯火，也许还真像一座空的宫殿。
此时，一个身披红色铠甲的男子突然出现，腰间的长刀“叮当”作响，向着皇宫深处匆忙走去。在一个房间前停下，他大声喊道：“国主，大事不妙！”
连叫三声，无人回应，以为是出了事情，便想直接推门而入，临近门前，却听到里面奇怪微弱的声响。这才松了一口气，接着自语道：“就这熊样，当的了国主？”随后转念一想，就是这样的国主才能让他坐上这半夏国的大将军之位。
随后他推开了房门，房间里一个人影也没有，他想都没想，去了卧房。看到床上绣着金龙的被子下裹着一大坨的东西，瑟瑟发抖。他一把拉开被子：“国主，大事不妙啊！”
正在瑟瑟发抖的中年男子乃是半夏国国主岳早思，其生性懦弱，胆小怕事，自打继承国主之位以来，一直是这个身着铠甲的男子在扶持他。
“吴勇？”
岳早思停止了身体上的颤抖，惶恐地看着，再次急切地问道，“吴将军，去了四国仙学府？人找来没有？”
吴勇摇摇头：“卑职去了，但是岳长老派了个弟子就将我打发回来，说最近新收了几个求仙的女弟子，忙着呢。”
嘴上这么说，心里却狠狠地骂着，岳家这几代，没有一个正行的。国主懦弱无能，四国仙学府的长老岳求欢，是岳早思的叔伯，一样下流，成天勾搭漂亮女弟子。
“啊？”
岳早思听完，神情呆滞，自语道：“完了，完了，要改朝换代了……”
三日前，岳早思收到一封密信，只是打开还未打开，已经吓得半死
信的内容是：魔族与鬼域将于三日后拜访，希望岳国主可以盛情款待。
吴勇也在现场，并看到了信纸上隐约出没的魔气，断定是真。信上的三日之后，也就是今夜，正好国都城举办花灯展。
“国主，何必忧虑，卑职也曾是修仙之人，已经是初阶仙武者，虽比不上真正的仙人，好歹也算是半夏国的数一数二的强者。”吴勇相当淡定。
“对啊，对啊……”
岳早思从床上跳起来，猛地拍了拍吴勇的肩膀，“说不定来的人只是想吃顿饭，实力比你还垃圾呢，哈哈……”
吴勇的脸部抽搐了一下，强忍着心中怒火，这废物国主连个武者都不是，还敢大言不惭，若不是岳求欢在四国仙学府做长老，他早就用腰间这把大刀解决了这家伙。岳早思？哼，还不如叫越早死！
半个时辰过去，房间门吱呀地慢慢打开，一阵冷风悄声而过，房内烛光快速闪烁。接着进来两个身披黑衣的男子，头戴斗笠。
岳早思看都没看，直接跳到了吴勇的身后，紧闭着眼睛，不敢睁开。
吴勇也被下了一跳，心中升起恐惧。两人，一魔一鬼，吴勇用力量感知了一下，就这两个。
才两个……吴勇稍微平复一下，清了清嗓子，大声质问：“魔族，鬼域，不好好在你们的地盘呆着，跑到凡尘人间做什么？”
魔族之人微微一笑，并没有回答，找了个凳子坐了下来。
鬼域之人带着阴冷的语气问了一句：“你是国主？”
“当……”
清脆的刀吟声响起，吴勇已经将腰间大刀拔出，指着眼前的二人，义正言辞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
只是这“何”字还未开口，身体便倒飞出去，重重摔在墙上，岳早思也跟着遭了罪，被撞倒在地。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哪来那么多废话。”鬼域之人一边说着，一边走向岳早思。胆小如鼠，性格软弱，却又满脸富态之色，一看就是养尊处优惯了，定然是半夏国国主。
吴勇爬了起来，吐出一口血，看着魔族与鬼域之人，实力真强。稍加推断，这个鬼域之人的修为等级已到鬼皇，这种力量，他挡不住的，当机立断，继续趴下装死。
“你是国主？”
鬼域之人蹲下身子，一把抓住岳早思的胳膊，不费吹灰之力将其提了起来。
岳早思连连点头，看似平静的脸上，其实早已尿湿了裤子，这就是地底下的鬼吗，长得这么恐怖？
“借你一座城，不还。”鬼域之人死鱼般的眼睛眨了一下。
一座城？要城干什么？岳早思想不通，也不敢反驳，又是点头又是摇头，冷汗直流。要不是鬼域之人抓着他的胳膊，早就瘫软在地。
魔族之人走上前，说道：“国主，您将母城借给我们，如何？而且，我们不还！”
母城？装死的吴勇忍着疼痛，脑海中出现关于母城大概的记忆。
很多年前，外敌入侵，母城差点沦陷，像这种边防城镇，战略意义非常重要。
半夏国国主率军亲征，由于战术失策，中了敌人的埋伏，军队损失惨重。战火在即，一刻都不能耽误，如果母城被攻下，那么整个半夏国都处于危难之中。
于是，在国主的感召下，母城中几乎所有的男性城民，纷纷请缨，上阵杀敌，守护自己的国家。幸运的是，这一战，半夏国打赢了，可也损失惨重。随军出征的母城的子民，死了十之八九，全部成了战争的牺牲品，这才拖住了时间。
城中就只剩下老弱妇孺，是的，那些女人亲手将自己的丈夫送上了战场，再也没有回来，可她们没有抱怨，这是为了国家！所以，守住这个城池，她们功劳更大。因此，国主才赐名为：母城。
自那以后，母城女多男少，阴盛阳衰。想到这里，吴勇似乎是明白了什么。
邪魔之道，以阴气滋养，而凡尘人间，由于飘渺仙界庇佑，邪魔之气很少。然天地自古阴阳调和，生出万物，女子身上的阴气称不上至阴，倒也凑合。所以，魔族与鬼域看上母城，便是这个原因吗？
魔族之人选择母城，自有他的道理。一座小城，十几万人，即便从半夏国消失，理由很好找，不过是一个小灾难，或是传染疾病，或是天灾。但如果毁掉的是半夏国的国都，那就惹下大麻烦，必定会引起飘渺仙界的注意。
鬼域之人的身上死气越来越盛，强大的力量瞬间笼罩整个房间，强势追问：“如果母城从此消失，你对外界怎么讲？”
岳早思擦了擦额头的汗，感觉心脏已经停止跳动，压迫感太强了。没有思考意识，只能如实照说。
“借给你们了……”
你个懦弱的蠢蛋！吴勇被这句话吓傻了，在心中骂道，这两人之所以不杀他们，就是想让他们配合，其实就是擦屁股。他不能在装死了，站起来，赶紧补充一句：“两位尊者，是疟疾。突如其来的疟疾，导致母城毁灭，死伤无数，国主痛心疾首，病倒在床，由我吴勇暂时执掌半夏国。”
魔族之人眼睛一亮，心中暗叹：没想到这无能国主的手下还有如此机智之人。这一说法，不仅可以很好地掩盖母城事件，还能借助我们的威慑趁机夺权，让国主成为傀儡，他自己成为新掌权者！
就在他们推门欲走之时，岳早思已经吓得意识混乱，毫无力气地说了一句：“留下吃顿晚饭吧，还没有款待二位尊者……”
鬼域之人眼睛微眯，微微转头，身子已经来到岳早思身旁，苍白的手掌变成利爪，牢牢地锁住了岳早思的脖子，准备将其生气吸走。
“不可！”
魔族之人有点惊讶，虽说这人不值一提，可毕竟是半夏国国主，死了会惹出事来。
“哈哈……”鬼域之人突然笑了。
不过这笑起来更加诡异，吴勇都有点心虚，虽然修为等级是仙武者，可从来没接触过鬼域之人，过得很安逸，他想这可能算是鬼域比较正常的模样吧。
“喂！”
突然的声音打断了吴勇的猜想，他抬起头，是魔族之人。可这身体隐隐作痛，差点忘了自己还有伤在身。
“我很欣赏你，做我的走狗怎么样？”魔族之人充满魔气的眼神露出一丁点的渴望。
这……
吴勇脸部再次抽搐，大气不敢喘，怕心中的怒气泄了出来，惹来杀身之祸，只能慢慢地低下了头。
“师父？”
一声大叫，雷丐从梦中惊醒，他擦了擦额头的汗，看向庙外，已经是深夜了。可是老乞丐还没有回来，想起白天的那两人，心中的不安感更加强烈。起身来到破庙外，街道上的人三三两两，与平常没有什么两样。
“难道是我想多了？”雷丐小声嘀咕，以他这普通人的身份去看待那两个不速之客，当真就是面对死神。他晃了晃脑袋，清醒很多，决定去找老乞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