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礼物
“央央正好，这是昨天那位晏先生要人送过来给你的生日礼物。”管家递给卫央一个盒子。
礼物……
他真的补上了他的礼物。
这份礼物她在上一世就收到过，只是她却从来都不知道礼盒下装着的是什么。
仔细回想，在此之后直至她死前，好像每年她都会收到一个匿名的礼物，每一个的包装都和现在这个一样。
可惜当时的她忙着和林良俊聊天、约会、打情骂俏，以为这些礼物不过是某个追求者、某个交际圈的合作伙伴送来敷衍的首饰、包包之类，便一拿到手就扔进了杂货间，再也找不到。
“原来，这些都是你送的啊。”卫央低喃道。
卫央打量着手里盒子，没有精美的包装纸，没有令人心生期待与感动的便签，甚至连盒子的颜色也是一点都不浪漫的大理石色。
难怪那时衣食无忧全身心都在冒粉色泡泡的她会瞧不上这份礼物。
卫央小心翼翼地准备打开纸盒盖——
“央央。”夏丽突然开口，“你知道这位晏先生是什么人吗？”
卫央不明白夏丽这么问的意思，“知道啊。”
“既然知道，这份礼咱们就拒绝吧。”
卫央一愣，随即却又明白过来夏丽的意思：卫家最好是永远都不要跟晏家扯上关系。
卫央紧了紧手里的礼物，没再继续拆，便交到夏丽的手中，“爸爸登门道谢的时候顺便把这份礼还回去吧。”
卫家有今天的成就不容易，夏丽尤为珍惜，卫央都知道。她注视着礼盒，想象着里面装着的会是什么，猜着她在晏子墨眼中是怎样的存在。
可这些，她都得不到答案。
没有比卫家人的一世安稳，这些答案也就不那么重要了。
“你想要什么礼物妈妈都可以买给你，只是这一份咱们真的不能收。”夏丽对卫央的懂事倍感欣慰，却也更感愧疚。
卫央摇摇头，“我什么都不要，你们在我身边就已经很好了。”
此话一出，夏丽一愣：这话可不像是从卫央嘴里说出来的。
联系从昨晚到现在卫央表现出来的种种异常暖心懂事，夏丽心里有点慌，“央央，你、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啊？你别憋在心里，说给妈妈听，妈妈肯定为你保守秘密，连你爸都不说。”
卫央噗嗤一笑，“平时老说我任性，这会想善解人意你又不习惯，夏丽女士，你很难伺候啊！”
卫央说着打趣的话，沧桑的眼神转而变得古灵精怪。见夏丽面色随着她的话语有所缓和，便也放下心来。
她的灵魂是从伤痛中回来的，哪还能像从前般无忧无虑地没心没肺呢。
“央央！”洪亮的声音自远处传来。
卫央循声望去，是卫慕回来了。
他还穿着摄影马甲，脖子上还挂着新买的单反，风风火火从大门口就扯开嗓子叫她的名字。
他边跑边从包里拿出一个手串，蹦哒到卫央面前了，直接把手串往她手上一套，“生日快乐！”
卫央注视着眼前的少年，他身上有着烟火尘埃的气息，肩膀上还夹着一片枯叶，眼神不是卫央印象中的黯淡沧桑，而是充满少年气的神采奕奕。
她伸手摸了摸卫慕的脸颊，饱满的苹果肌因为焦急而泛着红晕，脸颊饱满，丝毫不见被病魔折磨的憔悴瘦削。
真好！能重新看见健康有活力的你！
卫央眉目间温柔如水，唤道，“哥。”
卫慕抬手握住卫央的柔荑，捏了捏，“这手串是我花了好大的功夫从土著居民的买下来的，在他们的信仰神像前开过光的，惟愿我的好央央一声平安顺遂无灾患！”
他的一字一句卫央已经听过一遍，却还是感动得心都像是要化开。
她和卫慕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感情却比亲兄妹还要亲。
“你这是要去学校上课？走，哥亲自送你！”卫慕大手一挥。
夏丽看着一双儿女和和睦睦有说有笑，笑意漫上眼角眉梢，“快走快走，上课都要迟到了！”
经夏丽一催促，卫慕拉着卫央的手便往他自己买的奥拓上跑，系好安全带就踩死了油门往莘城医学院赶。
好在这辆小奥拓够破，油门踩到底了也没见超速，卫央不至于才重生一晚上就嗝屁。
“央央，你别看这辆车破，它在关键时刻可救过我的命！”
卫央挑了挑眉，“哦？是在偷拍你暗恋的系花时吗？”
卫慕脸一红，“去去去，瞎说什么呢，我哪看得上那个一副冰块脸的女人啊！”
“啧~”卫央故作高深莫测的眼神，“缘分这种东西啊，难料啊！”
卫慕所在摄影系的系花，就是文言希。
卫慕的余光瞟向卫央，颧骨上晕染的红又加深了几分。
“对了哥，你上次体检是什么时候啊？”卫央突然问。
卫慕不明所以，但还是努力回想之后回答，“今年年初吧。”
“那你下次体检是什么时候啊？”
“明年年初啊，我的体检都是一年一次的！”
“那不行！”卫央的音量突然拔高，“改成半年一次吧。”
“怎么了吗？”卫慕对卫央的突然激动甚是诧异，“我身体挺好的，体检出来的结果百分之两百的健康。没必要检查得那么频繁，也挺麻烦的。”
卫央哪里放得下心，正是未来的他病因不明，所以找准先机是她唯一能做的。监测好机能异常的最先时期，抓紧时间找出发病的诱因，便是当务之急。
“你看你一个月出去那么多次，又是进山又是出国的，危险因素多着呢，要重视。”卫央算了算时间，“我下个月就会安排实习医院，不出意外的话是康呈医院，到时候我陪你一起去体检。”
康呈医院是莘城最好的医院，也是卫家固定去体检的医院。等她进去实习，就能名正言顺地拿到卫慕的血样和各类检查报告了。
卫慕只当卫央是关心他，便欣然应下了，“那行，你也顺道一起检查了。你将来可是卫氏集团的继承人，更要保护好自己，知道吗？”
他摸了摸卫央的头，对她的疼爱溢于言表。
卫央粲然一笑，“好。”
路上的早高峰已经过去，依着小奥拓的车速，卫央还是很幸运地在半个小时后到了学校。
卫慕所在的莘城艺术学院在另外一条街，送完了卫央他便往自己学校赶。
卫央看着逐渐远去摇摇晃晃的车身，摇了摇头。
刚欲往上课的教学楼走，身后突然响起一道刺耳的声音——
“呀！这不是摔到脑子的寿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