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小白脸
又是仙灵脾。
顾北深吸口气，沉默不语，接过了小瓶子。
“顾先生，方才如夏小姐去救你的时候，我趁机去了蔡嘉豪房间，这个时候他在拍戏，他的人将你绑走后也去了片场，八成是去复命，我在房间里翻找后，觉得这两个小瓶子最可疑，就拿来了。”铁哥解释道。
确实可疑。
仙灵脾能催生人的欲望，也可大补。
他还无法确定蔡嘉豪到底是给自己用，还是用在那些女孩儿身上。
顾北将两个瓶口的木塞打开，各取出一些，小心放在了白纸上，随即又将瓶口盖好交还给铁哥道：“送回去吧，别打草惊蛇。”
“是。”
“还有，你偷偷溜进蔡嘉豪的房间，若是被发现了，查监控一查一个准儿。”
已经转身的铁哥脚下一顿，回身道：“顾先生提醒的对，我会麻烦程小姐善后的。”
呃……
铁哥走了。
顾北站在原地摸了摸脑袋。
程如夏还当真是个奇女子。
明明刁蛮得要命，可又有几分善良，对待自己的手下也分外护犊子，甚至愿意去帮手下善后！
他摸掉几根头发也没能琢磨出程如夏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撅腚俯身，一门心思放在了眼前的沫状药物上。
屏息凝气。
小心扇嗅。
好家伙。
肉桂、鹿茸、菟丝子、黄精、韭菜籽、仙灵脾的味道富有层次地涌入他的鼻尖儿。
这哪是大补啊！
这简直就是疯了！
顾北起身锁眉。
铁哥从蔡嘉豪房间里摸出来的这两小瓶药可了不得。
得多虚的男人才需要一次下这么猛的药啊！
联想起蔡嘉豪肉眼可见的“虚”，顾北初步确定这些药，是蔡嘉豪自用的。
他双眸微眯，有了主意。
刚把药沫倒进马桶，客房门响了——有人在外面拍门，动静大得像是要跟窗外的响雷一决高下一般。
“开门！快点儿开门！”
顾北起身应门，看到的是几张陌生的面孔。
几个粗犷的男人朝屋内瞥了一眼，其中一个一把推开顾北走进屋，环视一周道：“这客房要收，识相的就赶紧带着你的东西滚！”
“你们是谁？”
“你有资格知道吗？”来人豪横道，“现在没对你动手就是客气的，你若还不识相可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顾北敛眉。
程如夏刚给了剧组的人下马威。
这些人断不可能是剧组的。
也不像是蔡嘉豪的。
会是谁呢？
“好，我可以走，但是不是要通知程小姐一声？”
“不用了，我们会通知的，”其中一人笑道，“你是程如夏的人嘛，我们都知道，我们老板会跟如夏小姐解释，轮不着你操心，赶紧滚吧。”
说着，像是赶苍蝇一般挥了挥手。
顾北亦跟着明白。
看样子，是这部戏金主的手下了。
那姓赵的还当真是急不可耐。
这么快就告状了。
不出意外，其中当有蔡嘉豪的功劳。
程如夏是这部戏的女一。
蔡嘉豪是这部戏的男一。
各有自己的本钱，都不肯退让。
程如夏的本钱是程家和自己的名声。
蔡嘉豪的本钱，除了名声，还有什么呢？
顾北轻轻点头，转身朝外走去。
可刚走一步，就被人从后踹了一脚。
他猛然回身，看到动脚的人正得意洋洋跟同伙儿道：“这不就是一个小白脸儿吗？程大小姐眼光也不太好啊，非要跟整个剧组作对，最后不还得丢了弃子，去跟咱们老板认错？”
闻言，顾北收回了原本已握紧的拳头。
这其中势力纠葛尚未弄清楚之前，他不能拖累程如夏。
顾北转身离开。
身后充斥着嘲笑声。
“小白脸儿，吃一堑长一智，别再自找麻烦了！”
离开酒店，顾北在不远处找了一片茂密树林藏身，这才拨通了铁哥的电话。
“顾先生你人呢？”
“被人赶出来了。”
“啊？”
“嘘，铁哥，你先别声张，我们见面再说。”
没一会儿，铁哥赶到了树林丛中，看到顾北“惨兮兮”的模样，当就要告诉程如夏。
“别！”顾北一把握住他的手腕道，“不出意外应当是这部戏的金主派人做的，如果因为我连累了程小姐，没有必要，我们先把正事做完，其余的事从长计议。”
“正事？”
“自然是蔡嘉豪。”
顾北眸心一暗，在铁哥耳畔耳语一番。
好一阵子，铁哥疑道：“这样行吗？”
“当然，他那种人最怕死，照我说的做，正是突破口，说不定还能将藏在他身后的人扯出来。”
一大早蔡嘉豪的打手就去绑了顾北。
这件事必有蹊跷。
顾北心中已然有了怀疑对象。
但他需要蔡嘉豪亲口说出来！
“好，我这就去办。”
铁哥应了，转身就赶往片场。
顾北无处可归，只能一个人在酒店外晃荡。
对方虽然将他赶了出来。
可他若是想要再进去，简直是易如反掌。
这酒店高不过九层。
就算是让他顺着窗外的空调外机他都能爬上去。
他摸着下巴绕了一圈，总算是找到一扇开着的窗户。
看样子像是酒店后厨场所正在开窗通风。
顾北手脚并用，没两下就灵活地蹿了上去。
从窗口跳下之时，恰撞上一个掌勺的厨师。
对方一手拿勺、一手夹烟，当是来抽根烟透透风，却被顾北吓得险些愣在原地。
“别怕，”顾北笑眯眯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垂眸一看，看到勺子上沾着一丝绿色的东西，俯身轻嗅道，“迷迭香？味道不错。”
说罢，一溜儿烟跑了开。
没用上片刻，就到了程如夏的客房门前。
他叹口气，从口袋中摸出方才从大厨身上摸到了万能房卡。
嘀——
一声轻响。
门应声而开。
推门而入，一股香气飘进鼻尖儿。
程如夏身为女一，住的是这酒店最豪华的套间。
顾北一面捂着眼睛默念“非礼勿视”、一面疾步走到窗前，这才放下手来。
他拖了把椅子坐了下，朝外眺望一番。
发现这位置是绝佳的观察场所——但凡从剧组的方向开车回来，都要经过窗下。
正想着，一辆黑色房车急速驶来。
是蔡嘉豪的车。